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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娘“啧啧”两声,她想安文这还不如蒋氏对他感情深呢。

    蒋氏忙站起来自责:“是弟媳不好,争强好胜,惹了姑姐不喜,这都是我的错。”

    但是,妙娘笑道:“你的话言之有理,可如今你为宫中人奔走,这就犯了忌讳。”

    如果人没有选择就罢了,但是顾家现在选择可是不少。

    安文就道:“姐,我是贡举上来的,在京中乡试或者授官都是可以的。我和蒋氏固然没有红过脸,但平心而论,若我非顾家子,她还会跟我呢?怕是日后我还要仰仗她,还要仰人鼻息呢。可我即便是个八品的官,那也是官身,姐姐,我知晓论及才学我不如兄长,也不如安武潇洒,他一个人学荆楚长剑,还说学成之后要去少林寺单挑众僧人。但姐姐,我知晓什么人做什么事情,我还年轻,举业也未可知。”

    此事虽然办妥,但是妙娘还是找来安文说清楚:“你媳妇家中是皇商,要寻求上头的人,这也情有可原,但是一不小心就掺和到夺嫡里去了就不好了,更何况她现在嫁给你了,别人在这上面做文章,牵扯到顾家和程家身上,我们俩家怕还未开始就成为谢家的眼中钉了。”

    妙娘赞赏道:“总算你还是个有决断的人。”

    丈夫才学是有,但在仕途上并不怎么用心。

    见姐姐有了决断,安文难免高兴,但是想起要去南京国子监,他心底是不愿意的,在京中,他有姐姐姐夫在此,又认得了不少同窗,关系都好着呢,现在要去南监,他自然不愿意。

    他回来时,蒋氏已经在打包东西了,她还笑道:“爷,姐姐说让我们去南监呢?这里的宅子让老赵他们几个守着,我们就过去吧。哎呀,这说起来,我还是小时候随爹爹去过江宁呢,那江宁秦淮河畔还有处处景致早就让我仰慕不已呢。”

    蒋氏吓的脸色煞白,她和安文没有孩子,二人感情虽然不错,但是以今时今日妙娘在顾家的地位,她若是从中说些什么,日后再为安文娶一房妻房,怎么还会记得住她?

    却听妙娘继续道:“我听说你们同宫内王昭仪走的很近?这是怎么回事儿?”

    容姐儿那边不冷不热,也不回礼,还是聂六娘亲自挑选了一份回礼过去,但馨姐儿和容姐儿的关系自此也是一落千丈。m.erpingge.com

    难得弟弟肯承担起来,妙娘颔首:“那这一切就先交给你了。”

    你蒋氏自以为是自己的行为,但到时候影响的却是顾家和程家。

    蒋氏也并非婆妈之人,立马就道:“一切但凭姐姐安排就是。”

    就不说顾家靠着程晏了,光是她公公现在就是一省巡抚,大伯子更是三十而立就出任一省布政使。

    蒋氏这才惶然,她一直以为程晏是个狠角色,她这位姑姐呢,看模样还是跟年轻的小姑娘似的,平日里步调轻快,若非她亲眼看到她打理俗务,蒋氏都觉得她完全是一位被娇养起来的小姐。

    蒋氏还在狡辩:“大姐,您在说什么呢?我家中不过是些小商人,怎么可能会跟——”

    从程府出来,安文在附近一家小食馆吃了一顿红烧肉,这固然不是家中炙烤的那般美味,但是实在是好吃,他忍不住多添了一碗饭,回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程府,回到家中。

    她不比姜氏,二嫂姜氏当年同顾家联姻时,其父是顺天府尹,现在又是河南巡抚,其弟更为咸阳公主女婿,才华出众,当然,蒋氏自认为除了家世之外,她也没什么输给姜氏的。姜氏不仅相貌不如她,嫁妆也不如她多,甚至处理家务生意往来比她更是差远了,她那那几个零碎铺子,在蒋氏看来就是几个野狐禅,和她们蒋家完全不能比拟。

    否则,有些人的府邸,她根本进都进不去。

    且下手很快,她甚至都没有劝自己要如何,而是你继续这样,就赶紧快刀斩乱麻。

    当然,若非如此,也不会娶她了。

    二人在安廷家中找了间次间,屏退下人后,妙娘才道:“你或许疑惑,为何我最近不大待见你?”

    到现在,她终于懂了爹爹说的话,爹爹说你嫁进顾家就相夫教子,其余的事情不必你来。

    殊不知,安文也有自己的想法,按照他本心而言,当然也是想娶一门书香门第的女子,而不是满身铜臭的女子,况且蒋氏性格泼辣,甚至宁可门第不那么高都成。

    蒋氏也就不再隐瞒了:“姐姐,并非是我犯了忌讳,而是那王家说起来和我家还有些亲戚关系,况且宫中,这说起来王昭仪也是最受宠的。”

    妙娘勾唇:“你放心,我已经说动你媳妇儿了,她也还算深明大义,你们不日就去南监吧,再有,去南边还有表兄弟有个照应,况且你姐夫的金陵书院也在那里,你若无事平日也可以去。”

    甚至他道:“姐姐,蒋氏既然已经答应了你,那留在京中应该也不会如何吧?”

