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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前以为杨老爹说的拿羊换的他只是喝酒的玩笑话，他想到自己跟杨老爹长得确实很不一样。
在大喜事面前，他们也乐得接收杨光这点小意外，想着这孩子是和儿子一起从海西拐走的，将心比心，说不定人家的父母也正苦苦找着等着，不妨多做些好事。
当初也是支教老师发现路星为是个难得的竞赛苗子，就跟他提议参赛，说人要走出去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得了名次，可以去更好的学校，接触更好的教育，将来说不定可以出国。
杨光头低得很深，脑袋里被一股脑塞进来的信息胀大，又记不得事儿，又理不清事儿，浑身甭着劲儿没处使，不自觉地用脚抵着地面撑着晃了一下，长凳的底座年岁久了，“吱叽”的一声响得人发麻。www.feihua.me
能熬到中考结束，杨光已经尽力了，连成绩单都没看到，一头就扎进了山里。以往学期开始，都是卖点羊，再挨几次打，将将能凑够了上学钱。可是高中就凑不上了，杨光考完试，彻底回家放羊了。
路星为十年前也不过七八岁，记忆里虚虚实实，又过了这么久，一点具体信息他都说不上来。不过，支教老师无论信不信他，还是很热心地愿意给路星为指出了一条路，他说现在有团圆行动，可以测DNA认亲，他帮着查了，市公安局里就有采样点。
另一边，路家父母一得到消息，立刻定了最近的机票，搜罗了一下关系网，借了那边朋友的车，马不停蹄地往路星为所在地的派出所赶。他们比以往的心情更忐忑些，以前是不确定消息真假，更多的是怀着赌徒的心，在茫茫人海中听点风声就不顾一切地往外奔，赌了整整十年。
自己不能再想那些羊了……自己但凡能换个地儿活着，总归不会比现在更差，他是能照看好羊，但是他不能像杨老爹那样活一辈子，杨光胡思乱想，但是想明白了这件事。
抽完血他就开始等，说是出结果需要一段时间，载入到DNA血样库里比对也需要一段时间，匹配也需要一段时间，他电话留的是带竞赛的老师，那个老师是支教过来的，所以获取信息比身边的人广。
路爸路妈返回来的时候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们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儿子，只觉得自己这是又走了大运，虽然迟了这么些年，但是儿子终于还是找回来了。
一头雾水的他被警察和路家人从放羊的山头领到乡派出所的庭院里。
杨光也直愣愣地迎上路星为的目光，同样仔细地观察着路星为的面貌，拼命地想找个引子回想一下。可是脑子里偏偏像是塞满了黏成团的羊毛，怎么都择不出线来，他甚至有了点沮丧。
“可能吧。”路星为看了他一眼，本不想再理他这种无聊的话，但是停了一会，还是回答道：“第一次碰见你的时候，我总感觉我们在之前见过，你样子一直没怎么变，我一看到你，就总能想起来一些事。”
“不麻烦，有用的事就不麻烦。”路星为摇头说道。
杨光本想去做工，可是杨老爹觉得放羊比做工自在，他自己整日喝醉，可偏偏羊还是要养着，他就想要杨光跟他一样这么活。
路星为说不清是惊呆了，还是老成过了头，稳稳地回了句：“我知道了。”镇住了看着比他还亢奋的年轻支教老师，甚至还看似有条不紊的上完了前两节课，最后应着下课铃声，把没多写上一笔字的书合上，收拾书包就离开了。同学问起，只是抿嘴说着“有事”。
本来支教老师想等他忙完竞赛这段时间再带着他去市区，可是路星为等不了，一得到寻亲的路径，直接就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
