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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这么记仇的。”
关书桐没落座，只是捞走座椅上的鸭舌帽，重新扣回头上。
垂放身侧的另一只手被他拉起，她视线放过去，看着他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样东西，轻放在她掌心。
关书桐睫羽轻颤。
关书桐深吸一口气，呼出，掏钥匙的手似乎有点抖，珠宝吊坠摇摇晃晃。
一个激灵后，彻底冷静下来，她抹一把脸，折身回座位。
叫车的动作暂停，关书桐抬头，一眼看到停在路边的那台大牛。
也是真有病。
说着，她瞟身侧的仇野一眼，酒后真言就这么吐露出来：
要拆吗？
——你说熟不熟？
在她耳后，是一个精巧的文身，约莫指甲盖大小，只一个颇具设计感的黑灰拼色“G”字，边缘泛着红，俨然是今天刚刺的。
关书桐想这么对他说。
灯光亮起，终于能看出那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打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
水液飞溅的方向顺势一转，“呲呲”全浇灌在对面偌大的镜子上，两人身影在流动的水幕中，清晰又模糊。
章曼就这么被他自然而然地忽视掉。
她开车门。
“这不关你事。”关书桐觉得他越界了。
她问得挺有意思，关书桐答得也挺有意思：
既然知道，那就离我远点。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说。
走过去，透过车前挡风玻璃，依稀能看到主驾放了有东西。
明面问的是水龙头坏没坏，实际上，就一个问题：你和谈斯雨是不是碰面了。
就连他那双令人着迷的眼睛，都在说着“看啊，我多懂你”。
“既然还忘不了他，那你就去找他嘛，别再吊着我们野哥，拿他当备胎了。野哥，天下女人千千万，你换个人喜欢呗。”
“比起以前那副虚与委蛇，极力讨好所有人的傻样，关书桐，你现在看着可爱顺眼多了。”
双开门的敞篷超跑，很新，挂着临时车牌。
男人果然就是贱，送上门的爱要不爱，就喜欢寻找刺激和挑战——但她现在可没心情陪他玩欲擒故纵那套。
章曼轻哼：“害怕被发现你跟旧情人藕断丝连叙旧情哦？也是，毕竟青梅竹马一场，十多年的感情呢，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按下按键，车灯亮了一下，落锁。
关书桐随手把东西塞裤兜里，俯身，捧了一抔水洗脸。
“幼不幼稚？”谈斯雨这么说她。
可话还没脱口，谈斯雨的声音先响起：
“知道了。”他说，望向她那双眼，幽暗，深邃，叫人捉摸不透。
衬衫袖口湿得厉害，关书桐脱下，扯着两只袖子，把衬衫系在腰间。
闭眼，第二次深呼吸，她俯身把盒子拿出来，轻手轻脚地拆开蝴蝶结，拆开包装纸，隔着高透光的亚克力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的瞬间，眼眶一涩，牙根都酸软了。
水渍瞬时在他白衬衫洇开，在进一步扩散前，他眼疾手快地上手攫住她的手，握紧。
章曼已然喝大了，仰着脸，望着她，眼睛眨巴眨巴，“所以，这个高富帅的竹马旧情人，你吃腻了，现在也想吃点别的？”
在适合暧昧的时候调情，在绝不该多做纠缠的时候离开，进退有度，还给人留下一分念想。
她能清楚感受到他修长骨节的遒劲力道，或许他也被她手骨硌得不太舒服。
有点暧昧，但更多的是针锋相对。
像是一柄利刃恰如其分地落在她久病不愈的宿疾上，她被他精准无误地剖析着。
关书桐转头，近距离打量他，红唇衔着几分讥诮，一字一顿地撂话：“王、八、蛋。”
仇野笑了，后背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拇指轻弹烟蒂，把烟灰抖进易拉罐里，浑不正经地逗她：“喜欢谁？”
她漠不关心：“累了，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去了。”
她已经那么努力避开他了。
她的手被水浸得冰凉，而他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掌心却仍是温热。
章曼清了清嗓子，再捋了捋头发，端正坐姿，眼睛亮晶晶地凝视他，温柔得能腻死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但她不爽。
天色黑，关书桐的衬衫也是暗色的，醉得七荤八素的人没注意到她的变化，离得近的仇野是第一个发现的：
“我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但是，面对这样的人，一般人大概很难不动摇吧？
