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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办得如何？怎么用了这么久？”
她微微抬眼，目光如炬，直烧到那人身上：“是不相信我能杀了他，才临时出此下策想将我召回？还是为了有趣，想要摘青楼的头牌试一试？”
起初我以为，秦晚歌不惜冒险接下这桩任务，多半是为了替君尧分忧，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才知，自己实在不该妄加揣测。
“那又如何？反正你也从没想过，今日一击就要将他杀死，不是吗？”她手中的茶杯置于桌前，不大不小的一声。
像是知道得不到回答，她又笑起来：“只是师兄，今夜同苏君翮竞价，又是为了什么？”
攥着茶杯的手一顿，她仍是垂着眼，淡淡道：“失败了。”
他同她中间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纸，再近一分，便能肌肤相贴。
杀手旨在杀人，无论用何种手段，只要能让人断气，任务就算完成。由此可知，拖的时间越久，胜算便越小。
“若我赢了？”君尧这才抬眸回望，眸中映出她身上的喜服，一字一字说得认真，“自然，不会让银两白花。”
大约是觉得猎物太过棘手，再打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在他下一招攻过来时，秦晚歌顺势退到窗前。眼看就要破窗而出，却在距窗沿半寸时，被猛地拽回来，落入一个宽厚胸膛。
丝竹乐声从未关严的窗缝漫进来，烛光下，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不光知道你要杀我，还知道你不是什么头牌晚儿，而是杀手秦晚歌。今夜出钱买我人头的人，可比我买你出手还要阔绰。”顿了顿，越发靠近，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畔，伸手拂开她微乱的鬓发，“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反抗，是不相信我会知道这些？还是你知道，今夜你根本就跑不掉。”
她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踩在他走过的青砖上，眸中似有万千光华，连声音都压得柔软：“师兄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从未合拢的轩窗望去，秦晚歌果然在里面，仍是青楼里那副打扮，几步走到桌旁，自顾自倒了杯茶。刚抿上唇边，房内又响起另一道声音：“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他不说话。
有身影从暗处走出来，青色长袍随脚步轻曳，犹如行走在缥缈云端。面上一扇同色面具，无端冷清。
君尧近在咫尺的面容渐渐清晰，却辨不出表情。
“世人大都庸俗，我若选得清雅，只怕没有人来摘牌子。倒不如艳俗一些，不是正中你们下怀？”茶杯在手中转了个圈，再抬眼时，复又笑意盈盈，仿佛方才的质问只是一时兴起。许久，才漫不经心问道，“若是今夜，师兄叫价叫赢了，又待如何？”
苏君翮低低笑了一声，似乎自己对面的人只是与他闲话家常，根本不是欲取他性命的刺客。笑毕，又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嘴角噙了那抹似笑非笑：“秦姑娘既如此爱财，那不如同我回太子府。无论你要什么，若我有的，便拱手送你。若我没有，拼尽性命，也会替你取到。”
小道尽头，一间独院的大门半开，与青楼不过两墙之隔。半大的院落中，其余几处屋子杳无人迹，只有东首那处烛火低迷，像是特意在等着谁。
“从来只听闻民为天下根基，从未听说过太子是天下根基。”秦晚歌敛了眉目，也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只是，天下大乱又如何？我秦晚歌只认金银，管他天下做什么？”
被扼住的右腕动弹不得，她顺势用左手劈向他胸口。在他避开时，已借力跃上窗前的案几，微垂了眼居高临下凝着他：“看来，阁下那一万两白银是白花了。”
