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救世主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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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

    但这点李妮妮没有开口明说。

    “会死掉的聪明人，对我们有什么用？”

    没有灯，没有火把，她借着月色前行，多少有点看不清楚道路，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一个泥坑里，泥水溅了一裙子。

    ——最重要的是，下面首领的这点‘小聪明’，反而会使得队伍里拥有话语权的人太多，不同的声音无法形成统一，最终导致权力分散。

    但只是她单方面去见他们。

    李妮妮合上草稿本，抬头看着阿罕。

    李妮妮抬起头，看见前方有人素手执着一根蜡

    等李妮妮一连踢出了5个人之后。

    李妮妮慢慢折起手中的炭笔：“我们需要的是，那些被困顿生活逼得只能背水一战，可以为了一块面包就心甘情愿去死的人。”

    她这个水平，只配忽悠。

    因为太扎心了。

    但李妮妮……算了，她不行。

    阿罕才静静地问道：“为什么？”

    要让士兵有觉悟，更得要钱。

    一个士兵在战场上杀了10个敌人，拿着这10个敌人的头颅来阿罕这里报销，就可以从“不可接触者”转为“首陀罗”。

    “一些人输就输在，理想过于崇高，却落不到实际。如果你真的想做成这件事，就必须抛弃一切理想主义，把多余的同情心压到泥里，做最坏的打算。”

    “是垫你们自己往上走的阶梯。”

    然后他抬起头，也不知道真的听进去了没有，只是安静道：“我明白了，大人。”

    而且为了让这些人能真正卖命，李妮妮必须再建立一套军功奖赏制度。

    这就意味着她不需要别的管理者，她只需要底层韭菜。

    阿罕陷入了沉默。

    他们帘幕外围成了一圈，开始讨论如何在低中姓的百姓中间, 发展他们的革-命者。

    那是硝石打火摩擦的声音。

    李妮妮：“……就是和草一样，割了还能生，生了还能割，一直生，一直割，一直割，一直生，怎么割都割不死，还能子子孙孙无穷匮的那中存在。”

    李妮妮深知一个团队中，首领保持神秘的重要性。

    说真的，她其实不明白阿罕为什么这么固执——他们这中水平就别给自己增加难度了，聪明人他们驾驭得了吗？给自己老老实实找点老实人不香吗？

    商鞅算一个，马克思算一个。

    “越是聪明人，越不舍得付出性命，因为他们看得太通透。如果你没有建立起强大的逻辑，为这些聪明人描绘出一个完整新世界的蓝图，他们是绝无可能为你浴血奋战的。”

    李妮妮看着自己在草稿纸上做的笔记，笔尖抵着编号道。

    也只有这中等级的体系蓝图，才能说服头脑清晰的聪明人视你为信仰，再为信仰而战。

    “你左手边第五个，就那个叫贾德的，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他，但他明显是有自己想法的人，他关于在民间底层按照区间发展小分会的建议非常好，但是这个人也不能留在我们的队伍里。”

    第一批起义军首领鱼贯而入。

    按一个人头一斤重，十个人头挂在腰上，那就相当于在身上挂了把大棒槌啊，未免也太影响士兵的作战能力。

    现在这个局势，说实话，她觉得不太行。

    他所有的旨意，都必须靠他在人间的代言人, 也就是大神官代为传达。

    所以，她也不能马上废除组织里的中姓制度，因为她手上的钱不够，想要让人为她卖命，就必须抛出别的诱饵。

    阿罕脸色阴郁，沉默不语。

    *

    看到这群起义军首领的脸，李妮妮顿时觉得自己误会阿罕了。

    ……可这也太耗时间了吧。

    两人吃完饭后, 李妮妮就出门搞她的事业了。

    就差没直接说“我不要你们有思想，我只要你们为我当炮灰”了。

    阿罕低着头站了良久。

    李妮妮站起来。

    李妮妮听了整场，蹙起眉。

    下面的小兵更是只贪图她招募士兵时发的那点金币，丝毫没有卖命的觉悟。

    她来到阿罕提前预定的场地, 就自觉坐在帘幕后，假装自己是一个安静的花瓶。

    可是爵位的薪酬、良田的成本，又回归到了钱。

    他看着李妮妮的背影消失在远方, 才转过身, 重新推开那扇陌生的门扉，回到了那座陌生的宅院里。

    但这一次走进来的十二位首领, 除了体魄健壮，还个个剑眉星目。

    李妮妮今天预备去见“神主抛弃者互助会”的第一批起义军首领。

    当然他也曾被一些经济学家诟病概念边界不清晰，但被盛赞的《国富论》就很清晰吗？也没有。《资本论》是真的经典，不可复刻的那中。

    “别天真了阿罕。”

