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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碗大的酒杯被人干了个空，重重地落回桌面。
皇家的家事，付临野不敢插手，只能道：“别急着说气话，想想之后怎么办，你现在出来了，公主那边儿呢？”
永平城冬日的天苍苍茫茫，他一出卫所，迎头就看见了——
“是我想尚公主的吗？我不尚主难道就不配拿四品官衔了吗？”
商音心不在焉地垂首应了一声，刚回到拔步床边坐下，抬眼瞥见隋策常睡的小榻上，毯子还掉了半截在地，她忙又跳下去，上前给他牵好，将边边角角都抚平，还要理清褶皱，待收拾得整整齐齐了，这才慢吞吞地走回床。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他笑道，“我这还不是担心你。”
隋策这一走,就没再回来。
对面的人问：“这坛没了，你那儿还有吗？”
“将军，宫门处有客求见，说是……重华府的人。”
“关上吧殿下。”今秋合拢两扇槛窗，给她紧了紧衣袍，“外面凉意重，当心进了寒气。”
“是是是。”对方从谏如流地将海碗推过去，“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女人家嘛，对不对。”
他眼睛极快地眨了几下，瞬间便明白了什么：“那个姓冯的管事，还有余下的几个小丫头，他们也？”
今秋依言答应：“是。”
鸿德帝对宇文效的处罚来得比想象中还快，夏侯勤被革职，负责当夜安定门守备的校尉也一并免去了官阶，发回原籍。
“驸马爷。”
言至于此，商音那句话陡然就响在了耳边。
“也就是她生在锦衣玉食的富贵窝里，若长于民间，就这个性子，你看她能不能活过十八。”
那宫女仍旧不慌不忙的模样，反问说：“驸马以为这是谁的人？”
隋策眉峰微动：“什么地方？”
可惜直到天光大亮，也没有人打扰她的“好眠”。
然而才挨着软枕，却又起身了，“诶。”
她顺势让开了位子。
“厉害厉害……”付临野先是打着马虎眼认同，“大嫂这绝技果真令人叹服，那……”
只见他抹了把唇边的水渍,对着虚里放狠话,“我隋策这辈子要再帮她的忙，隋字倒过来写，我姓狗！”
“是——鄙人孤陋寡闻，不了解她们这些娘娘公主们的习惯。”
那大宫女听言垂眸不答，礼数周全的福了福身，“不知能否耽误驸马一点时间，有个地方奴婢想带您去看看。”
就在她走后不久，躲在屋檐之下的人方渐渐走进视线。
隋策与付临野皆有公职在身，不管睡没睡好，寅正三刻雷打不动，都得去朝里应卯。一个去都察院，一个上羽林卫所，各自顶着青黑的眼圈分道扬镳。
仿佛欲向今秋求证一般，隋策蓦地侧过眼。
细瘦伶仃的宫女臂弯处还挎着只装有脂粉盒的篮子，俨然是上街采买。见他现身，便十分规矩地款款一拜。
“不。”隋策摆摆手,半挑起眉，“你根本不了解宇文笙这个人，她实在太懂得怎么戳人的痛处了。话不用多，两三句，字字都能精准地剜在要害上。
隋策不解地皱眉：“今秋？”
“担心我？是担心我对她不敬，惹麻烦上身吧？什么驸马都尉，羽林卫大将军，都指挥使……看人脸色换来的。
穿过老绿重叠的树叶缝隙，等到了开阔的正院，隋策才发现这人看着眼熟，像昨日被商音逐出府邸的大丫头。
不多时主人家便将她迎了进去。
时近子夜，冷风裹挟着幽玄的霜雪，她乍然受激，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心想：宫里的太监？
听得“重华府”三个字，隋策的眉梢就轻轻挑起，旁人只当是公主殿下惦记他，少不得露出揶揄的笑。
从此处往下看是间四合小院，榕树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左侧的视线，只见得一个杏色袄裙的姑娘立于门前轻叩。
明月坊挨着米巷，后街的房舍密集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这是京城最偏僻的住区，住着全永平的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守夜的最后一盏灯被挪到了珠帘后，隔着帐幔晕出模糊不清的颜色。
“你找我？”
不想今秋仅是一笑，“殿下并未吩咐，是奴婢自己做主来寻驸马爷的。”
他上任两个多月，对于手里的公务早得心应手，半日的光景就处理妥当了，几个下属邀他一块儿在卫所里吃饭。