“从前我总是想，成婚那天究竟是什么样子。凤冠霞帔一定很美，合卺酒一定是陈年的女儿红，龙凤双烛一定会一燃到底，娶我的男人，我一定很爱他。我会很开心。”顿了顿，她自嘲般摇了摇头，“可今夜坐在喜榻上，我很不开心，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还是不开心。”她说着不相干的话，兀自笑了笑，“不过为了暗门，这也没什么。”
红绡帐里，她泼墨般的情丝散在瓷枕上，微微偏了头，轻轻笑了一声：“公子这样问，是觉得我逃不掉？”
秦晚歌眸中现出惊讶神色，红晕自颈项一寸一寸染至眼尾，化作真心实意的笑意。
“起初以为，只是一只家养的小猫。原来，还带了利爪。”他似自言自语，许久，才收起轻佻，“在下姓苏，名君翮。”
天幕愈沉，夜色浓重，烛光恍惚。
此次行动隐秘，他会知道这些，只可能是暗门中有奸细出卖了她。君尧肃清暗门，用的是铁血手腕。如今又生出奸细来，着实太过危险。
事实证明，不管哪个组织，都靠八卦而活，
“所以你以身涉险，不过是想捉住我？”她仍在浅笑，趁他分神的间隙，不动声色地在室内打量，大约是在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
本以为这方幻境就此终结，我也跟着跳出窗外，等待幻境崩塌。可等了许久，却见青楼依然笙歌袅袅，丝毫不见任何异常。
龙凤双烛淌下烛泪，火苗低微，似要燃尽。昏黄烛光越发暗淡，她却不为所动，微挑了眉：“我不觉得同你有什么话好说。”
她把玩着茶杯，不置可否。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秦晚歌神色迷茫了一瞬，又释然，“江湖杀手的规矩，只需完成任务。至于雇主是谁，要杀之人是谁，从不过问。”
她笑了笑，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一眨不眨地瞧着青色茶杯：“每次我出任务时，你总是会租下最近的房子等我，是怕我逃不掉，方便出手相帮？还是我死了，好替我收尸？”
任务失败，许久没有八卦的暗门中人再次沸腾，有人说猎物实在太过厉害，亦有人说对方是个多情公子，同秦晚歌一见钟情，被她故意放走。也有人说，秦晚歌生了二心，要归顺朝廷。
但是，无论传言如何漫无边际，当事人却全不在意，连门主君尧也不甚在意，只是重罚了两个传话的杀手。自此，门内再无人敢提及此事。
在我还没看清楚秦晚歌是如何动作时，她已从绯衣公子身下挣脱开，同时又连出四五个杀招。
此话一出，饶是定力再强，秦晚歌也着实愣了一愣：“你姓苏？是哪个苏？”
“你同才初识的女子，一向是这么说话的？”她将他的话默念一遍，似乎真的费神想了一想。在对面那双如炬目光越来越亮时，忽而莞尔一笑，眉眼间尽是芳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是女子，可自小也算自力更生。卖身挣来的钱，我实在瞧不上。”
这是一个有心事从不写在脸上的姑娘，受了再重的伤，哼都不哼一声，却会把心事全都告诉他，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是她坚强了太久，偶尔的柔软，就没人肯相信。
“你觉得，我是这样想的？”
他又走近一些，在她身上投下宽阔的影，将她尽数笼罩。只是护她在怀的，始终只有影子而已。
来不及挣扎，耳边已响起低低轻笑：“常言道，礼尚往来。我既已知秦姑娘的姓名，姑娘也该问问，在下是谁。”
他眼底似有什么闪了闪。
又是分毫不乱的脚步，似乎每一步都经过丈量一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几步就跨出了门槛。
月白风清，良辰美景。古朴内室，灼灼红妆。
绯衣公子垂眸看一眼已经空落的手臂，唇边笑意更浓，只是声音多了分认真：“我不抓你，你也不要逃。先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他像是看透她的心事，偏了偏头恰好挡住她的视线，更紧地贴近她，语声暧昧：“怎么，秦姑娘似乎想逃？只是，无论姑娘是这楼里的头牌，还是江湖中的杀手，都是在下花一万两买来的。这一夜春宵方才伊始，你就已经想要逃了？”
