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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语问苍天,“那你,那你还能把他们给吐出来么?”

    无脸男见她叫她,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她身边。

    她现在要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很快,汤婆婆就发现了油屋的不正常,有一日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出去透气,听见汤婆婆对白主管说油屋进了脏东西。

    从那天早上开始,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会见到无脸男。

    “因为不高兴。”

    她十分开门见山,没有一点温柔情意。

    无脸男呆呆的看着她,眼睛里都是拒绝,他摇头,见她无视,他拉住她的手,眼睛里的恐惧再也盛不下。

    怕是要做什么坏事去。

    不要,他的眼睛说,不要让我走,没有,没有想离开你的。

    “我不高兴。”他用青蛙贱贱的语气说着十分沉重的话语:“我不高兴你和他说话,所以。”所以就把他给一口给吃掉了?

    她瞪大眼睛:“那你赶紧把他们给吐出来,吐出来就没事了。”

    “冷。”许久许久,就当他要站成雕塑的时候,嘴巴里终于发出了一个声音:“冷。我好冷。玲。”

    她只知道,她这一生,都会停留在这里,汤婆婆的魔法没有消失,她将永无自由。

    他摇摇头,像是智商高涨了,孩子般的:“我不吐,我吐了,你又不来了,我不要。”

    还是,她已经喜欢上另外的人,不要和自己好了?

    她不希望看到那天。

    她到现在还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在这里她叫小玲,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父母是谁,为什么来,曾经一切,她一无所知。



    “你走吧,”她伸手摸了一下他薄薄的,冰冷的面具,他的面容依旧愁苦,她说:“离开这里,去真正属于你的地方。”

    靠!

    觉得蹊跷的不是油屋里人性麻木的那些污垢之人,而是她自己。

    她发现,只要她对谁笑过,和谁多说一两句,或者谁给了她一点委屈难过,第二天在油屋里就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看着她,扯出一个苦苦的笑容来。

    是他做的不够好,还是她已经不再喜欢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然而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

    靠!

    “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无脸男招手。

    油屋里经常少人,这根本不算什么,也就没人管。

    “玲。”他结结巴巴的喊了一下她的名字,想要把手伸向她:“冷。好冷。”

    然而,她根本就不看他的眼睛,或者说,她已经不在乎他想要说什么了。

    她摇摇头,转眸在不远处发现了一直偷偷看她的无脸灵体。

    “离开这里,去真正属于你的地方,如果可能的话,请你一定要得到救赎,投胎转世。”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揪了揪他人皮似地面具,笑的春花绚烂:“下辈子可千万别过得太辛苦,否则死了表情还要这么悲剧,让人看了真是一点不开心。”

    他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乎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梦寐以求。

    他不允许。他的拳头捏的死死地,面上的表情由哀愁变得狰狞起来,他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无脸男恐慌的睁大眼睛,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

    她知道的很清楚。

    她:“这,这这这。”这又怪我咯?

    “我,我明明那样喜欢你的。”他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听来很熟悉,不像是他的声音,这个声音却让她震耳发聩,这个声音,是那只青蛙的声音。

    “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如果你继续待在这里,你会有危险的。”汤婆婆的魔力很强大,无脸男看起来很弱小,需要保护,若是真被汤婆婆发现了他的存在,他一定会被赶出去,再被赶出去之前,汤婆婆可不容许有人侵犯她的地盘,她会惩罚他,很有可能将他大卸八块,或者榨取他存在的所有价值。

    如果无脸男真的这样好对付,他也不可能成为不能转生的灵体。

    然而,她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油屋里无尽岁月似乎消磨了她所有的热情,让她变得事故而冰冷,没了最初能够让她在意的东西。

    可是究竟是谁在暗地里观察她,又是谁这样无聊?

    就连身为人类,秉性善良的小千都未曾让她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一切都是针对她来的。

    她说的话,他都记得。

    她放下他的手,转身想要离开,离开之前忽然想起什么,叮嘱:“记得,晚上再离开,你是灵体,阳光会让你非常难受。”

    白主管名叫白龙,是汤婆婆的手下,从她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汤婆婆一起学习魔法了,她对他并无多少了解,想来是在油屋很久很久的人。

    “因为,你不理我了。”

    他将准备好的烤蝾螈递给她,她这一次没有接过来,反而静静地看了他半晌,在他惊慌难安里,轻轻开口:“今天之后,你就不要来找我了。”

    不过她忍住了,“那其他人呢,你又把他们怎么了?”

