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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奴低着头没说话。
对，傻奴最心软了。
“就住我们之前的小院子吧，那里安全。傻奴……”
动荡了三十年的瑶水终于获得了渴望中的平静，瑶水人一反常态，再也不骂李远山狗杂种了，反而歌颂起他。
等下她回来，他道歉还有用吗？
他不敢去找，他这次真的错得离谱，也隐约察觉到自己在自欺欺人。
使臣年迈，气喘吁吁地扶着腰，“肃亲王，你……你这个狼心狗……”
在小屋里那声相公，就是她的道别。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傻奴有个祭奠苏伟的物件，反正人已经死了，也被扔进河里了，坛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面的百姓听到一阵来自无名野兽凄入肝脾的嘶吼，然后是肝肠寸断的哭声。
他亲着她，尝到了她的泪水，“我知道错了，但是我挽回不了了。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去亲王府看看我，可以吗？”
她坚定地点头，“我要带他回家。”
他有种不妙的预感。
但他没有找到傻奴。
她圆润的指头指了指河里。
黑豹失去了小兔子，无人在意。
使臣走后，肃南帝牵着皇后的手回了寝殿。
谢玉涟挺着大肚子出来，荣华富丽的凤袍和精致的妆容将她因有孕而红润的脸色衬得更加动人。
傻奴像是完全不在意这水有多冰一样，脱了鞋子就下去了。
他们到了瑶河边，这里的河水一年四季都不会结冰，但水温会在冬季的时候很冷，根本没办法下水，一条河就这样隔开两岸，一边是富强的瑶南，一边是战火连天的瑶水。
她认为尿床可以吓走男人，她认为家只是睡觉的地方，她认为李远山会永远爱她……
事实上，瑶南三十年来用于征战的开支都不超过王朝拨款的十之有一，税赋也压了大一半。
肃南帝坐在王位上，悠哉悠哉地品着茶，笑意盎然地看着下面卖力表演的使臣。
然而他越来越坐不住，他必须承认自己做错了，后悔了。
无人在意。
傻奴不肯动，李远山绝望地问：“你非要找到他吗？”
作者有话说:
他们吓得收起了还没浆洗好的衣服，匆匆回家了。
娇足光着，被水冻得发红，他又把脚放进了他的怀里温热。
傻奴痴痴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李远山的嘴张了张，还是选择成全他家小孩。
他仍抱着一丝幻想，“你找不到的，瑶河很大很长，你根本找不到，我们回家吧，你饿了是不是，我们回家吃饭。”
谢玉涟忧虑李远山就这样去强攻下瑶水，会和傻奴走得更远。
*
他家小孩不肯和他回家了，无人在意。
李远山面色惨白，向他们招招手，又缓缓勾起了掌心。
他起身，去问门房，是否有见过傻奴回来。
她没有问苏氏为什么不来，她好像知道答案。
傻奴扯了扯她的袖子，“姐姐，哥哥在这里。”
他枯坐在床上，手里还紧紧攥着绑着点心的细绳。
三日后，瑶南成国，震煞邻国，肃亲王钟允立国号为玉南，帝号肃南皇帝，意指踏平西南诸国。
李远山很不争气地哭了，这里是他建功立业的地方，却也是他失去了挚友和爱人的地方，“你是我的妻子，瑶水人不会放过你。你……你把你姐姐和娘都接来，住在这里，我不会去打扰你，行吗？”
他比出征之前消瘦了许多，双手紧握着缰绳，木然地在街上的行人中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肃南帝面色一冷，“回去告诉朕的好哥哥，若是三十年前他同意了朕的亲事，朕现在也许还是个废物王爷！王朝，朕势在必得！”
被他捏碎的点心七零八落，他一点点捏着塞进傻奴的嘴里。
又一月，花开春暖，瑶河上架起了十座跨越疆界的大桥。
谢玉涟，也就是老夫人，她愁云满面，很是担心李远山，“远山还在瑶水停留做什么？你不是说不打瑶水了吗？”
玉南的皇宫还是王朝天子十几年前来时匆匆建的行宫，为了欺上瞒下，肃南帝故意弄的十分简单，让王朝天子以为瑶南真的很穷，把所有钱都用在了征战上。
苏氏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瑶南，她恨这里。