“真是狠心。”苏君翮没有再追，只是若有所思地瞧着那方天地，似乎方才并未经历生死之劫，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只是你最后那番话，我求之不得。”
“失败了？”他似乎并不生气，在她身畔撑颐而坐，“你也有失手的时候，晚歌。”
君尧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复又停住：“你是同我回去，还是打算住在这里？”
她身形极快，没什么花架子，一招一式都直取要害。只是想不到，每一招，全都像打在棉花上，被他轻飘飘隔开。
他慢悠悠收回了手，但仍是将她牢牢箍在榻上，笑得优雅绵长：“想瞧瞧今夜头牌究竟是何等美人，也想瞧瞧杀我的人会用何种手段。却没想到，这两个竟是同一人。若我早知道……”顿了顿，说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可惜，但凡你要杀的人，没有留下过一个活口。也从来没人知道你究竟长得如何模样。”
两人是暧昧的姿势，只是说出的话却一句冷似一句，像无影的剑，一柄一柄刺进她胸膛。
那人似乎并不想为难她，仿佛不知刚才他若迷失在她的眼里，此时早已丧命。
“同这天下一般，都姓苏。”见她终于顿住要离去的脚步，他似是满意一笑，“秦姑娘可知，太子乃是天下的根本。若将太子杀了，天下，大约是要大乱的。”
有极细的风灌进来，烛火明灭的瞬间，她先前伪装的温顺已全然不见，如他一般，唇边扬起三分莫测的笑意：“你既知有凶险，为何还来赴这鸿门宴？”
他却不看她，眼睛望着窗外暮色，答非所问道：“晚儿？你大可再选个更俗气的名字。”
“今日我杀你不得，是我技不如人。但我既接下任务，就必会完成。希望下次再见时，你我已生死殊途。”言毕推开轩窗，跃入漆黑夜色。
通。
他在与她对招的间隙，甚至还有空闲嘱咐门外的侍卫，若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贸然进来。
自古月黑风高杀人夜，说得果然不错，四月迷迭花尽，似花似茶的香气浓郁，盈于发间久久不消。
我凝神想了想，从后院转出来。
] “事情办得如何？怎么用了这么久？”
她微微抬眼，目光如炬，直烧到那人身上：“是不相信我能杀了他，才临时出此下策想将我召回？还是为了有趣，想要摘青楼的头牌试一试？”
起初我以为，秦晚歌不惜冒险接下这桩任务，多半是为了替君尧分忧，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才知，自己实在不该妄加揣测。
“那又如何？反正你也从没想过，今日一击就要将他杀死，不是吗？”她手中的茶杯置于桌前，不大不小的一声。
像是知道得不到回答，她又笑起来：“只是师兄，今夜同苏君翮竞价，又是为了什么？”
攥着茶杯的手一顿，她仍是垂着眼，淡淡道：“失败了。”
他同她中间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纸，再近一分，便能肌肤相贴。
杀手旨在杀人，无论用何种手段，只要能让人断气，任务就算完成。由此可知，拖的时间越久，胜算便越小。
“若我赢了？”君尧这才抬眸回望，眸中映出她身上的喜服，一字一字说得认真，“自然，不会让银两白花。”
大约是觉得猎物太过棘手，再打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在他下一招攻过来时，秦晚歌顺势退到窗前。眼看就要破窗而出，却在距窗沿半寸时，被猛地拽回来，落入一个宽厚胸膛。
丝竹乐声从未关严的窗缝漫进来，烛光下，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不光知道你要杀我，还知道你不是什么头牌晚儿，而是杀手秦晚歌。今夜出钱买我人头的人，可比我买你出手还要阔绰。”顿了顿，越发靠近，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畔，伸手拂开她微乱的鬓发，“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反抗，是不相信我会知道这些？还是你知道，今夜你根本就跑不掉。”
