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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柳扶微忽地一展画卷，“咦”了一声：“原来这画里边没湿呀？”
闹了这么一出，太师夫人对那只神骏的黑翅鹞来了兴致，宴席后半场，顾盼主动将鹞作为寿礼送出，扳回一局。
一时脖颈发凉，而扑翅之声不止，屋子就更待不下去了。柳扶微勉强稳住心神，吹燃火折子，推开偏房的门，里头无阿萝踪影。
“变了吗？”阿萝说。
明明夏夜，空气里像浸了霜，即将迈出走廊之际，廊道尽头传来“哒啦”一响，像有什么珠子落地之声。
她、她居然还诓自己放走了“小将军”！
她自幼惧黑，晚上起夜，廊上灯笼需得点着，今夜无风无雨，怎会尽灭？
柳扶微见怪不怪吃着酒，不留神又打量起那只鹞，忽地直起身：“它眼睛怎么变色了？”
柳扶微实在憋不住笑，借故出去逛逛，阿萝看自家小姐乐了一路，忍不住道：“小姐，不管怎么说，那幅菩萨蛮你也费了不少心思，怎能说烧就烧……”
阿萝不忿嘀咕：“太师夫人变脸也忒快了……”
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抖肩，一松细链，鹞儿受到惊吓地搓身扑翅，箭也似地直向天空，飞个无影无踪。
长长的廊道黑不到底，她借着掌中的幽微灯火，硬着头皮朝前，先前薛公子说的“血光之灾”、还有阿弟说的乌鸦在脑子里乱窜，这下，连自个儿脚下的影子都有点鬼影的气质了。
顾盼下意识倒退一步。
柳扶微屏住呼吸，不由分说拉着小丫鬟跨出去，总算离开院落，她颈上血管仍剧跳着：“你跑哪儿去了！”
唔……难道是舍不得离开主人？
“这是我辛辛苦苦亲手绘给太师夫人的寿礼，世间只此一幅，坏了你当然赔不起啦。” 说着稍稍一撩帷帽。
帷帽落地，柳大美人抚着自己的脸蛋，故作楚楚可怜状：“顾小姐何至于此？”
察觉有小厮朝这走来，当即差阿萝去将人引开。
“茅房呀……”阿萝被自家小姐的颤音吓到。
阿萝：“怎么了？”
带着杂念入睡，难免生梦，梦里的人和时间颠来倒去，有幼年时同爹娘其乐融融、也有母亲毅然离开柳家的背影……
“本来不就是黑的么。”
“小姐，我就在偏房，有事您叫我。”
“打住！”柳扶微最忌讳听这些鬼神腔调，“阿爹公出，身边亦有同僚相随，他们自会互相照应。宵禁出门，姨娘是想找金吾卫喝茶么？”
大理寺？
不等她反应过来，柳扶微指向顾盼的肩：“你们都瞧见了，是这只鹞鸟毁了我的字画吧？”
柳扶微拾画起身：“顾小姐既说不是，不妨拿你的鹞过来比对比对。”
众人方始看清，这哪是什么题字，不过是一幅工笔手绘的“菩萨图”。
损毁御赐之物，这罪名可是万万担不起的！
她甚至开始细数自己平生做过多少亏心事……
柳扶微施施然将画卷回去，“我几时说过这是御赐的了？”
这只鹞子竟生了一双赤目，玛瑙似的透着光，只是翅膀上有鞭伤，显然都是给人折磨出来的。
蔡叔舌头都捋不直：“是那位小姐临终之前，念叨小姐您的名字……”
“？”
阿萝点完蚊香正要熄灯，柳扶微让她留根蜡烛——听了一整天神神叨叨的话，入了夜心里难免发毛。
围观者除了本就与顾盼一道的，其他人自不愿冒头指证，平白同尚书府交恶。至多心里腹诽：这顾家小姐未免欺人太甚。
大理寺于御史台，不能说是毫无关系，通常情况下是凑不到一块儿。
鸟的眼睛是个什么色儿，倒没在这问题上愣太久的神，不多时柳府的管家蔡叔找上门，说家里有事需得她回去。
“不不……”蔡叔焦灼出一头热汗，“他们是来找小姐您。”
“那同我有什么干系？”
阿萝道：“小姐！分明是她的鸟扑来的，这包首外头还有爪印呢！”
旁席有个薛达公子听到了，凑趣说：“柳小姐，我看《酉阳杂俎》有过记载，说有些阴曹使者，会借飞禽走兽之身游荡人间，预见血光之灾双眼目变红，保不齐顾小姐那只鹞便是只神鸟，哎呀，那你不是要倒霉了？”
“怎么可能。”阿萝瞪大眼睛，“那、还真是顾小姐干的？”
柳扶微“嗯”一声，放下帐帘，着枕即眠。
鹞子静静伫立，柳扶微慢慢凑近，一人一鹞大眼瞪小眼。
本以为是阿爹回府，到家才知，急吼吼召唤她回去的是二姨娘。
“应是途中耽搁了，不必过虑。”
顾盼呆住：“你、你不是说这是御赐的么……”
“就是那个顾尚书府的千金，顾盼呐。”
