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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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主连忙命人寻来能找到的最好的马安排给骑手们。

    他沉声道：“给梅蒂拉大人传信，我们继续赶路。”

    疾驰，

    狄俄倪克斯早已发现事情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这里已经宛如炼狱。

    震耳的动静中，这群小子们终于震惊的看到是什么人出现在宴厅。

    这队骑兵目前的队长，也就是葛利沃夫的副手，心虚的开口：“葛利沃夫大人他当时嫌麻烦……”

    ——怎么会有马蹄声。

    得知这些消息后，艾恩带着这群骑兵直接前去寻找葛利沃夫失踪的那条河。

    是赫尔的执杖主教。

    梅蒂拉在漫长走廊的另一端就能听得到他们的吵闹。

    阿尔伯德，她太富饶，又得天独厚，人类的生存变得“公平”了起来，付出辛劳，得到回报，再加上魔法的消逝让他们一步一步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

    小学徒连忙爬起来，将睡眼惺忪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眼看到她的导师披着睡袍静静地立在窗前，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艾恩伏在马背上率领骑手们如疾风般向西而去。

    是葛利沃夫留下的记号。

    “嘶……咳咳咳！”一个骑兵被呛得连连咳嗽，面红耳赤的为自己辩解道，“北方的酒除了烈，也没什么好喝的，还不如咱们的酒香。”

    但实际上末日降临的时候，一切生命都会无比清楚大难即将临头。

    这双眼睛带着魔法的慑力，每一个被它注视的生灵都被攫住。

    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留在蒙奇顿堡的骑手们好好被领主招待了多日，才发现跟随他们多年的战马诡异消失，生不见马，死不见尸。

    艾恩终于赶到了佣兵遇袭激战的地方，这里赫尔斥候的尸首遍地。

    它接上了它的主人，继续向西。

    现在，赫尔与渔佬们要用同胞的鲜血为这片大地重新带来灾厄。

    骑手抬起手臂划出一道弧线，将鸦笼一把高扬起来，它借力轻轻一蹬，大力扇动翅膀，一瞬间就飞向了高空。

    当祭献的枯架上第一位少女的鲜血潺潺流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龙与法则的连接就被打开了。

    于是法则回应了人类的祈祷，它终于露出了它真正的面目，无情，不仁，残暴。

    因为仅凭人类自身的力量，实在太难太难让生命从苦难中挣脱出来，于是他们就会祈祷，就会幻想，会为了想象中的希望变的狂热。

    骑手们今天第二次听到好脾气的骑士长的咒骂，十分默契的撇开视线或是低下头，好像座下的马鞍上有什么令他们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但如果一个地方传出了什么噩耗，又在附近曾撞见过一群神秘的麻衣兜帽人，那就是执杖主教的爪牙，这事很少有人知道。

    现在已经没有赫尔斥候躲在暗处截杀他们的信鸦了，可他的心中却越来越不安。

    法则判定巨龙与众生的强差对比的确令万物失衡。

    它的身上还有着一层薄薄的露水。

    阿尔伯德拔掉了白塔的利齿和尖爪，开始过度信奉人类的能力，逐渐忘记了那些可怕的事。

    宴厅中，长桌高椅，酒肴齐全。

    接着她冷下脸庞，“去骑上你们的马，骑兵。”

    魔法师骑着她那匹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色骏马，它高高立起嘶鸣，举起的前蹄挥动。

    他们匆忙的问道：“去哪？”

    越来越高，地面上的事物都变小，遥远的蒙奇顿堡，此刻在鹰视中也只是一颗较大的石粒罢了。

    过了那么一会，宴厅中的骑士们疑惑皱起眉头，他们放下酒杯，侧过耳朵倾听，“什么声音，领主城堡中怎么会有……”

    梅蒂拉伸出手臂，渡鸦停落在上面，尖锐的爪子把她的丝质袍子勾起许多线头。

    它的那双赤金猩红的眼睛扫视众生。

    先是距离最近的葛利沃夫，接着是艾恩与梅蒂拉，以及包括蒙奇顿堡在内的一切人类，都见证了末日的降临。

    因此他们猜测那里就是葛利沃夫追去的方向，既然他没有返回，那就意味着他的确发现了什么事情，让他来不及集合同伴。

    梅蒂拉看着升起的朝日，它本该带来朝气与生机。

    同时，被梅蒂拉命令去寻找骑士长艾恩的那支骑兵完成了任务，他们与向这边赶来的艾恩迎了个正着。

    麻衣兜帽。

    她一直努力控制的连接，那个抽去她的魔源与灵魂带来无尽痛苦的连接。

    它的主人稳稳的抓着马缰，平静的扫视一圈大厅中的情况，她淡淡的调侃：“吃的还不错？”

