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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我确实听过，只因早些时日，无名子曾有幸得见那流风回雪的一舞。据他说，公主的舞姿可谓是翩若游龙，舞若惊鸿，连万物都失了颜色。
直到已隐隐能瞧见大燕皇宫的四角飞檐，我才发觉我的脸，烫得莫名其妙。
我看着满桌的饭菜，又瞪大眼睛望着他：“我没有看出来，你到底苦在哪里。难道是半夜就来排队买佛手金卷，没有睡够吗？”
这是城中最好的酒楼，菜品以佛手金卷最为出名，听闻一日只卖三例，先到者先得。
她看我良久，笑出声来：“世人难得如你这般想得开。沈潋，我听说，你能救旁人救不得的人？”
我犹豫道：“公主是叫我吗？”
她一步步走近我，裙裾曳地也浑然不觉，微微眯了眼：“你是，沈潋？”
转身离开时，不知谁在身后唤了一声“道姑留步”。
眼角隐隐泛酸，我吸吸鼻子，不甘心道：“你怎么这样没见识。跳舞，跳舞有什么难的啊。”
贺连齐飘飘然看我一眼，夹起半只鸭掌，漫不经心道：“你方才看的那桩生意，我已替你接下了。不然你以为，这一桌饭钱是从哪儿来的？”
临出门前，我同贺连齐讲了这桩法事的始末，他听完之后，皱眉问我：“你说的十四公主，可是方芜？”
难不成，这一声是在叫我？
自古灵异怪诞之事，多半是人吓人。但皇后却不放心，于是特意请来王城中极有威望的道长在宫中作法。既涉及皇室，面子自然须得做足，道长平日里手下的小道士不够用，又到处来寻外援，恰好寻到他头上。可无名子恰好前一日吃坏了肚子，不便前去，就将这事推到我身上。
※
时隔甚远，我已不能想象当日是何种情形，只是方芜现在谈起来，仿佛一切就发生在不久之前，鼻息中甚至弥漫了淡淡的血腥，是杀戮的气味。
若是祁颜替我寻到的人，必定有十成把握。可不知底细，我不敢擅自行动。
壹
说起来，祁颜并无庞大的家世，而且身份成谜。我所知道的，仅是他无父无母，幼时被一位能人异士收养，经前任国师举荐入朝。至于后来为何能在朝中稳坐国师之位，除了凭借自身才华，并不做第二种猜想。
我将信笺叠起来收入袖中，打算再作考虑，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忽地转头皱眉问身旁那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为什么选在这里吃饭？”
时间仓促，我还未看清这位公主的模样已经要离开。心中虽然好奇，但心知有些人活在传说中更让人觉得传神，还是不要打破这种神秘感比较好。
他将我的帽檐向上抬了抬，墨色的眸中含着戏谑，笑着看我：“不要跟我说，这桩已传遍整个大燕的传闻，你又没有听说过。”
原来是要打探虞珂的消息。我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想了想说：“总归是离开了，何必管她去了哪里。其实她离开好过留在这里，公主，你说是不是？”
而我喊他师父这回事，宫中也无他人知晓，否则父王定不会不顾礼数将我嫁给他。
我本想问问那杀手为什么会杀了她姐姐，可料想让她再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着实残忍，也就不再追问，只是道：“他就要死了，你大仇得报，不是该高
“我、我会救人啊。”
但君无戏言，已经指了的婚又怎能出尔反尔，最终下旨将婚期推迟。至于何时成亲，再另行商议。
我系帽带的手顿了顿。帽檐几乎遮住了眼睛，我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我不由得愣了愣：“你认识她？”
思绪越飘越远，贺连齐见我不说话，又笑道：“当真不知道？可是听说那位公主风姿卓然，若有幸得见，也算了却一桩憾事。”
我噎了噎，嗫嚅道：“那倒不是。”
若要形容，祁颜就像周身裹着圣光的神仙，始终高高在上。要让我同神仙成亲，该是怎样一桩不切实际又难以想象的事情。
此话一出，我便有些不大高兴。
“……”
于是，我觉得这位公主约莫舞得颇负盛名，不然怎能引得从未读过书的无名子说出书中的成语来。
回到大燕时，恰好刮起冬风，天幕阴沉得像是要下起雪来。
料想此话该是虞珂同她说的，既已承认我的身份，也就没有再扯谎的理由。可此时身处皇宫，实在无法坦然。毕竟这里埋藏了太多的秘密，也许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一场阴谋。
我悄然后退一步，拒绝道：“大周能人异士何其多，公主贵为王室，自当能寻到名副其实的名医。我不过会些小法术，讨生活尚可，救人怕是本领不够。还望公主另请高明。”
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摞信笺递给我，有些疲惫地揉着额角：“你不是说，这里没人知道你的身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找你？”
而关于我的婚事一说最终商议的结果，是由他回禀父王，只说我在潜心修行，此时成亲着实不妥。