她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踩在他走过的青砖上，眸中似有万千光华，连声音都压得柔软：“师兄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从未合拢的轩窗望去，秦晚歌果然在里面，仍是青楼里那副打扮，几步走到桌旁，自顾自倒了杯茶。刚抿上唇边，房内又响起另一道声音：“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他不说话。
有身影从暗处走出来，青色长袍随脚步轻曳，犹如行走在缥缈云端。面上一扇同色面具，无端冷清。
君尧近在咫尺的面容渐渐清晰，却辨不出表情。
“世人大都庸俗，我若选得清雅，只怕没有人来摘牌子。倒不如艳俗一些，不是正中你们下怀？”茶杯在手中转了个圈，再抬眼时，复又笑意盈盈，仿佛方才的质问只是一时兴起。许久，才漫不经心问道，“若是今夜，师兄叫价叫赢了，又待如何？”
苏君翮低低笑了一声，似乎自己对面的人只是与他闲话家常，根本不是欲取他性命的刺客。笑毕，又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嘴角噙了那抹似笑非笑：“秦姑娘既如此爱财，那不如同我回太子府。无论你要什么，若我有的，便拱手送你。若我没有，拼尽性命，也会替你取到。”
小道尽头，一间独院的大门半开，与青楼不过两墙之隔。半大的院落中，其余几处屋子杳无人迹，只有东首那处烛火低迷，像是特意在等着谁。
“从来只听闻民为天下根基，从未听说过太子是天下根基。”秦晚歌敛了眉目，也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只是，天下大乱又如何？我秦晚歌只认金银，管他天下做什么？”
被扼住的右腕动弹不得，她顺势用左手劈向他胸口。在他避开时，已借力跃上窗前的案几，微垂了眼居高临下凝着他：“看来，阁下那一万两白银是白花了。”
“从前我总是想，成婚那天究竟是什么样子。凤冠霞帔一定很美，合卺酒一定是陈年的女儿红，龙凤双烛一定会一燃到底，娶我的男人，我一定很爱他。我会很开心。”顿了顿，她自嘲般摇了摇头，“可今夜坐在喜榻上，我很不开心，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还是不开心。”她说着不相干的话，兀自笑了笑，“不过为了暗门，这也没什么。”
红绡帐里，她泼墨般的情丝散在瓷枕上，微微偏了头，轻轻笑了一声：“公子这样问，是觉得我逃不掉？”
秦晚歌眸中现出惊讶神色，红晕自颈项一寸一寸染至眼尾，化作真心实意的笑意。
“起初以为，只是一只家养的小猫。原来，还带了利爪。”他似自言自语，许久，才收起轻佻，“在下姓苏，名君翮。”
天幕愈沉，夜色浓重，烛光恍惚。
此次行动隐秘，他会知道这些，只可能是暗门中有奸细出卖了她。君尧肃清暗门，用的是铁血手腕。如今又生出奸细来，着实太过危险。
事实证明，不管哪个组织，都靠八卦而活，
“所以你以身涉险，不过是想捉住我？”她仍在浅笑，趁他分神的间隙，不动声色地在室内打量，大约是在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
本以为这方幻境就此终结，我也跟着跳出窗外，等待幻境崩塌。可等了许久，却见青楼依然笙歌袅袅，丝毫不见任何异常。
龙凤双烛淌下烛泪，火苗低微，似要燃尽。昏黄烛光越发暗淡，她却不为所动，微挑了眉：“我不觉得同你有什么话好说。”
她把玩着茶杯，不置可否。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秦晚歌神色迷茫了一瞬，又释然，“江湖杀手的规矩，只需完成任务。至于雇主是谁，要杀之人是谁，从不过问。”
她笑了笑，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一眨不眨地瞧着青色茶杯：“每次我出任务时，你总是会租下最近的房子等我，是怕我逃不掉，方便出手相帮？还是我死了，好替我收尸？”
任务失败，许久没有八卦的暗门中人再次沸腾，有人说猎物实在太过厉害，亦有人说对方是个多情公子，同秦晚歌一见钟情，被她故意放走。也有人说，秦晚歌生了二心，要归顺朝廷。
