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一：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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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找点别的事做。”霍城眉头都没动一下，又翻了一页报表，不想理会他突如其来的脑洞大开，也没觉得哪里像。

    因为他年纪比霍城小，但比苏闻禹大，所以调侃的时候就会喊“小嫂子”，倒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觉得好玩。

    或者，说得直白点，他希望自己能游刃有余地站在这个男人身边，不给他丢脸。

    话一说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了声:“霍哥，你说这个，像不像你家里那位？”

    “嗯，知道了。”他挂断了电话，拣起手头的文件，继续批阅。

    “……行吧。”知道没好戏看了，盛煜川顿时索然无味。他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眼珠子东转西转，目光忽然一亮，落在办公桌的一株绿植上。

    办公室的灯光很亮在他的脸上，被耳侧的手挡了一部分暗夹杂。这张脸的五官虽然俊美过于锋利出鞘的宝剑。可是眼下，原本抿紧的薄唇微微上翘人的气势也跟着消失，整个人倒显得温和起来。

    但这个人是苏闻禹。

    谁关心这个了？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起身挨了过去，恨不能把耳朵竖起钻进电话里头窥探。

    仙人掌都是刺，可苏闻禹呢？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位霍大少是什么德行，看上去风度翩翩，其实不论大事小事，都是睚眦必报。要按照他的脾气，这仙人掌早就连球带盆进垃圾箱了。

    他那时候不知道，绘画的技巧是可以通过努力去提高的，安逸的生活是可以靠努力去创造的，但，有的事情不是。

    “是啊，我一听说霍哥出车祸了，连手头的生意都直接扔了，恨不得坐直升机飞回来。”他拍拍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现在看到人恢复好了，我这心才算是放下了……”

    茗九居是盛家的产业，一个娱乐餐饮一体化的小山庄，就挂在盛煜川名下。他们几个玩得好的平时聚个餐喝点酒，都喜欢去那儿。

    这个会所将餐饮和休闲集为一体，一干设施齐全，而且依山傍水环境优美，整体风格还带着点古风古韵，在燕城的名气一直很大。不过更吸引人的地方在于，这里即便有钱也不一定能进来，入场凭的是会员的身份。

    苏闻禹笑了笑，盯着眼前侍者的背影，目不斜视地跟着往前走。

    霍城没再接话，目光停留在报表的数字上，一边抬手去取另一份对照文件，不料一不留神碰到了仙人球，冷不丁也被扎了一下。

    霍城眉心微皱搭理他的幸灾乐祸。

    这副罕见的模样让盛煜川直呼惊奇。

    这个人站得太高了。

    “你不是说好看吗？”霍城挑眉，语气淡淡，对好看又好养活的东西，人总是会多几分宽容的。

    本来以为找了个稳妥的借口，没想到还扯

    “您这边请，小心台阶。”一身唐装的侍者轻声提醒。

    苏闻禹对他观感不错，温柔地翘起嘴角，说:“煜川回来了。”

    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口吻，但盛煜川偏偏从里面听出了一点炫耀和得意，忍不住酸了牙。

    他往常来的时候，其实是一直留心着脚下的路和经过的风景的。毕竟服务再周到，也总有一个人出来走动的时候，要是迷了路，或者在哪里摔了一下，会给霍城添麻烦。

    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人就是这样的性子。爱憎分明，对喜欢的人和风细雨，对讨厌的人毫不留情。

    苏闻禹来的次数不少，门口的侍者早就认识他了，问都不问，恭敬地打了招呼后就直接在前面带路。

    “这个仙人掌挺好看的。”盛煜川转了转盆底，还饶有兴致地轻轻摸了摸带刺的球身，结果立刻条件发射地缩了回去，“嘶——有点扎手啊。”

    真是好大的少爷脾气。

    他迅速抽回手，刺痛让他英挺的眉头不悦地皱起，目光迅速染上一层阴郁。

    霍城头也不抬:“等处理完这些，我们一起去茗九居。”

    像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棱角，从里到外，从性子到身子，哪里都柔软到不可思议。

    没成想，苏闻禹力气不大，却都是巧劲，眼力见儿也很好，一眼看出这些人都是纸老虎。他一脚绊倒一个醉汉，趁着人愣神直接就把棍子抢到了手里，一下子反客为主，把剩下那几个小子吓得够呛，酒也醒了，跑得比贼都快。

    霍城听得嘴角微勾。

    “那什么，怎么说？”八卦的盛煜川等来等去，发现自己这个好友自顾自埋头工作，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急得抓耳挠腮。忍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开始主动打探。

    “偶尔扎到，也没什么。”