这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才女谢玉涟！她不是被发落到风尘之处去了吗，怎么会成为玉南的皇后？！
李远山行尸走肉般走在自己守护了二十年的地方，买了几样点心，急忙回府。
从此以后他都将生活在无望的等待中，无人在意。
玉南狼子野心，又地处几国最核心的地区，刚立国就打下两个小国，诸国无不岌岌自危，纷纷向玉南抛出结盟请求，甘愿做小伏低。
狗子认怂了。
“傻奴！”
他翻身下马，顾不得骏马还在疾驰，落在地上时他的断腿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却一点不管，直接抱住了她。
她第一次喊苏伟哥哥。
“开门。”
明月无可奈何，“我就是问问，你看你闹成这样，笨死了。”
李远山抓住她，“傻奴，先吃点东西。”
“傻奴，”他有些痛苦地喘气，“点心，这是点心，不是糖。”
那女子扶起了傻奴，拍拍她的头道：“就按李将军说的办。”
第52章 火葬场三 [V]
使臣瞪大了眼，指着谢玉涟，舌头都直了，“谢、谢家嫡女！”
李远山的心都快碎了，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船上下来一个女子，带着面纱，一双眼睛艳绝天下。
李远山抬起哭红的眼睛，嗯了一声。
肃南帝摸着她的肚子，笑容满面，“涟涟，再过一阵你就知道了。”
船桨拨动水流，渔民似乎在辨认和傻奴坐在一起的男人是谁，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那艘小船越来越近了。
路过一家小宅时，他
李远山彻底打下瑶水，瑶水灭国，版归玉南。
她对李远山行了一礼，“李将军思虑周全，明月在此谢过了。我的前半生一直忙碌，没有带好傻奴，是我失职，从今日起，我就在城南关住下，哪里也不去，单陪着她，重新长大。”
肃南帝亲封苏正光的嫡子为瑶水巡抚，那十座大桥，以后两地的百姓都可以跨过，瑶河将不再为隔绝两地的天堑，瑶水也不再会有战火。
他知道她要走了。
和瑶水交战的这三十年，老谋深算的肃南帝早就掏干了王朝的国库，王朝除了过过嘴瘾，什么也做不了。
门房“啊”了一声，“不是和您一起出门的吗？没见回来呀。”
他稍微缓过来点时，捧着她的脸瞧，发现她的眼睛也是哭过的，他心疼地亲她，用最卑微的语气求她：“傻奴，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要去哪儿，相公跟着你好不好？”
李远山回到了城南关，他是玉南的功臣，骑在马上，接受百姓的欢呼和称赞。
骂吧，骂吧，朕就喜欢你们这些只能骂朕却管不了朕的小可怜。
每年冬季是瑶南瑶水人最喜欢的时候，因为冬季基本不会打仗，河边会有百姓安心地洗衣捕鱼。
欢甜甜的糕点了，不远处就有一家点心铺子，他要是给傻奴买回去，再好好道歉，她说不定就会心软了。
不再回头。
小船渐渐靠岸了。
李远山的心也在无可救药地发疼。
“傻奴，你别回瑶水了，行吗？”
太阳快要落下了，傻奴呆呆地看着他，“我要去找哥哥。”
水很深，她走了才几步就淹过了她的膝盖。
李远山细心地给她穿好鞋袜，一袋点心已经吃完了。
去哪儿了？
玉南成国后，李远山亲自带兵去了瑶水，连续攻下几座富庶的城池，让本不富裕的瑶水国库雪上加霜。
*
李远山打了个寒战。
肃南帝若想，两年就可以踏平瑶水，只是为了大计才生生拖了三十年。
至此，玉南大势已定。
夕阳彻底落下去了，河水也变得黑深。
傻奴就像没听到一样没反应，还在和城门守卫说着什么，大抵是求他们放行之类的话。
肃南帝照单全收，又连夜攻下一个嘴硬的小国，势如猛电。
傻奴停下咀嚼，轻轻摇了摇头。
他浑身舒坦，终于也有人品尝到他的苦闷了。
王朝天子震怒，却拿肃南帝没办法，只能派个使臣来痛骂肃南帝。
他一直都知道他家小孩和别人不一样，刻板、固执，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如果要改，就要通过长期的引导才能发生一点点变化。
他不该这样残忍地对待傻奴的。
河流不算湍急，起起伏伏的水花也带起沉积在河底多年的东西，一块黄帕几经翻滚，可见是主人坠河都不肯松开的珍爱之物。
李远山骑上骏马，直奔城门，在看到那个小小身影后，他双目已经近乎赤红。
他远远地看向一处，那里有几个乘船而来的瑶水人，看样子是渔民。
可是他被气疯了，疯狂地妒忌苏伟，把真相说出了口。
明月看着失魂落魄的李远山，也有些可怜他，“你等着就是，她认定的事情，不会变。”
