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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星为当时意识到，自己得离开王家，他劝不动这些人，但是起码他的离开会把事情变回本来的样子，即使本来的样子好不到哪里去。
支教老师即使在山村里呆了大半年，依旧能一眼看出来他跟这里人的不一样，他的生活上总归是没有什么担子，时而开开心心，时而吵吵闹闹，陪着这些半大孩子们学习和闹，诚心诚意地发现这些孩子的优点，跟他们说世界上还有很多的路，眼睛的光比星星还亮，比他们这些少年还有朝气。
他又想到了那些曾被自己循环过记忆，和杨光有关的但其实并不真切的记忆。他那时候非常恳切那段记忆是真的。
路星为基于一时的承诺，约定好给杨光补课，每来一次，记忆就反复一次。他知道如果杨光一直放羊的话，他给杨光补的课其实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杨光也知道，如果自己一直放羊的话，高中知识其实根本用不到。
他突然想到来见刚才杨光一边放羊一边念初中学过的诗，又是一时冲动，突然说出口“我帮你补课吧。”
“别的呢？”
但是，真就坚持了一年多，路星为始终记得杨光每次看到自己拿着书过来给他补课的那种欣喜感，从半山腰的位置都跑下来迎接他，然后端端正正又略带拘谨的停到他面前，反反复复地问：“王立岩，你来给我上课吗？”
一路紧赶慢赶，到家的时候几近凌晨了。www.qingci.me城市的天空黑得没有半点星星，可是一路走过来，电费跟不要钱一样，四处都是亮着的灯。
即使路星为当时不理解为何有人会主动放弃城市生活，但是不妨碍他感受到支教老师真得在做自己所想要做所喜欢做的事。
在石磨村的时候，存在感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好事，杨老爹突如其来的愤怒和打骂，旁人明里暗里的嫌弃，他习惯于自己缩起来，仿佛把自己凝聚地再小一点，就能裹起来一层壳。
路星为即使有在寻亲前预料过此时的一切，但是事情的进展比他想象得快得多，快到他还没好好感受幸福和从容，就开始感受到压力。
大概是奔波一天真得累了，杨光还没想明白这种惶恐的出口在哪里，他眼皮缓缓地落下了，眼泪黏住了睫毛，四肢习惯性地又收在了一起。
之前收拾好的简单行李也拿进了房间，即使在怎么心情忐忑，到底一路上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的，这会儿杨光已经挺累的了。
这才让又兴奋起来的路妈堪堪冷静下来。
所以，冲动之下第一次私下找杨光，他问杨光：“你还记得我吗？”
中考过后，他甚至不用主动说什么，家里选择让他自己上学，而小自己的妹妹却要去工厂打工，他那时候甚至跟王家父母说自己去打工，自己挣钱读书，先让妹妹上。
路爸路妈上飞机前提前找了阿姨又多收拾出一间房，本来二楼就留有客房和放置过季衣物的杂物间，现在干脆全部留出来给三个男孩子用。还没等路爸路妈介绍什么，路星为很自然地把背包放在了左侧那间，或者说远离路星仪的那间。
杨光放羊放久了，跟着羊群走到哪怕没有路的山，自己依旧能找回村里的路。但是这会儿，司机上了两次高架桥转两圈，杨光什么路都分不清了，别说回石磨村，机场在哪个东南西北都已经懵了。
可是口头上说了再多遍的“回家”，真正踏进家门的时候，哪怕是路星为，也总有一种当客人的感觉，换拖鞋的姿势都透着别扭。
路星为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依旧对一些想法模棱两可。他见到杨光有些后退，比当时在学校的样子还透出了些瑟缩，明明该是明媚的眉眼在天蓝山青的映衬下，莫名透着灰暗。
当时的路星为总觉得那些记忆不切实际，他的境况起码已经比杨光这类人好了，起码自己还有了上学的机会，起码王家还珍重着自己。
不过，如果没再碰到年轻的支教老师，路星为可能依旧会把自己的念头反反复复压回去了。