    霍城什么都会，霍城整个人透着优雅，霍城还曾经慷慨地帮助过他。

    “我想我很有必要和你们那位负责人谈一谈。”

    青灰色的花盆壁上是墨色的涂鸦，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寥寥几笔就显出了神韵，画的是一个伏案工作的男人。盆里堆叠五个毛球，翠绿中点缀着淡淡的粉。

    盛煜川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冷漠的态度，继续兴味盎然地凑上去闲聊:“你还别不信，我记得之前有几个不长眼的想去找他的茬——”

    霍城立刻失笑:“他不会那样。”

    他原本确实没想来，再说这种聚会，有他没他一个样，平时也没见霍城多在意。可是这人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还挺较真，似乎非要他来不可。

    嗯？这发展有点意思。

    偌大的房间里时只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苏闻禹，很快又接着说话，眼底却神色不明。

    他当然知道苏闻禹不会。

    这要放到别人身上，霍城肯定疑心是在找借口故意推脱，早就翻脸了。

    “你就秀吧！”他忿忿不平地表示嫉妒。

    苏闻禹没有错过这一瞬的停顿。

    苏闻禹家境不好，但还算不上很糟糕，打打工也能撑下去。出身这种东西是生来注定的，他没觉得有哪里不好，也没觉得低人一等。

    “人手不够，我可以想办法。”

    早上困到频繁走神因为赶稿。晚上连出来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因为赶稿。

    霍城懒得看他耍宝，径自看向眼前的青年，温声道:“阿闻，你先坐下吧。”

    现在回头想想，倒不是后悔，就是觉得有点傻。

    “谢谢。”苏闻禹微笑着颔首回应。

    茗九居性很好，九曲廊桥七拐八弯，分支多，阶梯多，房间多，建筑摆设长得也相像，没人领着容易走错，雨天要是不小心，还容易跌跤。

    估计是不乐意被拒绝吧。

    但紧接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城的脸色竟一点一点逐渐缓和了。

    盛煜川原本是想上去搭把手的，却在后面看乐了。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苏闻禹和霍城之间的关系，只觉得这人真带劲，做事干脆利落，还知道审时度势，冷着脸的时候简直锋芒毕露。

    那些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被下了面子自然不爽，看他瘦瘦弱弱，以为是个好欺负的，盯着他出了店，就把人堵住想教训一顿。

    旁边的盛煜川原本没骨头似的懒洋洋躺在沙发里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哧溜一下坐直了，用口型无声地问:“闹脾气了？”



    盛煜川暗自翻了个白眼，复又追问:“苏闻禹呢？”刚才看着像是不肯的样子，居然最后没闹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霍城打断他，“啪”的一声把文件夹合上，语气立刻冷了下来。

    “挺久了，得有个……两三年吧。”盛煜川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赶紧摆摆手解释道:“你要想算账的话就免了，那帮人现在哪儿还找得到，而且苏闻禹也没吃亏。”

    其实当时那件事说起来挺简单的，就是有几个不大正经的小青年喝多了酒，对服务员小姑娘动手动脚，被苏闻禹给拦下了。

    上了徐弈棋，这人又一向说得出做得到，为了不给这个老朋友添麻烦，苏闻禹还是来了。

    所以他总是在仰望，总是在努力，总是竭尽一切想要成为更配得上霍城的人。

    但随后，像是想到什么，面上的神色又舒展开来。

    苏闻禹从来不会骗他，所以——

    横竖一顿饭而已，这里菜品丰富，做法也独特，山珍海味的不吃白不吃。反正等以后离开霍城，想吃也没机会了。

    盛煜川出国跑生意有小半年了，看上去一点没变，进门的时候一头卷发跳动，风风火火像个少年人。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几乎没有产生过类似自卑的情绪，而唯一的那一丁点，是因为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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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啊，要是哪一天你把他惹急了，他肯定也这么对你。”盛煜川信誓旦旦地恐吓他。

    看起来很别致，趣味横生中带着烟火气，就是吧，和这个肃穆稳重的办公室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大概，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吧。也挺有意思的。

    “他当然会先过去。”霍城抬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多此一问。

    声音又冷又硬速也比平时快上不少，盛煜川光听就知道这人是生气了。

    结果第二回见面，就看见他乖顺地靠在自己这个好友的身侧，笑得又软又甜，跟中了邪似的。

    晚上六点，苏闻禹准时来到茗九居。

    刚坐下没多久，霍城两人就到了。

    盛煜川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一咧嘴笑起来，也是熟悉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小嫂子好。”

    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铺张的排场，声势浩大，不愧是接风宴。

    他其实很难想象苏闻禹冷着脸发脾气的样子，因为印象里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