说是寝殿，也不过是一间很朴素的大屋。
] 傻奴低着头没说话。
对，傻奴最心软了。
“就住我们之前的小院子吧，那里安全。傻奴……”
动荡了三十年的瑶水终于获得了渴望中的平静，瑶水人一反常态，再也不骂李远山狗杂种了，反而歌颂起他。
等下她回来，他道歉还有用吗？
他不敢去找，他这次真的错得离谱，也隐约察觉到自己在自欺欺人。
使臣年迈，气喘吁吁地扶着腰，“肃亲王，你……你这个狼心狗……”
在小屋里那声相公，就是她的道别。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傻奴有个祭奠苏伟的物件，反正人已经死了，也被扔进河里了，坛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面的百姓听到一阵来自无名野兽凄入肝脾的嘶吼，然后是肝肠寸断的哭声。
他亲着她，尝到了她的泪水，“我知道错了，但是我挽回不了了。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去亲王府看看我，可以吗？”
她坚定地点头，“我要带他回家。”
他有种不妙的预感。
但他没有找到傻奴。
她圆润的指头指了指河里。
黑豹失去了小兔子，无人在意。
使臣走后，肃南帝牵着皇后的手回了寝殿。
谢玉涟挺着大肚子出来，荣华富丽的凤袍和精致的妆容将她因有孕而红润的脸色衬得更加动人。
傻奴像是完全不在意这水有多冰一样，脱了鞋子就下去了。
他们到了瑶河边，这里的河水一年四季都不会结冰，但水温会在冬季的时候很冷，根本没办法下水，一条河就这样隔开两岸，一边是富强的瑶南，一边是战火连天的瑶水。
她认为尿床可以吓走男人，她认为家只是睡觉的地方，她认为李远山会永远爱她……
事实上，瑶南三十年来用于征战的开支都不超过王朝拨款的十之有一，税赋也压了大一半。
肃南帝坐在王位上，悠哉悠哉地品着茶，笑意盎然地看着下面卖力表演的使臣。
然而他越来越坐不住，他必须承认自己做错了，后悔了。
无人在意。
傻奴不肯动，李远山绝望地问：“你非要找到他吗？”
作者有话说:
他们吓得收起了还没浆洗好的衣服，匆匆回家了。
娇足光着，被水冻得发红，他又把脚放进了他的怀里温热。
傻奴痴痴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李远山的嘴张了张，还是选择成全他家小孩。
他仍抱着一丝幻想，“你找不到的，瑶河很大很长，你根本找不到，我们回家吧，你饿了是不是，我们回家吃饭。”
谢玉涟忧虑李远山就这样去强攻下瑶水，会和傻奴走得更远。
*
他家小孩不肯和他回家了，无人在意。
李远山面色惨白，向他们招招手，又缓缓勾起了掌心。
他起身，去问门房，是否有见过傻奴回来。
她没有问苏氏为什么不来，她好像知道答案。
傻奴扯了扯她的袖子，“姐姐，哥哥在这里。”
他枯坐在床上，手里还紧紧攥着绑着点心的细绳。
三日后，瑶南成国，震煞邻国，肃亲王钟允立国号为玉南，帝号肃南皇帝，意指踏平西南诸国。
李远山很不争气地哭了，这里是他建功立业的地方，却也是他失去了挚友和爱人的地方，“你是我的妻子，瑶水人不会放过你。你……你把你姐姐和娘都接来，住在这里，我不会去打扰你，行吗？”
他比出征之前消瘦了许多，双手紧握着缰绳，木然地在街上的行人中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肃南帝面色一冷，“回去告诉朕的好哥哥，若是三十年前他同意了朕的亲事，朕现在也许还是个废物王爷！王朝，朕势在必得！”
被他捏碎的点心七零八落，他一点点捏着塞进傻奴的嘴里。
又一月，花开春暖，瑶河上架起了十座跨越疆界的大桥。
谢玉涟，也就是老夫人，她愁云满面，很是担心李远山，“远山还在瑶水停留做什么？你不是说不打瑶水了吗？”
玉南的皇宫还是王朝天子十几年前来时匆匆建的行宫，为了欺上瞒下，肃南帝故意弄的十分简单，让王朝天子以为瑶南真的很穷，把所有钱都用在了征战上。
苏氏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瑶南，她恨这里。
这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才女谢玉涟！她不是被发落到风尘之处去了吗，怎么会成为玉南的皇后？！
李远山行尸走肉般走在自己守护了二十年的地方，买了几样点心，急忙回府。
