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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晏突然勾起他手腕间的锁链，仔仔细细地，观察起被迫悬在空中的这双手。
荀清臣抿紧双唇，垂下眼睑。
“当年……谋划此事的曹聪、傅云，我都处置了，剩下这些人……”他无力地松开手，摊开身体，话中难掩疲惫：“前尘已矣，世子何必如此执着……他们，也是无辜。”
楚晏却不容他有一点儿的逃避。
“荀清臣。”
“你看，他们是多么善良啊，不仅体贴地帮傅曹二人掩盖了丑闻，还喜滋滋地领了镇压燕赵之地叛乱的奖赏，躺在死人的血肉上，无辜地享受着高官厚禄、锦衣玉食。”
“明白了吗？”
荀清臣无力地仰望着她，满眼倦怠，“我愿以死谢罪。”
楚晏催促似地拍了拍他白里泛红的侧脸，换来一个哀伤而耻辱的眼神。
她当年，居然是被这么一双手，搅弄得四处逃窜、无枝可依的吗？
荀清臣只能缄默以对。
因为疼痛，青年不能自抑地颤抖了起来。
“你给我记好了：从今往后，你的生死祸福，都只能由我决定。”楚晏抚摸着他的脸，语气温柔地叮嘱：“青奴，不要再让我不开心，明白吗？”
他的痛苦、悲哀，他的羞愤、怨怒，都是她期盼已久的良药。
荀清臣拢紧衣服。宽大的氅衣披在身上，遮蔽了所有的不堪，但内里是什么样，众人皆知。荀清臣低下头，垂着眉眼，冰冷莹白的指尖还在微微痉挛。
“青奴……明白了。”
——心情倒是比她想象得要平静得多。
终于，在荀清臣忍不住往后瑟缩的时候，楚晏停止了笑声，款款拒绝：“不行啊，先生。一死了之……世上哪会有这么轻巧的事情呢？”
但她还是讨厌这个名字。
“我的好先生……”
楚晏以手覆面，痴痴地笑起来。
“啊？”亲卫长一愣，连忙补救道：“是。”
稍顷，她点点头：“确实呀，他们没想过屠杀五万军民，没想过要垒京观，只是在傅曹二人施此暴行时，无奈地做了旁观者而已……你说对不对？”
楚晏以一种熟稔而怀念的语气，报出了一串又一串的人名，最后失笑摇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这种事不会就算了，这些人怎么连逃命都不会呢？”
“带回去，将他锁在我的军帐里。
她长长叹了口气，忽然又问：“那再加上执金吾何永？还有城门校尉李泰，安乐侯楚临……”
带回哪儿去？该不会带回殿下的军帐中吧？这这这……
楚晏松了手，任他摔在地上，微微仰了仰头，反问道：“无辜？”
如此孱弱，如此无用。简直就像是用瓷器做成的一样，一碰就碎。
“我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将尸骨堆在洛水河畔垒成京观，好不好？就像你们曾对燕赵军民做过的那样，垒得高高的，高高的……先生，您觉得怎么样啊？”
易棠听得毛骨悚然，掉头就跑。周围的亲兵大气也不敢喘，清一色地低头盯着地面，好像那地上正刻着什么绝妙好文章。
楚晏终于满意地起了身，对着一群正努力装鹌鹑的亲兵吩咐道：“带回去。”
燕王世子对他默然不语的态度有些不满，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亲昵地凑过去，在他耳边问：
仿佛在嘉奖他的顺从，楚晏命人取来一件氅衣，微微低头，像个体贴的爱人一样，将衣服慢慢披在他身上，遮住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身体。
“这些年，我真是一刻也忘不了你。”楚晏轻轻把玩着他的头发，真情实意地感到不解：“你说，你六年前那穿胸一剑，怎么就没彻底杀死我呢？”
自身难保的荀清臣攥住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衫，选择沉默。
荀清臣痛苦地别开头，却又被楚晏捏着下巴扳了回来。
荀清臣在听到京观二字后，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十分想不通，为什么楚晏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阴阳怪气地喊先生，也没有咬牙切齿地叫林公子。重逢以来，她第一次直接使用他的本名。
还是说，王小公子的命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
楚晏也低头，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压自己在他脸上留下的红印。