面对事实，也是真的无话可说。
仇野笑得更欢了，喉结颤动的幅度蔓延至肩身，没回应章曼，而是撩起眼睫，朝关书桐使一眼色，“不坐？”
她有片刻恍惚。
真奇怪。
十岁？还是十二岁？
关书桐心尖儿一颤，全身筋骨都酥麻了。
这就是……谈斯雨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那你现在知道了。”
“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她伸手，手掌裹住出水口的刹那，水液“呲——”地向上斜飞出去，形成一片迷蒙的水雾，溅湿她手腕的同时，也撇了几丝到他身上。
他的手劲在一点一点地收，逐渐离开她手背，水流喷溅的方向跟着移动，好似落了一场雨，把两人的小臂打湿。
颜色是沉沉夜色都压不住的芭比粉，张扬，夺目，明光锃亮。
“疼不疼？”他问她。
那是一双高跟鞋，独一无二的款。
她做出那么那么多改变，曾经来去如风、当她可有可无的谈斯雨，现在反而不肯放过她了。
非常非常不爽。
关书桐不想说。
全球限量版，价值上千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交到她手里。
那瞬间，仿佛一道细微电流短促地从大脑窜过，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比起以前她乖乖女的模样，他似乎对现在乖戾叛逆的她更感兴趣。
“你衬衫怎么湿了？”
关书桐：“洗手不小心弄湿的。”
“谈斯雨貌似也去了趟洗手间，袖子貌似也湿了点，”仇野说，“你们用的那个水龙头坏了？”
人声从她耳畔掠过，一行人边往大排档的方向走，边叽叽喳喳地聊着车。
尤其是在谈斯雨这混蛋故意刺激完她，好心情毫不掩饰地摆在那张帅脸上时。
是哪种便宜？
总之，谁都没松手。
“Gloria，”谈斯雨慢条斯理地唤着她的英文名，轻缓，温柔，和沁凉的水液一起，在她心湖浇淋出一圈圈涟漪，“Happy birthday。”
听到章曼含糊不清地嘟囔：“所以，那个看着特有钱特帅的酷哥B King，就是谈家那位？不是吧……这么有钱还请人来吃大排档。”
但是……
谈斯雨：“真对我这么冷淡？”
是十三岁时，她给自己设计的，灵感来自于海伦娜闪蝶。
从东山郡搬出来，从国际部转本部，也不再和过去的圈层有任何交集。
关书桐反唇相讥：“你不幼稚，你抓着我不放。”
他听笑了，带动肩身轻微抖动了一下，扭头看回她的那一个眼神，藏着几分兴味。
她张开手掌，望着那一把兰博基尼车钥匙，边缘甚至给挂了一串精美别致的珍珠钻石吊坠。
最后的反问落下，空气瞬间冻结成冰，连轻微的一丝夜风都消失。
“干净卫生的营养餐吃多了，偶尔也会想吃点垃圾食品。”
在她原手稿的基础上，这双鞋镶嵌了大量的水晶钻石，制作精良，造型奢丽。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句叮嘱，拢了拢她的手指，让她把东西抓牢，他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水流还在“哗哗”作响，却怎么也浇不熄她心底被他撩起的熊熊烈火。
关书桐犹豫了。
关书桐一直都知道他挺会的，也一直劝告自己要保持清醒不动摇。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里乱糟糟的，好似有一只只蝴蝶扇动翅膀，酝酿一场摧枯拉朽的风暴。
关书桐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也没错过这一桌人怪异的神色。
关书桐脊背僵硬着，不动声色地往旁偏了点头，避开他的触碰，“用不着你关心。”
关书桐忍不住又要腹诽他有病了。
她到的时候，谈斯雨和另两个男生拎了打包好的东西刚走。
她用沉默回答他。
指尖若即若离地擦过那一小块敏感皮肤，仿佛蚂蚁爬过，有点痒。
他们习惯性地起哄留人，刚开个头，就被仇野抬手一个动作打住。
这点走路的时间，关书桐点开打车软件，准备叫辆网约车。
所以，他今晚特地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一句——Gloria，Happy 18th birthday。
他视线忽然在她耳后根定格，“怎么红了？”说着话，左手还裹着她的手，右手已经伸出，食指勾开她长发。
从大排档再走出一点，才到马路。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说完即走。
话音落下，他的手也离开她的手，被束缚的感觉消失，自由重回她手中。
摸了她的手，还是趁她现在身处低谷，方便落井下石？
“我草，那台是兰博基尼没错吧？”