“我迷路了，找不到方向。”
自然而然的，就这样变成了杨光夹在两兄弟中间的格局。www.qinxian.me
所以当杨光下了车后，步伐转了一圈，然后自暴自弃地问路星为：“星为哥，你知道哪是东吗？”
“我当然记得你，听说你进了乡一中。”
路妈拉着两个人，一会说着：“这边是厨房，饿了可以来冰箱里拿吃的喝的。”
卧室都在二楼，路爸路妈在房间在右侧最里面，挨着的是书房。路星仪的房间在最左边，门上直接贴了张黑色的海报，图案好像是几个人影，看不清人脸。
路星为承认自己是有欲望的孩子，他有很多“想要”的时候，可是小时候每每表达“想要”的时候，结果总带着掠夺的感觉，而作为家里的男孩子，他总是能够如愿的那一个，但是他还是会难过和遗憾，等到长大他已经几乎不再主动说想要什么。
“啊？”
杨光抬手点了点头上的墙漆，明明已经洗过了，总还是会有自己会把墙给蹭脏的担忧感。他又闻了闻自己，薄荷味的沐浴露往鼻子里沁，羊味真得到了城市一点点都闻不到了。
他在寻亲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有着很功利的想法，他希望亲生父母是有点钱的，并且至今依旧庆幸这一点。就像这间房子一样，他直接就有了一间房间，其他人也依旧有一间，连意外带进路家的杨光也可以丰裕地拥有一间。而在王家的时候，他自己哪怕多吃一块排骨，就会有一个人少了一块，总是不够的。
后来，意外碰到杨光在山上放羊，听说他已经不再上学，和村里的很多其他人一样。
一会又指着客厅里挂着的陈旧全家福哭哭笑笑，那张全家福是在路星为很小的时候拍的，色调还是旧的，上面哥哥弟弟还都是两个小人。
“门朝南啊，我怎么感觉对着西边？”杨光还在纠结呢。
小时候路星为见到杨光总会有片段在脑海忽闪忽闪，导致自己时不时地会盯着杨光看。而杨光当时是个敏感的孩子，但他顾不上分辨路星为的眼神和其他人嫌弃他身上味道的眼神不一样，所以错误的以为路星为和其他人一样嫌弃自己，甚至嫌弃了更久。
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是担心自己身上的羊味太有存在感，但是回家的时候还是只能往羊圈里钻，他小时候的安全感全在那里，因为在羊圈里，他的存在感最低。
灯没来得及关，窗口散出白莹莹的光，跟旁边房间仿佛连在了一起。
直到上次回家的时候，偷听到自己的学费要跟素素的婚姻挂钩，路星为当时并没有立即冲出来阻止什么。不过当他再次返回学校的时候，支教老师告诉他有机会参加竞赛，他肯定地告诉对方他是被拐的。
“行了，行了，这么晚了，让两个孩子上去休息吧。”路爸停车晚进来了一会，听到路妈一说起以前的事就有点收不住，拦道：“以后叙旧的时间多呢，不用急。”
后来，路星为想得越来越多。他想着万一亲生父母是有钱的，自己哪怕选些贫穷的专业，好像也不再会愧疚什么，选些自己可能喜欢的东西，好像也不再会压抑，好像也可
路星为接到手里，确实认真回想了一下，可是朦朦胧胧地印象里搜不到所谓的“奥特曼”，摇了摇头，重新放回那个摆满旧物的新架子上。
“啊？”当时的杨光想了想，又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不喜欢羊味？”
这段时间难得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先是在床上放空摊了一会，什么都不想想，就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盯到真觉得自己困得眼皮撑不住了，一个激灵还是又打起精神先把行李收拾了好。
就这样，路星为和杨光开始了周末的补课时光。
路星为对支教老师的话并没有完全明白，他觉得大概支教老师是真有钱，大概城市人是真有钱。
“嗯。”
可是，王家父母都觉得这想法是疯了，结果反而是小妹挨了一顿打，说她肯定是私下给哥哥说了不要脸的话，伤还没好全就被送进了工厂做小工。