从此以后他都将生活在无望的等待中，无人在意。
玉南狼子野心，又地处几国最核心的地区，刚立国就打下两个小国，诸国无不岌岌自危，纷纷向玉南抛出结盟请求，甘愿做小伏低。
狗子认怂了。
“傻奴！”
他翻身下马，顾不得骏马还在疾驰，落在地上时他的断腿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却一点不管，直接抱住了她。
她第一次喊苏伟哥哥。
“开门。”
明月无可奈何，“我就是问问，你看你闹成这样，笨死了。”
李远山抓住她，“傻奴，先吃点东西。”
“傻奴，”他有些痛苦地喘气，“点心，这是点心，不是糖。”
那女子扶起了傻奴，拍拍她的头道：“就按李将军说的办。”
第52章 火葬场三 [V]
使臣瞪大了眼，指着谢玉涟，舌头都直了，“谢、谢家嫡女！”
李远山的心都快碎了，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船上下来一个女子，带着面纱，一双眼睛艳绝天下。
李远山抬起哭红的眼睛，嗯了一声。
肃南帝摸着她的肚子，笑容满面，“涟涟，再过一阵你就知道了。”
船桨拨动水流，渔民似乎在辨认和傻奴坐在一起的男人是谁，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那艘小船越来越近了。
路过一家小宅时，他
李远山彻底打下瑶水，瑶水灭国，版归玉南。
她对李远山行了一礼，“李将军思虑周全，明月在此谢过了。我的前半生一直忙碌，没有带好傻奴，是我失职，从今日起，我就在城南关住下，哪里也不去，单陪着她，重新长大。”
肃南帝亲封苏正光的嫡子为瑶水巡抚，那十座大桥，以后两地的百姓都可以跨过，瑶河将不再为隔绝两地的天堑，瑶水也不再会有战火。
他知道她要走了。
和瑶水交战的这三十年，老谋深算的肃南帝早就掏干了王朝的国库，王朝除了过过嘴瘾，什么也做不了。
门房“啊”了一声，“不是和您一起出门的吗？没见回来呀。”
他稍微缓过来点时，捧着她的脸瞧，发现她的眼睛也是哭过的，他心疼地亲她，用最卑微的语气求她：“傻奴，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要去哪儿，相公跟着你好不好？”
李远山回到了城南关，他是玉南的功臣，骑在马上，接受百姓的欢呼和称赞。
骂吧，骂吧，朕就喜欢你们这些只能骂朕却管不了朕的小可怜。
每年冬季是瑶南瑶水人最喜欢的时候，因为冬季基本不会打仗，河边会有百姓安心地洗衣捕鱼。
欢甜甜的糕点了，不远处就有一家点心铺子，他要是给傻奴买回去，再好好道歉，她说不定就会心软了。
不再回头。
小船渐渐靠岸了。
李远山的心也在无可救药地发疼。
“傻奴，你别回瑶水了，行吗？”
太阳快要落下了，傻奴呆呆地看着他，“我要去找哥哥。”
水很深，她走了才几步就淹过了她的膝盖。
李远山细心地给她穿好鞋袜，一袋点心已经吃完了。
去哪儿了？
玉南成国后，李远山亲自带兵去了瑶水，连续攻下几座富庶的城池，让本不富裕的瑶水国库雪上加霜。
*
李远山打了个寒战。
肃南帝若想，两年就可以踏平瑶水，只是为了大计才生生拖了三十年。
至此，玉南大势已定。
夕阳彻底落下去了，河水也变得黑深。
傻奴就像没听到一样没反应，还在和城门守卫说着什么，大抵是求他们放行之类的话。
肃南帝照单全收，又连夜攻下一个嘴硬的小国，势如猛电。
傻奴停下咀嚼，轻轻摇了摇头。
他浑身舒坦，终于也有人品尝到他的苦闷了。
王朝天子震怒，却拿肃南帝没办法，只能派个使臣来痛骂肃南帝。
他一直都知道他家小孩和别人不一样，刻板、固执，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如果要改，就要通过长期的引导才能发生一点点变化。
他不该这样残忍地对待傻奴的。
河流不算湍急，起起伏伏的水花也带起沉积在河底多年的东西，一块黄帕几经翻滚，可见是主人坠河都不肯松开的珍爱之物。
李远山骑上骏马，直奔城门，在看到那个小小身影后，他双目已经近乎赤红。
他远远地看向一处，那里有几个乘船而来的瑶水人，看样子是渔民。
可是他被气疯了，疯狂地妒忌苏伟，把真相说出了口。
明月看着失魂落魄的李远山，也有些可怜他，“你等着就是，她认定的事情，不会变。”
说是寝殿，也不过是一间很朴素的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