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文豪野犬》一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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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有这么清晰的感觉，与他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胸腔里充溢的情绪——真正作为人类地活着，是这样的感觉吗？兰波，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存在

    而这样的地狱正在被清洗。

    那是由兰波的「彩画集」所构筑的亚空间。

    甚至没有爆炸时那样的巨大轰鸣声，在季燕池身侧萦绕的风无声地推拒着重力的到来，它们彼此争斗，在无声中粉碎彼此。总之，那股正在和憎恶对抗的力量，正以温柔而不容小觑的态度维护着站在它们中心的那个人类。

    所以这是魏尔伦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脸挨打。

    而太宰治、中原中也和亚当——他们站在离魔兽吉格很近的地方，却丝毫没有受到波及。

    不知因由的力量包裹着身体，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那种力量赋予了他睽违的温暖，并与“魔兽吉格死亡后，与祂共生的魏尔伦也必定要死亡”这一规则对抗。两者互相胶着，看似不分上下，但很快后者就占据了上风，血液的流动、呼吸的风音……逐渐地——加强着。

    对于那个大叔，中原中也的心中有许多话想问他，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就轻易地死掉了。他无权干涉港口mafia的处理方式，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他是从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从魔兽吉格被释放之前？之后？

    魔兽吉格被释放了。

    荒霸吐的指示式和人类什么的……真的是……

    ——所以，那是什么？

    魏尔伦很想狠狠地给他一拳，或者干脆杀掉才好。但遗憾的是，现在的他做不到。

    嘛。虽然大叔当时想要杀他，但他也不因此介意就是了。黑色组织的处事原则正是如此，谁的拳头更硬，谁就有话语权。他们两个之所以要你死我活，也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已，这没什么好说的，就像他如果处在那种情况，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同样作为他暗杀名单上的一员的n见到他，似乎非常惊讶。他并不站拢，就远远地看着他，并用什么仪器比划着，然后——

    像他那样给人添麻烦的大叔，如果他没死，他一定会狠狠给他一拳的！

    但那不是让他加入港口mafia的理由。

    虽然一直在思考，但魏尔伦挣扎的动作并没有停息，反而因为n的举动而更加过激起来。

    能够将反异能注入物品中——不，应该说，能够在使用反异能的同时还使用其他能力。简直是完全不符合异能规则的怪胎，异端里的异端，就算超越者堪称怪胎集中中心，也没有过她这样的。

    和他，还有中也都完全不同，明明应该是同类，却不是表达重力的异能力……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存在啊。

    露出了令人厌恶的表情。

    他加入港口mafia还有一个目的。

    所以中原中也，其实是想明白了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也理解到了她的异能力为什么不合常规成这样。

    原因无他。

    并意识到，魔兽吉格正在死去。这样的死亡不可逆转，完全是消耗完了特异点的全部能量后才达成的。

    反异能同样能够作用于他身上，所以他现在除了身体更强大之外，和普通的人类并没有任何区别。

    ——那是曾于他想象中出现的，他所畏惧的地狱的场景。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魏尔伦很快失去了意识。

    中原中也捏紧了拳头。

    但无济于事，祂的毁灭是自内部无可挽回的瓦解，就算把手掌在地面上拍动，就算转身击碎大地——祂也正在消亡。

    除非力气能够大到把人的颧骨一下打碎，否则最多也就是软组织挫伤。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

    ……

    在这样的风暴中，无人可以幸免。

    漂浮。

    原来重力聚集后不过是像黑色的火焰。现在上面覆盖着积雪，雪融化为水，一点点洗去浑浊，并浇熄复仇的怒火。

    不知道少女究竟是怎样才能在刀上注入异能的。

    迎接魏尔伦苏醒的，并不是什么温暖的事物，比如火炉，美酒，大餐这样的东西——完全相反，刚刚睁开眼睛，窥见天光的魏尔伦，脸上狠狠挨了一拳。

    原来……失去了异能力之后，是这样的感觉。

    可惜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啊。

    在魏尔伦惊愕的眼神之中，七彩色的粒子在天空之中爆发了。

    魏尔伦静下心来，摈弃疼痛的感官，他感知着什么。

    直接把还在思考刚刚睡觉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的魏尔伦给一下打清醒了。

    还有她和他说的那些话……搞什么，兰波那家伙……幸福？温柔森林的秘密？不是想他成为人类？自我矛盾型奇点？有些东西，她完全没有说清楚。他得抓住她，问清楚才行！

    在发出信号弹后，n没有驻足，而是飞快地辨认着方向，朝远离魏尔伦的方向跑去。

    他迟早会把混蛋太宰捶进地里让他去亲吻地面！他想。

    但他没有急着发火。

    因为魏尔伦的余光注意到，n正在摆弄着枪械一类的物品……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大口径枪支也必须得在经历过正式训练后才能命中。如果是想要杀死他，不清楚他已经失去了力量的n不可能只是利用这种东西。