] “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这么记仇的。”
关书桐没落座，只是捞走座椅上的鸭舌帽，重新扣回头上。
垂放身侧的另一只手被他拉起，她视线放过去，看着他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样东西，轻放在她掌心。
关书桐睫羽轻颤。
关书桐深吸一口气，呼出，掏钥匙的手似乎有点抖，珠宝吊坠摇摇晃晃。
一个激灵后，彻底冷静下来，她抹一把脸，折身回座位。
叫车的动作暂停，关书桐抬头，一眼看到停在路边的那台大牛。
也是真有病。
说着，她瞟身侧的仇野一眼，酒后真言就这么吐露出来：
要拆吗？
——你说熟不熟？
在她耳后，是一个精巧的文身，约莫指甲盖大小，只一个颇具设计感的黑灰拼色“G”字，边缘泛着红，俨然是今天刚刺的。
关书桐想这么对他说。
灯光亮起，终于能看出那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打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
水液飞溅的方向顺势一转，“呲呲”全浇灌在对面偌大的镜子上，两人身影在流动的水幕中，清晰又模糊。
章曼就这么被他自然而然地忽视掉。
她开车门。
“这不关你事。”关书桐觉得他越界了。
她问得挺有意思，关书桐答得也挺有意思：
既然知道，那就离我远点。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说。
走过去，透过车前挡风玻璃，依稀能看到主驾放了有东西。
明面问的是水龙头坏没坏，实际上，就一个问题：你和谈斯雨是不是碰面了。
就连他那双令人着迷的眼睛，都在说着“看啊，我多懂你”。
“既然还忘不了他，那你就去找他嘛，别再吊着我们野哥，拿他当备胎了。野哥，天下女人千千万，你换个人喜欢呗。”
“比起以前那副虚与委蛇，极力讨好所有人的傻样，关书桐，你现在看着可爱顺眼多了。”
双开门的敞篷超跑，很新，挂着临时车牌。
男人果然就是贱，送上门的爱要不爱，就喜欢寻找刺激和挑战——但她现在可没心情陪他玩欲擒故纵那套。
章曼轻哼：“害怕被发现你跟旧情人藕断丝连叙旧情哦？也是，毕竟青梅竹马一场，十多年的感情呢，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按下按键，车灯亮了一下，落锁。
关书桐随手把东西塞裤兜里，俯身，捧了一抔水洗脸。
“幼不幼稚？”谈斯雨这么说她。
可话还没脱口，谈斯雨的声音先响起：
“知道了。”他说，望向她那双眼，幽暗，深邃，叫人捉摸不透。
衬衫袖口湿得厉害，关书桐脱下，扯着两只袖子，把衬衫系在腰间。
闭眼，第二次深呼吸，她俯身把盒子拿出来，轻手轻脚地拆开蝴蝶结，拆开包装纸，隔着高透光的亚克力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的瞬间，眼眶一涩，牙根都酸软了。
水渍瞬时在他白衬衫洇开，在进一步扩散前，他眼疾手快地上手攫住她的手，握紧。
章曼已然喝大了，仰着脸，望着她，眼睛眨巴眨巴，“所以，这个高富帅的竹马旧情人，你吃腻了，现在也想吃点别的？”
在适合暧昧的时候调情，在绝不该多做纠缠的时候离开，进退有度，还给人留下一分念想。
她能清楚感受到他修长骨节的遒劲力道，或许他也被她手骨硌得不太舒服。
有点暧昧，但更多的是针锋相对。
像是一柄利刃恰如其分地落在她久病不愈的宿疾上，她被他精准无误地剖析着。
关书桐转头，近距离打量他，红唇衔着几分讥诮，一字一顿地撂话：“王、八、蛋。”
仇野笑了，后背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拇指轻弹烟蒂，把烟灰抖进易拉罐里，浑不正经地逗她：“喜欢谁？”
她漠不关心：“累了，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去了。”
她已经那么努力避开他了。
她的手被水浸得冰凉，而他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掌心却仍是温热。
章曼清了清嗓子，再捋了捋头发，端正坐姿，眼睛亮晶晶地凝视他，温柔得能腻死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但她不爽。
天色黑，关书桐的衬衫也是暗色的，醉得七荤八素的人没注意到她的变化，离得近的仇野是第一个发现的：
“我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但是，面对这样的人，一般人大概很难不动摇吧？
面对事实，也是真的无话可说。
