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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了一双无机的眼珠。
就是这一个喷嚏，成功救活了丧批。
休想拿撞头一事反复威胁。
这次昏君撞头，他的确不是故意的，若非对方一直要高……岂会如此？
姜悟还是没醒。
姜悟命他驼自己回太极殿。
应该很疼吧。
坐的太高，往前不能趴，往后不能躺，身躯孤立无援，累。
殷无执收手。
他坐在殷无执的脖子上张着双臂，神色之间满是睥睨与淡漠，下方的人则是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殷无执，为何不帮他批折子？
两位当事人皆未出声，直接进了太极殿。
“是风寒了。”半个时辰后，又一次赶来的谷太医坐在姜悟的床前，语重心长地说：“若是鼻子堵了，可以用嘴巴呼吸。”
姜悟以前听过，人类的身躯在濒死之际会爆发求生的本能。就在这一刻，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嘴巴，缺氧一样疯狂地吸气。
眼睁睁看着丧批死物一样头朝下被他抓下来，稍一颠倒，搂在怀里。
姜悟转动眼珠去看四周。
殷无执又放轻了一些力道，等揉的差不多了，便将人重新放回枕头上，道：“今日就算了，待陛下病好，臣再汇报晨间朝事。”
夜晚的冷风呼地冲了进来。
心平气和消失。
骨头也是软绵绵的，殷无执拎起他的手腕，那洁白的手指便自然下垂，托起他的肩膀，脑袋便自然下垂，拿膝盖顶一下他的腰，两截身躯便自然下垂。
倒是吓惨了一干奴才。
殷无执只能干坐着。
殷无执，为何这般难搞？
殷无执观察着他，看到他的脸逐渐涨红，发青。
殷无执：“。”
他竟然，敢不听话。
可惜还没走出御花园，这股威风劲儿便消失了。丧批的肩膀便和手臂一起耷拉下来，虚虚扯住殷无执的头发，道：“抱。”
层叠的花叶像墙壁一样包裹在四周，伴随着水汽与甜香，沁人心脾。
丧批已经很努力了。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殷无执冷着脸，身姿笔直地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姜悟爬起来，被他喂了点吃的，头昏沉沉的，还是有气无力：“御书房的折子，你处理的如何了？”
陛下慵慵懒懒，会让殷王世子代为发声也是情理之中，齐瀚渺点点头，道：“小心一些，莫撞到头了。”
姜悟被冻的一哆嗦，重重打出来了一个喷嚏。
他拿手撩着床帏，低头来看对方：“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殷无执把他扶在怀里，将药油滴在了他的发顶。
脸蛋从窒息的青紫变成被冻到发白。
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一股矫正历史的力量在阻止他，比如窒息的痛苦。
齐瀚渺带人去开方子，殷无执则来到了龙榻旁坐下。
殷无执讥讽：“陛下不是要骑大马么？”
殷无执镇定回答：“没事。”
他医术的确不错，还发现了姜悟脑袋上的撞伤，告诉殷无执：“此药除了头部，肩膀也可以用。”
殷无执只能一手由内向外托住他自由低垂的脑袋，一手由外向内将他的手臂一起圈住，避免他这两个部位因为垂挂太久而感到不适。
谷太医让把室内的所有窗户都关上，只留一扇打开通风便可，切忌不可对着病人直吹。
丧批眼神空洞地想。
撞的地方是头顶，打眼不明显，碰到就会发现挺大一个包。
丧批一直没醒。
昏迷的丧批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手臂像面条一样耷拉在一侧，殷无执伸手给他拿上来，没过一会儿就又滑了下去。
殷无执见过死人，死人的眼神就是这样的，眼神光一点点地消失，虽然姜悟本身眼神就没什么光……可他这会儿看上去更死气沉沉了。
他没说谎，真的头晕，眼酸，想睡。
姜悟的呼吸加重，感觉自己随时要被压垮。
殷无执：“？”
他的头发很多，衬着这张脸有些小，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尤其柔和无害。
姜悟已经颓废地偏头，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朕今日，受惊了。”
他拿宽袖挡住了姜悟的脸，确保对方不会突然被淋醒。
姜悟想了一会儿，顿时觉得头更重了，呼吸也变得不太顺畅。
殷无执：“。”