……果然已经被驯化了呢。
顾盼深吸一口气，一脸“这下死无对证了吧”的扬着下巴：“有谁看到是我的鹞弄坏了画么？”
“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隽儿也同我说他做了好几夜噩梦，你也晓得小孩子家有时很灵验的……”周姨娘说着推了一把五岁的儿子，“快同你阿姐说，你都梦到了些什么？”
柳扶微惺忪着眼，见一扇窗开着，想是阿萝又粗心了，于是昏昏沉沉走过去。
这下柳扶微都搞不清是这只鹞的眼睛会变色，还是自己瞅花了眼。
连唤好几声都没动静，心中隐觉不对，推开门，但见廊道漆黑一片，半星灯火也无。
黑翅鹞好似看懂眼前的人是要救它，没吭声，待皮套解开，依旧一动不动杵着，柳扶微忍不住戳了一下它的脑袋：“傻啊你，不懂逃？”
鹞子眨眨眼，好似端详着她，柳扶微莫名从这鸟的眼里砸吧出一股“慈悲”的禅意。
手指回比，才发现本灭了的灯笼又泛起了光。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画卷忽然原地燃了起来，场面一时大乱，等众人回过神时，画烧了，连太师夫人都惊动了来。
微风轻拂，顾盼看到薄纱后的那一双盈盈笑眼，终于意识到是自己被耍了！
“二夫人正在前厅忙着应付，我听到他们说……是城东发生凶案了……”
柳扶微惊魂未定，脑子还迷糊着：“我爹不是还没回城……”
之后，在宴席上，太师、太师夫人都没再给顾盼一个好眼色看。
“你刚还说我赔不起……”
她懒得再理，径自回到宴厅，哪料那只傻鸟又巴巴飞来。
阿萝：“薛公子，你干嘛好好的咒我们家小姐？”
正困惑顾盼怎么尽干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忽听就近一声轻啼——又是那只“小将军”。
闻圣人曾在曲江宴上赐字给柳御史，该不会……”
它停在假山后，脚上那根锁链给缠在石缝中，动弹不得。
这一茬尚没厘清，那厢管家蔡叔惊慌失措奔来：“大小姐，不好了，大理寺来人了。”
柳扶微自知这些公子哥搭讪的花招，果不其然，那薛公子道：“我这是关心柳小姐啊。我与天师观邱真人颇为相熟，需不需为柳小姐引荐？若真有灾劫，请个平安符来说不定就……”
不知睡了多久，她一顿口干舌燥，裹了外裳下床倒水，摸了好几下才摸到茶壶，喝了两口，发现屋内的蜡烛是灭了的。
围观者闻言纷纷变色，顾盼更是花容失色，想说绝不可能，谁会把十多年前的御赐之作带出来当寿礼的？
“方才我看到时，明明是红眼睛。”
柳隽说：“阿姐，我梦到一只巨大的乌鸦，将我们家的天空都给遮住……”
顾盼想也不想就否认：“少冤枉人，是她……是你家侍女自己摔倒的！”
这一日着实伤神，柳扶微回房后，稍作洗漱就上了床。
也、也许……只是如厕去了？
“阿微啊，你爹原本说好，傍晚会抵达长安，老蔡他们早早等在城门外，但城门关了也没等到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呀？听说最近外头妖孽横行，可不太平了……”
指尖刚搭上窗沿，一个声音猝不及防钻入耳缝，宛如百只千只鸟同时扑棱翅膀，忽远忽近，可夜窗外一道空墙，什么影子也没瞧见。
“薛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一回头见阿萝的脸映在烛光下，柳扶微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一缓：“该是我问你才对，怎么走廊上……”
她飞快关窗，忙去唤阿萝。
“等一等，什么小姐？谁死了？”
本以为是自己令顾盼吃了哑巴亏，这下轮到柳扶微默了。
与此同时，有人忽唤她道：“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一而再，再而三，顾大千金哪咽的下这口气，冲上前去将画卷一抢，非要叫大家看清那画布上根本没有什么爪印。
“不是你烧的么？”
姨娘周氏是七年前才过门的柳家，虽为妾，但柳老爷并未再娶，满打满算也是柳家半个女主人。说是半个，实因她事事拿不动主意，便如此刻，不过是丈夫晚回来两个时辰，就急得方寸大乱，恨不得要拉着柳扶微连夜出城。