仇野笑得更欢了，喉结颤动的幅度蔓延至肩身，没回应章曼，而是撩起眼睫，朝关书桐使一眼色，“不坐？”
她有片刻恍惚。
真奇怪。
十岁？还是十二岁？
关书桐心尖儿一颤，全身筋骨都酥麻了。
这就是……谈斯雨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那你现在知道了。”
“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她伸手，手掌裹住出水口的刹那，水液“呲——”地向上斜飞出去，形成一片迷蒙的水雾，溅湿她手腕的同时，也撇了几丝到他身上。
他的手劲在一点一点地收，逐渐离开她手背，水流喷溅的方向跟着移动，好似落了一场雨，把两人的小臂打湿。
颜色是沉沉夜色都压不住的芭比粉，张扬，夺目，明光锃亮。
“疼不疼？”他问她。
那是一双高跟鞋，独一无二的款。
她做出那么那么多改变，曾经来去如风、当她可有可无的谈斯雨，现在反而不肯放过她了。
非常非常不爽。
关书桐不想说。
全球限量版，价值上千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交到她手里。
那瞬间，仿佛一道细微电流短促地从大脑窜过，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比起以前她乖乖女的模样，他似乎对现在乖戾叛逆的她更感兴趣。
“你衬衫怎么湿了？”
关书桐：“洗手不小心弄湿的。”
“谈斯雨貌似也去了趟洗手间，袖子貌似也湿了点，”仇野说，“你们用的那个水龙头坏了？”
人声从她耳畔掠过，一行人边往大排档的方向走，边叽叽喳喳地聊着车。
尤其是在谈斯雨这混蛋故意刺激完她，好心情毫不掩饰地摆在那张帅脸上时。
是哪种便宜？
总之，谁都没松手。
“Gloria，”谈斯雨慢条斯理地唤着她的英文名，轻缓，温柔，和沁凉的水液一起，在她心湖浇淋出一圈圈涟漪，“Happy birthday。”
听到章曼含糊不清地嘟囔：“所以，那个看着特有钱特帅的酷哥B King，就是谈家那位？不是吧……这么有钱还请人来吃大排档。”
但是……
谈斯雨：“真对我这么冷淡？”
是十三岁时，她给自己设计的，灵感来自于海伦娜闪蝶。
从东山郡搬出来，从国际部转本部，也不再和过去的圈层有任何交集。
关书桐反唇相讥：“你不幼稚，你抓着我不放。”
他听笑了，带动肩身轻微抖动了一下，扭头看回她的那一个眼神，藏着几分兴味。
她张开手掌，望着那一把兰博基尼车钥匙，边缘甚至给挂了一串精美别致的珍珠钻石吊坠。
最后的反问落下，空气瞬间冻结成冰，连轻微的一丝夜风都消失。
“干净卫生的营养餐吃多了，偶尔也会想吃点垃圾食品。”
在她原手稿的基础上，这双鞋镶嵌了大量的水晶钻石，制作精良，造型奢丽。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句叮嘱，拢了拢她的手指，让她把东西抓牢，他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水流还在“哗哗”作响，却怎么也浇不熄她心底被他撩起的熊熊烈火。
关书桐犹豫了。
关书桐一直都知道他挺会的，也一直劝告自己要保持清醒不动摇。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里乱糟糟的，好似有一只只蝴蝶扇动翅膀，酝酿一场摧枯拉朽的风暴。
关书桐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也没错过这一桌人怪异的神色。
关书桐脊背僵硬着，不动声色地往旁偏了点头，避开他的触碰，“用不着你关心。”
关书桐忍不住又要腹诽他有病了。
她到的时候，谈斯雨和另两个男生拎了打包好的东西刚走。
她用沉默回答他。
指尖若即若离地擦过那一小块敏感皮肤，仿佛蚂蚁爬过，有点痒。
他们习惯性地起哄留人，刚开个头，就被仇野抬手一个动作打住。
这点走路的时间，关书桐点开打车软件，准备叫辆网约车。
所以，他今晚特地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一句——Gloria，Happy 18th birthday。
他视线忽然在她耳后根定格，“怎么红了？”说着话，左手还裹着她的手，右手已经伸出，食指勾开她长发。
从大排档再走出一点，才到马路。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说完即走。
话音落下，他的手也离开她的手，被束缚的感觉消失，自由重回她手中。
摸了她的手，还是趁她现在身处低谷，方便落井下石？
“我草，那台是兰博基尼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