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遇见初雪与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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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耍无赖似的骂了句，二宫诗织带着他走向停车场，取出那辆本田小狼。在这期间，天色更加的阴沉，像要下雨那样。

    “抱紧我~”

    轰地一下，本田小狼蹿出斑马线，朝山路飙去。

    司机在车尾处的候车亭抽烟，候车亭的绿色遮阳伞摇摇晃晃，犹如海中孤岛的上的一颗椰子树。

    “相信我吗？”

    “嗯。”多崎司认真地点头。

    “我喜欢这种耿直的乡下汉子哩。”

    天色稍稍晴朗了一点，低矮农舍的屋脊和黑色的塑料棚沐浴着冬日微弱的阳光，折射出来淡淡的温暖感。

    多崎司一直侧头，鼻尖微微触碰着她头顶的头发，嗅着发香。少女纤细的身体随着汽车的颠簸而不时颠簸一下，令人联想到静静的雨幕下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摇晃的小帆船。

    “哪有刚来就让客人进医院的道理，”她神情很认真也很孩子气地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和爸妈说一声，然后带你回家，先休息一天，第二天再过来。”

    “什么？”

    多崎司轻笑了下：“我也很想念叔叔，有时间我们切磋一下剑术吧。”

    房屋多是些二层的日式木屋，农舍前的晾衣竿上都挂着不少衣物。家家户户门前都堆叠着高高的木柴，不少柴垛都有猫在上面打盹，远处有一缕白烟袅袅腾起，

    天空灰濛濛的，尽头处和同样灰濛濛的海面融为一体，小帆船前途未卜。

    光线被遮蔽，视野变得昏暗，就连温度似乎也跟着降低了。

    “kiki~”

    “休想~”

    上了大约二十名客人后，大巴车缓缓启动，往旭川市区向北驶去。越向北行，街道越是凄凉，田园和荒地开始闪入眼帘。

    “相信。”

    大巴左拐右拐，离开这片杉树林，视野再次变得开阔起来。

    她本想着背过脸去不看多崎司，但却只是窘得垂下了视线。而且，当他走近时，她慢慢地把脸移向他那边去。

    靠着多崎司肩膀睡觉的二宫诗织转了转脑袋，双手像是冷到了那样的，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本田小狼的发动机发出一阵咳嗽般的响声，突突突地朝医院外冲去。

    “呀，西园阿姨好。”二宫诗织转过头，被风吹得通红的脸蛋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我好高兴~”

    多崎司替她答道：“诗织酱的男朋友。”

    二宫诗织已经连脖子都涨红了。

    “下雪才更好看。”多崎司和她唱反调。

    “打雪仗很有意思啊。你想想，一群孩子在雪地上嬉戏打闹，雪球碎裂飞溅起来的时候发出闪光非常有趣吧。”

    多崎司活动几下脖颈，视线缓缓移动。

    “我也是~”

    司机刹住车，告诉乘客滨中町到了，会在此地停留几分钟，想下车的不妨下车活动一下身体。

    二宫诗织很快又睡了过去。

    “一言为定哦。”二宫爸爸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看向脸蛋已经涨红了的女儿，“诗织，好好招待多崎君知道不，能把他留下就不要放他走了。”

    声音是从二楼传出来的，多崎司抬头看上去，一眼就看到二宫爸爸从窗户里把头探出来，冲着自己喊道：“很感激你能来这里做客，诗织这傻丫头两个月来可天天都在念叨着你呢，我和她妈妈都快愁死了。”

    二宫诗织好奇地打量手中的黑色药丸：“什么来的？”

    多崎司伸手捏了捏二宫诗织的脸颊：“我们好像到家了。”

    “我来。”多崎司接过头盔，直接抬腿跨上座位。

    山腰上隐约能看到几个村落，可供耕种的平地也不大。村落前面是层次分明的梯田，此时已经没有了农作物，光秃秃的一片。

    “这个男孩是谁啊？”西园阿姨满脸好奇地看着多崎司。

    “女孩子要矜持的啊。”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你妈当年就一点都不矜持，你从哪遗传来的矜持？”

    “听诗织的。”多崎司点了下头，从系统中拿出一颗气血药交到她手中，“拿去给你妈妈服下，看看效果。”

    真是耿直的老岳父呀......多崎司忍着笑，朝小可爱走去。

    “秋天来就好了，”二宫诗织指着梯田说，“金灿灿的一片，可好看了。”

    二宫诗织带着多崎司来到医院前，双手按着他的胸口不让他进去。

    溪水的尽头，有一座小小的村落。

    那不是潮湿的颜色，而是久经风雪剥蚀后的模样，像墨一般黑。

    小巧可爱的嘴唇微微抿着，用鼻子静静呼吸，温暖的湿气极为均匀呼出。

    “爸，你能不能闭嘴啊。”

    “都说了那是川端康成的诋毁......”