其实认真说来，杨光对路星为也说不上多熟悉，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知道路星为学习好，爱干净，不爱理人。而他自己，自打有羊那么高的时候就开始学放羊，放好了羊，才能去上学，有时候羊闹腾起来，一中午一天也就耽误了，整日跟羊混在一起，味都凝在身上了一般，别说路星为了，大多数人都挺嫌弃他身上的味。
但是，他不晓得为什么在前年秋天，路星为突然会在周末自己放羊的时候过来给自己讲高一的课，而且一下子就坚持了一年多。www.nianxiang.me
杨光重新低下头，又想摇椅子，又不敢，然后用手摸着弯曲的小拇指，一下一下捋着，这根手指是有次被喝醉打人的杨老爹踩折了，也不懂固定，自己长好了，但是也长弯了。
好像就这样被安排了。
当初路星为是趁着参加物理竞赛的契机，谎称参加竞赛考试需要拿户口本报名。
更意外的是，还没等到竞赛开始，他就等来了亲生父母的消息，原来那个书本里写过，自己心心念念的城市住着自己的家人。也许心里定下志愿的时候，受着脑海深处记忆的影响。
从村里到乡里的距离看似不远，但都是山路，车其实很难走，步行翻山越岭的话，走熟了反而能稍微快点。然而除了偶尔大雪封山暴雨滑坡，路星为都会在假期抽空给他上课，最差也会把笔记捎给他。
乡派出所离学校的距离不算近，刚好在镇子的两端，但是山里长大的孩子都不怕走路。
不过，比起养羊，杨光总归是慌忙地珍惜着学习这件事，即使他还没想明白，连学都没法上的他，学再多这些用不到羊身上的知识能有什么用。
路星为一早就谢绝了支教老师陪同的打算，支教老师自己年龄也不大，反而更懂得这种半大孩子的自尊心，虽然心情亢奋，但是没再多说什么。
杨光听路星为讲课的时候比上学的时候认真多了，每次时间不长，但是内容不少，路星为带来的书和笔记，杨光一遍遍看一遍遍背，对着山头，踩着石头,背着日头，私下里没少用功。他不懂路星为为何会来，问过，但没得到答复。路星为只是说：“你本来就该上学。”
路星为的新爸妈来得很快，刚刚去办了一些手续又接了些人情电话，本来他们一刻都不想再离开刚找回的儿子，还是路星为主动说想跟杨光私下说些话。可是，两个人真呆在一块，路星为其实没多说什么，更多的时间只是静静地呆着。
可是这次是DNA都已经对上了，自己家实实在在的儿子要回来了，激动之余，他们夫妻俩甚至有些怯生生的，他们不知道如何面对儿子受的苦，也不清楚该如何弥补失去的这些年。心越来越急，从平坦的城市开进弯弯绕绕的山区，他们车速越来越慢，慢到心情愈发地沉甸甸。
杨光扭头又瞧了一眼身边的路星为，衣服洗得发白，但还是干净的。他自己身上灰扑扑地，嗅了嗅鼻子，自己本来已经闻惯了羊的味道，可是在这白墙里呆着，莫名觉得自己更难堪了些。
杨光差点以为今后就这样了，他除了不敢碰酒，更是整日整夜跟羊呆在一起，可能再长几年，他就也要从羊仔变成杨小哥，变成下一个杨老爹。
“王立岩，我真得也是拐来的吗？”杨光耷拉着眼，抬头又一遍地问路星为。
杨光没珉出那个“该”的意思，就像当初杨老爹说他该放羊那样。
这会子身边没人了，心终于乱了，刚出校门的时候还很功利地想着新家肯定要比现在好点的吧，海西是大城市，大城市来的人肯定是要有钱些的，大学的学费
可是杨光他努力回忆，脑子里仿佛被留在了跑着羊的山里，什么都不记得。
“我怕我当时记错了，那时候我也小，以为是自己做怪梦。”路星为又侧头认真地看着杨光，然后缓缓地说：“你跟杨老爹完全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路星为是在学校上早课的时候，从惊讶十分的支教老师那收到亲生父母已经联系上的消息，说是亲生父母已经连夜从海西在往这边赶，大概中午就能到。
然后，路星为思考了很久，答应了竞赛，同时思索再三，对支教老师提起了拐卖的事。
谨小慎微地计划着，可等他下了客车，发现这城市里的楼他看着很陌生，但是又熟悉着。他一直有记忆自己以前是住在楼上，不是村里最富的村长那种二层楼，是很高很高的楼，等他坐车到市里，他更确定了，他不害怕高楼大厦。