本来以为她也没这么糟。
——你知道驸马的“驸”字是什么意思吗？
惊马事件至此算是小人得了报应，庸才自食其果，挺皆大欢喜的一个结局，只是当事人都没什么心思关注……当事人冷战去了。
月上西楼，“杯莫停”的阶梯间忙着上菜上酒的伙计正灵活地穿梭其中，放着各色佳肴陈酿的托盘被他们高高举过头顶,任身形如何急促,愣是没让盘子里的汤汁洒出半点。
他战战兢兢地窥着羽林将军的表情，“你，没动手吧？”
商音看向高处的床顶出神，辗转了无睡意，却一直悄悄留心着院中的动静，总感觉能听见熟悉的开门声。
隋策浑不在乎，“当年我放弃会试选择行伍时，如果知道功成名就换来的会是这个结果。我还不如去科考！”
隋策的眼风扫过去，隐有愠意，“你觉得呢？我是那种人吗！”
商音站在窗边，探头往疏影横斜的院外瞧了好久。
“她？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还能怎么样？”说完一推桌子，站身而起，就给付御史安排得明明白白，“今天我不回去了，借你家让我睡一晚。”
至于六皇子，据说是被放出了宫，禁足在大慈恩寺抄经书，却不知期限几时，这大约就得看皇帝的心情。
只这么一听，隋策当场会意。
怕你一怒之下送全家一份满门抄斩的新年大礼。
他语气带着一点冷嘲，“我倒也并非什么大圣人,有将天下一视同仁的胸怀，只是拿仆婢出气这种事，我不屑，也不齿。”
这厢刚答应，值房外便有一个羽林卫上前来报。
隋策几乎是一瞧见对方的举止就反应过来：“阉人？”
她信手推开“雅室”陈旧潮湿的门扉，示意大将军可以坐这儿吃口热茶。
隋策：“知道了。”
隋策检查完各处的巡防时，恰是正午。
隋策佯作不甚在意地侧着半边脸，瞥了对方一下，低低清了清嗓：“嗯。”
付临野觉出他情绪有异，正在闯大祸的边缘徘徊，于是赶紧竖着指头嘘，环顾左右，提醒说：“哥，小点儿声！”
隋策起身走过去。
嗯完了，又欲盖弥彰地问，“她……让你来的？”
商音讷讷地点头，迟疑且缓慢地松开手，心事重重地躺下。
她在厅堂的檐下许是与谁交谈，很快又好似起了什么争执，拉扯一番还挨了挺响亮的巴掌，最终捂着脸，怀抱一只包袱神色恹恹地快步离开了，嘴里犹自不平。
今秋把周遭的纱帐放了下来，正要转身离开，商音好似想到什么，蓦地拉住她，问说：“外，外间留门了吗？”
休沐日商音的行程，怀恩街惊马，草料里做手脚……重华府里没几只耗子是办不成事的，所以仅可能是宇文姝的眼线。
卧房的灯已熄，屋中只剩昏暗不定的一盏，照着浑浊的两片人影。
大约等了小半柱香，她忽然回头唤道：“驸马。”
他奇怪地上下一番打量，玩笑似地揣测道，“莫非你也是受不了她了？好说，我可以想办法放你出公主府，替你寻个安稳的去处。”
至少本性纯良。
大宫女回说“留了”，继而拍拍她的手背安慰：“殿下放心，驸马若是回来，庖厨里还温着热食，不会饿着。”
“不至于，不至于。”付临野赶紧替他斟好一大碗,适如其分地劝道，“不过是几个外人而已,不值当你们俩闹得这么僵。”
她从纱帐的缝隙里钻出一颗脑袋，“如果他回来，你就同他说我已经熟睡了。”
付临野一边捧起脚下的酒坛子给他开封,一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大哥,悠着点……明日还要上值呢。”
现在看来，真是自己高看她了。
今秋神情自若地牵起唇角，波澜不惊地颔首，算是回答。隋策愣了一愣，他无言地张口半晌，没寻到词找补，皱着眉费解：“不是……她想清理门户，为什么不直说？”
今秋站在窗前，将发黄的帘子掀起一角，垂眸从逼仄的夹缝里望出去，巷子胡同错综复杂，过客却不多。
隋策振振有词地断言，“她是真没有一处招人喜欢的地方！”“这皇帝女婿，谁爱当谁当，小爷还不伺候了！”
他不动声色地开口，极其自然的往外走去。毕竟无论内心如何反感，面上还是不能展现分毫，要淡定，还要高深莫测，高深莫测……
很快又迅速满上,溅得周边皆是水渍。
这言词听着就有几分危险了。
“宇文笙就是宇文笙，所以我从前讨厌她不是没理由的。”
*
富贵坊，萧萧寒月下的重华公主府里。
他胸口一闷，不禁又往嘴里猛灌了一碗。
偶尔使点性子，发发脾气，他听习惯了就当耳旁风，不是不能忍。
闻得此话，隋策便不自觉地放下了姿态，总算拿正眼瞧她。
隋策不知此人搞的什么名堂，故而只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等她下文，并不碰食水。
