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见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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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着那个带着庄重带着笑容的中年人说:“父亲，我四书五经还没看完，读的不多。”

    “小孩子在长身体了，管芸儿吃喝干嘛？吃得胖乎乎方可爱啊“ 温润的声音顿了顿:“倒是书少看点，女子无才便是德。”

    早上天不亮就起床，我应约而往，在朦朦胧胧中梳洗打扮，带着田润，带着请柬入了秦府。

    昏昏沉沉中，耳边的呢喃声不断:“芸儿，醒来，醒来”，又在一众的窃窃私语中沉睡过去，我好像又做起了奇奇怪怪的梦。

    清晨的阳光温暖地照着，前面一少年身穿月牙白衣服，头上白玉簪挽着，仿佛周身带了光晕不似在人间。

    偏偏那鲜红得被黑暗印衬下发着幽光的血，又触动神经，依珊拿着刀癫狂的分裂，谢言欢躺在血泊里的沉默，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惊恐的小兔眼神，刺激着我。

    田润小声提醒我说道：“叶府四少爷叶开”。

    以前可以自由逛街的我及笄后反被父母禁足在家里，偶尔看看流口水的弟弟，要么学着礼仪，要么跟着母亲管家，真真无趣得很。偶尔女孩子间的聚会就成了生活的一抹亮色，可聚会时，窃窃私语谈论的话题总也离开不嫁人这个话题。我很困惑，又很期望未来的到来。

    给祖母求完健康签回到家里，丫鬟田润递过侗哥的一个用草做的手工蚂蚱，栩栩如生，看得我出神，前日我想去玩蚂蚱，被母亲呵斥，哪想到这么快侗哥哥就拿给了我这个，真是好玩。

    “不要再吃了，女孩子要坐有坐相，站有站姿，吃饭细嚼慢咽不可不合规矩，让人笑话” 一脸宠溺的脸加上温柔的话语，不由让人沦陷这和谐的氛围里。

    时而觉得脑袋被火灼烧得被割裂成碎片，时而觉得心处在冰窟里冰冻，时而又是灵魂在闪电的击打下疼得魂飞魄散。

    好温馨的画面，我的心不由暖了起来。这女孩是陈欣芸，游离在女孩身体内外的自己，怀疑着一切，又体会着这温暖这幸福，看着圆桌周围的人，我想幸福的家庭就是这样的吧，无疑现在享受父母宠爱的我是圆满到完美的。如果没有那次的相遇，我是不是根本没有体验恨的机会?

    吐舌咧嘴的样子逗得母亲轻笑:“谁要那么多嘴啰嗦你？明明是你不听父母劝。”

    我乐呵呵跟许妈说:“许妈，我也讨厌绣花，田润不想绣，就不要绣了，不要逼她”。

    待那叶开走远，我方清醒过来，世间还有如此美男，心内一阵狂跳。耳边琴音环绕，我不由听得如痴如醉，感慨着此处人杰地灵，果然非同一般，这琴师可比我平常的老师弹奏的有水平多了。

    今日像我生命的转折点，非同寻常，见到了传说中倾国倾城花容月貌的婉婷郡主，英姿飒爽酷喜男装的秦霄惠，还有清纯动人软糯可爱的丞相府千金傅凡，居然个个气质非凡，令人过目难忘。

    京城已经辞官的秦老将军年轻时保家卫国，浴血奋战，从一介布衣到将军，颇得当今圣上赏识，可秦老夫人跟随丈夫从军，环境困苦，随军生涯惹下一身伤痛，仅生下一个病弱的女儿，而后招赘生下外孙秦明阳。其家风很得父亲欣赏，可适婚的孙辈秦明阳据说也是疾病缠身，并且在十二岁时不知何故腿有了残疾，被父亲排除在外。

    我对丫鬟田润说:“侗哥哥人真好，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哥，要开心死了”。

    我懵懵懂懂听着这四处传来的八卦，有那喜欢四处游逛的出自武林世家顾言良，连丧妻续弦年已不惑的朱王爷也来凑热闹。我理解这比下有余，比上不足的尴尬境地，那上好的家族世子也会挑剔父亲和我，偏偏父亲对我这掌上明珠在意的很，期望着我能嫁到人品家风俱好的殷实官宦人家，以后还能照应。

    深夜，我迷迷糊糊中醒来，旁边的嬷嬷即刻匆忙端来一碗药:“慢慢喝点药。” 我很疑惑周围的环境，听着嬷嬷冲旁边的丫鬟说:“春梅，粥快点温起来”。

    祖母笑着说:“你这娃儿真是调皮又嘴刁，喜欢得要吃光，不喜欢的连碰都不碰，这可不行，挑食不是好习惯，小心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出来跟你抢食呢!”