    “你为什么吃掉他们?”她憋住表情,面不改色的说:“你可以把他们打一顿,只要不打死就可以,为什么要吃掉?”

    “你把他们都吃了。”她说:“为什么要吃掉他们?”

    他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十分羞怯。

    “嗯。”

    所以。

    她都想爆粗口了。

    可是她却说:“油屋里消失的人是不是你干的?”

    他的表情顿在脸上,不敢再看她,静静的低下头,疏忽扬起脑袋,露出一张血盆大口,锯齿一般的尖牙,还有红彤彤的口腔内壁,像个无法满足的黑洞一般,看的她难受不已。

时候,一举解决掉这些吃的,哼!

    他们都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了,这样的人活的很累,却也很精彩。

    可是他的身体,怎么这样冷?明明他是个恶灵啊。

    她原以为的结束,根本就不是结束。

    “端菜的吃掉了,打扫的吃掉了,说你坏话的吃掉了,对你不好的也吃掉了。”

    她头疼让你过得非常厉害:“你做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找你?”

    无脸男被她的质问问了个正着,他的脸上出现了刹那的痛苦之色,瞬间又面无表情起来。

    他本是不会说话的,又怎么用青蛙的声音说话,答案已经容不得她装下去。

    她越想越不对劲,当天晚上下班等其他人都散场了,才静静的走到他们曾经相遇的那扇窗户边上,她伸手打开窗户,外面又开始下雨,她在雨幕里看到了那张哀愁的面具脸,当初他也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有点变了,至少他的颜色变得有些凶戾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突然明白了世事的感觉。他的身体也大了很多,似乎被什么东西撑大了一般,看起来很怪异。

    她会有某个瞬间,觉得这个家伙,真是老天派来救她的。

    然而,她对他们只有旁观的份儿,就连羡慕也并无。

    可是。

    在这里,对她好的也就是有那个人了。可是她不是已经让他走了吗?他一直都很听她话的啊。

    她露出一个笑容,还是这个家伙在她眼睛里,看起来那么真实。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小小的手掌几乎捏成了黑团,他的表情非常的悲苦,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他们不是都已经好好的在一起了吗?他也想要对她很好很好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毛不高兴。”

    她听见汤婆婆让白龙出去完成一些任务,似乎是些很危险的任务,汤婆婆嘴里提到了另外一名叫做“钱婆婆”的人,让他当心,还说到了什么印章,白龙很快就化作一条帅气的白鳞绿鳍长龙,在空中长啸一声,朝着很远地方,似乎是海的另外一边,沼底的方向去了。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自由的东西,便是灵魂,也应该是无拘无束的。

    可是那些人接二连三的消失的事情,事情就蹊跷了。

    他想要摸摸她的样子,可是在看到那扇窗户的时候,他停下来了。

    所以这一切还是她自己惹上来的大麻烦?

    有的时候是在工作做完的某个街角,有的时候是在下雨的天色,他会站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窗边等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她带来各式各样的好吃的,不遗余力,小心翼翼的讨好她。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她拉开他的手,不容置疑的盯住他的面具,静静的说:“等会儿,你就离开吧。”

    她回到集体居住的屋子,轻轻关上屋门,淡淡的松了口气,她捂住自己心跳的非常快的胸腔,无脸男这个傻子终于搞定,要是再这么下去,不止无脸男会遭殃,如果被汤婆婆发现自己和无脸男有交集,估计自己也是无法幸免的,现在,无脸男已经跟她没关系了,出了油屋,他爱干嘛干嘛去,她已经管不着了。

    还好她来了。

    看到她的时候,他脸上出现了一种名为惊喜的表情,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贪婪。

    他没有在油屋里,他就在这里等她。

    那天,他跟同行做值日的青蛙多说了一句话,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发现那平日里总是喜欢偷奸耍滑的青蛙君不知道去了哪里,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明明是你不要我了,现在却来问我为什么?

    “真是你干的。”她放在窗扉上的手静静的垂了下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再次有人消失的时候,她已经坐不住了,她静静的在角落里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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