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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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山包吃包住是没错，但，白花别人的辛苦

    这位兄台，正是她上辈子成为丹修后，与她同出一门的二师兄——齐怅。

    银石，就是比灵石低一级的流通货币。它是灵石淬炼后的碎渣。

    蜀山大师姐，就是如今这一任蜀山掌门的孩子。

    蜀山的门生来源，有两个渠道。

    陆鸢鸢：“……”

    齐怅端详她，负手道：“你如今感觉如何？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无碍，你本就体弱，先好好休养，思虑不宜过重。”齐怅转向小童：“扶峦，随我过来。”

    在他遇到的凡人里，十个有十个见了他都是吵吵嚷嚷。这个凡女看到他，倒是安静。

    “……”

    这一类弟子，统称为外姓门生，也可叫外门弟子。进入蜀山后，他们会先从底层学起，上各式各样的课程，努力修行，等结出金丹，才可以去蜀山的任务堂领宗门任务，赚钱赚经验。

    齐怅做了个免的手势，颔首：“不必，你躺着吧。”

    段阑生就是他们在妖界捡到的孩子。

    以上，是第一类门生来源。

    陆鸢鸢道：“我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我记得自己叫陆鸢鸢，被妖怪掳走，然后被你们救了。再前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在修仙界，人间的金银财宝是用不了的。这里的硬通货是灵石。按照成色，分成不同等级和价值。用现代思维来理解，就相当于不同纯度的黄金。

    陆鸢鸢点头，躺回去，不卑不亢地道谢：“多谢道君相救。”

    “这就是我们的车子，麒麟舟。坐一程，只要一银石。”

    一张陌生的稚气脸庞在她上方冒出来，与她四目相对，嘴里惊奇道：“啊，真醒了！”

    扶峦嘀咕：“现在可能不行，他在受罚呢。”

    当初，他刚来到蜀山时，可是被这些事物震得一愣一愣的。他就不信一个凡人还能比他淡定。

    上辈子，她穿过来时，在她身边照顾自己的不是扶峦，看来，这应该是随机的人选。不过，扶峦还是小孩子心性，对待凡人时，并没有其他修士那么高傲，还是挺容易说话的。

    在陆鸢鸢的一再坚持下，扶峦不太情愿地带她走出了这座洞府。

    好在，齐怅也很争气。他是丹修，在蜀山，丹修属于后勤，就算是战斗，也不用冲在最前。他们的门槛比剑修要低，若没有精进的意思，也不强求一定要修炼出金丹——当然，没有人真的会不修炼，毕竟金丹代表着长寿。

    她周身乏力，一摸身体，发现自己已换上一件雪白的道袍，衣袖很宽，撩起一看，手臂的肌肤娇嫩白皙，已经完全没有发妖割出来的血印了，腹中也毫无饥饿感。

    反正蜀山也不是什么禁地，带她四处走走也无妨。现在，他也拿不准道君要不要将她收留下来。万一以后要送她回凡人界，那陆鸢鸢就没什么机会看到蜀山景色了。

    来者是一名外表三十出头的男子，他身形瘦高，面容端正，气质持重，身穿宗袍，广袖飘飞，黑发长至膝，只用一根短短的玉簪束起。

    陆鸢鸢道：“他救了我，我想向他道谢。”

    只是他失望了，陆鸢鸢丝毫没露出激动的表情。

    “……”

    这样也好，他的耳根清净多了。

    她的生命值不太够了，需要找段阑生帮忙。

    “醒醒。”

    陆鸢鸢心里一动。

    他年纪还小，未到下凡人界历练的年纪，但是，去过凡人界的师兄师姐说，下面那些凡人看到他们，都诚惶诚恐，态度恭敬。

    “那些望不到顶的山，就是七大峰峰主的居所。看到中间那些白色的屋子了么？亲传弟子便住在那儿，和我们不在一个地方。”扶峦像个小大人一样介绍着，带着她走向前，只是，往前走个几十米，就没有路了，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片悬崖绝壁。

    扶峦的脸色有些奇怪，似是有些厌恶：“他？你问他做什么？”

    陆鸢鸢穿了件厚点儿的衣裳，一走出洞府，景色瞬间变得开阔，无数险峻的山峦在眼前铺展开来。像水墨画似的，烟云袅袅，虹光闪烁。壮丽无比。此处地势极高，但不是最高的。仰头看远方，还能看到几座高高耸立的峰峦，顶端隐没在云层里。

    陆鸢鸢垂下眼，说：“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我想顺便散散步。”

    只是，外姓门生不是人人都有金丹，可以去接任务。没有金丹的弟子，若是家里有钱，那么日常生活还算宽裕。若是家境贫寒，就只能在蜀山做一些后勤的工作来换取生活费。

    但有些时候，灵石也不是那么方便。毕竟它太贵了，找零很麻烦。好比去菜市场买菜，没人会揣一块黄金去。

    齐怅有些意外，微微一挑眉。

    蜀山实行严格的考核制，每个门生都有自己的等级。违反门规会扣分，完成宗门任务，则能得到积分。别小看这一积分等级制度，因为每一年，七大峰的峰主都会从评级第一等的弟子里选几个人，收为亲传弟子——这是每一个想在仙途登顶的门生都梦寐以求的位置。