] 楚晏突然勾起他手腕间的锁链，仔仔细细地，观察起被迫悬在空中的这双手。
荀清臣抿紧双唇，垂下眼睑。
“当年……谋划此事的曹聪、傅云，我都处置了，剩下这些人……”他无力地松开手，摊开身体，话中难掩疲惫：“前尘已矣，世子何必如此执着……他们，也是无辜。”
楚晏却不容他有一点儿的逃避。
“荀清臣。”
“你看，他们是多么善良啊，不仅体贴地帮傅曹二人掩盖了丑闻，还喜滋滋地领了镇压燕赵之地叛乱的奖赏，躺在死人的血肉上，无辜地享受着高官厚禄、锦衣玉食。”
“明白了吗？”
荀清臣无力地仰望着她，满眼倦怠，“我愿以死谢罪。”
楚晏催促似地拍了拍他白里泛红的侧脸，换来一个哀伤而耻辱的眼神。
她当年，居然是被这么一双手，搅弄得四处逃窜、无枝可依的吗？
荀清臣只能缄默以对。
因为疼痛，青年不能自抑地颤抖了起来。
“你给我记好了：从今往后，你的生死祸福，都只能由我决定。”楚晏抚摸着他的脸，语气温柔地叮嘱：“青奴，不要再让我不开心，明白吗？”
他的痛苦、悲哀，他的羞愤、怨怒，都是她期盼已久的良药。
荀清臣拢紧衣服。宽大的氅衣披在身上，遮蔽了所有的不堪，但内里是什么样，众人皆知。荀清臣低下头，垂着眉眼，冰冷莹白的指尖还在微微痉挛。
“青奴……明白了。”
——心情倒是比她想象得要平静得多。
终于，在荀清臣忍不住往后瑟缩的时候，楚晏停止了笑声，款款拒绝：“不行啊，先生。一死了之……世上哪会有这么轻巧的事情呢？”
但她还是讨厌这个名字。
“我的好先生……”
楚晏以手覆面，痴痴地笑起来。
“啊？”亲卫长一愣，连忙补救道：“是。”
稍顷，她点点头：“确实呀，他们没想过屠杀五万军民，没想过要垒京观，只是在傅曹二人施此暴行时，无奈地做了旁观者而已……你说对不对？”
楚晏以一种熟稔而怀念的语气，报出了一串又一串的人名，最后失笑摇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这种事不会就算了，这些人怎么连逃命都不会呢？”
“带回去，将他锁在我的军帐里。
她长长叹了口气，忽然又问：“那再加上执金吾何永？还有城门校尉李泰，安乐侯楚临……”
带回哪儿去？该不会带回殿下的军帐中吧？这这这……
楚晏松了手，任他摔在地上，微微仰了仰头，反问道：“无辜？”
如此孱弱，如此无用。简直就像是用瓷器做成的一样，一碰就碎。
“我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将尸骨堆在洛水河畔垒成京观，好不好？就像你们曾对燕赵军民做过的那样，垒得高高的，高高的……先生，您觉得怎么样啊？”
易棠听得毛骨悚然，掉头就跑。周围的亲兵大气也不敢喘，清一色地低头盯着地面，好像那地上正刻着什么绝妙好文章。
楚晏终于满意地起了身，对着一群正努力装鹌鹑的亲兵吩咐道：“带回去。”
燕王世子对他默然不语的态度有些不满，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亲昵地凑过去，在他耳边问：
仿佛在嘉奖他的顺从，楚晏命人取来一件氅衣，微微低头，像个体贴的爱人一样，将衣服慢慢披在他身上，遮住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身体。
“这些年，我真是一刻也忘不了你。”楚晏轻轻把玩着他的头发，真情实意地感到不解：“你说，你六年前那穿胸一剑，怎么就没彻底杀死我呢？”
自身难保的荀清臣攥住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衫，选择沉默。
荀清臣痛苦地别开头，却又被楚晏捏着下巴扳了回来。
荀清臣在听到京观二字后，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十分想不通，为什么楚晏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阴阳怪气地喊先生，也没有咬牙切齿地叫林公子。重逢以来，她第一次直接使用他的本名。
还是说，王小公子的命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
楚晏也低头，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压自己在他脸上留下的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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