可……就因为风寒鼻堵，导致差点窒息而死，这是认真的么？
殷无执坐在一根粗大的枝干上，看着怀里的天子。
殷无执回神，举了一下手中的药：“臣给陛下揉一下头上的伤。”
发生了什么事？！
……何止撞到，还撞昏了。
他冷冷道：“谢陛下隆恩。”
“你去，给朕批奏折。”
他应该听话才对啊。
一回去，殷无执便重新找到了自己记录的朝事，来到龙榻上的丧批面前：“太阳晒了，马骑了，秋千也荡了，陛下可以开始决策朝事了么？”
这定是，工作的压力。
昏君究竟有什么好委屈的，是谁不让他用嘴巴呼吸了么？
殷无执：“臣……”
如果殷无执不听话，那御书房的折子，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然后填满一整个房子。
“……”所以你一点都不觉得错源在你么？
姜悟任他抓着，脑袋和长发一起软软地低垂，看上去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并且很快睡了过去。
人，为什么要活着？
为什么还是做不到啊……他什么时候可以当上千古一帝，历史什么时候可以回归正轨，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被杀？
姜悟没有抗拒。
“那是陛下分内之事。”殷无执语气跟脸一样臭：“臣不敢越俎代庖。”
“没有。”
他伸手抓住姜悟。
殷无执：“陛下？”
丧批眼神开始涣散，看上去好像随时要魂归西天。
“抱。”丧批扒拉他的头发，虽然力气不大，可却足以让他整洁的束发变得松松垮垮，殷无执的呼吸将凌乱散落在鼻尖的发丝吹起，直接双手上举，一把掐住了姜悟的腰。
他先是仰起头看了一会儿枝叶顶端垂泄的天光，等到光线挪动，光斑照到眼睛，才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昏君。
想是被他摸包疼醒的。
殷无执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脑袋。
他懒的出奇，只有忍不了的时候才会喊。
他方才摸包的时候袖口挡住了姜悟的脸，一收手才发现姜悟正睁着眼睛——
这一喊，嗓音就隐隐有些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怎么了？
他发现人是不可能靠憋气紫砂成功的。
想紫砂。
“……陛下醒了。”
直到姜悟开口：“疼。”
“而且。”丧批合着眸子，疲惫道：“头晕。”
“去，把窗户打开。”殷无执命令，齐瀚渺道：“快去开窗！”
姜悟拉高被子蒙住了头。
“受惊……”到底受惊的是谁，你心里真没点数吗？
姜悟的眼皮掀了起来：“你没动？”
殷无执抖了一下纸，终于变得心平气和，尚未开口谈正事，就闻丧批道：“朕决定全权交给殷爱卿处置。”
一边觉得自己这样躲避很失风度，一边又觉得昏君委实活该。想到又要因此受罚，心中便一阵极不甘心。
下方齐瀚渺喊了一声：“陛下，发生了何事？”
姜悟轻易是不肯出声的，一直丧了吧唧的模样，也很难分辨究竟有没有把他弄疼，殷无执只能尽量轻一点。
千年桂树枝叶繁茂，青绿翠色和奶黄小花层层叠叠，极其狭小的缝隙间泄出细碎天光。
殷无执心中仅有的那点心虚与内疚倏地消失无踪。
齐瀚渺也冲了进来，嘶喊：“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齐瀚渺逐渐了然：“陛下，是不是风寒了？”
他又来看殷无执：“殷爱卿不希望别人知道朕撞到头。”
因为昨日下过雨，树叶上还沾着水，殷无执轻轻一跃，水珠儿就簌簌下落。
“朕可以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也可以不惩罚你。”
意外受到太医关心的殷无执：“……多谢。”
他起身，伸手放下床帏，忽闻姜悟：“……”
殷无执看着浑身散发着黑气的丧批：“……”
丧批不是不知道用嘴巴呼吸，丧批只是在憋气紫砂。
齐瀚渺一阵心惊肉跳。
殷无执并不想推卸责任，可归根结底，今日他的确算是背了黑锅，背上是鞭伤，肩上是撞伤，脸上还有巴掌印，这辈子都未受过这样莫名其妙的委屈与羞辱。
突然发觉不对，这好像是，窒息的表现？
“嗯。”
他很清楚，今日姜悟风寒并非巧合，他自己躺在地上那么久，又被他放在桂花树的阴影里昏了快一炷香，不出问题才是奇怪。
姜悟又打了一个喷嚏。
砰砰几声，太极殿能开的窗户都开了。
姜悟丧丧地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
他摇着姜悟：“陛下！”
殷无执接到了暗示，神色冷硬：“陛下若要追责，直说便是。”