天边蓦然飘起细雪，坠到见方的青砖上又顷刻不见。袖口被染上层层叠叠的湿意，她伸出手来像是要握住什么，只片刻又将手收回，自顾自说道：“听说自从书生醒来后，她就不知所终了。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想来想去，还真想不到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长处。
我粗略地翻了几页，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唯有一件，是桩要紧的。
见我不能理解，她收起笑意，淡淡道：“他是个杀手，武功在大燕首屈一指，没人能胜得了他。可是，他杀了我姐姐，就在我面前。伤口很深，几乎见骨，我想替她止血，可怎么也止不住。姐姐在我怀里没了气息。”
我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摇头道：“公主怕是认错人了。”
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眸中盈满讽刺：“救人？我可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善人。我要救下的人，只是想让他活得更痛苦。”
法事出乎意料地简单，全程我都心不在焉，只因知道就算认真作法也没什么用处，全都是耍花腔的功夫。
大燕的历史我并不大了解，唯一知晓的便是当今圣上圣体康健，膝下子女众多。唯一一位年少夭折的，似只有一位九公主。
次?招引琴
我在宫中待了几日就匆匆离开。为了配合我，祁颜也一同随着我出宫，美其名曰是去找他的师父，再寻一寻我的治病之法，谁知是去哪处好山好水逍遥。
我在城中的一处酒楼撞见贺连齐，彼时他点了满满一桌菜，倚在窗边遥看街市的风景。见到我，他心情大好地打招呼：“就知道你今日该回来，特意为你接风洗尘。”
我这才看清她，大周的十四公主，方芜。鹅黄宫装将她衬得姿容胜雪，眉心茜色花钿艳得惊人，神色却是冷淡，像是世间事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开始我不大待见他，但自从他做了我的师父，我对他也始终恭恭敬敬，偶尔仗着帝姬的身份闹一回脾气。宫中的人都怕他，只有我不怕，他对我也很是纵容。
再者说成亲冲喜这回事，他这个国师最有发言权。父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暂且准允。
第二日，墨云仍然未消散。
她扬了扬嘴角，我知道她在笑，可就连笑容都被封上了三尺冰霜：“我知道是你，沈潋。虞珂曾同我说过，城东的道观，你就住在那里。就算今天没有认出你，这一两日我也会去找你。”
可我本是女扮男装，怎么会被认出来？
恨若渴，忆茫茫
传闻中的十四公主始终待在宫门紧闭的寝殿中，只在法事做完时才现身，站在石阶上漫不经心地打量院中情景，挥手让众人散去。
他眼中有笑意闪过，微挑了眉问我：“哦？这么说来，你的舞一定跳得很不错。”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上面仍有大片的猩红，良久，才轻轻笑了一声，浮起雾气的双眸渐渐清晰：“我寻了他整整四年，近日才知他身中剧毒，活不过今夏。”
也许我从未将帝姬的身份放下，贺连齐的一番赞赏让我隐隐有些不忿。虽不理解为何不忿，大约是同为皇宫贵族，而她早已为世人口耳相传，我不过是隐在皇宫高墙后名不见经传的帝姬，也许不久以后就会变成一堆白骨深埋黄土。
听说是暴毙而亡，不曾想竟是被毒杀的。
那是与我交好的小道士，年纪才不过十四岁，圆头圆脑又为人和善，名唤无名子。我初到大燕时，因一时没有落脚之地，还是他替我寻到这间道观，对我多加照料，可以算半个恩人。
有一双手出现在眼前，指尖修长，轻而易举挑开了方才还缠成一团的青色细带。耳畔响起他娓娓道来的声音：“大燕十四公主方芜，自幼善舞。一曲朝阳踏月迎风而舞，三千桃花齐放。连大燕最优秀的舞师都自愧不如。”
我装作惊诧地四下张望，缓缓转过身。殿前的女子盈盈立在那里，神色难辨。
这帽带不知什么时候打了死结，我费力地垂着眼睛，半天都没有解开。
正跨过门槛的脚步陡然收了回来，我左右看看，四周的道士都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我一人。
彼时刚刚踏出院门，我回过头去，只见门庭空旷，他的身子隐在木门后，只依稀可见一双含笑眉眼。他说：“会救人，也不错，医者仁心。阿潋，早些回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引着我出门，分神看我一眼：“那不如你同我说说，你都会些什么？”
我费尽力气才将他那狂草认清楚，大约是说让我代他作法。听闻大燕的十四公主总在夜中看到飘在半空的黑影，夜复一夜不能安睡。但问值夜的婢女，却被告知什么都没有看到，连半点风都没有。
