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文豪野犬》一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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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刀与拳头碰撞的地方，连空气也要开裂般，隐约看得见玻璃碎裂一样的纹路。将自己的身体密度加大到与钢铁媲美的地步，凭借这样的拳头，魏尔伦敢于将其直接与季燕池的刀相碰撞，甚至能在刀身上砸出缺口。

    “啧。”中也眺望着山顶，意识到这样赶路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但是没办法，就算他可以一个人用异能力赶上去。太宰治却不能和他一起，不带太宰治的话，他上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至于亚当，非常抱歉，他现在还不是很信任这个自称人工智能计算机的家伙，这让中也很烦躁，“这样下去还要多久才能赶到！”

    但他现在仍然处于下风状态。

    “我们为什么要打呢？为什么要吵架？我、中也，还有你，明明可以好好坐下来谈谈，在这个世界之中，只有我们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如果说有什么能够慰藉我们内心的空荡，那就只有我们彼此了。中也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会因为你而加入你们港口mafia，那么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呢？”

    之比于中也仅在这世上被锤炼过八年的，那显得稚嫩无比的对异能的操控力。更早诞生于世的魏尔伦，无疑拥有着臻于完善的异能操控力。

    亚当判断，中也大人那是不想和太宰治浪费时间和力气。

    ……

    在魏尔伦说出要杀死所有与中也大人的心相关的人之后，中也大人为什么会在听了太宰治的话后，就突然放弃保护那些人，然后急匆匆地出来？

    本机无法理解。

    ……不，那是黑之十二号的存在价值。

    而他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黑之十二号”，自被创造伊始，就被牧神用于犯罪活动的个体，以无上的力量与压倒性的暴力而著称。他的身体经过无数次的调整，异能力是最具破坏力的重力。不需要思考，如果要毁灭什么，只要动手就可以了，因为魏尔伦的存在本身，即是力量的最高体现。

    所以魏尔伦总觉得，中也应该理解他的才对，那种被别人认为是异类的感觉，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特殊感，那种就算再怎样寻找，也找不到慰藉

    由于中原中也作为他设置过的第一权限人，所以他顺从地接受了太宰治的安排。将他背在身体上，通过机身内部的驱动系统，亚当以超快的速度跟上了启动着异能的中也。

    啊，曾经也有人试图理解他，但他失败了，那不是他真正的诉求。那个家伙拙劣地表达着自己的理解，送他礼物，尝试让他变得更像人。

    “这样前进的效率太慢了，拜托你了，搜查官先生，把我带上去，跟着中也那家伙的步子一起。”

    ——这家伙究竟有多强？

    ——够了。

    他凝视着她。像想通了什么一样，大笑。

    “为什么要坚持着‘自己是人类’这样的愚蠢想法？为什么要坚持留在港口mafia？”

    他用歌唱一样的语调，面朝着季燕池，丝毫没有理会一旁的n。

    这不合逻辑，无论是哪个与中也大人的“心”相关的存在，都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才对。

    “至于现在，我们要去救她。”太宰治说，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旁边的树木枝干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你能吸引他加入港口mafia，难怪你能够救下他的老朋友，是同类啊，原来是同类啊！”

    亚当想，本机的表情一定非常困惑，因为他所说的话，是矛盾的，既然那个“她”能够打败魏尔伦，又为什么需要救她？

    “真让我好找啊，导致我那弟弟加入港口mafia的家伙。”

    不知道太宰治究竟对中也大人说了什么，在那之后，中也大人改变了计划，不再提防魏尔伦的暗杀，而是从本机测算出的地方出来，放弃了据点。接着他们两个就什么人都没有带，只带着本机去抢了辆车，从城市里出来，一路来到了这个偏僻的郊外。亚当心想。

    但他们两个都走得很急。

    “那种东西根本毫无意义！”魏尔伦咬牙，无数砖石构造的流星在他身边聚集，又在异能的驱使下朝季燕池飞去，她用刀一一挑飞，空中是无数乱溅的火星。

    他还有余裕叹息。

    他看穿了亚当内心的想法:“你想反驳我说，那根本来不及，这样赶过去，只能看见尸体，魏尔伦会赶去杀下一个人。而我回答，不要小瞧那个人，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在几乎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杀死魏尔伦，我敢用中也的人格进行打赌，只有她一个人能做到这种事。”

    然后那家伙确实没再做出什么，因为他们就此分道扬镳，他死在了横滨，永眠于七寸之下的土地之中。

    ……

    “不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魏尔伦低下头，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那样低沉，显示出主人的怒火，“那么，死前的闲聊到此结束。”

