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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乾国最下等的宫人都能用殓具留一具全尸，偏偏为天子生儿育女的胡族女奴连口棺木都留不下。
真有趣，真是……好得很。
随后，他小心地扯起覆盖于腿间的薄毯，衣裤底下，是被火燎过的双膝，肌肤上满是嶙峋狰狞的烫疤。
裴君琅几乎是马不停蹄赶过去。
很好。
裴君琅把母亲的骨灰装在小小的、狭窄的瓮里，逢年过节为她燃香、诵经，盼望她魂归故里。
等到裴君琅赶到时，安善堂已经起了一场火。
裴君琅的生活又恢复成一片死水，荡漾起的波澜渐渐消弭，归于平静。
裴凌居高临下睥着这位容貌妖冶的弟弟，小小年纪，眸子里便透出一股寒意，“二弟何须如此，快请起，你我本就是一家兄弟。”
兄长折辱他便罢了，为何还要把母亲放在那里。www.chunrou.me
裴君琅垂下浓密的鸦青色眼睫，似在思考什么，很快，薄唇又轻轻抿起。
他只能担忧地瞥了一眼昏暗内室那一道压抑孤独的身影，老实告退。
无人救他的母亲，因为安善堂是最不重要的地方。连脊的屋舍有摆放宫人衣饰用具的后罩房，样样都是活人要用的东西，他的母亲最不打眼。
裴凌想到他被人费力驮出寒潭，一睁眼便是一张担忧的女子脸，柳眉樱唇，温婉至极，心间一暖。
裴君琅答应过母亲，不能哭了。
厅堂一阵喧哗，一个个笑赞：“还是心月面子大，竟请得动大皇子出行！”
今日是八大世家里最擅机关术的鲁家灯会，许多世家小姐都会应邀过府庆贺，天家自然也要捧场。
矮小的郎君茫然站在堂口，提水灭火的小太监自他身后，形形色色穿梭。
叶薇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很听劝，特别是母亲徐灵
他颔首：“母亲的眼光不错。”
厅堂外，公子小姐们笑谈京中趣事。
没有第三次了。
内室里，身着一袭云烟纹玄衫的裴凌轻掀开茶盏，凌冽的眉眼扫过底下那一名皇后派来的暗卫，低语：“我与二弟落水时，他险些溺亡也没用腿脚挣扎，若非叶家女赶来及时，他必死无疑。看来，他腿疾是真……这个奴隶养出的孩子，真成了废人。”
叶薇是庶出，刚回本家，名字还未曾记录于族谱之上，因此她没有资格参加鲁家的灯会。
后来才知，是伺候他的太监妄图讨好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裴凌，特地将裴君琅供奉母亲的事捅出。
第二天送来的那一碟糕还摆在黄花梨小案上，糖粉依旧新鲜，裴君琅没有吃，也罕见的没让青竹倒糕。
他一番话推心置腹，但裴君琅却明白，这是堂而皇之的敲打。
有人把钉子埋入梁柱，长长的柱子从天而降打下来的时候，长钉瞬间没入骨肉，击碎了他的腿骨。
也是这时，珠帘一阵翻动，莲花画屏外传来女子娇俏的声音：“殿下，我等要去牡丹阁观鲁家的机关灯，您去吗？”
皇后背靠八大世家权势最盛的周家，世家风向还不是裴凌说了算。
裴君琅恳求宫女为他捧一碗母亲的尸灰回来。
这是圈套……
因为拉拢他，并无好处。
也是落地的这一瞬间，裴君琅福至心灵。他忽然明白叶薇那一碟糕为何没有送第三次。
……
而这一场盛况空前的灯会，定有皇家坐镇，她不想和裴凌撞上。
只是此术太过隐秘，非本家不得外传，叶薇也只是听说，无缘得见。
裴凌点头，难得语气里带笑：“叶小姐相邀，我又怎会拂了你的面子，一同去吧，我让人备车。”
“无事。”裴君琅眼底一片彻骨寒意。
但是，这时梁枋忽然坠落，将他死死压在了底下。
他忘不了那一日，他按照往常去内室里叩拜母亲的骨灰封坛。
叶心月面对闺房密友的打趣，羞赧地道：“少开我玩笑！也是大殿下赏脸罢了。”
第三章
剧痛令他浑身战栗，裴君琅疼得几乎昏厥过去。
他母亲是胡族的奴隶，身死后也不可能返回故里。
这样，他才能苟延残喘，有一命尚存。
眼眶很烫，但他没哭。
只是一小段路，即便胸膛皮肉被烫到蜷曲，裴君琅也可以逃出生天的。
往事历历在目，但如今的裴君琅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想来，她的父亲叶瑾也并不会把传家术交到叶薇手上，问也没用。
