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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照耀着她的太阳，依旧将灿烂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脚下，是从未改变过的土地，但远方，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她思念之人的身影了。
楚晏死死地抓住他的腰，声音冷到了极点，“荀清臣，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荀清臣偶尔往后看一眼，都免不了心惊肉跳。只要马有一点儿乏力，或者一步踩空，人定然是活不了的。
日薄西山，穷途末路。与他如今的处境何其相似？
漠视旁人的性命就罢了，如今，竟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踏云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掀开袍子，屈膝跪了下去，可腰背依旧挺直，像是经霜犹茂的松柏。不 过几月，向她屈膝、向她下跪，就几乎已经成了他在世子殿下面前的习惯。
随行将领没有任何异议，立刻拱手领命。
“菩萨怎么不先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呢？”
九岁入京为质那年，她的双亲一直将她送到了邻近平阳的万年县，才含泪驱车回返。
马还在疾驰。
现在看来，即便六年过去，她也从未想过要走出旧日的泥潭。她陷在痛苦的往事中，不放过任何一个沾染了鲜血的人，也不放过自己。
踏云长嘶一声，冲向一望无际的平原，踏向曲曲折折的山峦，最终在主人的操控上，一往无前地沿着那条山间小道，狂奔而去。
白色的骏马轻轻甩了甩蹄子，仰天长嘶，声震云霄。
“需不需要我用这些人，让你长长记性？”
荀清臣唯余苦笑。
但楚晏没有错过这道声音。
连楚晏的吐息，也与山间的雾气轻岚混作了一处，带着透骨的冰冷。
山水重重，云雾重重，当年的她在这里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落日低垂，也没找到他们的身影。
荀清臣刚要开口，右腿便被甩了一鞭子。剧痛迫他弯下腰，咬住唇，险些栽下马去。
山路越来越抖，越来越抖。到最后，连云雾都变得好像触手可及。
马鞭再次扬起。
“我告诉你，我的确不会让你死。”楚晏放低声音，柔声说道：“但我有很多、很多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哦，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尝试吗？”
而楚晏还紧紧握着手中的缰绳，没有一点儿要停下的迹象。
男人仰头望她，“殿下。”
满眼审视的骑兵，站在楚晏的马前。
……她简直疯了。
他实在忍不住出声：“殿下……”
楚晏捋顺马鞭，转身唤来属下，语气轻盈，然而杀气四溢，“将这些人全部押解回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其余人东街弃市，凌迟处死。”
荀清臣深深闭上了眼。
楚晏嗤笑一声将他捞起来，随即便夹紧马腹，毫无预兆地开始策马狂奔。
第一次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的她受不了离别的场景，一路爬上了这座最高的山，就站在这里，寻找双亲逐渐远去的背影。
风声呼啸而过，带来阵阵寒意。荀清臣被颠得浑身难受，咬紧下唇，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楚晏摸了摸马儿，无声地望向万丈悬崖之下的原野。
白色的千里马出了士兵云集的小路，便彻底撒开蹄子狂奔。没一会儿，马上的两道身影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闭嘴！”楚晏拿鞭子抵在他的脸上，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世子殿下阴恻恻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展颜，毫不留情地挖苦：“瞧，荀大善人又要求我网开一面啦？真是好一个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荀清臣不知道这匹马将驶向何方，绿茵、密林、都被甩在了身后。他被楚晏抓着放在身前，两人紧紧相贴，然而甲胄相隔，他感受不到一点对方的温度。
荀清臣心中大痛，急呼：“殿下，且容我一言！我……”
这道声音很轻，混在呼啸的风声中，轻得几不可闻。
天地悠悠。
荀清臣已做好了忍痛的准备，屏息凝神，闭上双眼。但疼痛却并未像他想的那样来临，那根遍布着倒刺的鞭子最终只是卷着他的腰身，将他带到了马上。
笼罩在头顶的燕王府血光，会有消散的一天吗？倘若她真的如愿，彻底毁灭楚朝，她便能放下仇恨吗……他阖着眼，忽然对这片土地的未来生出一重又一重的忧思。
楚晏的脸色始终阴沉不定。她握紧手中的马鞭，任由心里的恨意和怒意将她完全吞噬。
下一刻，她就放开了缰绳，从头上拆下自己的发带，强迫他张开嘴，随即从前往后绕了两圈，最后用力勒住，在他脑后打了个死结。
可行至穷途的人，何止是他呢？
荀清臣睁开眼，入目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再无前路。回望身后，倒是有一条蜿蜒曲折、荆棘密布的小路，但也渐渐隐没在了云雾之间。