还未待我开口，他已经递了一份到我面前，随手又添了杯茶水：“你不在的这几日，真是害苦了我。”
] 这回我确实听过，只因早些时日，无名子曾有幸得见那流风回雪的一舞。据他说，公主的舞姿可谓是翩若游龙，舞若惊鸿，连万物都失了颜色。
直到已隐隐能瞧见大燕皇宫的四角飞檐，我才发觉我的脸，烫得莫名其妙。
我看着满桌的饭菜，又瞪大眼睛望着他：“我没有看出来，你到底苦在哪里。难道是半夜就来排队买佛手金卷，没有睡够吗？”
这是城中最好的酒楼，菜品以佛手金卷最为出名，听闻一日只卖三例，先到者先得。
她看我良久，笑出声来：“世人难得如你这般想得开。沈潋，我听说，你能救旁人救不得的人？”
我犹豫道：“公主是叫我吗？”
她一步步走近我，裙裾曳地也浑然不觉，微微眯了眼：“你是，沈潋？”
转身离开时，不知谁在身后唤了一声“道姑留步”。
眼角隐隐泛酸，我吸吸鼻子，不甘心道：“你怎么这样没见识。跳舞，跳舞有什么难的啊。”
贺连齐飘飘然看我一眼，夹起半只鸭掌，漫不经心道：“你方才看的那桩生意，我已替你接下了。不然你以为，这一桌饭钱是从哪儿来的？”
临出门前，我同贺连齐讲了这桩法事的始末，他听完之后，皱眉问我：“你说的十四公主，可是方芜？”
难不成，这一声是在叫我？
自古灵异怪诞之事，多半是人吓人。但皇后却不放心，于是特意请来王城中极有威望的道长在宫中作法。既涉及皇室，面子自然须得做足，道长平日里手下的小道士不够用，又到处来寻外援，恰好寻到他头上。可无名子恰好前一日吃坏了肚子，不便前去，就将这事推到我身上。
※
时隔甚远，我已不能想象当日是何种情形，只是方芜现在谈起来，仿佛一切就发生在不久之前，鼻息中甚至弥漫了淡淡的血腥，是杀戮的气味。
若是祁颜替我寻到的人，必定有十成把握。可不知底细，我不敢擅自行动。
壹
说起来，祁颜并无庞大的家世，而且身份成谜。我所知道的，仅是他无父无母，幼时被一位能人异士收养，经前任国师举荐入朝。至于后来为何能在朝中稳坐国师之位，除了凭借自身才华，并不做第二种猜想。
我将信笺叠起来收入袖中，打算再作考虑，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忽地转头皱眉问身旁那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为什么选在这里吃饭？”
时间仓促，我还未看清这位公主的模样已经要离开。心中虽然好奇，但心知有些人活在传说中更让人觉得传神，还是不要打破这种神秘感比较好。
他将我的帽檐向上抬了抬，墨色的眸中含着戏谑，笑着看我：“不要跟我说，这桩已传遍整个大燕的传闻，你又没有听说过。”
原来是要打探虞珂的消息。我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想了想说：“总归是离开了，何必管她去了哪里。其实她离开好过留在这里，公主，你说是不是？”
而我喊他师父这回事，宫中也无他人知晓，否则父王定不会不顾礼数将我嫁给他。
我本想问问那杀手为什么会杀了她姐姐，可料想让她再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着实残忍，也就不再追问，只是道：“他就要死了，你大仇得报，不是该高
“我、我会救人啊。”
但君无戏言，已经指了的婚又怎能出尔反尔，最终下旨将婚期推迟。至于何时成亲，再另行商议。
我系帽带的手顿了顿。帽檐几乎遮住了眼睛，我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我不由得愣了愣：“你认识她？”
思绪越飘越远，贺连齐见我不说话，又笑道：“当真不知道？可是听说那位公主风姿卓然，若有幸得见，也算了却一桩憾事。”
我噎了噎，嗫嚅道：“那倒不是。”
若要形容，祁颜就像周身裹着圣光的神仙，始终高高在上。要让我同神仙成亲，该是怎样一桩不切实际又难以想象的事情。
此话一出，我便有些不大高兴。
“……”
于是，我觉得这位公主约莫舞得颇负盛名，不然怎能引得从未读过书的无名子说出书中的成语来。
回到大燕时，恰好刮起冬风，天幕阴沉得像是要下起雪来。
料想此话该是虞珂同她说的，既已承认我的身份，也就没有再扯谎的理由。可此时身处皇宫，实在无法坦然。毕竟这里埋藏了太多的秘密，也许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一场阴谋。
我悄然后退一步，拒绝道：“大周能人异士何其多，公主贵为王室，自当能寻到名副其实的名医。我不过会些小法术，讨生活尚可，救人怕是本领不够。还望公主另请高明。”
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摞信笺递给我，有些疲惫地揉着额角：“你不是说，这里没人知道你的身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找你？”
而关于我的婚事一说最终商议的结果，是由他回禀父王，只说我在潜心修行，此时成亲着实不妥。