原本持平的权势，因叶家的叛变而出现了缝隙，皇帝想乘胜追击收复皇权，自然要和世家的公子小姐打好交道。
裴君琅不再争了，他如裴凌所愿，收敛了所有锋芒，只做他底下的那个卑微、无用的弟弟。
他缓缓放下衣袍，遮住伤疤。
“是。”
他就是想弄死裴君琅，还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叶家子女能和皇裔们多交际，是皇帝乐见其成的事。
裴君琅当然知道安善堂是什么地方，那是阉奴们给二两肉动刀子的腌臜地。
私物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他恳求到裴凌的面前，对兄长低头：“还请大哥奉还弟弟私物。”
她不由想，那叶家的长处又是什么呢？
裴君琅仿佛没有风骨，在亲人面前也不顾尊严。
有母亲陪伴，他才能睡得着。
只有裴君琅还记得那个卑微的女奴，只有他能救母亲了。
这份惊喜是限定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看来裴君琅并非城府深沉，一直蛰居暗处韬光养晦，他是真废了。
裴凌松了一口气，母亲总算能够放心了。
听闻他们曾制作过无需人驱动的傀儡兵为天家征战沙场。
言下之意，便是允了皇后提出的联姻一说。
少年抬臂，艰难地撑在木轮椅上，这次他没喊青竹帮忙。
他只盼着自己，能迎回母亲。
裴君琅明白了，这是大皇兄设下的计。
原来安善堂这么远，原来他跑出了好几道宫门。
因此，他要废了裴君琅。
懦弱的眼泪只会让人的欺负变本加厉，他的眼泪只有助兴的效果。
大乾国的官制特殊，八大世家与皇权分庭抗礼，各掌一半国制。
“真好！”
直到那日年节，裴君琅找不到母亲的骨灰坛。
肘骨一滑，他跌倒在地。
手里抱紧的坛子轰然砸地，没有粉末洒出，全空了。
叶家温婉美丽的嫡长女叶心月便是上乘人选。
青竹不敢忤逆裴君琅的意思，他的命都是主子救的，唯他的话马首是瞻。
他顺从地撩袍、下跪，虔诚叩首，俯首称臣。
他欺弟弟耳聋眼瞎，宫中无人撑腰。
不少世家长者观望，猜测皇帝许给周家一个后位，或许还会许给叶家一个太子妃位。
许是可怜小皇子，宫人们照做了。
一个不良于行的残疾皇子，如何同他争夺帝位？
暗卫了然。
所以，旁人没必要费心。
他刚飞檐走脊要走，又想起皇后的嘱托，问裴凌：“娘娘托属下问您一句，叶家长女如何？”
“还给我！求你……还给我。”小郎君死死攥住兄长衣袖，不依不饶。
每一项国家的裁决先经过八大世家的桌案，再呈于皇帝的桌案前，因此皇家与世家的关系既亲厚又剑拔弩张。
而他母亲的骨灰坛放在最显眼的案上，熊熊烈火熏疼了他的眼睛。
他咬紧牙关，衣袍被风吹得鼓起，猎猎作响。
她的尸骨是在京城外的静乐堂烧成尸灰，那是宫女们死后才去的坟地。
小郎君抢过太监手里的一桶水，等不得他们骂骂叨叨，他已经把整桶水淋头倒下。
世家的孩子闻讯，知道皇家莅临乡野地，特地从各个州府派出嫡支的孩子前来叶家，同皇裔攀交。
八大世家各有所长，譬如鲁家便擅机关术。
“二弟，你冥顽不灵！”
裴凌悲哀地看了他一眼：“安善堂。”
皇帝或许是视他的母亲为耻辱，到死也没有给她封个嫔妃位。
他的母亲早已经被后党挫骨扬灰。
他抚住裴君琅的胳膊，又道：“大哥是在帮你，并非害你。你明知父亲不喜你那奴隶出身的母亲，又怎敢私藏她的骨灰。要是内厂有线人闹到世家与天家的面前，你吃不了兜着走，又要受罚了。”
二皇子的居所寂静无声，大皇子裴凌所在的喜香院却门庭若市。
然而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于裴君琅来说还是太远。
青竹听到声响，焦急地问：“主子？你可有事？”
暗卫明白了，自行离去，给皇后复命。
接着，他冲进火海，不顾被瓷器灼烤的疼痛，抱住了那一个骨灰坛。
裴君琅以为叶薇第三日还会送糕过来，她会锲而不舍地讨好他，直到哪日能换得他一个好脸色。www.qinghan.me
“主子……”
裴凌认出，这是叶心月的声音。
裴君琅脸色苍白，艰涩开口：“我母亲……在哪里？”
“退下！”郎君厉声，“滚！”
但她没有。
连带着烛台也倒下，火星燎上衣布，烫了好几个洞。