那是他第一次逃课，问路买票换车才到了市里，他钱攒了很久，但是他依旧怕车票太贵，怕抽血是要钱的，怕做检测也是要钱的，甚至想过走路去市里，可惜没那么多时间给他浪费。
想到这些，杨光又想到路星为抄给他的笔记还放在山坡的草棚里，听说这两天有雨来着。
“星为啊，乡里这条件确实是没法直接做DNA检测，我们得到市里面，已经这点了，今天应该是赶不上了。”路妈说着眼下的情况，没几句又绕回自己儿子，“你当时怎么做的DNA检测啊，是不是也好麻烦的？”
“放羊没够是吧。”路星为沉默了好一会，才声音闷闷地回道：“当初应该是同一辆车拉着我们进了山。”
他甚至还想到自己直接被路星为拽着坐车来到这，不确定那个村民大叔有没有真得帮衬着把山上的羊赶回去，“黑脸”总喜欢自己往后山跑，可能会漏了它。
刚才在路上跟听故事一样听路星为说自己当年是跟他一起被拐到石磨村的，他自己通过公安的什么DNA数据库找到了亲生父母，要离开石磨村了，要帮杨光一起找到亲生父母。
路星为上课很认真，也不多说别的，杨光莫名有点害怕他，山里人不见得看重学习，但总是敬畏学习好的人，总觉得人家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不过，怕归怕，总归还是一直想着路星为能来，当初一起上学的时候，路星为就是学习最好的那个，后来听说上了乡一中，他依旧是最好的那个。
“也是今天坐的这种车吗？”杨光没头没脑地接了这么一句。
“别晃。”王立岩，或者说刚刚认领新名字的路星为沉着气开口道，他这会眼圈的红没还退，事情虽说跟他想得那般进展，但是一下子经历这么多，他自己的内心波动也很大，其实没看着那么稳当。
] 他以前以为杨老爹说的拿羊换的他只是喝酒的玩笑话，他想到自己跟杨老爹长得确实很不一样。
在大喜事面前，他们也乐得接收杨光这点小意外，想着这孩子是和儿子一起从海西拐走的，将心比心，说不定人家的父母也正苦苦找着等着，不妨多做些好事。
当初也是支教老师发现路星为是个难得的竞赛苗子，就跟他提议参赛，说人要走出去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得了名次，可以去更好的学校，接触更好的教育，将来说不定可以出国。
杨光头低得很深，脑袋里被一股脑塞进来的信息胀大，又记不得事儿，又理不清事儿，浑身甭着劲儿没处使，不自觉地用脚抵着地面撑着晃了一下，长凳的底座年岁久了，“吱叽”的一声响得人发麻。www.feihua.me
能熬到中考结束，杨光已经尽力了，连成绩单都没看到，一头就扎进了山里。以往学期开始，都是卖点羊，再挨几次打，将将能凑够了上学钱。可是高中就凑不上了，杨光考完试，彻底回家放羊了。
路星为十年前也不过七八岁，记忆里虚虚实实，又过了这么久，一点具体信息他都说不上来。不过，支教老师无论信不信他，还是很热心地愿意给路星为指出了一条路，他说现在有团圆行动，可以测DNA认亲，他帮着查了，市公安局里就有采样点。
另一边，路家父母一得到消息，立刻定了最近的机票，搜罗了一下关系网，借了那边朋友的车，马不停蹄地往路星为所在地的派出所赶。他们比以往的心情更忐忑些，以前是不确定消息真假，更多的是怀着赌徒的心，在茫茫人海中听点风声就不顾一切地往外奔，赌了整整十年。
自己不能再想那些羊了……自己但凡能换个地儿活着，总归不会比现在更差，他是能照看好羊，但是他不能像杨老爹那样活一辈子，杨光胡思乱想，但是想明白了这件事。
抽完血他就开始等，说是出结果需要一段时间，载入到DNA血样库里比对也需要一段时间，匹配也需要一段时间，他电话留的是带竞赛的老师，那个老师是支教过来的，所以获取信息比身边的人广。
路爸路妈返回来的时候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们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儿子，只觉得自己这是又走了大运，虽然迟了这么些年，但是儿子终于还是找回来了。