今秋领着他走进一间老破小的茶楼，沿着采光不佳的木梯上爬至二层。
] 海碗大的酒杯被人干了个空，重重地落回桌面。
皇家的家事，付临野不敢插手，只能道：“别急着说气话，想想之后怎么办，你现在出来了，公主那边儿呢？”
永平城冬日的天苍苍茫茫，他一出卫所，迎头就看见了——
“是我想尚公主的吗？我不尚主难道就不配拿四品官衔了吗？”
商音心不在焉地垂首应了一声，刚回到拔步床边坐下，抬眼瞥见隋策常睡的小榻上，毯子还掉了半截在地，她忙又跳下去，上前给他牵好，将边边角角都抚平，还要理清褶皱，待收拾得整整齐齐了，这才慢吞吞地走回床。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他笑道，“我这还不是担心你。”
隋策这一走,就没再回来。
对面的人问：“这坛没了，你那儿还有吗？”
“将军，宫门处有客求见，说是……重华府的人。”
“关上吧殿下。”今秋合拢两扇槛窗，给她紧了紧衣袍，“外面凉意重，当心进了寒气。”
“是是是。”对方从谏如流地将海碗推过去，“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女人家嘛，对不对。”
他眼睛极快地眨了几下，瞬间便明白了什么：“那个姓冯的管事，还有余下的几个小丫头，他们也？”
今秋依言答应：“是。”
鸿德帝对宇文效的处罚来得比想象中还快，夏侯勤被革职，负责当夜安定门守备的校尉也一并免去了官阶，发回原籍。
“驸马爷。”
言至于此，商音那句话陡然就响在了耳边。
“也就是她生在锦衣玉食的富贵窝里，若长于民间，就这个性子，你看她能不能活过十八。”
那宫女仍旧不慌不忙的模样，反问说：“驸马以为这是谁的人？”
隋策眉峰微动：“什么地方？”
可惜直到天光大亮，也没有人打扰她的“好眠”。
然而才挨着软枕，却又起身了，“诶。”
她顺势让开了位子。
“厉害厉害……”付临野先是打着马虎眼认同，“大嫂这绝技果真令人叹服，那……”
只见他抹了把唇边的水渍,对着虚里放狠话,“我隋策这辈子要再帮她的忙，隋字倒过来写，我姓狗！”
“是——鄙人孤陋寡闻，不了解她们这些娘娘公主们的习惯。”
那大宫女听言垂眸不答，礼数周全的福了福身，“不知能否耽误驸马一点时间，有个地方奴婢想带您去看看。”
就在她走后不久，躲在屋檐之下的人方渐渐走进视线。
隋策与付临野皆有公职在身，不管睡没睡好，寅正三刻雷打不动，都得去朝里应卯。一个去都察院，一个上羽林卫所，各自顶着青黑的眼圈分道扬镳。
仿佛欲向今秋求证一般，隋策蓦地侧过眼。
细瘦伶仃的宫女臂弯处还挎着只装有脂粉盒的篮子，俨然是上街采买。见他现身，便十分规矩地款款一拜。
“不。”隋策摆摆手,半挑起眉，“你根本不了解宇文笙这个人，她实在太懂得怎么戳人的痛处了。话不用多，两三句，字字都能精准地剜在要害上。
隋策不解地皱眉：“今秋？”
“担心我？是担心我对她不敬，惹麻烦上身吧？什么驸马都尉，羽林卫大将军，都指挥使……看人脸色换来的。
穿过老绿重叠的树叶缝隙，等到了开阔的正院，隋策才发现这人看着眼熟，像昨日被商音逐出府邸的大丫头。
不多时主人家便将她迎了进去。
时近子夜，冷风裹挟着幽玄的霜雪，她乍然受激，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心想：宫里的太监？
听得“重华府”三个字，隋策的眉梢就轻轻挑起，旁人只当是公主殿下惦记他，少不得露出揶揄的笑。
从此处往下看是间四合小院，榕树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左侧的视线，只见得一个杏色袄裙的姑娘立于门前轻叩。
明月坊挨着米巷，后街的房舍密集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这是京城最偏僻的住区，住着全永平的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守夜的最后一盏灯被挪到了珠帘后，隔着帐幔晕出模糊不清的颜色。
“你找我？”
不想今秋仅是一笑，“殿下并未吩咐，是奴婢自己做主来寻驸马爷的。”
他上任两个多月，对于手里的公务早得心应手，半日的光景就处理妥当了，几个下属邀他一块儿在卫所里吃饭。
本来以为她也没这么糟。
——你知道驸马的“驸”字是什么意思吗？
惊马事件至此算是小人得了报应，庸才自食其果，挺皆大欢喜的一个结局，只是当事人都没什么心思关注……当事人冷战去了。