    但太宰治却失去了解释的兴趣，他也瞥了一眼山顶，突然止住步子，对亚当伸出手。

    他希望中原中也不要像他一样可悲，所以他要救走他。

    “搞什么啊，那家伙……”他咕哝着。

    他的诞生本来就是为了达到最纯粹的暴力境界。违背异能规则，身为特异点，要有在输出后足够毁灭世界的伟力，这正是“魏尔伦”的存在价值。

    “你不明白，魏尔伦君，你现在还不明白。”季燕池面容安静，神情像一朵浮云那样平淡

    “好了，中也。”太宰治叫他名字，在赶路中他也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甚至将手后伸，交叉在脑后，摆出了一副在休息的样子。甚至特别欠揍地笑着，回应了亚当的问题，“搜查官先生，如你所见，我们正在赶往魏尔伦杀人的现场。”

    “你说错了。”横刀屈膝，抵挡下魏尔伦的攻击，又将飞涌的引力波祛除，季燕池仍然在否定他的说法，“吸引中也君加入港口mafia的不是我，而是这个组织本身。在这里中也君过得很开心，他有了新的朋友和家人，所以他才不愿意跟你走。”

    只要足够快，足够暴力，就可以赢。从这点上说，魏尔伦是崇尚暴力的存在。

    “真让人讨厌。”他嗤笑了一声，“所谓‘人类’，那只是他们的定义而已。我们是绝对不同的才对。从命名上看，似乎是低人一等的存在，所谓人造生命……也因此要受利用，要不得不委屈自己，伪装成人类这样弱小的存在——凭什么？还不如不要诞生，就这样一直沉睡，也不会憎恨。”

    这让魏尔伦感到诧异。

    魏尔伦从那里跳下来，双眼环视着这座熟悉的建筑物，微笑。

    “你很聪明，n先生，研究证明，对于我这样的存在来说，毒确实是有效的，还有肌肉松弛剂那些东西，但是你似乎错估了什么。”活动着自己的手腕，瞥了一眼那上面的红痕，季燕池这样说。

    在“旧世界”酒吧中的那次打斗时，魏尔伦并未竭尽全力。所以在他看来，就算在与季燕池的对打中，那时短暂地处于下风也无妨，本来也只是一次试探而已。

    一个人去对付魏尔伦，这话是认真的吗？就算她是执行者，那也不代表……！

    地下设施之内，打斗仍在进行。

    因为被这样对待而诞生的憎恶、愤恨、痛苦，总应该要让这个世界也品尝一下才对。

    “如果你依然执意，恐怕我也只有杀掉你了——然后，把中也带走。”

    在他前面走着的，是亚当此行的任务目标中原中也以及另一个与他同龄的少年。资料显示，是港口mafia的太宰治。

    面对这句话，中原中也嘴唇动了动，最终并没有进行反驳。

    魏尔伦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呢？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创造出来的是他？没有名字，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活该被人当成另类似的，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体内容纳的“特异点”。好像他不是一个活物，只是特异点的承载容器而已。

    遗憾的是，没有，从他的资料库中对比来看，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山而已，很早就荒废掉了。

    魏尔伦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们的出行，实际并没有得到森鸥外的授意。反而是背着首领悄悄出来的，所以没办法乘坐组织内的车，也不能在外面留下太多痕迹。

    “所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亚当发表了疑惑，他不断扫描着这条道路，企图收集到能够解答的信息。

    “我其实不太理解。”

    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被她所凝视着的穹顶摇晃起来，在落下的碎石和突然断电的灯光中。那里轰然洞开，露出外面的天光来——现在是下午时分，天空是明亮而湛蓝的颜色。

    “不。”季燕池否定了他，“我与中也君一样，都是人类，并以人类的意志决定了到底要不要加入港口mafia这件事。”

    受砖石的遮蔽，他们两个似乎都没有看到n摸到了那具白骨身旁，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些东西，正调整着手上的按钮盘。

    比扣动扳机后射出的子弹要更快，很少有人知道，作为暗杀王的魏尔伦本人，其使用的杀戮方式有时是很简单纯粹的。不需要动脑，不需要计谋，只需要挥动拳头，用最暴力的手段宣泄自己的愤怒，然后让遭受杀害的人死掉，仅此而已。

    就算从牧神的操纵下被解脱出来，被赋予了一个名字，他依然干着相同的事情。在官方组织中，他的生活并没有变得更好，还是老样子？杀人，训练异能，尝试控制自己，别人还总要不断提醒他“你是个异类”，“希望你成为人类”这样的事情。

    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让习惯于服从森鸥外命令的中原中也有些不适。

    但已经没有时间在意那么多了。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

    哈，真可笑。

    亚当判断出中原中也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他知道，他们不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