    迷糊中，听到窗外嬷嬷对这着人说:“人已经醒了，没事了，侗儿，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润姐儿已经没了，你不能再出事。”

    “这怎么一样？小姐您是主子，琴棋书画学着，绣花只是锦上添花，润儿终究要嫁人，没有谋生技能，怎么生活! ” 许妈耐心向我解释，我似懂非懂地点头。许妈暗自叹息了一声:“真怕她心比天高，小姐身子丫鬟命。”

    这日非常难得，京城的婉婷郡主回省城，几个世家的小姐们受秦府嫡女秦霄慧邀约聚会，这可是几年都难得的机会，母亲相当重视此次聚会，特办新衣并叮嘱我说，希望多结交闺阁朋友，对以后有好处。

    前面的人似乎听到声音回望，樱花雨飘飘洒洒，慢慢飞落在地上，那少年对着我们微微一笑，我只觉看到了朝日东升下花颜开放，感觉到了黑夜里明月露颜般震撼，四周雅乐轻奏，鸟鸣鹤飞，我昏昏然间，被其风采折服，三魂七魄夺去了一半，心跳加速，呆愣住了。

    还有那我以为相知相恋的丈夫时而深情专注时而嘲笑鄙视得看着我。

    叶府生意几乎遍布整个省，豪富之家，父辈这一族出了举人，可惜还未能在官场有一席之地。而如今嫡子老四叶开，据说品貌上层，惊才绝艳，温润如玉，十二岁已经因为写得好文章被人称颂，前程似锦，有望在三年后科举中一展鸿运，可惜是商贾之家，父亲虽然对他个人满意，却对其家族颇有芥蒂，犹豫不决，想着缓缓再定。

    “多嘴，”从小带我的乳娘许妈，也是田侗和田润的亲生母亲对着田润说:“快去把鞋子绣好，一天到晚懒懒散散，也就小姐惯着你。”

    田润不满地嘟囔着:“又是绣花，绣绣绣，真是烦人。”便走开了。

    转头看着圆桌正中慈祥的祖母说:“祖母，你看，你看，他们又联合起来啰嗦我了，我不要听，不要听。”

    那叫侗的男子想说话却又一声不吭的退下了。

    小丫鬟撇撇嘴:“小姐爱取笑，我可没觉得多么幸福开心。”然后一脸好笑地说:“我哥对我可没这么上心，可惜啊……”

    这是我曾经多么梦寐以求的场景。我很疑惑此刻在哪儿?那坐在众人中一脸娇笑美好的女孩是“我”吗？如果不是我，为何着这场景如此逼真，让我如此快乐欢喜。

    我想必然是我昏倒在山上被陈欣芸家人找到了带回了陈府，此刻喝完药，身上汗泠泠的，又想昏睡。

    我好奇的把头凑近母亲的孕肚，努力听着心跳。母亲的手轻轻摸着我的脑袋，旁边的许妈连忙阻止，“无妨，芸儿知轻重的。”

    “小姐，不要再跟陌生男子有交涉，尤其外面，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许妈继续叮嘱我说，我听得云里雾里无所谓地又点头称是。

    我努力想睁开眼，嘴边是颗碎了的蜜枣，甜的发腻，我轻语:“药”。

    转眼，我就要及笄，不止在县城，在省城我也因出色的样貌盛名在外，父亲是官员里少有的清流，师从太傅，家族背景简单，本就是被外派历练，三年后即刻返京，被视为清流派的接替者，来我府求亲者络绎不绝，踏破了我家门槛，可父亲左挑右拣总觉得不满意。

    对着自称丁谦坤的小家伙，我不由一阵好笑。这眉目清秀的少年本事可能真有几分，那把剑顷刻间把周围的草木清光，很是神奇，人也很和善，就是说话有点磕碜，断断续续，与奶妈的儿子田侗沉默是金的性格不一样却又感觉一样，这么有趣的人我很少遇到，我便相约以后可到陈府来找我。

    我困意又再度袭来，脑海已经没有之前的撕裂痛楚，往事一幕幕放映般缓缓在脑海里细细回放。

    嬷嬷一愣，却仍然顺从地把蜜枣放到一边，用汤匙细心喂起我药来，是了，陈欣芸喝药的时候怕苦，一定赖着吃蜜枣，养成了习惯。我这一改，怕是引起了怀疑。

    惊惧，失望，伤心各种情绪扑面而来，我只觉在昏暗的通道里走，看不到路，看不到光。

    “胡闹，食不语，寝不言，还不快回座位。” 父亲说着稍带严厉的话语，但面上并无愠色，还是一片祥和。

    前世经历的种种一点一点累积呈现，那对着阳光闪着狡黠目光的小狐，那弹着琴拥有一双美手巧笑嫣然的柔荑，乖巧的月芽儿端着可口的糕点，还有那杯闪着荧光的毒酒晃来晃去。

    丁谦坤总是在旁人不在时，来我这里逗趣，我的玩伴甚多，不介意多一个，跟他聊得不亦乐乎，只是奇怪这人身上有好多秘密，不知道他从哪儿来，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