    纵然人们一直都说动物的感知要比人类强得多。【洛雪书屋】

    幸运的是这队骑兵随身带着足够用的渡鸦，虽然唯一用到的一次就是向魔法师传信，他们弄丢了自己的长官葛利沃夫，询问梅蒂拉大人佣兵是否独自一人返回了蒙奇顿堡。

    “出发，向西！”

    再加上他们本就瞧不上佣兵的品行，在佣兵这也懒得带、那也不想管之后，他们直接就当没有这个人了。

    他们下马仔细探查。

    “沿着河向西！”

    他的同僚捶了他一拳，“喝不了就下桌。”

    “没有云彩，苍白的初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轻轻的说。

    她幼时的导师曾教给她，赫尔的教会等同阿尔伯德的白塔，但他们权力更大更加自由。

    赫尔费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遥远西边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一片火红，那个庞大而恐怖的身影遮住了半个天空，代替云彩的是它的滚滚烈焰。

    因为法则的幼子，人类，将同胞的鲜血浇透了这片土地的每一寸土壤，制造了灾难的雏形，他们向创造万物的母亲祈祷：［不公的母亲啊，您庇佑的这片土地失去了安宁，您的力量在灾难的那一头，幼子哭泣着在枯竭的这一头，请您将力量再次还给你的幼子吧］

    大厅雕花的双合高门如雷暴响，轰的一声被从外部冲撞开，一下拍到墙上又弹了回来。

    再向西就是渔佬地了。

    赫尔达跌跌撞撞的爬下床灌了一大口水，“什么？”接着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渡鸦拍打翅膀的声音。

    越是疾苦的环境，人类越是狂热的崇拜神秘。

    艾恩向梅蒂拉传信道明了事态紧急。

    他们一行人到了那条从山上流淌而下的小河流旁，没头脑的转了几圈。

    黑龙的身影，是无法用人类语言描绘的恐怖与伟岸，所有人都被她的阴影笼罩，恐惧将人牢牢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渡鸦飞了进来，是艾恩送回来的渡鸦。

    魔法师心想，眼下尽管寻欢作乐吧，她可不觉得骑士长会放过这群已经不知秩序与责任的傻小子们。

    他们在发现佣兵不见了后，就找到了佣兵最后离开时有交流的几位农户，农户告诉了他们佣兵大人询问了一条向西的河流后就离开了。

    渔佬们百年来的野蛮崇拜、残酷的祭祀手段，在今日全部祭了出来。

    艾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正是它大力将门踢开。

    法则不再用削弱一个、供给另一个的方式，不再以抽丝剥茧的速度让她与魔法慢慢走向平衡。

    她面无表情的看完了这封极其简短的信。

    金发骑士长在晨光中挥剑向前，座下的骏马嘶鸣着甩动马鬃，“出发！！”

    “等找到佣兵，就让这个混蛋永远记住单独行动带上信鸦的重要性。”

    可眼下她看着苍白的初阳，却感到一丝寒意。

    清晰地找到泥地中葛利沃夫的战马倒地后四蹄挣扎的痕迹，蹄印在离开后转弯上了山，它远远绕了一圈后再次出现在这里。

    群骑便奔腾起来，蹄声作响，石子与灰尘在地面上震荡。

    狂风在凄厉哀嚎，伴随着人类的哭泣与尖叫，

    葛利沃夫是个惜命而且懒得为阿尔伯德出力的人，如果是什么寻常的麻烦事，他大概会慢悠悠的回到骑兵的队伍，告诉骑兵们哪里有麻烦事需要他们去解决。

    那双翼展开时遮天蔽日，黑暗与阴影降临这片土地。

    疾驰。

    这说明佣兵感兴趣的一定是不同寻常的踪迹。

    蒙奇顿堡的领主对这些王都里来的贵族小子们相当厚待，于是多日下来，他们也渐渐放肆了起来。

    正在一筹莫展时，艾恩眯起眼睛看到河岸旁几棵不算高的小橡树，朝向西方的半边树冠被利剑削去枝叶，秃得整整齐齐，树干上露着整齐的几道砍痕。

    赫尔达被晨光唤醒，她觉得身边凉凉的，抬手向身旁摸去，空空荡荡。

    无尽众生断掉的法则之线渐渐亮起，一丝一丝向巨龙裹卷而来，争夺她，分解她。

    骑士长骂了一句。

    人类清楚的知道，大难临头，他们将无处躲避。

    如果说赫尔与渔佬地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对人类自身力量之外的那些存在充满了仰慕。

    他再次低骂一声葛利沃夫。

    渔佬地。

    无数的高大树木被巨龙双翼下的飙风连根卷起再从空中抛下。

    渡鸦站在小巧的笼口上，歪过头看了看拎着它的人类，喉部发出几声低沉粗粝的鸦叫。

    艾恩看着渡鸦逐渐远去，直到失去踪迹。

    高原人因为环境天气恶劣人人都爱穿着兜帽袍子用来赶路，抵御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