天边蓦然飘起细雪，坠到见方的青砖上又顷刻不见。袖口被染上层层叠叠的湿意，她伸出手来像是要握住什么，只片刻又将手收回，自顾自说道：“听说自从书生醒来后，她就不知所终了。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想来想去，还真想不到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长处。
我粗略地翻了几页，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唯有一件，是桩要紧的。
见我不能理解，她收起笑意，淡淡道：“他是个杀手，武功在大燕首屈一指，没人能胜得了他。可是，他杀了我姐姐，就在我面前。伤口很深，几乎见骨，我想替她止血，可怎么也止不住。姐姐在我怀里没了气息。”
我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摇头道：“公主怕是认错人了。”
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眸中盈满讽刺：“救人？我可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善人。我要救下的人，只是想让他活得更痛苦。”
法事出乎意料地简单，全程我都心不在焉，只因知道就算认真作法也没什么用处，全都是耍花腔的功夫。
大燕的历史我并不大了解，唯一知晓的便是当今圣上圣体康健，膝下子女众多。唯一一位年少夭折的，似只有一位九公主。
次?招引琴
我在宫中待了几日就匆匆离开。为了配合我，祁颜也一同随着我出宫，美其名曰是去找他的师父，再寻一寻我的治病之法，谁知是去哪处好山好水逍遥。
我在城中的一处酒楼撞见贺连齐，彼时他点了满满一桌菜，倚在窗边遥看街市的风景。见到我，他心情大好地打招呼：“就知道你今日该回来，特意为你接风洗尘。”
我这才看清她，大周的十四公主，方芜。鹅黄宫装将她衬得姿容胜雪，眉心茜色花钿艳得惊人，神色却是冷淡，像是世间事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开始我不大待见他，但自从他做了我的师父，我对他也始终恭恭敬敬，偶尔仗着帝姬的身份闹一回脾气。宫中的人都怕他，只有我不怕，他对我也很是纵容。
再者说成亲冲喜这回事，他这个国师最有发言权。父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暂且准允。
第二日，墨云仍然未消散。
她扬了扬嘴角，我知道她在笑，可就连笑容都被封上了三尺冰霜：“我知道是你，沈潋。虞珂曾同我说过，城东的道观，你就住在那里。就算今天没有认出你，这一两日我也会去找你。”
可我本是女扮男装，怎么会被认出来？
恨若渴，忆茫茫
传闻中的十四公主始终待在宫门紧闭的寝殿中，只在法事做完时才现身，站在石阶上漫不经心地打量院中情景，挥手让众人散去。
他眼中有笑意闪过，微挑了眉问我：“哦？这么说来，你的舞一定跳得很不错。”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上面仍有大片的猩红，良久，才轻轻笑了一声，浮起雾气的双眸渐渐清晰：“我寻了他整整四年，近日才知他身中剧毒，活不过今夏。”
也许我从未将帝姬的身份放下，贺连齐的一番赞赏让我隐隐有些不忿。虽不理解为何不忿，大约是同为皇宫贵族，而她早已为世人口耳相传，我不过是隐在皇宫高墙后名不见经传的帝姬，也许不久以后就会变成一堆白骨深埋黄土。
听说是暴毙而亡，不曾想竟是被毒杀的。
那是与我交好的小道士，年纪才不过十四岁，圆头圆脑又为人和善，名唤无名子。我初到大燕时，因一时没有落脚之地，还是他替我寻到这间道观，对我多加照料，可以算半个恩人。
有一双手出现在眼前，指尖修长，轻而易举挑开了方才还缠成一团的青色细带。耳畔响起他娓娓道来的声音：“大燕十四公主方芜，自幼善舞。一曲朝阳踏月迎风而舞，三千桃花齐放。连大燕最优秀的舞师都自愧不如。”
我装作惊诧地四下张望，缓缓转过身。殿前的女子盈盈立在那里，神色难辨。
这帽带不知什么时候打了死结，我费力地垂着眼睛，半天都没有解开。
正跨过门槛的脚步陡然收了回来，我左右看看，四周的道士都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我一人。
彼时刚刚踏出院门，我回过头去，只见门庭空旷，他的身子隐在木门后，只依稀可见一双含笑眉眼。他说：“会救人，也不错，医者仁心。阿潋，早些回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引着我出门，分神看我一眼：“那不如你同我说说，你都会些什么？”
我费尽力气才将他那狂草认清楚，大约是说让我代他作法。听闻大燕的十四公主总在夜中看到飘在半空的黑影，夜复一夜不能安睡。但问值夜的婢女，却被告知什么都没有看到，连半点风都没有。
还未待我开口，他已经递了一份到我面前，随手又添了杯茶水：“你不在的这几日，真是害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