一头雾水的他被警察和路家人从放羊的山头领到乡派出所的庭院里。
杨光也直愣愣地迎上路星为的目光，同样仔细地观察着路星为的面貌，拼命地想找个引子回想一下。可是脑子里偏偏像是塞满了黏成团的羊毛，怎么都择不出线来，他甚至有了点沮丧。
“可能吧。”路星为看了他一眼，本不想再理他这种无聊的话，但是停了一会，还是回答道：“第一次碰见你的时候，我总感觉我们在之前见过，你样子一直没怎么变，我一看到你，就总能想起来一些事。”
“不麻烦，有用的事就不麻烦。”路星为摇头说道。
杨光本想去做工，可是杨老爹觉得放羊比做工自在，他自己整日喝醉，可偏偏羊还是要养着，他就想要杨光跟他一样这么活。
路星为说不清是惊呆了，还是老成过了头，稳稳地回了句：“我知道了。”镇住了看着比他还亢奋的年轻支教老师，甚至还看似有条不紊的上完了前两节课，最后应着下课铃声，把没多写上一笔字的书合上，收拾书包就离开了。同学问起，只是抿嘴说着“有事”。
本来支教老师想等他忙完竞赛这段时间再带着他去市区，可是路星为等不了，一得到寻亲的路径，直接就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
其实认真说来，杨光对路星为也说不上多熟悉，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知道路星为学习好，爱干净，不爱理人。而他自己，自打有羊那么高的时候就开始学放羊，放好了羊，才能去上学，有时候羊闹腾起来，一中午一天也就耽误了，整日跟羊混在一起，味都凝在身上了一般，别说路星为了，大多数人都挺嫌弃他身上的味。
但是，他不晓得为什么在前年秋天，路星为突然会在周末自己放羊的时候过来给自己讲高一的课，而且一下子就坚持了一年多。www.nianxiang.me
杨光重新低下头，又想摇椅子，又不敢，然后用手摸着弯曲的小拇指，一下一下捋着，这根手指是有次被喝醉打人的杨老爹踩折了，也不懂固定，自己长好了，但是也长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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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路星为是趁着参加物理竞赛的契机，谎称参加竞赛考试需要拿户口本报名。
更意外的是，还没等到竞赛开始，他就等来了亲生父母的消息，原来那个书本里写过，自己心心念念的城市住着自己的家人。也许心里定下志愿的时候，受着脑海深处记忆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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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派出所离学校的距离不算近，刚好在镇子的两端，但是山里长大的孩子都不怕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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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星为一早就谢绝了支教老师陪同的打算，支教老师自己年龄也不大，反而更懂得这种半大孩子的自尊心，虽然心情亢奋，但是没再多说什么。
杨光听路星为讲课的时候比上学的时候认真多了，每次时间不长，但是内容不少，路星为带来的书和笔记，杨光一遍遍看一遍遍背，对着山头，踩着石头,背着日头，私下里没少用功。他不懂路星为为何会来，问过，但没得到答复。路星为只是说：“你本来就该上学。”