    这时，一道温醇的声线从远方传来：“扶峦，那个凡女醒了吗？”

    齐怅不仅在三年内就修炼出了金丹，还成为了虚元真人的亲传弟子。简直是宗内所有以丹修为目标的小弟子的偶像。

    她置身在一座洞府里。更确切地说，是一座空旷的大殿，白玉为墙，穹隆镶着明珠，木柜药架排列成行。一个足有三层楼高的金色圆肚鹤雕丹炉摆放在大殿正中央，袅袅烟气升天，沁人心脾，一点也不呛人。

    之后两天，陆鸢鸢都待在洞府里，每天都要吞一堆丹药。此外，每日三餐都有人送饭过来。

    扶峦道：“是！”

    毕竟上辈子在这里待过那么多年，蜀山剑派的构成和弟子之间的互称，陆鸢鸢非常熟悉。

    陆鸢鸢睁大眼。

    蜀山不是和尚斋，饭菜有荤有素。只有极少数已到辟谷阶段的修士才不吃水谷杂粮。

    这个凡人要是知道自己不仅来了修仙界，还吃了仙丹，肯定会比他们激动，说不定会兴奋到手舞足蹈。

    种种思绪，在陆鸢鸢心底闪过。看到齐怅已走到床边，她作势要起来。

    “在蜀山，不是每一个弟子都有剑的，我就还没有。还有很多地方不能御剑飞行，所以，我们通常都是坐车的。”扶峦走到金铃旁，摇了摇，两人等了一会儿，云雾翻涌处，忽然有一个黑影在靠近，寒冷的疾风迎面拂来——

    旁边的小童轻哼一声：“不用看了，这里可是蜀山。我喂你吃了治身丹，能促进骨血愈合。这些小划伤早就长好了。”

    走到陆鸢鸢听不见的地方，齐怅才吩咐道：“她送上来的时候，毒已过于深入血络。可惜，师尊如今在闭关，光凭我的力量，无法帮她拔除余毒，只能用丹药压制。等大师姐回来了，我会传信请她来替陆姑娘看看，在解毒方面，她更胜我一筹。这段日子，就劳你看好她了。”

    然而他失望了，陆鸢鸢只是“哦”了一声，受教地点了点头。察觉到这孩子盯着自己，她一愣，也看了过去。

    第一类门生，是从外面吸纳回来的苗子。就跟现代招生一样，来源广泛。他们有的是散修，有的家里是灵草商、炼器商，也就是祖上只和修仙沾了一点边边，有的来自于修仙界一些名不经传的小世家——这是因为，赫赫有名、有一定地位的修仙世家，都会把孩子留在身边培养，壮大自己的家族，不会千里迢迢送到别人门下去。

    一匹神勇明俊的漆黑四足麒麟，鸣啸一声，踏空而至，落在他们面前。身后拖着一辆巨大的车子。说是车子也不确切，因为它底下没有轮子，只有四团火在燃烧，上车的地方还放了个开口的乾坤袋。

    扶峦一边说，一边期待陆鸢鸢露出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绝壁旁栽种了一棵银杏树，树下修筑了一座红色小瓦房，底下缀着一个金铃。

    来到蜀山的第三天，陆鸢鸢的精神好转了一点，午膳后，她放下碗，问道：“扶峦，请问一下，那天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叫段阑生的修士，你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第二个渠道，就是在蜀山剑派里出生的孩子。他们的双亲中，至少有一方是蜀山七大峰的要员，所以，他们一出生就是亲传弟子。跳过独自摸爬滚打的岁月，继承最上乘的天赋，从小享受最好的资源，可谓是赢在了起跑线上，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小童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陆鸢鸢微感不明所以，看见这小孩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恍然大悟，宽慰道：“放心，车费……我会还你的。”

    随即，又转回来，神气地对着陆鸢鸢挺起胸膛，介绍道：“这位是蜀山剑派丹青峰虚元真人的亲传弟子——齐怅，这次多亏了他相助，你才能活下来。”

    除此以外，蜀山修士在凡人界执行任务时，遇到有灵气的好苗子，或是有缘的孩子，也会带回蜀山。

    既然打定主意要留在蜀山，她就不能说自己记得自己是谁，免得被送回去。

    齐怅，就是修仙界一个炼器家族的传人。说直白点，就是修仙界的专供铁匠。他家里很擅长造武器，但缺了点儿仙术修养。这么下去，他们世世代代都只能在这个行当里打转。所以，当年，齐怅爹娘拼死拼活把小儿子送来了蜀山。

    而这个叫扶峦的小道童，目前还是外姓门生。所以，他不能喊齐怅师兄，只能唤他做道君。

    坐一趟麒麟舟，一个人收费一银石，相当于坐公车投一块钱，很划算。

    陆鸢鸢听到有人对自己这样说，鼻端涌入一阵奇异芳香，通体舒畅，慢慢地苏醒过来。

    被称作扶峦的小童向男子行了一礼，很向往的模样：“道君！”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