] 哪知柳扶微忽地一展画卷，“咦”了一声：“原来这画里边没湿呀？”
闹了这么一出，太师夫人对那只神骏的黑翅鹞来了兴致，宴席后半场，顾盼主动将鹞作为寿礼送出，扳回一局。
一时脖颈发凉，而扑翅之声不止，屋子就更待不下去了。柳扶微勉强稳住心神，吹燃火折子，推开偏房的门，里头无阿萝踪影。
“变了吗？”阿萝说。
明明夏夜，空气里像浸了霜，即将迈出走廊之际，廊道尽头传来“哒啦”一响，像有什么珠子落地之声。
她、她居然还诓自己放走了“小将军”！
她自幼惧黑，晚上起夜，廊上灯笼需得点着，今夜无风无雨，怎会尽灭？
柳扶微见怪不怪吃着酒，不留神又打量起那只鹞，忽地直起身：“它眼睛怎么变色了？”
柳扶微实在憋不住笑，借故出去逛逛，阿萝看自家小姐乐了一路，忍不住道：“小姐，不管怎么说，那幅菩萨蛮你也费了不少心思，怎能说烧就烧……”
阿萝不忿嘀咕：“太师夫人变脸也忒快了……”
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抖肩，一松细链，鹞儿受到惊吓地搓身扑翅，箭也似地直向天空，飞个无影无踪。
长长的廊道黑不到底，她借着掌中的幽微灯火，硬着头皮朝前，先前薛公子说的“血光之灾”、还有阿弟说的乌鸦在脑子里乱窜，这下，连自个儿脚下的影子都有点鬼影的气质了。
顾盼下意识倒退一步。
柳扶微屏住呼吸，不由分说拉着小丫鬟跨出去，总算离开院落，她颈上血管仍剧跳着：“你跑哪儿去了！”
唔……难道是舍不得离开主人？
“这是我辛辛苦苦亲手绘给太师夫人的寿礼，世间只此一幅，坏了你当然赔不起啦。” 说着稍稍一撩帷帽。
帷帽落地，柳大美人抚着自己的脸蛋，故作楚楚可怜状：“顾小姐何至于此？”
察觉有小厮朝这走来，当即差阿萝去将人引开。
“茅房呀……”阿萝被自家小姐的颤音吓到。
阿萝：“怎么了？”
带着杂念入睡，难免生梦，梦里的人和时间颠来倒去，有幼年时同爹娘其乐融融、也有母亲毅然离开柳家的背影……
“本来不就是黑的么。”
“小姐，我就在偏房，有事您叫我。”
“打住！”柳扶微最忌讳听这些鬼神腔调，“阿爹公出，身边亦有同僚相随，他们自会互相照应。宵禁出门，姨娘是想找金吾卫喝茶么？”
大理寺？
不等她反应过来，柳扶微指向顾盼的肩：“你们都瞧见了，是这只鹞鸟毁了我的字画吧？”
柳扶微拾画起身：“顾小姐既说不是，不妨拿你的鹞过来比对比对。”
众人方始看清，这哪是什么题字，不过是一幅工笔手绘的“菩萨图”。
损毁御赐之物，这罪名可是万万担不起的！
她甚至开始细数自己平生做过多少亏心事……
柳扶微施施然将画卷回去，“我几时说过这是御赐的了？”
这只鹞子竟生了一双赤目，玛瑙似的透着光，只是翅膀上有鞭伤，显然都是给人折磨出来的。
蔡叔舌头都捋不直：“是那位小姐临终之前，念叨小姐您的名字……”
“？”
阿萝点完蚊香正要熄灯，柳扶微让她留根蜡烛——听了一整天神神叨叨的话，入了夜心里难免发毛。
围观者除了本就与顾盼一道的，其他人自不愿冒头指证，平白同尚书府交恶。至多心里腹诽：这顾家小姐未免欺人太甚。
大理寺于御史台，不能说是毫无关系，通常情况下是凑不到一块儿。
鸟的眼睛是个什么色儿，倒没在这问题上愣太久的神，不多时柳府的管家蔡叔找上门，说家里有事需得她回去。
“不不……”蔡叔焦灼出一头热汗，“他们是来找小姐您。”
“那同我有什么干系？”
阿萝道：“小姐！分明是她的鸟扑来的，这包首外头还有爪印呢！”
旁席有个薛达公子听到了，凑趣说：“柳小姐，我看《酉阳杂俎》有过记载，说有些阴曹使者，会借飞禽走兽之身游荡人间，预见血光之灾双眼目变红，保不齐顾小姐那只鹞便是只神鸟，哎呀，那你不是要倒霉了？”
“怎么可能。”阿萝瞪大眼睛，“那、还真是顾小姐干的？”
柳扶微“嗯”一声，放下帐帘，着枕即眠。
鹞子静静伫立，柳扶微慢慢凑近，一人一鹞大眼瞪小眼。
本以为是阿爹回府，到家才知，急吼吼召唤她回去的是二姨娘。
“应是途中耽搁了，不必过虑。”
顾盼呆住：“你、你不是说这是御赐的么……”
“就是那个顾尚书府的千金，顾盼呐。”
……果然已经被驯化了呢。
顾盼深吸一口气，一脸“这下死无对证了吧”的扬着下巴：“有谁看到是我的鹞弄坏了画么？”