路星为的新爸妈来得很快，刚刚去办了一些手续又接了些人情电话，本来他们一刻都不想再离开刚找回的儿子，还是路星为主动说想跟杨光私下说些话。可是，两个人真呆在一块，路星为其实没多说什么，更多的时间只是静静地呆着。
可是这次是DNA都已经对上了，自己家实实在在的儿子要回来了，激动之余，他们夫妻俩甚至有些怯生生的，他们不知道如何面对儿子受的苦，也不清楚该如何弥补失去的这些年。心越来越急，从平坦的城市开进弯弯绕绕的山区，他们车速越来越慢，慢到心情愈发地沉甸甸。
杨光扭头又瞧了一眼身边的路星为，衣服洗得发白，但还是干净的。他自己身上灰扑扑地，嗅了嗅鼻子，自己本来已经闻惯了羊的味道，可是在这白墙里呆着，莫名觉得自己更难堪了些。
杨光差点以为今后就这样了，他除了不敢碰酒，更是整日整夜跟羊呆在一起，可能再长几年，他就也要从羊仔变成杨小哥，变成下一个杨老爹。
“王立岩，我真得也是拐来的吗？”杨光耷拉着眼，抬头又一遍地问路星为。
杨光没珉出那个“该”的意思，就像当初杨老爹说他该放羊那样。
这会子身边没人了，心终于乱了，刚出校门的时候还很功利地想着新家肯定要比现在好点的吧，海西是大城市，大城市来的人肯定是要有钱些的，大学的学费
可是杨光他努力回忆，脑子里仿佛被留在了跑着羊的山里，什么都不记得。
“我怕我当时记错了，那时候我也小，以为是自己做怪梦。”路星为又侧头认真地看着杨光，然后缓缓地说：“你跟杨老爹完全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路星为是在学校上早课的时候，从惊讶十分的支教老师那收到亲生父母已经联系上的消息，说是亲生父母已经连夜从海西在往这边赶，大概中午就能到。
然后，路星为思考了很久，答应了竞赛，同时思索再三，对支教老师提起了拐卖的事。
谨小慎微地计划着，可等他下了客车，发现这城市里的楼他看着很陌生，但是又熟悉着。他一直有记忆自己以前是住在楼上，不是村里最富的村长那种二层楼，是很高很高的楼，等他坐车到市里，他更确定了，他不害怕高楼大厦。
那是他第一次逃课，问路买票换车才到了市里，他钱攒了很久，但是他依旧怕车票太贵，怕抽血是要钱的，怕做检测也是要钱的，甚至想过走路去市里，可惜没那么多时间给他浪费。
想到这些，杨光又想到路星为抄给他的笔记还放在山坡的草棚里，听说这两天有雨来着。
“星为啊，乡里这条件确实是没法直接做DNA检测，我们得到市里面，已经这点了，今天应该是赶不上了。”路妈说着眼下的情况，没几句又绕回自己儿子，“你当时怎么做的DNA检测啊，是不是也好麻烦的？”
“放羊没够是吧。”路星为沉默了好一会，才声音闷闷地回道：“当初应该是同一辆车拉着我们进了山。”
他甚至还想到自己直接被路星为拽着坐车来到这，不确定那个村民大叔有没有真得帮衬着把山上的羊赶回去，“黑脸”总喜欢自己往后山跑，可能会漏了它。
刚才在路上跟听故事一样听路星为说自己当年是跟他一起被拐到石磨村的，他自己通过公安的什么DNA数据库找到了亲生父母，要离开石磨村了，要帮杨光一起找到亲生父母。
路星为上课很认真，也不多说别的，杨光莫名有点害怕他，山里人不见得看重学习，但总是敬畏学习好的人，总觉得人家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不过，怕归怕，总归还是一直想着路星为能来，当初一起上学的时候，路星为就是学习最好的那个，后来听说上了乡一中，他依旧是最好的那个。
“也是今天坐的这种车吗？”杨光没头没脑地接了这么一句。
“别晃。”王立岩，或者说刚刚认领新名字的路星为沉着气开口道，他这会眼圈的红没还退，事情虽说跟他想得那般进展，但是一下子经历这么多，他自己的内心波动也很大，其实没看着那么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