楚晏一手抓着他的腰，一手将马鞭对折再对折，抬起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青奴，你怎么还真敢跑呀？我与你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 十二年前照耀着她的太阳，依旧将灿烂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脚下，是从未改变过的土地，但远方，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她思念之人的身影了。
楚晏死死地抓住他的腰，声音冷到了极点，“荀清臣，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荀清臣偶尔往后看一眼，都免不了心惊肉跳。只要马有一点儿乏力，或者一步踩空，人定然是活不了的。
日薄西山，穷途末路。与他如今的处境何其相似？
漠视旁人的性命就罢了，如今，竟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踏云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掀开袍子，屈膝跪了下去，可腰背依旧挺直，像是经霜犹茂的松柏。不 过几月，向她屈膝、向她下跪，就几乎已经成了他在世子殿下面前的习惯。
随行将领没有任何异议，立刻拱手领命。
“菩萨怎么不先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呢？”
九岁入京为质那年，她的双亲一直将她送到了邻近平阳的万年县，才含泪驱车回返。
马还在疾驰。
现在看来，即便六年过去，她也从未想过要走出旧日的泥潭。她陷在痛苦的往事中，不放过任何一个沾染了鲜血的人，也不放过自己。
踏云长嘶一声，冲向一望无际的平原，踏向曲曲折折的山峦，最终在主人的操控上，一往无前地沿着那条山间小道，狂奔而去。
白色的骏马轻轻甩了甩蹄子，仰天长嘶，声震云霄。
“需不需要我用这些人，让你长长记性？”
荀清臣唯余苦笑。
但楚晏没有错过这道声音。
连楚晏的吐息，也与山间的雾气轻岚混作了一处，带着透骨的冰冷。
山水重重，云雾重重，当年的她在这里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落日低垂，也没找到他们的身影。
荀清臣刚要开口，右腿便被甩了一鞭子。剧痛迫他弯下腰，咬住唇，险些栽下马去。
山路越来越抖，越来越抖。到最后，连云雾都变得好像触手可及。
马鞭再次扬起。
“我告诉你，我的确不会让你死。”楚晏放低声音，柔声说道：“但我有很多、很多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哦，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尝试吗？”
而楚晏还紧紧握着手中的缰绳，没有一点儿要停下的迹象。
男人仰头望她，“殿下。”
满眼审视的骑兵，站在楚晏的马前。
……她简直疯了。
他实在忍不住出声：“殿下……”
楚晏捋顺马鞭，转身唤来属下，语气轻盈，然而杀气四溢，“将这些人全部押解回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其余人东街弃市，凌迟处死。”
荀清臣深深闭上了眼。
楚晏嗤笑一声将他捞起来，随即便夹紧马腹，毫无预兆地开始策马狂奔。
第一次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的她受不了离别的场景，一路爬上了这座最高的山，就站在这里，寻找双亲逐渐远去的背影。
风声呼啸而过，带来阵阵寒意。荀清臣被颠得浑身难受，咬紧下唇，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楚晏摸了摸马儿，无声地望向万丈悬崖之下的原野。
白色的千里马出了士兵云集的小路，便彻底撒开蹄子狂奔。没一会儿，马上的两道身影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闭嘴！”楚晏拿鞭子抵在他的脸上，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世子殿下阴恻恻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展颜，毫不留情地挖苦：“瞧，荀大善人又要求我网开一面啦？真是好一个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荀清臣不知道这匹马将驶向何方，绿茵、密林、都被甩在了身后。他被楚晏抓着放在身前，两人紧紧相贴，然而甲胄相隔，他感受不到一点对方的温度。
荀清臣心中大痛，急呼：“殿下，且容我一言！我……”
这道声音很轻，混在呼啸的风声中，轻得几不可闻。
天地悠悠。
荀清臣已做好了忍痛的准备，屏息凝神，闭上双眼。但疼痛却并未像他想的那样来临，那根遍布着倒刺的鞭子最终只是卷着他的腰身，将他带到了马上。
笼罩在头顶的燕王府血光，会有消散的一天吗？倘若她真的如愿，彻底毁灭楚朝，她便能放下仇恨吗……他阖着眼，忽然对这片土地的未来生出一重又一重的忧思。
楚晏的脸色始终阴沉不定。她握紧手中的马鞭，任由心里的恨意和怒意将她完全吞噬。
下一刻，她就放开了缰绳，从头上拆下自己的发带，强迫他张开嘴，随即从前往后绕了两圈，最后用力勒住，在他脑后打了个死结。
可行至穷途的人，何止是他呢？
荀清臣睁开眼，入目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再无前路。回望身后，倒是有一条蜿蜒曲折、荆棘密布的小路，但也渐渐隐没在了云雾之间。
楚晏一手抓着他的腰，一手将马鞭对折再对折，抬起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青奴，你怎么还真敢跑呀？我与你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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