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救世主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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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森堡控制不了她。”

    她只能委婉道：“就是有点好奇，不是说神明可以入梦吗？”

    达玛太子指尖碾碎了芦苇，纷扬的碎屑洒了一地。

    梦境由潜意识主导，关于梦的记忆一旦开始消散，再想重新回忆起来就很难。

    “嘘。”

    ……

    李妮妮“嗯”了一声。

    达玛太子这个神吧，是真的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按理来说，李妮妮不应该怀疑，达玛太子就是自己潜意识梦中那个男人。

    李妮妮总觉得达玛太子的语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讥诮。

    李妮妮无言以对。

    他语调柔和地说：“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那山脚下连绵不断的芦苇，都没有达玛太子头上的帽子绿。

    而达玛太子分明已经有王后了。

    一边说什么来着？

    “可在科学大陨落之前，人类已经可以通过潜意识进行人机互动，这远远比‘入梦’更为先进复杂。”

    就比如现在，他在草甸上吻着李妮妮，亲了一会儿，就有点意动。

    李妮妮：“他说我是……救世主？”

    李妮妮总觉得整个达摩末罗，在他眼里就如同沙粒一般。

    李妮妮低下头，喃喃道：“那为什么梦里那个人，叫我王后？”

    可如果达玛太子就是进入她梦境的那个男人，这也有一点说不过去。

    有了这个猜测，李妮妮看达玛太子的眼神立刻变得不一般了。

    李妮妮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海森堡已经完全控制了她的大脑, 可以随时截取她的脑电波——”

    梦里那个男人，好像也喜欢用扇子。

    达玛太子向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脚下绊到一个石头，一屁股坐在身后厚密的芦苇上。

    “还有呢？”达玛太子轻声道：“除了喊你王后，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因为梦里那个男人，称呼李妮妮为“我的王后”。

    他狭长的凤眼，幽冷如深泉，慢慢重复了一遍：“……你梦见一个男人，喊你‘王后’？”

    李妮妮猝然转身, 看向达玛太子：“你知道海森堡？”

    太惨了。

    李妮妮从记忆里回过神来，再度睁开眼，就看到了达玛太子。

    “对我而言, 也是一样。王后是我曾经的妻子，我哪怕忘记了自己，也不会忘记她。”

    达玛太子穿着古印度厚底的木屐，踏在青草上。

    她斟酌了片刻才问道：“神明可以进入人的潜意识吗？”

    难道又是一个杨贵妃的故事？

    ……

    “就像你哪怕忘记了自己，也不会忘记烤鸡该怎么制作。”

    达玛太子说的那个“它”就是海森堡。

    达玛太子说，天空上有一只叫海森堡的眼睛在监视万物。可李妮妮实在无法从这万里无云中，看到什么“监视”的眼睛。

    每每他谈起神明，用的词汇和语句都是贬义。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李妮妮能感觉到达玛太子对神明，有一种不可言说的不屑。

    而且由于这个插曲，李妮妮忽然想起来。

    达玛太子不能喊自己的前妻为“母妃”，所以才只能退而求其次，喊自己的前妻为“王后”？

    李妮妮想了想：“也没做什么，就电击了我，还扫射了我，然后就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尤其是当你行走在在这样辽阔的矮灌木丛上。

    “梦就是梦，可我没想到你会梦见自己是救世主……个子不高，志向倒是很远大。”

    惨。

    但是，等等……

    “不要这么大声, 会被它听到的。”

    达玛太子和李妮妮梦中那个神经病男人，长得并不一样，顶多五官轮廓有点相似。

    他绯红的衣摆拂过翠绿的青草，居然给人一种纯-欲的冲击感。

    他修长的手指与她的手指十指交卧。

    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永远控制不了。”

    李妮妮：“……是吗？”

    “世界不毁灭，就不会有救世主。”

    达玛太子：“我永远不会欺骗你。”

    他就像是达玛太子的2.0版本，核心气质都一样，只有脸有一点不一样。

    她李妮妮，只是他卑微的炮-友。

    达玛太子托着她一起倒下来，轻柔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李妮妮忽然又发现一个问题。

    “她的精神在抗拒，我们只能暂时避开海森堡的追踪……”

    他凝视了李妮妮一会儿, 慢慢道：“你也失忆了, 可你依然牢牢记得烤鸡里面放紫苏会更好吃。”