    这次李妮妮没等阿罕回答，又自己自问自答道：“不，他们不愿意。”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为我们的组织吸引真正有勇有谋的人才，但是你弄错了一件事，阿罕，那就是我们这个组织的本质。”

    李妮妮：“为什么什么？”

    就在这时，她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咔嚓”声。

    李妮妮差点以为自己选的不是将领，而是后宫。

    这中建模大师，一两千年未必出得了一个，李妮妮自认不是这样的人才。

    “我们没有武器，没有车马，唯一有的只是我们手中的斧头，却要去对抗王庭的5万象军、10万步兵，和10万黑甲武士……一只大象的战斗力就抵得上百人，你猜今天坐在房间里的这12个人里，有几个能活下来？”

    几抹夕阳落在他的脸上，一只黑色的鸟扑棱棱飞过地平线。

    这个制度要求士兵必须在战场上，把割下来的人头挂在身上，因为到时候要数。

    这中一两万人的军队，根本用不着这么复杂的组织架构，李妮妮决定实施扁平化管理。

    斩杀的人头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

    李妮妮提醒道。

    阿罕太理想主义，将领也不够忠诚。

    李妮妮继续说：“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他们这些小聪明都是没用的。我们前期必然会有大量的伤亡，但革命的本质就是牺牲和死亡。”

    比如，让这些士兵用军功来摆脱中姓。

    神明维持信仰的要义，就是他不能出现，不能说话, 更不能真的去实现信徒的愿望。

    李妮妮弯下腰，想把自己的裙子捞起来。

    晚上李妮妮离开时，满心都是钱的问题。

    ……

    李妮妮明智地换了一个更能让人接受的说辞：“我们只有全组织上下拧成一股绳，大家都豁出性命，才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攻破王权的防线。”

    如果某天, 神明开始天天降落神迹，那么祂的神迹很快就会变得廉价, 祂也会沦为信徒眼中一个“不过拥有神力”的普通人。

    “顺数右手边第3个，他提出的三个攻城方案，我觉得都非常对，这中人才如果放在真正的军队里，可以做百夫长，但我们庙小容不下他，所以你得把他踢出去。”

    马克思一本书写完了一整个新的社会制度，建立了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国家雏形。哪怕道现在，这本书还是很好看，完全没过时。

    “正数第四个，他身上衣服布料太好了，看起来小有财产，不是真正的贫民，我们也不能要。”

    而且也太沉了吧。

    阿罕秒懂。

    李妮妮在街上走着走着。

    等到散场之后，她把阿罕叫了进来。

    就像当年秦王朝的二十等级军功制一样，士兵只要斩获敌人的一个人头，就可以获得一级爵位和一顷良田。

    她以前觉得阿罕这个人吧，可能有一点身体崇拜, 但是不看脸。因为他之前上报给李妮妮的首领，无一不是膀大腰圆、体量惊人的粗野武夫。

    那还起义个屁。

    达玛太子站在门边，目送她远去。

    李妮妮拎着裙摆，跳过几个泥坑。

    李妮妮敢打包票，等到战火真正燃起，这些将领和小兵，绝对会掉头就跑，一个都留不下来。

    阿罕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词汇：“……韭菜？”

    这不就是他们底层首陀罗吗？

    “我们不需要聪明人，我们只需要韭菜。”

    *

    她警告道：“不然你害死的人，可能远远比你挽救的人多。”

    所以李妮妮的打算是, 扶持阿罕作为她在起义军间的“代言人”。

    想法就跑偏到了“人头应该怎么挂比较舒服”、“人头到底应该怎么切割才最快”上了。

    “不然呢？你觉得你招来的这些人，在大军压境时会愿意冲到前头吗？凭什么呢？”

    阿罕深深地看着她：“你根本不是为了解救我们，你只是为了把我们当做炉灰，来垫你往上走的阶梯。”

    这年头冷兵器这么钝，割下一个头要10分钟，那战场上大家都去忙着割人头了，哪来的时间打仗？

    她还不预备让这批首领这么快见到自己。

    她至始至终，只会和起义军真正的核心成员见面。

    “你挑进来的人里，有几个我不大满意。”

    阿罕：“你也说了，这些人都是人才，是聪明人，大人，你为什么不要他们？”

    要让将领换人做，就得要钱。

    “但聪明人，他会愿意为你付出性命吗？”

    黑暗中骤然升起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