] 对上了一双无机的眼珠。
就是这一个喷嚏，成功救活了丧批。
休想拿撞头一事反复威胁。
这次昏君撞头，他的确不是故意的，若非对方一直要高……岂会如此？
姜悟还是没醒。
姜悟命他驼自己回太极殿。
应该很疼吧。
坐的太高，往前不能趴，往后不能躺，身躯孤立无援，累。
殷无执收手。
他坐在殷无执的脖子上张着双臂，神色之间满是睥睨与淡漠，下方的人则是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殷无执，为何不帮他批折子？
两位当事人皆未出声，直接进了太极殿。
“是风寒了。”半个时辰后，又一次赶来的谷太医坐在姜悟的床前，语重心长地说：“若是鼻子堵了，可以用嘴巴呼吸。”
姜悟以前听过，人类的身躯在濒死之际会爆发求生的本能。就在这一刻，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嘴巴，缺氧一样疯狂地吸气。
眼睁睁看着丧批死物一样头朝下被他抓下来，稍一颠倒，搂在怀里。
姜悟转动眼珠去看四周。
殷无执又放轻了一些力道，等揉的差不多了，便将人重新放回枕头上，道：“今日就算了，待陛下病好，臣再汇报晨间朝事。”
夜晚的冷风呼地冲了进来。
心平气和消失。
骨头也是软绵绵的，殷无执拎起他的手腕，那洁白的手指便自然下垂，托起他的肩膀，脑袋便自然下垂，拿膝盖顶一下他的腰，两截身躯便自然下垂。
倒是吓惨了一干奴才。
殷无执只能干坐着。
殷无执，为何这般难搞？
殷无执观察着他，看到他的脸逐渐涨红，发青。
殷无执：“。”
他竟然，敢不听话。
可惜还没走出御花园，这股威风劲儿便消失了。丧批的肩膀便和手臂一起耷拉下来，虚虚扯住殷无执的头发，道：“抱。”
层叠的花叶像墙壁一样包裹在四周，伴随着水汽与甜香，沁人心脾。
丧批已经很努力了。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殷无执冷着脸，身姿笔直地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姜悟爬起来，被他喂了点吃的，头昏沉沉的，还是有气无力：“御书房的折子，你处理的如何了？”
陛下慵慵懒懒，会让殷王世子代为发声也是情理之中，齐瀚渺点点头，道：“小心一些，莫撞到头了。”
姜悟被冻的一哆嗦，重重打出来了一个喷嚏。
他拿手撩着床帏，低头来看对方：“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殷无执把他扶在怀里，将药油滴在了他的发顶。
脸蛋从窒息的青紫变成被冻到发白。
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一股矫正历史的力量在阻止他，比如窒息的痛苦。
齐瀚渺带人去开方子，殷无执则来到了龙榻旁坐下。
殷无执讥讽：“陛下不是要骑大马么？”
殷无执镇定回答：“没事。”
他医术的确不错，还发现了姜悟脑袋上的撞伤，告诉殷无执：“此药除了头部，肩膀也可以用。”
殷无执只能一手由内向外托住他自由低垂的脑袋，一手由外向内将他的手臂一起圈住，避免他这两个部位因为垂挂太久而感到不适。
谷太医让把室内的所有窗户都关上，只留一扇打开通风便可，切忌不可对着病人直吹。
丧批眼神空洞地想。
撞的地方是头顶，打眼不明显，碰到就会发现挺大一个包。
丧批一直没醒。
昏迷的丧批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手臂像面条一样耷拉在一侧，殷无执伸手给他拿上来，没过一会儿就又滑了下去。
殷无执见过死人，死人的眼神就是这样的，眼神光一点点地消失，虽然姜悟本身眼神就没什么光……可他这会儿看上去更死气沉沉了。
他没说谎，真的头晕，眼酸，想睡。
姜悟的呼吸加重，感觉自己随时要被压垮。
殷无执：“？”
他的头发很多，衬着这张脸有些小，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尤其柔和无害。
姜悟已经颓废地偏头，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朕今日，受惊了。”
他拿宽袖挡住了姜悟的脸，确保对方不会突然被淋醒。
姜悟想了一会儿，顿时觉得头更重了，呼吸也变得不太顺畅。
殷无执：“。”
可……就因为风寒鼻堵，导致差点窒息而死，这是认真的么？
殷无执坐在一根粗大的枝干上，看着怀里的天子。
殷无执回神，举了一下手中的药：“臣给陛下揉一下头上的伤。”
发生了什么事？！
……何止撞到，还撞昏了。