月上西楼，“杯莫停”的阶梯间忙着上菜上酒的伙计正灵活地穿梭其中，放着各色佳肴陈酿的托盘被他们高高举过头顶,任身形如何急促,愣是没让盘子里的汤汁洒出半点。
他战战兢兢地窥着羽林将军的表情，“你，没动手吧？”
商音看向高处的床顶出神，辗转了无睡意，却一直悄悄留心着院中的动静，总感觉能听见熟悉的开门声。
隋策浑不在乎，“当年我放弃会试选择行伍时，如果知道功成名就换来的会是这个结果。我还不如去科考！”
隋策的眼风扫过去，隐有愠意，“你觉得呢？我是那种人吗！”
商音站在窗边，探头往疏影横斜的院外瞧了好久。
“她？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还能怎么样？”说完一推桌子，站身而起，就给付御史安排得明明白白，“今天我不回去了，借你家让我睡一晚。”
至于六皇子，据说是被放出了宫，禁足在大慈恩寺抄经书，却不知期限几时，这大约就得看皇帝的心情。
只这么一听，隋策当场会意。
怕你一怒之下送全家一份满门抄斩的新年大礼。
他语气带着一点冷嘲，“我倒也并非什么大圣人,有将天下一视同仁的胸怀，只是拿仆婢出气这种事，我不屑，也不齿。”
这厢刚答应，值房外便有一个羽林卫上前来报。
隋策几乎是一瞧见对方的举止就反应过来：“阉人？”
她信手推开“雅室”陈旧潮湿的门扉，示意大将军可以坐这儿吃口热茶。
隋策：“知道了。”
隋策检查完各处的巡防时，恰是正午。
隋策佯作不甚在意地侧着半边脸，瞥了对方一下，低低清了清嗓：“嗯。”
付临野觉出他情绪有异，正在闯大祸的边缘徘徊，于是赶紧竖着指头嘘，环顾左右，提醒说：“哥，小点儿声！”
隋策起身走过去。
嗯完了，又欲盖弥彰地问，“她……让你来的？”
商音讷讷地点头，迟疑且缓慢地松开手，心事重重地躺下。
她在厅堂的檐下许是与谁交谈，很快又好似起了什么争执，拉扯一番还挨了挺响亮的巴掌，最终捂着脸，怀抱一只包袱神色恹恹地快步离开了，嘴里犹自不平。
今秋把周遭的纱帐放了下来，正要转身离开，商音好似想到什么，蓦地拉住她，问说：“外，外间留门了吗？”
休沐日商音的行程，怀恩街惊马，草料里做手脚……重华府里没几只耗子是办不成事的，所以仅可能是宇文姝的眼线。
卧房的灯已熄，屋中只剩昏暗不定的一盏，照着浑浊的两片人影。
大约等了小半柱香，她忽然回头唤道：“驸马。”
他奇怪地上下一番打量，玩笑似地揣测道，“莫非你也是受不了她了？好说，我可以想办法放你出公主府，替你寻个安稳的去处。”
至少本性纯良。
大宫女回说“留了”，继而拍拍她的手背安慰：“殿下放心，驸马若是回来，庖厨里还温着热食，不会饿着。”
“不至于，不至于。”付临野赶紧替他斟好一大碗,适如其分地劝道，“不过是几个外人而已,不值当你们俩闹得这么僵。”
她从纱帐的缝隙里钻出一颗脑袋，“如果他回来，你就同他说我已经熟睡了。”
付临野一边捧起脚下的酒坛子给他开封,一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大哥,悠着点……明日还要上值呢。”
现在看来，真是自己高看她了。
今秋神情自若地牵起唇角，波澜不惊地颔首，算是回答。隋策愣了一愣，他无言地张口半晌，没寻到词找补，皱着眉费解：“不是……她想清理门户，为什么不直说？”
今秋站在窗前，将发黄的帘子掀起一角，垂眸从逼仄的夹缝里望出去，巷子胡同错综复杂，过客却不多。
隋策振振有词地断言，“她是真没有一处招人喜欢的地方！”“这皇帝女婿，谁爱当谁当，小爷还不伺候了！”
他不动声色地开口，极其自然的往外走去。毕竟无论内心如何反感，面上还是不能展现分毫，要淡定，还要高深莫测，高深莫测……
很快又迅速满上,溅得周边皆是水渍。
这言词听着就有几分危险了。
“宇文笙就是宇文笙，所以我从前讨厌她不是没理由的。”
*
富贵坊，萧萧寒月下的重华公主府里。
他胸口一闷，不禁又往嘴里猛灌了一碗。
偶尔使点性子，发发脾气，他听习惯了就当耳旁风，不是不能忍。
闻得此话，隋策便不自觉地放下了姿态，总算拿正眼瞧她。
隋策不知此人搞的什么名堂，故而只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等她下文，并不碰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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