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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节的雨是下不大的,淅淅沥沥的落在姚水上,姚水水面便会笼上一层薄雾,看上去又湿又冷。

    “殊末师弟,要不...你下山一趟?”殊涯挠着头去找殊末了,把即将没米吃的窘境道出。

    小石头哀叫着,仍未能阻止殊末将那荷叶扔进水里。

    “怎么又来找我啊师兄,”殊末看起来不大乐意,“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都是我和驴去的!”

    “殊末,师父让我叮嘱你别忘了给殊镜师姐和殊华师姐买药,治疹子的。”

    殊末冲她大喊,生怕这孩子不小心摔倒。

    不消片刻,小石头终于快到了木桥处。

    “可我还打算拿它当伞呢......”小石头捏捏自己黏黏糊糊的手,还是有些不情愿。

    在毛毛细雨中,那荷叶的中心堆积了些许雨水,在风中浮浮沉沉。突然,水下掠过一个赤色的长长的影子,荷叶被拽下水面,消失的无影踪了。

    小石头安心地待在他的背上吃一串糖葫芦,时不时就要把糖葫芦喂到他的嘴里,

    小石头大概是听见了,速度慢了一些。殊末静静地停在木桥前,驻足等着她。

    姚水之上有一座木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搭的,小小的,窄窄的,也就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行。

    殊涯望着见底的米缸犯了愁。

    对此,小石头有些不屑一顾,殊涯为她准备了很多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裙子,怎么就偶尔才能看出是个女孩子?

    小石头最喜这种天气,这时小石头便像是一块真正的顽石一样,水也浸不透,冷也浸不透。

    “我好不容易瞒着殊镜师姐才摘下来的!你就这样给扔了!”

    小石头仍转头去看那静静飘在水面上的荷叶。

    中州虽然四季分明,夏天炎热,冬天也会下雪,但阴雨天仍然是居多的,尤其是夏末秋初的时节,下起雨来一两个月都不会停,到处都湿漉漉的。

    “师父说我都十六岁了,可以跟你一起下山,帮帮忙~”

    她总是成日的躺在竹筏上,任竹筏在缓缓流动的姚水上随波而动,她额上的、脸颊两侧的碎发被细雨和雾气浸湿,乱糟糟的贴在面上,更多的则被甩在竹筏一侧,末梢浸在冷冷的水里,倒像是浮动的水草一般。www.yunshu.me

    “师父不说我也记得。”

    殊末从搭在驴子背上的布袋里掏出块手帕给她擦手,道:“当什么伞,这么小的荷叶遮得住哪儿,要是真想打伞,喏,”殊末说着向小石头示意让她去看布袋,里面有一把油纸伞。

    “伯攸是谁?”小石头有些迷惑。

    最后,汤没煲成功,这竹筏倒成了小石头的宝贝。

    原来是找大夫的。小石头想,如果我会医术就好了,不仅能治殊镜师姐和殊华师姐的疹子,说不定还能为这名为伯攸的孩子解忧,他的父亲武昌也会开心一点。

    回去的路上。

    “嗯。”

    “殊末,我有些累了。”

    “哎!!!”

    这十几年里,小石头一直都呆在不逝山上,从未去过山下,她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姚水。

    她仔细观察着那些在她的指尖随意而动的一团团薄雾,小石头有种自己已经融化进姚水里的感觉,这感觉令她上瘾,同时也令她如坠云雾。

    突然,有一处聚了几个人的地方吸引了她的目光。小石头看了看驴子,确认它不会自己突然逃走,便朝人群聚集的地方过去了。待走近些,她才看见墙上贴着一块写了字的丝绢。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躺在竹筏上睡懒觉。这竹筏自然不是小石头自己扎的,她可没有那么大本事。之前殊涯研究新的菜谱时曾需要用到一种药材煲汤,而这药材就长在姚水一侧的芦苇丛里,殊涯便做了个竹筏子去采。

    待小石头过足了眼瘾也过足了嘴瘾,殊末的手里也再拿不下什么东西时,两人才开始做正经事,照着殊涯所列的单子,一一去买所需的东西。

    确实是如此,殊镜和殊华每年一到这个时节,便会起些疹子,烦人的紧,殊华最近都没怎么动她的琴。殊末只好无奈地答应下来。

    殊末叹气,只得停下,把手里拎着的药包挂到布袋上去,招招手,蹲下身,等待小石头欢欣鼓舞地跳到他的背上去。

    “上面很多虫子,你看你手上。”