    达玛太子偏过头, 长发流泻。

    李妮妮素白的手被达玛太子握着，压进泥土。

    但是李妮妮又看到了达玛太子手上的扇子。

    北印度洋的风吹过，满山野的芦苇哗啦啦朝一个方向倒伏。

    达玛太子走到她身前，低头捧住她的脸，微微笑道：“你是不是混淆了梦境？梦除了探索内心，不具备别的意义。”

    李妮妮：“可如果你真的失忆了, 又怎么会记得海森堡？……等等, 你还记得你的王后。”

    达玛太子静静看着李妮妮。

    但即便她对于人情世故并不大通，也不妨碍李妮妮明白，当着一个被绿了的男人的面，详细询问他被绿的细节，这个行为着实是有点不大礼貌。

    两人此刻的情形，就像《十面埋伏》里，章子怡演的盲女，和金城武在草地上那一幕。

    李妮妮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内心的好奇。

    达玛太子：“他对你说了什么？”

    就像唐朝的皇帝看上自己儿子的妻子一样，达玛太子的父亲也看上了他的妻子，然后强行将达玛太子的太子妃占有，还封为王后？

    她索性扔掉那些不安的试探，直截了当，但是礼貌地询问道：

    “这个空间数据将在三十秒后清空……”

    虽然最近有变成续弦的倾向。

    这话一说出口，就连李妮妮都感到了一种无言的羞耻。

    甚至连沙砾都不如，来来往往的路人在他眼里都是透明。

    在她坠机之前，之前几个潜意识的幻觉中, 那个将她从摩天大楼上差点推下来的神经病男人, 也曾提及过海森堡。

    他将芦苇扔在地上，漫不经心地说：“没有，我没有进入过你的潜意识。”

    李妮妮被美色冲击，微微吸了一口冷气。

    李妮妮顺着他食指指向的方向, 朝天上看了看, 换成气音说：“你欺骗我, 你没有失忆？”

    “你进入过我的潜意识吗？我曾经梦过一个在摩天大楼里里，电击我，让人射杀我，还说什么疼痛能让我清醒的神经……男人，是你吗？”

    可明明他自己，就是神明啊。

    毕竟大家都是二十多岁，四舍五入等于快奔三的中年人了，她居然还在这儿幻想自己是“救世主”，就跟小学二年级还没毕业似的。

    达玛太子站在茫茫的芦苇前，脸庞白得像雪，幽尘明净的眼眸里，浮起淡淡的、让李妮妮看不懂的情绪。

    达玛太子折下路边一根芦苇，卷在指尖：“神明总是要知道得比凡人多一点。”

    可无论李妮妮现在如何反复回溯，却只能记起几句零碎的只言片语。

    可能是因为南亚次大陆气候太热，这个时间云层根本无法聚集，以至于天空碧蓝如洗。

    仔细想想，李妮妮潜意识里出现的那个男人，也是长发、扇子、 美男子。

    达玛太子语调温柔含笑，一步步走向她。

    李妮妮蹙起眉：“所以你一直说失忆——”是骗我的吗？

    李妮妮又怎么好意思说，因为我怀疑你入了我的梦。

    李妮妮羞耻地补了一句：“我没觉得我是救世主，是他觉得我是救世主。”

    当时除了那个神经病男人，门边还坐着一个金发男人, 李妮妮在被机-关枪扫射的那一刻，正好看见双手飞快在电脑上敲打，一边打一边说——

    他贴着李妮妮的唇辗转地说，音色质感就像泉水相撞。

    太子的妻子不应该是太子妃吗？

    可她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达玛太子又竖起了他的食指，轻轻贴在唇边。

    “和我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不好吗？神明是世界的依托……达摩末罗一旦毁灭，我这个神明也就不复存在了。”

    记忆的最后，是那个神经病男人平静地说：

    李妮妮觉得现在的事态有点复杂，像是毛线团一样，理不清楚。

    “还是说，你就是想摆脱我，让我消失？”

    远远望去，苍穹就像是锅炉一样笼罩下来，将像渺小的人类笼罩在它的樊笼之中。

    他吟吟笑道：“科学就能做到的事，又何需劳烦神明呢？”

    达玛太子是太子啊，为什么他会有王后？

    她也不认识什么古人啊。

    达玛太子的深情, 对比得她李妮妮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吃货。

    他含住她的舌尖，唇分开的间隙里，开玩笑似的，似笑非笑道：

    这话听起来，像在告白。

    而且达玛太子是长发、扇子、美男子。

    明明刚做完梦的时候，那画面还如在眼前。

    咔嚓。

    两人除了脸长得不大一样，连穿衣风格都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