] 大乾国最下等的宫人都能用殓具留一具全尸，偏偏为天子生儿育女的胡族女奴连口棺木都留不下。
真有趣，真是……好得很。
随后，他小心地扯起覆盖于腿间的薄毯，衣裤底下，是被火燎过的双膝，肌肤上满是嶙峋狰狞的烫疤。
裴君琅几乎是马不停蹄赶过去。
很好。
裴君琅把母亲的骨灰装在小小的、狭窄的瓮里，逢年过节为她燃香、诵经，盼望她魂归故里。
等到裴君琅赶到时，安善堂已经起了一场火。
裴君琅的生活又恢复成一片死水，荡漾起的波澜渐渐消弭，归于平静。
裴凌居高临下睥着这位容貌妖冶的弟弟，小小年纪，眸子里便透出一股寒意，“二弟何须如此，快请起，你我本就是一家兄弟。”
兄长折辱他便罢了，为何还要把母亲放在那里。www.chunrou.me
裴君琅垂下浓密的鸦青色眼睫，似在思考什么，很快，薄唇又轻轻抿起。
他只能担忧地瞥了一眼昏暗内室那一道压抑孤独的身影，老实告退。
无人救他的母亲，因为安善堂是最不重要的地方。连脊的屋舍有摆放宫人衣饰用具的后罩房，样样都是活人要用的东西，他的母亲最不打眼。
裴凌想到他被人费力驮出寒潭，一睁眼便是一张担忧的女子脸，柳眉樱唇，温婉至极，心间一暖。
裴君琅答应过母亲，不能哭了。
厅堂一阵喧哗，一个个笑赞：“还是心月面子大，竟请得动大皇子出行！”
今日是八大世家里最擅机关术的鲁家灯会，许多世家小姐都会应邀过府庆贺，天家自然也要捧场。
矮小的郎君茫然站在堂口，提水灭火的小太监自他身后，形形色色穿梭。
叶薇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很听劝，特别是母亲徐灵
他颔首：“母亲的眼光不错。”
厅堂外，公子小姐们笑谈京中趣事。
没有第三次了。
内室里，身着一袭云烟纹玄衫的裴凌轻掀开茶盏，凌冽的眉眼扫过底下那一名皇后派来的暗卫，低语：“我与二弟落水时，他险些溺亡也没用腿脚挣扎，若非叶家女赶来及时，他必死无疑。看来，他腿疾是真……这个奴隶养出的孩子，真成了废人。”
叶薇是庶出，刚回本家，名字还未曾记录于族谱之上，因此她没有资格参加鲁家的灯会。
后来才知，是伺候他的太监妄图讨好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裴凌，特地将裴君琅供奉母亲的事捅出。
第二天送来的那一碟糕还摆在黄花梨小案上，糖粉依旧新鲜，裴君琅没有吃，也罕见的没让青竹倒糕。
他一番话推心置腹，但裴君琅却明白，这是堂而皇之的敲打。
有人把钉子埋入梁柱，长长的柱子从天而降打下来的时候，长钉瞬间没入骨肉，击碎了他的腿骨。
也是这时，珠帘一阵翻动，莲花画屏外传来女子娇俏的声音：“殿下，我等要去牡丹阁观鲁家的机关灯，您去吗？”
皇后背靠八大世家权势最盛的周家，世家风向还不是裴凌说了算。
裴君琅恳求宫女为他捧一碗母亲的尸灰回来。
这是圈套……
因为拉拢他，并无好处。
也是落地的这一瞬间，裴君琅福至心灵。他忽然明白叶薇那一碟糕为何没有送第三次。
……
而这一场盛况空前的灯会，定有皇家坐镇，她不想和裴凌撞上。
只是此术太过隐秘，非本家不得外传，叶薇也只是听说，无缘得见。
裴凌点头，难得语气里带笑：“叶小姐相邀，我又怎会拂了你的面子，一同去吧，我让人备车。”
“无事。”裴君琅眼底一片彻骨寒意。
但是，这时梁枋忽然坠落，将他死死压在了底下。
他忘不了那一日，他按照往常去内室里叩拜母亲的骨灰封坛。
叶心月面对闺房密友的打趣，羞赧地道：“少开我玩笑！也是大殿下赏脸罢了。”
第三章
剧痛令他浑身战栗，裴君琅疼得几乎昏厥过去。
他母亲是胡族的奴隶，身死后也不可能返回故里。
这样，他才能苟延残喘，有一命尚存。
眼眶很烫，但他没哭。
只是一小段路，即便胸膛皮肉被烫到蜷曲，裴君琅也可以逃出生天的。
往事历历在目，但如今的裴君琅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想来，她的父亲叶瑾也并不会把传家术交到叶薇手上，问也没用。
原本持平的权势，因叶家的叛变而出现了缝隙，皇帝想乘胜追击收复皇权，自然要和世家的公子小姐打好交道。
裴君琅不再争了，他如裴凌所愿，收敛了所有锋芒，只做他底下的那个卑微、无用的弟弟。
