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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民努力驱赶，头羊吃了几鞭，开始发倔，于是所有的羊都挤在头羊的屁股后面，不肯往前一步。

    艾恩他们那一天听到的，就是这位美丽的姑娘的歌喉。

    安卡拉刚，万龙之父。

    蛋的表面密密排着层层黑色鳞片，在晶莹的雨露下格外骇人。

    “高古尔人。”梅蒂拉显然知识更丰富一些，她看着那些小小的人影，“在几百年前，人们认为如果一个吟游诗人没有在河谷地流过浪，没有聆听过高古尔人的歌，就无法创作出最打动人心的诗歌。”

    他知道驱赶羊群在雨中移动，只会让厚重的羊毛吸饱更重的雨水，最后难以走动。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正迎着风目测沼泽森林的距离。

    颤抖着望向那触不可及的高空，去寻阳

    艾恩吃力的辨析：“……我判断不出是什么内容，我还以为国王陛下所有封臣的子民都用同一种语言。”

    羊群一阵躁动，向森林走去。

    此刻。

    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头羊与几只哨羊四处张望，像在寻找偷袭的敌人，又像在寻找迁徙的方位。

    三人轮番守夜。

    葛利沃夫没有参与进来，他座下的战马有些躁动不安，前蹄在地上轻轻地刨动，马鼻喷响，一双马耳紧张的前后转动。

    但是实在没有办法。

    牧民披着斗篷沉默地赶路。

    三人勒住缰绳，安抚地拍拍坐骑的脖颈，呼噜呼噜毛，马儿们紧张的情绪渐渐平息。

    随晨风飘荡的歌，听起来如风一般空灵悠扬。

    纵然经过这几天的疾驰，也毫不见疲色，但主人们显然对它们十分宽容：

    这里毒菌极多，要时刻看着它们不能贪了嘴。

    突然，

    当然，对他们来说什么天气也称不上好，除非天上下金子。他们什么都烦得很，推开酒馆的门还要骂一声太阳太大。

    如此寒冷，有些土地甚至凝了一层霜。

    魔法师梅蒂拉的白马上前走了几步，亚麻兜帽下滑落几缕红色的卷发，“还要多久？”

    牧民进了森林，在树干上磕了磕长靴上的泥巴，找了处树桩坐了下来，仔细盯着羊群。

    “现在的高古尔人语言的确和我们一样，只是他们的诗歌传承于他们的古语。”梅蒂拉也只是幼时读过一本高古尔古语的译典，“也许我会有些印象……”

    大片的荒草被风紧紧地压扁在大地，来回摆动犹如海浪。

    高山，河谷，森林，还有如雾如霜的斜斜细雨，空灵飘逸的歌声恍如幻世。

    那片沼泽中无数只羊深陷沼泽，羊群挣扎沉浮，却死寂无声。

    少女们都要被祭献，

    寒霜一般的秋雨淅淅沥沥，谷地里半人多高的大片荒草上缀满了雨珠，珠水再继续滚落进草间穿行的羊群的羊毛里，于是羊群变得行动笨重。

    他迅速起身，心头却忽感不妙。

    河谷地。

    ……”

    雇佣兵们喜欢金币，银币，糟酒，下流，以及世间一切消遣享乐的好东西。

    于是几人默默的延长了观望的时间。

    沼泽森林幽密，这场薄薄的秋雨打不进海洋一般的树冠，雨水只能顺着层层枝叶慢慢渗透下来。

    羊群围成圈才开始吃草，将羊羔与少女围在了中央。

    随着晨风远远飘荡过来的歌声听起来空灵悠扬，好像有着风的形状。

    三个身影勒住马，驻足在小丘顶远远地观望了一会。

    日头没来得及升到正午最盛的时候，河谷地下起了入冬前最后的一场雨。

    原本当晚就能抵达的行程，只好等到第二日。

    此刻初升的太阳刚跃出地平线，亮澄澄的，晨雾未消，广袤的谷地蒙着一层水汽。

    他拍了拍马的侧颈，紧住缰绳，深邃的眼睛盯着远处谷地间隐约的人影，“有歌声。”

    死亡之子安卡拉刚，它就要来了，

    让人骨头发寒，却又移不开眼睛。

    暴虐之子安卡拉刚，它就要来了，

    河谷地在阿尔伯德最北端，封地绵长，面积极大。

    松软湿润的泥块被雨水融化重新流进沼泽，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一颗漆黑色的石头般的物。

    他冷的牙齿打颤，祭歌哼唱的分毫不差。

    鳞片漆黑无光，鳞脊凸起，侧缘锋利。

    这里寂静的像是没有生灵存于此地。

    ———

    沼泽地零星分布在沼泽森林的各处，没什么树木，如果从高空中看，就像森林的点点斑秃。

    他几乎是立刻发现，羊群没有按习惯试吃草质，反而躁动不安地挤在一起。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才停。

