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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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俄倪克斯轻磕马腹，靠了过去。

    佣兵：“嘘。”

    离城门尚远，蒙奇顿堡城墙上的弓箭手就已经瞄准了他们。

    一排排望去，人马彪悍。

    然后他看到了侍女匆匆离开的背影。

    梅蒂拉：“……”

    龙终于将眼神放到了他的脸上。

    艾恩摇摇头，“魔法生物永远不是人类最先戒备的存在。”

    他被这野兽一般美丽又可怖的眼睛盯得发毛。

    路过的侍女红着脸，垂下头迅速离开。

    他小声为小学徒解释，“蒙奇顿堡是阿尔伯德迎击赫尔高原最坚固的，也是最重要的防线。霍莱为布莱恩家族镇守北境已有数百年，就算是巨龙也不会让蒙奇顿堡退缩一步。”

    最近这个人类女孩总是用一种跟着我有肉吃的亢奋状态接近她，这让龙感到十分有趣。

    等他回头，果然看到少女转过来盯着他已经被衣衫遮住的腰际：她不明白侍女的行为与反应。

    他调侃佣兵，“这次的家伙很棘手吗？”

    就好像是他完全占有了龙的力量。

    赫尔达小声地去问骑士长大人，“他们这样是为了打龙吗？”

    他们在城外列为两队，以示迎接。

    龙的出现又消失，让所有人类的领地都紧张了起来。

    而且这个人类的问题也很奇怪。

    艾恩瞥了一眼佣兵脸颊上的几道擦伤。

    于是龙就在窗边托着腮，手中玩着东西，听着身后两只脚的人类为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忙碌着。

    佣兵从房间中出来，反手带上门。

    狄俄尼克斯向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灰绿色的草原与连绵的崇山。

    老实说，他还没见过佣兵任务中落下这么明显的伤痕，而且还是在脸上。

    所有骑兵的盔甲上都刻着一头跃起嘶吼的黑色巨熊徽印，象征着蒙奇顿堡的霍莱家族。

    这比他一靠近，龙鳞就失控的想要撑破皮肤浮现出来，还要令她警惕。

    “说来你可能不信，”葛利沃夫的脸色一言难尽，他摸了摸滚下山坡时被树枝擦破的伤口，“……所以就不多说了。”

    到了下午，他缓缓醒来，外面已经安静多了。

    佣兵没有在意，开始在走廊溜达。

    葛利沃夫一进城就找了间空着的房，把自己砸进鹅绒床里，昏昏睡去。

    龙静静的听着，有些意味难辨的轻轻笑了笑。

    这次的目的地，将是王都。

    佣兵向她走过去，也靠在窗边，“有个问题。”

    提到龙，小学徒有些紧张地说，“旧神在上，魔法生物一点也不美好，我那天待在城里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真的很像小动物。

    蒙奇顿堡巡逻的兵马肉眼可见的增多。

    大家在旅店忙上忙下，想要尽快地将明日启程前的事项打理好，今日也能早些休息。

    艾恩回首看了看自己带的这群年轻小子，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就像他们这些贵族子弟将来也会走上的道路。

    一回身，一个身影就撞进他的眼中。

    佣兵能够看出她骇人的眼睛中，除了对他的探究，还有一种这个少女不明白的疑惑。

    她扶着楼梯来到楼上，廊间尽头的墙上，是一扇大大的、雕花的窗。

    并且末了，她还额外分析道：“其实归根到底，人类恐惧的还是龙，龙对于咱们来说，就如同天灾般无法反抗，是旱是涝还是瘟疫，人类都毫无办法。所以在灾难之下，我们只好更加防备同类，谁弱了，就要咬掉他的肉来强大自己。”

    早先被领主日日美酒好肉蛊惑的年轻骑士们闷不做声。

    只要你大胆开口，领主大人一定满足。

    毕竟从他们第一天来到蒙奇顿堡起，领主大人就将国王陛下的特使行政官与王都来的骑士们高高供了起来。

    于是龙就看到赫尔达对她招招手，小声的说：“你来。”

    小学徒对狄俄倪克斯倪克斯转述的，正是骑士长方才解释的那些话。

    骑士长大人与魔法师大人刚进城，就受到领主之邀前去赴宴。

    在确认是骑士长一行人后，前排的弓箭手仍拉紧弓弦，后排的则礼貌性的收起弓。

    狄俄倪克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城门就在眼前。

    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一致。

    北地的汉子。

    他也得到了龙的魔法，可那些魔法在他体内失去了与她的联系。

    她甚至歪了歪脑袋。

    狄俄倪克斯迷惑的看着他，“你需要我扮乖吗。”

    她微微歪着脑袋，安静地听着他们的交谈。

    葛利沃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衣衫压得皱皱巴巴，下摆随着懒腰向上缩，隐约露出一小截有劲的腰际。

    那些平日里两人一队、例行公事的骑兵们，现在都升为四人一队。

    余下的人在这里休养一天一夜，就要再次启程。

    小学徒听得其中晦涩，但也听懂了个中心思想——蒙奇顿堡此番剑指赫尔。

    他看到走廊的尽头窗棂下有一位撑着下巴的黑发少女。

    赫尔达一回头，看到倪克斯正骑着黑马跟在他们旁边。

    他们以为领主大人不过是个只会奉承国王，又有幸袭承了领主爵位的老头子。

    距离蒙奇顿堡已经很近了。【南忆书屋】

    一时没有人顾得上狄俄倪克斯。

    巡骑们换岗频繁，全副武装，在盔甲中露出的一线眼神坚毅如芒。

    “为什么？”

    于是艾恩不得不想起上次佣兵提及倪克斯时不愿多言的情景。

    侍女，酒肴，骏马，一应俱全。

    小学徒出于对小伙伴的关爱，或者说，主要是出于如果倪克斯被梅蒂拉带回王都郊区的灰阁，那她就不再是家庭地位最低了而产生的一种身为大哥对小弟的关爱。

    佣兵不由的顺着龙的目光向身后看。

    是倪克斯。

    蒙奇顿堡。

    任由门外吵吵嚷嚷，他一觉安稳的睡了几小时。

    他们与霍莱领主有王令需要商议。

    佣兵眯起眼睛，他伸出食指，虚虚地隔着空气点点她的眼睛，“你总是在他们那里扮乖，对我却毫不掩饰，也不用怪物的眼睛看他们，甚至他们到现在还以为你是个小哑巴。”

    他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脖子，准备活动一下身体。

    巡逻的骑兵们大开城门，迅速而有序的奔出城，铁蹄声震耳。

    吼熊铁骑。

    葛利沃夫有些不忿，冷声道：“这马就像一出生就跟着她了一样听话。”

    他们的队伍踏上了除净野草又铺上沙土的大道。

    于是少女狰狞的竖瞳渐渐消退，用乌黑水润的眼睛看着他。

    不过骑士长总是明察秋毫，他饶有兴趣的观察了一会，继续说道：“我看小学徒还没有想起灰阁增加了人口，开销也要增多这件事。”

    佣兵：……

    他的态度仿佛就像从王都随便来的一匹马都凭空添了一层国王陛下的圣光。

    艾恩看了一眼，难得捧场道：“也是，它在御马师那里是出了名的难训，不然这样的好马也落不到你手里。”

    廊间空空荡荡，人们不是在楼下吃晚餐，就是像他一样先睡一觉了。

    她正回首看着男人，一双赤金竖瞳毫不遮掩的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