    小石头第一次下山,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殊末手握皇唐真人的银钱,富有得很,小石头想要什么,糖糕、冰糖葫芦、烤地瓜还是面人,殊末只管应下。

    在阴雨连绵的时节里,殊末他们除了每日必做的术法,便赖在长生殿里总也不愿意出门,下山采买都变成了件难事。

    殊末牵着驴子过桥,小石头跟在他的后面。她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葬身姚水的荷叶,走过桥去,慢慢地走远了。

    有段时间她爱上了这潺潺流动的一道界河,天天往水里钻,还老拿利用姚水练习控灵术来堵师父和几位师兄师姐的嘴,无奈,师父也只能多多叮嘱让她注意安全。

    不过她不会。小石头丧气的想着,还是吃着桂花糕回去了。

    有人应声答道:“是咱们中州之主武昌的儿子,听说自生下来便体弱多病,武昌为他遍寻天下神医已经很久了。”

    “慢些跑!等着你呢!!”

    木桥上爬满了从姚水岸边伸过来的薜荔和不知名的松萝,纠缠在一起,开花的开花,结果的结果,有些都垂在了水面上,风儿吹过去,枝叶的末端柔柔的点在水面,泛起一阵阵涟漪,惹得成群的鱼儿前来逗弄,看起来颇为惬意。

    “我也累,驴也累,那怎么办?”

    殊末帮她把黏糊糊的手擦干净,把手帕收进布袋里,又从里面拿出油纸伞来,其实雨只是毛毛细雨,落在水面都泛不起涟漪,而且他很清楚小石头很喜欢在水雾中的感觉,总不爱打伞。但他还是把油纸伞递了过去,道:“师父叫你来的吧?”

    殊末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枝荷叶,估计是从殊镜养的那池莲花里摘下来的。

    不过小石头并不想跟殊末纠结这个,她更在意下山这件事。

    但坐吃山空是不可行的,库存再多总有吃光的那一天。

    驴子被拴在路边上,殊末去找大夫买药去了,小石头站在一旁,左手提溜着师父要喝的竹叶茶,右手正拿着一块桂花糕。她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似乎人和景都能引起她的兴趣。

    “扔掉吧。”殊末朝小石头摇了摇那只荷叶,一挥手便扔进了姚水里,显然只是告知一下,并没有征求小石头意见的意思。

    小石头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比小时候沉稳了一些,用殊末的话说就是偶尔能够看出是个女孩子来了。www.jingming.me

    “料你没有师父的同意也不敢擅自下山。”小石头很在意师父。

    小石头跑到他的面前,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撑着身子呼呼的喘着粗气。殊末趁机把那荷叶拿在了手里,翻过来一看,荷叶底部果然有些水生的蜗牛,被蜗牛爬过的地方都留下来一些浑浊的胶状物,看着有些不太干净。

    殊末牵着驴子往山下走。待走到姚水岸边,正要过木桥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在大声叫他的名字。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朵红色的云彩正飞快的沿着山路往下飘。待更近了一些,他定睛一看,正是小石头边跑边冲他招手。

    “确实是,就算师父不说,我也记得的~”

    其他人则没有小石头那样喜欢下雨天了。

    天黑之前,小石头会将竹筏停在木桥一侧的乱石滩上,那里有殊涯打好的一个木桩,她把竹筏拴好,然后走过木桥,上山,回家吃饭。

    殊涯也有些不好意思,“殊镜和殊华两个人最近因为天气的原因有些不舒服,总不好再去劳烦病人,只好又是你去了。”

    有时她会用控灵术控制薄雾般的水汽组成一些奇怪的符文或者字画,用以消遣。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到了离不逝山最近的镇子。

    真是个甜蜜的负担啊。殊末把她往上颠了颠,加快步伐往不逝山的方向赶。

    殊末很快便拎着几副药材出来了,俩人把东西往驴子身上一番收拾,便准备打道回府。

    “驴也累。”殊末很清楚小石头在对他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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