    葛利沃夫抱怀静静靠在石壁上，望着漆黑的雨夜，对佣兵来说，下雨可不是什么好天气。

    沼泽岸边。

    艾恩赶上前，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的人影。

    那位赶路的牧民，正驱赶着羊群到森林处避雨。

    他轻磕马腹，马儿立刻轻快地跑起来，“反过来看，也许是他们所祭之物——过于可怕吧。”

    就像一场安静的祭祀。

    紧接着，艾恩与梅蒂拉也听到了。

    自幼沐浴在正统教义下的骑士长疑问，“……祭歌为什么会威慑畜群？”

    “大概是关于死亡或灾难，也可能是祭歌。”梅蒂拉听了一会，柔和的眉渐渐蹙起，“高古尔人的某些习俗已经遗失了，但祭歌留存了下来。畜群在祭歌的威慑下会更加顺服，方便驱赶转移，所以我们的马有些受惊。”

    艾恩三人寻到一处岩山避雨，两块坍塌的巨石相互抵住，雨水遮挡在外面。

    泥泞的沼泽水面像是沸水般热闹了一阵，最终得胜者静静的沉入水底，等待冬季的到来。

    少女抱着羊羔，哼起了那支歌。

    她怀中抱着这个羊群秋季最后一只产下的小羊羔，身边跪着十几只毛茸茸的小羊。

    牧羊少女赶着羊群在一片丰沃的草地停下。

    沼泽森林的边缘。

    它的烈焰就要来了

    安卡拉刚，

    再继续往北，就是赫尔高原，将高原与河谷地分隔开来的“地标”就是沼泽森林。

    漆黑石头有着化石的质感，雨水一遍一遍地冲洗下逐渐露出了真容。

    她这样唱道：

    牧女紧紧抱住羔羊，

    “就要到了，”这是骑士长艾恩，一头浅金的发色，蓝色的眼睛，他带着探索的眼神看着远处的沼泽森林，“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马都是精挑细选的战马，体态健美，在小丘上投出几条晨光的影子。

    想要抵达沼泽森林，就要横跨河谷地。【雪兰书屋】

    扯不动，推不动，牧民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嘴唇冻得发乌，他高高扬鞭，伴随着古老的祭歌。

    是一颗化石蛋。

    艾恩大概能猜个差不离，“是河谷地的牧民。”他对国王陛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了解。

    “天黑之前。”艾恩回答。

    一刹那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昏暗的大殿，墙壁陈列着数以万计的古书，纸张霉味还有落在书封上呛人的灰尘。

    半大的羊羔四下撒野，还不懂得需要听从牧羊人的管教。

    葛利沃夫幽深的黑瞳从谷地收回，望向沼泽森林，那里无数古木参天，幽暗可怖。

    那时她好像在对照那本译典为导师手抄一本高古尔传记的孤本。

    太阳升起，将大地照得暖烘烘的。

    黑翼的影已经笼罩头顶；

    但那歌声却仿佛幻觉一般在森林间悠荡。

    羊群猛然闷头冲着一个方向开始奔跑。

    歌声与牧民的身影一样隐约，入耳是极温柔的女声，让人想到那些诗歌中怀抱羔羊的牧羊少女。

    漆黑的鳞蛋此刻空荡荡，裂开的蛋壳口直直冲着沼泽的水面——

    忽然，沼泽下有两只大家伙激烈缠斗起来，是为了争夺冬季可以安眠的泥穴的巨骨鱼。

    一切恢复了往常，除了在这场争斗中被从沼泽底翻甩到岸上的泥块。

    当座下的马匹偷啃了几大口苜蓿草后，余下空身的那几匹用作备换的马也开始在宁静中低头觅食。

    这场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论怎么样，羊群都会变得沉重无法移动，他只好赶着它们到沼泽森林边缘，这里的树木高大又茂密，可以遮住不少雨，他有时间想想办法，让它们的羊毛变得干燥一些。

    河谷地的高古尔人多以放牧为生，当牧草间有人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高高的牧草之下还有无数看不到的牛羊。

    第二日是一个明朗的晴天。

    语毕她抖缰，驱马北上，“走罢，这歌让我有些不舒服。”

    没有耸高树木的遮挡，雨水倾撒进沼泽，静静冲洗着甩到岸边的泥。

    悠灵飘逸的龙谣，千百年前的祭歌，牧羊的少女在吟唱，羔羊跪在她的膝边。

    黑翼的风已经席卷麦田；

    “……

    不消十秒，他就失去了它们的踪迹。

    羊群没有来过沼泽森林，陌生的环境让它们在森林前停住脚步，踌躇不前。

    安卡拉刚，

    传说中高古尔人的古语如精灵语一般动听。

    天色渐暗，狂风骤起，将她的长发吹得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