但是，无论传言如何漫无边际，当事人却全不在意，连门主君尧也不甚在意，只是重罚了两个传话的杀手。自此，门内再无人敢提及此事。
在我还没看清楚秦晚歌是如何动作时，她已从绯衣公子身下挣脱开，同时又连出四五个杀招。
此话一出，饶是定力再强，秦晚歌也着实愣了一愣：“你姓苏？是哪个苏？”
“你同才初识的女子，一向是这么说话的？”她将他的话默念一遍，似乎真的费神想了一想。在对面那双如炬目光越来越亮时，忽而莞尔一笑，眉眼间尽是芳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是女子，可自小也算自力更生。卖身挣来的钱，我实在瞧不上。”
这是一个有心事从不写在脸上的姑娘，受了再重的伤，哼都不哼一声，却会把心事全都告诉他，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是她坚强了太久，偶尔的柔软，就没人肯相信。
“你觉得，我是这样想的？”
他又走近一些，在她身上投下宽阔的影，将她尽数笼罩。只是护她在怀的，始终只有影子而已。
来不及挣扎，耳边已响起低低轻笑：“常言道，礼尚往来。我既已知秦姑娘的姓名，姑娘也该问问，在下是谁。”
他眼底似有什么闪了闪。
又是分毫不乱的脚步，似乎每一步都经过丈量一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几步就跨出了门槛。
月白风清，良辰美景。古朴内室，灼灼红妆。
绯衣公子垂眸看一眼已经空落的手臂，唇边笑意更浓，只是声音多了分认真：“我不抓你，你也不要逃。先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他像是看透她的心事，偏了偏头恰好挡住她的视线，更紧地贴近她，语声暧昧：“怎么，秦姑娘似乎想逃？只是，无论姑娘是这楼里的头牌，还是江湖中的杀手，都是在下花一万两买来的。这一夜春宵方才伊始，你就已经想要逃了？”
“真是狠心。”苏君翮没有再追，只是若有所思地瞧着那方天地，似乎方才并未经历生死之劫，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只是你最后那番话，我求之不得。”
“失败了？”他似乎并不生气，在她身畔撑颐而坐，“你也有失手的时候，晚歌。”
君尧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复又停住：“你是同我回去，还是打算住在这里？”
她身形极快，没什么花架子，一招一式都直取要害。只是想不到，每一招，全都像打在棉花上，被他轻飘飘隔开。
他慢悠悠收回了手，但仍是将她牢牢箍在榻上，笑得优雅绵长：“想瞧瞧今夜头牌究竟是何等美人，也想瞧瞧杀我的人会用何种手段。却没想到，这两个竟是同一人。若我早知道……”顿了顿，说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可惜，但凡你要杀的人，没有留下过一个活口。也从来没人知道你究竟长得如何模样。”
两人是暧昧的姿势，只是说出的话却一句冷似一句，像无影的剑，一柄一柄刺进她胸膛。
那人似乎并不想为难她，仿佛不知刚才他若迷失在她的眼里，此时早已丧命。
“同这天下一般，都姓苏。”见她终于顿住要离去的脚步，他似是满意一笑，“秦姑娘可知，太子乃是天下的根本。若将太子杀了，天下，大约是要大乱的。”
有极细的风灌进来，烛火明灭的瞬间，她先前伪装的温顺已全然不见，如他一般，唇边扬起三分莫测的笑意：“你既知有凶险，为何还来赴这鸿门宴？”
他却不看她，眼睛望着窗外暮色，答非所问道：“晚儿？你大可再选个更俗气的名字。”
“今日我杀你不得，是我技不如人。但我既接下任务，就必会完成。希望下次再见时，你我已生死殊途。”言毕推开轩窗，跃入漆黑夜色。
通。
他在与她对招的间隙，甚至还有空闲嘱咐门外的侍卫，若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贸然进来。
自古月黑风高杀人夜，说得果然不错，四月迷迭花尽，似花似茶的香气浓郁，盈于发间久久不消。
我凝神想了想，从后院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