东西也不多，洗漱用品和两三套换洗的衣服。杨光回忆着当初衣服买来时的褶子，仔仔细细又对齐了一遍，端端正正地放进衣柜里。房间里的卫生间多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一一拿起辨认了一下，城里人总是比较讲究的，他才刚懂得洗脸、洗澡和洗头的东西都用得不一样。以前的他拿块小肥皂，整个人都能搓一遍。
“这不好说呢，纯理论物理挣钱估计够呛，有些物理分支学科弄弄专利可能也不少赚钱，真说赚钱，现在还得是程序员之类的。”支教老师老老实实陈述他了解的事，然后他依旧理想主义地补充道：“不过这个世界也不能都是程序员啊，你要是找到喜欢的事，钱不钱的，没那么重要。”
一会又从置物架上拿下来一个旧玩具模型，“星为，你还记得这个奥特曼吗？当时你最喜欢这个，弟弟碰了它，你比弟弟哭得还大声。”
支教老师说他物理上有天分，路星为自己也能感受到学物理的快乐，但是路星为只听过物理学家奉献国家的故事，但是没怎么听过物理学家赚钱养家的故事。他问老师：“学物理赚钱多吗？”
“别感觉了，你就记住。”路星为伸手轻轻推了下还沉浸在辨别方向的杨光，引着他去拿东西，“回……家！”
路爸耳朵尖，笑着回复道：“到家了怎么会迷路，认清门，门口朝南，这是东西路。”
直到他又把房间收拾个整整齐齐，连带着自己也仔仔细细地搓洗了一遍，再次累得倒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屋顶，他依旧生出不真实感。
现在他的壳仿佛被他一层层刷掉了。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哪怕可能是临时的，哪怕他知道这不算是真正的归属地，但是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大到不得了。特别是，这种存在感的源头是温和而善良的。但是，杨光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他对这种存在感又产生了另外一种惶恐。
] 路星为当时意识到，自己得离开王家，他劝不动这些人，但是起码他的离开会把事情变回本来的样子，即使本来的样子好不到哪里去。
支教老师即使在山村里呆了大半年，依旧能一眼看出来他跟这里人的不一样，他的生活上总归是没有什么担子，时而开开心心，时而吵吵闹闹，陪着这些半大孩子们学习和闹，诚心诚意地发现这些孩子的优点，跟他们说世界上还有很多的路，眼睛的光比星星还亮，比他们这些少年还有朝气。
他又想到了那些曾被自己循环过记忆，和杨光有关的但其实并不真切的记忆。他那时候非常恳切那段记忆是真的。
路星为基于一时的承诺，约定好给杨光补课，每来一次，记忆就反复一次。他知道如果杨光一直放羊的话，他给杨光补的课其实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杨光也知道，如果自己一直放羊的话，高中知识其实根本用不到。
他突然想到来见刚才杨光一边放羊一边念初中学过的诗，又是一时冲动，突然说出口“我帮你补课吧。”
“别的呢？”
但是，真就坚持了一年多，路星为始终记得杨光每次看到自己拿着书过来给他补课的那种欣喜感，从半山腰的位置都跑下来迎接他，然后端端正正又略带拘谨的停到他面前，反反复复地问：“王立岩，你来给我上课吗？”
一路紧赶慢赶，到家的时候几近凌晨了。www.qingci.me城市的天空黑得没有半点星星，可是一路走过来，电费跟不要钱一样，四处都是亮着的灯。
即使路星为当时不理解为何有人会主动放弃城市生活，但是不妨碍他感受到支教老师真得在做自己所想要做所喜欢做的事。
在石磨村的时候，存在感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好事，杨老爹突如其来的愤怒和打骂，旁人明里暗里的嫌弃，他习惯于自己缩起来，仿佛把自己凝聚地再小一点，就能裹起来一层壳。
路星为即使有在寻亲前预料过此时的一切，但是事情的进展比他想象得快得多，快到他还没好好感受幸福和从容，就开始感受到压力。