“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隽儿也同我说他做了好几夜噩梦，你也晓得小孩子家有时很灵验的……”周姨娘说着推了一把五岁的儿子，“快同你阿姐说，你都梦到了些什么？”
柳扶微惺忪着眼，见一扇窗开着，想是阿萝又粗心了，于是昏昏沉沉走过去。
这下柳扶微都搞不清是这只鹞的眼睛会变色，还是自己瞅花了眼。
连唤好几声都没动静，心中隐觉不对，推开门，但见廊道漆黑一片，半星灯火也无。
黑翅鹞好似看懂眼前的人是要救它，没吭声，待皮套解开，依旧一动不动杵着，柳扶微忍不住戳了一下它的脑袋：“傻啊你，不懂逃？”
鹞子眨眨眼，好似端详着她，柳扶微莫名从这鸟的眼里砸吧出一股“慈悲”的禅意。
手指回比，才发现本灭了的灯笼又泛起了光。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画卷忽然原地燃了起来，场面一时大乱，等众人回过神时，画烧了，连太师夫人都惊动了来。
微风轻拂，顾盼看到薄纱后的那一双盈盈笑眼，终于意识到是自己被耍了！
“二夫人正在前厅忙着应付，我听到他们说……是城东发生凶案了……”
柳扶微惊魂未定，脑子还迷糊着：“我爹不是还没回城……”
之后，在宴席上，太师、太师夫人都没再给顾盼一个好眼色看。
“你刚还说我赔不起……”
她懒得再理，径自回到宴厅，哪料那只傻鸟又巴巴飞来。
阿萝：“薛公子，你干嘛好好的咒我们家小姐？”
正困惑顾盼怎么尽干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忽听就近一声轻啼——又是那只“小将军”。
闻圣人曾在曲江宴上赐字给柳御史，该不会……”
它停在假山后，脚上那根锁链给缠在石缝中，动弹不得。
这一茬尚没厘清，那厢管家蔡叔惊慌失措奔来：“大小姐，不好了，大理寺来人了。”
柳扶微自知这些公子哥搭讪的花招，果不其然，那薛公子道：“我这是关心柳小姐啊。我与天师观邱真人颇为相熟，需不需为柳小姐引荐？若真有灾劫，请个平安符来说不定就……”
不知睡了多久，她一顿口干舌燥，裹了外裳下床倒水，摸了好几下才摸到茶壶，喝了两口，发现屋内的蜡烛是灭了的。
围观者闻言纷纷变色，顾盼更是花容失色，想说绝不可能，谁会把十多年前的御赐之作带出来当寿礼的？
“方才我看到时，明明是红眼睛。”
柳隽说：“阿姐，我梦到一只巨大的乌鸦，将我们家的天空都给遮住……”
顾盼想也不想就否认：“少冤枉人，是她……是你家侍女自己摔倒的！”
这一日着实伤神，柳扶微回房后，稍作洗漱就上了床。
也、也许……只是如厕去了？
“阿微啊，你爹原本说好，傍晚会抵达长安，老蔡他们早早等在城门外，但城门关了也没等到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呀？听说最近外头妖孽横行，可不太平了……”
指尖刚搭上窗沿，一个声音猝不及防钻入耳缝，宛如百只千只鸟同时扑棱翅膀，忽远忽近，可夜窗外一道空墙，什么影子也没瞧见。
“薛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一回头见阿萝的脸映在烛光下，柳扶微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一缓：“该是我问你才对，怎么走廊上……”
她飞快关窗，忙去唤阿萝。
“等一等，什么小姐？谁死了？”
本以为是自己令顾盼吃了哑巴亏，这下轮到柳扶微默了。
与此同时，有人忽唤她道：“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一而再，再而三，顾大千金哪咽的下这口气，冲上前去将画卷一抢，非要叫大家看清那画布上根本没有什么爪印。
“不是你烧的么？”
姨娘周氏是七年前才过门的柳家，虽为妾，但柳老爷并未再娶，满打满算也是柳家半个女主人。说是半个，实因她事事拿不动主意，便如此刻，不过是丈夫晚回来两个时辰，就急得方寸大乱，恨不得要拉着柳扶微连夜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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