他冷冷道：“谢陛下隆恩。”
“你去，给朕批奏折。”
他应该听话才对啊。
一回去，殷无执便重新找到了自己记录的朝事，来到龙榻上的丧批面前：“太阳晒了，马骑了，秋千也荡了，陛下可以开始决策朝事了么？”
这定是，工作的压力。
昏君究竟有什么好委屈的，是谁不让他用嘴巴呼吸了么？
殷无执：“臣……”
如果殷无执不听话，那御书房的折子，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然后填满一整个房子。
“……”所以你一点都不觉得错源在你么？
姜悟任他抓着，脑袋和长发一起软软地低垂，看上去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并且很快睡了过去。
人，为什么要活着？
为什么还是做不到啊……他什么时候可以当上千古一帝，历史什么时候可以回归正轨，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被杀？
姜悟没有抗拒。
“那是陛下分内之事。”殷无执语气跟脸一样臭：“臣不敢越俎代庖。”
“没有。”
他伸手抓住姜悟。
殷无执：“陛下？”
丧批眼神开始涣散，看上去好像随时要魂归西天。
“抱。”丧批扒拉他的头发，虽然力气不大，可却足以让他整洁的束发变得松松垮垮，殷无执的呼吸将凌乱散落在鼻尖的发丝吹起，直接双手上举，一把掐住了姜悟的腰。
他先是仰起头看了一会儿枝叶顶端垂泄的天光，等到光线挪动，光斑照到眼睛，才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昏君。
想是被他摸包疼醒的。
殷无执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脑袋。
他懒的出奇，只有忍不了的时候才会喊。
他方才摸包的时候袖口挡住了姜悟的脸，一收手才发现姜悟正睁着眼睛——
这一喊，嗓音就隐隐有些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怎么了？
他发现人是不可能靠憋气紫砂成功的。
想紫砂。
“……陛下醒了。”
直到姜悟开口：“疼。”
“而且。”丧批合着眸子，疲惫道：“头晕。”
“去，把窗户打开。”殷无执命令，齐瀚渺道：“快去开窗！”
姜悟拉高被子蒙住了头。
“受惊……”到底受惊的是谁，你心里真没点数吗？
姜悟的眼皮掀了起来：“你没动？”
殷无执抖了一下纸，终于变得心平气和，尚未开口谈正事，就闻丧批道：“朕决定全权交给殷爱卿处置。”
一边觉得自己这样躲避很失风度，一边又觉得昏君委实活该。想到又要因此受罚，心中便一阵极不甘心。
下方齐瀚渺喊了一声：“陛下，发生了何事？”
姜悟轻易是不肯出声的，一直丧了吧唧的模样，也很难分辨究竟有没有把他弄疼，殷无执只能尽量轻一点。
千年桂树枝叶繁茂，青绿翠色和奶黄小花层层叠叠，极其狭小的缝隙间泄出细碎天光。
殷无执心中仅有的那点心虚与内疚倏地消失无踪。
齐瀚渺也冲了进来，嘶喊：“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齐瀚渺逐渐了然：“陛下，是不是风寒了？”
他又来看殷无执：“殷爱卿不希望别人知道朕撞到头。”
因为昨日下过雨，树叶上还沾着水，殷无执轻轻一跃，水珠儿就簌簌下落。
“朕可以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也可以不惩罚你。”
意外受到太医关心的殷无执：“……多谢。”
他起身，伸手放下床帏，忽闻姜悟：“……”
殷无执看着浑身散发着黑气的丧批：“……”
丧批不是不知道用嘴巴呼吸，丧批只是在憋气紫砂。
齐瀚渺一阵心惊肉跳。
殷无执并不想推卸责任，可归根结底，今日他的确算是背了黑锅，背上是鞭伤，肩上是撞伤，脸上还有巴掌印，这辈子都未受过这样莫名其妙的委屈与羞辱。
突然发觉不对，这好像是，窒息的表现？
“嗯。”
他很清楚，今日姜悟风寒并非巧合，他自己躺在地上那么久，又被他放在桂花树的阴影里昏了快一炷香，不出问题才是奇怪。
姜悟又打了一个喷嚏。
砰砰几声，太极殿能开的窗户都开了。
姜悟丧丧地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
他摇着姜悟：“陛下！”
殷无执接到了暗示，神色冷硬：“陛下若要追责，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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