大概是奔波一天真得累了，杨光还没想明白这种惶恐的出口在哪里，他眼皮缓缓地落下了，眼泪黏住了睫毛，四肢习惯性地又收在了一起。
之前收拾好的简单行李也拿进了房间，即使在怎么心情忐忑，到底一路上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的，这会儿杨光已经挺累的了。
这才让又兴奋起来的路妈堪堪冷静下来。
所以，冲动之下第一次私下找杨光，他问杨光：“你还记得我吗？”
中考过后，他甚至不用主动说什么，家里选择让他自己上学，而小自己的妹妹却要去工厂打工，他那时候甚至跟王家父母说自己去打工，自己挣钱读书，先让妹妹上。
路爸路妈上飞机前提前找了阿姨又多收拾出一间房，本来二楼就留有客房和放置过季衣物的杂物间，现在干脆全部留出来给三个男孩子用。还没等路爸路妈介绍什么，路星为很自然地把背包放在了左侧那间，或者说远离路星仪的那间。
杨光放羊放久了，跟着羊群走到哪怕没有路的山，自己依旧能找回村里的路。但是这会儿，司机上了两次高架桥转两圈，杨光什么路都分不清了，别说回石磨村，机场在哪个东南西北都已经懵了。
可是口头上说了再多遍的“回家”，真正踏进家门的时候，哪怕是路星为，也总有一种当客人的感觉，换拖鞋的姿势都透着别扭。
路星为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依旧对一些想法模棱两可。他见到杨光有些后退，比当时在学校的样子还透出了些瑟缩，明明该是明媚的眉眼在天蓝山青的映衬下，莫名透着灰暗。
当时的路星为总觉得那些记忆不切实际，他的境况起码已经比杨光这类人好了，起码自己还有了上学的机会，起码王家还珍重着自己。
不过，如果没再碰到年轻的支教老师，路星为可能依旧会把自己的念头反反复复压回去了。
“我迷路了，找不到方向。”
自然而然的，就这样变成了杨光夹在两兄弟中间的格局。www.qinxian.me
所以当杨光下了车后，步伐转了一圈，然后自暴自弃地问路星为：“星为哥，你知道哪是东吗？”
“我当然记得你，听说你进了乡一中。”
路妈拉着两个人，一会说着：“这边是厨房，饿了可以来冰箱里拿吃的喝的。”
卧室都在二楼，路爸路妈在房间在右侧最里面，挨着的是书房。路星仪的房间在最左边，门上直接贴了张黑色的海报，图案好像是几个人影，看不清人脸。
路星为承认自己是有欲望的孩子，他有很多“想要”的时候，可是小时候每每表达“想要”的时候，结果总带着掠夺的感觉，而作为家里的男孩子，他总是能够如愿的那一个，但是他还是会难过和遗憾，等到长大他已经几乎不再主动说想要什么。
“啊？”
杨光抬手点了点头上的墙漆，明明已经洗过了，总还是会有自己会把墙给蹭脏的担忧感。他又闻了闻自己，薄荷味的沐浴露往鼻子里沁，羊味真得到了城市一点点都闻不到了。
他在寻亲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有着很功利的想法，他希望亲生父母是有点钱的，并且至今依旧庆幸这一点。就像这间房子一样，他直接就有了一间房间，其他人也依旧有一间，连意外带进路家的杨光也可以丰裕地拥有一间。而在王家的时候，他自己哪怕多吃一块排骨，就会有一个人少了一块，总是不够的。
后来，意外碰到杨光在山上放羊，听说他已经不再上学，和村里的很多其他人一样。
一会又指着客厅里挂着的陈旧全家福哭哭笑笑，那张全家福是在路星为很小的时候拍的，色调还是旧的，上面哥哥弟弟还都是两个小人。
“门朝南啊，我怎么感觉对着西边？”杨光还在纠结呢。
小时候路星为见到杨光总会有片段在脑海忽闪忽闪，导致自己时不时地会盯着杨光看。而杨光当时是个敏感的孩子，但他顾不上分辨路星为的眼神和其他人嫌弃他身上味道的眼神不一样，所以错误的以为路星为和其他人一样嫌弃自己，甚至嫌弃了更久。
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是担心自己身上的羊味太有存在感，但是回家的时候还是只能往羊圈里钻，他小时候的安全感全在那里，因为在羊圈里，他的存在感最低。