    两人边说，边往镇子里走去。

    回想春天的时候，刚认识她，就在内心认为这一定是个从小就在幸福生活中长大的孩子，否则不可能笑得那么生机勃勃。

    道路两边的景色，也从田园变成了一片阴森森的杉树林。漫无边际山林在呼啸的北风中此起彼伏，蓊郁的针叶林不见一线阳光。

    “城里孩子真是不懂体会乡下人。”

    “我不管，反正kiki就不是个好人！”

    在这行驶的过程中，多崎司欣赏着窗外的景色，看小可爱的脸颊；看小可爱的脸颊的同时，也在欣赏窗外的景色。

    不久之后，汽车钻入山中，沿着蜿蜒曲折行驶。

    二宫诗织向他投以无邪的微笑，表情仿佛在说“要说道做到哟”。

    “下雪冷死啦，大家都不出门没意思。”

    “你会在下雪的时候亲我吗~”

    “那就去吧。”多崎司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你愿意跟我回东京了，再慢慢和你解释。”

    多崎司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有些心疼。

    没多久，二宫诗织重新走出来。

    “那就把你绑回去。”

    随着大巴车的转弯，她的小脑袋晃动着搭在多崎司肩上，姿势停住不动。

    二宫诗织跳上后座，双手搂着他的腰：“出发！”

    似乎是一个山间盆地，景色沿着山体平展展地四下延伸开去，更远处的地方，已经能隐隐看到蓝色大海的一角。

    早上八点半，大巴在一个小镇前停下来。

    医院前面是一片防风林，再远一点的地方矗立着三架巨大的风车，白色页片在海风的吹动下慢悠悠地转动。

    摩托车驶过时，狗“汪汪”地叫个不停。

    少女愉快地转身，走进医院大门。

    有一个戴斗笠的人，在焚烧秸秆。

    多崎司提着行礼，空出一只手搂住二宫诗织的腰，用身体替她挡风。展现在眼前的小镇很小，一面临海，另外三面被山脉环抱着。

    “东京人怎么了？”

    “哈哈哈哈！”紧紧抱着多崎司的二宫诗织，欢快的笑声把小镇上所有的声音都掩盖过去。

    “好冷！好冷啊~”

    她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女孩啊......

    从网式行李架上取下行李，走出车厢。

    风声很大，两人艰难地说着话，路过镇子中心唯一的红绿灯，等待绿灯时候，隔壁车道上停了一辆白色厢式小货车。

    “你开还是我开？”二宫诗织问。

    透过半开着的车窗，里面传来一把女声。

    “唔~”二宫诗织揉着眼睛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爬上一个坡道，来到小可爱的家。

    真是一个小得有些可怜的镇子，商业街固然也有，只是小得给人一种凄凉的印象。临街店铺玻璃窗上的彩色海报大都陈旧不堪，屋顶几乎都是黑糊糊的。

    “欸，这不是诗织吗？”

    “啧，”西园阿姨脸色一变，“东京人？”

    “......不想理你了。”二宫诗织回过头，不看自己那说话不会看场合的笨蛋爸爸。

    “欸，多崎君好。”

    “不对，”多崎司纠正她，“是南方人不理解北方人。”

    “东京人最爱撒谎了。诗织，你可别被......”

    到了真正可以触及到她内心世界的黎明时分，多崎司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错得很离谱。

    这一下子，二宫诗织脸上的血色蔓延到了脖颈上，“说这些话羞死人了，多难为情。”

    “也对，”二宫诗织暂时忘记羞怯，噗嗤地一笑：“毕竟你们东京人啊，个个都那么爱撒谎。”

    绿灯亮起，多崎司猛地一拧油门。

    一栋极为普通的二层木房子，整体呈“口”形，

    “会的啊~”

    说吧，她哈哈大笑了起来，在这放眼放眼望去皆是山川与大海的小镇里，她的美丽着实有些脱俗。

    在那充满元气的笑容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她不愿意泄露出来辛酸？

    “要是我不愿意呢？”二宫诗织眼里满是笑意，语气却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从北海道到东京，这一段跨越山和大海的旅程，以往她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一个人提着笨重的行礼，在汽车站与火车站之间奔跑，在暗长狭窄的地下通道寻找光明......

    “爸爸他这人就爱乱说话......”

    迎面吹来的北风冷飕飕的，像刀子一样割得皮肤发疼。

    多崎司把窗户关上，轻轻握住她的手：“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走这么长的路了。”

    沿着山道开到半山腰，看到有条清澈的小溪在路旁潺潺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