他缓缓放下衣袍，遮住伤疤。
“是。”
他就是想弄死裴君琅，还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叶家子女能和皇裔们多交际，是皇帝乐见其成的事。
裴君琅当然知道安善堂是什么地方，那是阉奴们给二两肉动刀子的腌臜地。
私物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他恳求到裴凌的面前，对兄长低头：“还请大哥奉还弟弟私物。”
她不由想，那叶家的长处又是什么呢？
裴君琅仿佛没有风骨，在亲人面前也不顾尊严。
有母亲陪伴，他才能睡得着。
只有裴君琅还记得那个卑微的女奴，只有他能救母亲了。
这份惊喜是限定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看来裴君琅并非城府深沉，一直蛰居暗处韬光养晦，他是真废了。
裴凌松了一口气，母亲总算能够放心了。
听闻他们曾制作过无需人驱动的傀儡兵为天家征战沙场。
言下之意，便是允了皇后提出的联姻一说。
少年抬臂，艰难地撑在木轮椅上，这次他没喊青竹帮忙。
他只盼着自己，能迎回母亲。
裴君琅明白了，这是大皇兄设下的计。
原来安善堂这么远，原来他跑出了好几道宫门。
因此，他要废了裴君琅。
懦弱的眼泪只会让人的欺负变本加厉，他的眼泪只有助兴的效果。
大乾国的官制特殊，八大世家与皇权分庭抗礼，各掌一半国制。
“真好！”
直到那日年节，裴君琅找不到母亲的骨灰坛。
肘骨一滑，他跌倒在地。
手里抱紧的坛子轰然砸地，没有粉末洒出，全空了。
叶家温婉美丽的嫡长女叶心月便是上乘人选。
青竹不敢忤逆裴君琅的意思，他的命都是主子救的，唯他的话马首是瞻。
他顺从地撩袍、下跪，虔诚叩首，俯首称臣。
他欺弟弟耳聋眼瞎，宫中无人撑腰。
不少世家长者观望，猜测皇帝许给周家一个后位，或许还会许给叶家一个太子妃位。
许是可怜小皇子，宫人们照做了。
一个不良于行的残疾皇子，如何同他争夺帝位？
暗卫了然。
所以，旁人没必要费心。
他刚飞檐走脊要走，又想起皇后的嘱托，问裴凌：“娘娘托属下问您一句，叶家长女如何？”
“还给我！求你……还给我。”小郎君死死攥住兄长衣袖，不依不饶。
每一项国家的裁决先经过八大世家的桌案，再呈于皇帝的桌案前，因此皇家与世家的关系既亲厚又剑拔弩张。
而他母亲的骨灰坛放在最显眼的案上，熊熊烈火熏疼了他的眼睛。
他咬紧牙关，衣袍被风吹得鼓起，猎猎作响。
她的尸骨是在京城外的静乐堂烧成尸灰，那是宫女们死后才去的坟地。
小郎君抢过太监手里的一桶水，等不得他们骂骂叨叨，他已经把整桶水淋头倒下。
世家的孩子闻讯，知道皇家莅临乡野地，特地从各个州府派出嫡支的孩子前来叶家，同皇裔攀交。
八大世家各有所长，譬如鲁家便擅机关术。
“二弟，你冥顽不灵！”
裴凌悲哀地看了他一眼：“安善堂。”
皇帝或许是视他的母亲为耻辱，到死也没有给她封个嫔妃位。
他的母亲早已经被后党挫骨扬灰。
他抚住裴君琅的胳膊，又道：“大哥是在帮你，并非害你。你明知父亲不喜你那奴隶出身的母亲，又怎敢私藏她的骨灰。要是内厂有线人闹到世家与天家的面前，你吃不了兜着走，又要受罚了。”
二皇子的居所寂静无声，大皇子裴凌所在的喜香院却门庭若市。
然而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于裴君琅来说还是太远。
青竹听到声响，焦急地问：“主子？你可有事？”
暗卫明白了，自行离去，给皇后复命。
接着，他冲进火海，不顾被瓷器灼烤的疼痛，抱住了那一个骨灰坛。
裴君琅以为叶薇第三日还会送糕过来，她会锲而不舍地讨好他，直到哪日能换得他一个好脸色。www.qinghan.me
“主子……”
裴凌认出，这是叶心月的声音。
裴君琅脸色苍白，艰涩开口：“我母亲……在哪里？”
“退下！”郎君厉声，“滚！”
但她没有。
连带着烛台也倒下，火星燎上衣布，烫了好几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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