灯没来得及关，窗口散出白莹莹的光，跟旁边房间仿佛连在了一起。
直到上次回家的时候，偷听到自己的学费要跟素素的婚姻挂钩，路星为当时并没有立即冲出来阻止什么。不过当他再次返回学校的时候，支教老师告诉他有机会参加竞赛，他肯定地告诉对方他是被拐的。
“行了，行了，这么晚了，让两个孩子上去休息吧。”路爸停车晚进来了一会，听到路妈一说起以前的事就有点收不住，拦道：“以后叙旧的时间多呢，不用急。”
后来，路星为想得越来越多。他想着万一亲生父母是有钱的，自己哪怕选些贫穷的专业，好像也不再会愧疚什么，选些自己可能喜欢的东西，好像也不再会压抑，好像也可
路星为接到手里，确实认真回想了一下，可是朦朦胧胧地印象里搜不到所谓的“奥特曼”，摇了摇头，重新放回那个摆满旧物的新架子上。
“啊？”当时的杨光想了想，又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不喜欢羊味？”
这段时间难得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先是在床上放空摊了一会，什么都不想想，就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盯到真觉得自己困得眼皮撑不住了，一个激灵还是又打起精神先把行李收拾了好。
就这样，路星为和杨光开始了周末的补课时光。
路星为对支教老师的话并没有完全明白，他觉得大概支教老师是真有钱，大概城市人是真有钱。
“嗯。”
可是，王家父母都觉得这想法是疯了，结果反而是小妹挨了一顿打，说她肯定是私下给哥哥说了不要脸的话，伤还没好全就被送进了工厂做小工。
东西也不多，洗漱用品和两三套换洗的衣服。杨光回忆着当初衣服买来时的褶子，仔仔细细又对齐了一遍，端端正正地放进衣柜里。房间里的卫生间多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一一拿起辨认了一下，城里人总是比较讲究的，他才刚懂得洗脸、洗澡和洗头的东西都用得不一样。以前的他拿块小肥皂，整个人都能搓一遍。
“这不好说呢，纯理论物理挣钱估计够呛，有些物理分支学科弄弄专利可能也不少赚钱，真说赚钱，现在还得是程序员之类的。”支教老师老老实实陈述他了解的事，然后他依旧理想主义地补充道：“不过这个世界也不能都是程序员啊，你要是找到喜欢的事，钱不钱的，没那么重要。”
一会又从置物架上拿下来一个旧玩具模型，“星为，你还记得这个奥特曼吗？当时你最喜欢这个，弟弟碰了它，你比弟弟哭得还大声。”
支教老师说他物理上有天分，路星为自己也能感受到学物理的快乐，但是路星为只听过物理学家奉献国家的故事，但是没怎么听过物理学家赚钱养家的故事。他问老师：“学物理赚钱多吗？”
“别感觉了，你就记住。”路星为伸手轻轻推了下还沉浸在辨别方向的杨光，引着他去拿东西，“回……家！”
路爸耳朵尖，笑着回复道：“到家了怎么会迷路，认清门，门口朝南，这是东西路。”
直到他又把房间收拾个整整齐齐，连带着自己也仔仔细细地搓洗了一遍，再次累得倒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屋顶，他依旧生出不真实感。
现在他的壳仿佛被他一层层刷掉了。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哪怕可能是临时的，哪怕他知道这不算是真正的归属地，但是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大到不得了。特别是，这种存在感的源头是温和而善良的。但是，杨光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他对这种存在感又产生了另外一种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