    而他现在再次获得了感知。

    魔兽吉格无声地挣扎着。从生物的本能上出发，任何物种都会在自己濒死之际进行挣扎，这是无法抗衡的自然规则。哪怕祂的动作幅度并不算大，也掀起了无异于飓风降临那样的风暴。

    身为欧洲谍报组织的成员，魏尔伦被兰波教导的打架方式要么是直指要害，要么是能够让人痛苦，以此进行情报上的拷问。像殴打对方脸颊这样的方式几乎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那样做的目的，恐怕更接近于泄愤吧。

    这并非是因为他们之中有谁采取了什么措施。这样的平静不是因为中原中也的重力，也不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更不是亚当体内携带的各式武器。那单纯是因为，一个深红色的空间正笼罩在他们头顶，是无声但坚定的庇护。

    对方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至于让魏尔伦的颧骨破裂，又恰好达到了软组织挫伤的最严重情况。

    从这层空间出现开始，中原中也的表情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而对于高效率的谍报组织成员来说，泄愤这样的目的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好在这样的事情是发生在郊外的。如果是在横滨城内，此时的魔兽吉格一动，恐怕就要毁灭掉五分之一的城市。

    这酷似高中生打架时的打击部位显而易见地震惊了他。

    ——除此之外，他加入港口mafia或多或少是有想还她人情的目的在。结果现在之前欠的人情没还清，反而有越欠越多的趋势。

    魏尔伦有了清晰的认知。

    无济于事，刀就像什么稳固的封印一样，狠狠地把魏尔伦钉在了地表。

    乘坐着直升飞机逃出数十里的n看着在这样的距离下，终于显得稍微渺小了一些的魔兽吉格。他的眼神中不是看待人类造物的痴迷与研究欲，而是敬畏与恐惧——面对能够瞬间摧毁一切的天灾，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虽然不清楚n没有动静的原因，但直觉仍然催促着魏尔伦竭力挣脱束缚。

    啊。他还记得，并没有忘记。

    他们来这一趟究竟是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就被带着躺赢的感觉根本不好，是差极了才对！混蛋太宰还信誓旦旦地说是过来救她的，但看现在这局面哪里需要？

    太宰治抄着手，站在那里回他:“看着就行，你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非要在那里问问问，好像一定要问清楚才肯停嘴，可是真的好吵，中也呀，你得有点自知之明哦？”

    他打开了恶魔的巢穴，如今从那缝隙中涌动出来的，是要毁灭一切的火焰。

    看上去好像没有借助任何异能力，仅仅是顺应着自然的力量，在风的托举中，季燕池在空气中慢慢地漂浮起来。肉眼可见的、由重力引发的波涛在她身边环绕，企图把这小小的人类的危险举动扼杀于摇篮之中——不过没用。

    很无力，兰波死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如果有能把骨头打碎的力气，那为什么不去打其他地方，那样还要更有效一点——考虑到脸是无论如何都会被人展示出来的地方，击打脸部往往不是为了套取情报之类的理由。就像前面说的，这和高中生打架没什么不同。

    他只是被这个组织吸引了。想见见她为之效力的组织，想弥补自己的不足，也想要看看在这个组织的领导下，横滨和他们究竟会有怎样的未来。

    能抵消特异点能量。与荒霸吐一样，眼前的这家伙能做到同样的事吗？

    在那之前呢，又发生了什么？

    仿佛他真成为了人类，第一次正式接触到这个世界。

    很奇妙的感觉。一方面，身为他生命源泉的魔兽吉格正在衰竭中慢慢死亡，这让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微弱，血液的流动速度减慢，心跳逐渐停止跳动，因此感到一种无法解脱的寒冷。另一方面——

    是从那枚信号弹绽放的时候。他身上那把属于季燕池的刀突然融化并包裹住他，然后魏尔伦失去了意识。

    他承认自己日常生活中更依靠拳头，所以思考得并没有混蛋太宰那么快。但这不意味着他愚笨，只是更多时候通过武力就可以解决的事，中原中也觉得不用再多此一举。

    不。

    中原中也收回了视线，无趣地问:“到底还要等多久啊？”

    这让魏尔伦感到不安。

    身为超越者而被培育出来的直觉让魏尔伦先将目光投注在了季燕池身后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