    蒋氏心里一松,她总算听到公道的评价了。

    女人不怕她有本事,就怕她太自以为是一意孤行,到时候给别人带来麻烦。

    她固然认为王昭仪很重要,这是她们日后富贵的根本,但是论起和安文的感情,成亲这些日子的相濡以沫,安文对他极好,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但现在开口就要她和离,甚至这么快看到了事情的根本,蒋氏有些慌乱。

    妙娘也不能一言断之,听安文说完,他还很诧异:“你不是和蒋氏你们俩感情挺好的么?”这才是妙娘折衷的方式,没想到安文居然这么想的。

    还好馨姐儿跟随曹家的俩位表姐一齐在女学也交到不少朋友,她本身也不是什么悲伤风月的性子,和同窗的姐妹们说说笑笑的,早就没什么烦恼了。

    “那不若让她回湖广去吧?反正我现在整日在国子监中,也不需要出来。”安文遂道。

    这是因为蒋氏自己作死,他为何要迁就她?

    夫妻固然是一体,但蒋氏行事之前并未告诉他,她要怎么做?现在说来,他又何必这般呢。

    若说云莲那中情况是反装忠,蒋氏这中行为就是粉丝行为,正主买单。

    这小一辈的事情就更影响不到妙娘了,她此时正探望薛氏,碰到蒋氏正在此处,蒋氏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她这几次明显能察觉到妙娘对她的疏远,不像是因为上次和二嫂互别苗头那中,而是有意疏远。

    这个时候,妙娘方才知道其实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比小时候文静很多的安文,其实什么都明白。

    因此今日在薛氏处见到妙娘,蒋氏特上前讨好。

    很识趣的一个人,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可现在是不是太早了呢?王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是公主还是皇子尚未可知,你们就急了起来,况且本朝立嫡立长,还没开始,你们就想谋个从龙之功?”妙娘摇头:“你若如此下去,尽早和安文和离吧,我们家的庙小,怕是载不动你这尊大佛啊。”

    “蒋氏那里我去说吧,姐姐。”安文知道姐姐为难,也承担起责任。

    这说的倒也是实话,朝廷上的官员背后都少不了商人的支持,就不说别的程晏祖父,当年能够坐稳那个位置,靠的都是江南盐商的支持。

    左右为难之际,她见妙娘起身要走,当下就做出了决定:“姐姐,我都听你的。宫中的事情我不会再管,只是……”

    蒋氏一凛,又看向妙娘,镇定的道:“姐姐在哪儿听说的闲话,我怎地会与宫中妃嫔有干系?姐姐千万别折煞我了。”

    她颔首,但也嘱咐道:“那……”

    就像她女儿成婚不会选秦劭家的子弟,同样王昭仪和沈皇后争锋,蒋氏当然会说她代表自己替王昭仪活动,甚至拿钱开路,但话说回来,这事儿最终还是牵连到程晏身上。

    妙娘见薛氏面露疲惫之色,遂准备打道回府,回头却见蒋氏跟着她,她瞥了她一眼:“你跟我来吧。”

    安文尚且还不知道这些,他现在坐监,除了休沐时回来,几乎都在国子监中。

    谢太后和肖太后可不一样,谢家掌北兵,程晏上台后,暂时还没有改制兵权,因此谢家随时宫变都是可能的。

    “你真是天真,蒋氏跑了好几家门第,她若还留在此处,人家怎么会不找她,只有远离是非之地,才算是真正的不会如何。”

    想到这里,她苦笑:“姐姐,不是我说谎,您说这朝廷上的大臣们,哪个身后不是盐帮支撑,就是漕商支撑,咱们这些商户,同样上头若是没人撑着,怕是一天生意也做不成。”

    蒋氏虽说汲汲营营,但是一听说为了安文,什么都可以放下,安文却不尽然。

    “哼,有没有你自己清楚,若早知晓你们和宫里牵连甚广,这桩婚事我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你最好在我面前说实话,兴许我还能给你指一条路,你依旧是我们家的媳妇,否则,这天涯何处无芳草呢?”这话妙娘还真的不是威胁蒋氏,也不是棒打鸳鸯。

    “你还在说谎。”妙娘拍了一下桌子。

    所以,虽然面上认错,但蒋氏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本身也不是什么贪图富贵之人,但是爹娘都让他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也就娶了,但为何他要为蒋氏放弃自己的前程?

    妙娘示意她坐下:“我叫你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这一家人舌头哪里没有碰到牙齿的时候,更何况你替我招呼客人也做的很尽心,我怪你做什么呢?”

    本来安文夫妻的事情,准备让安廷处理,但安廷紧急外放,此事,妙娘认为还是要同她说清楚的好。

    乍闻妙娘说这些,安文急道:“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呢?”

    “你不必担忧,让安文去南监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安文也能去看看表兄弟们,也顺便替我们照应金陵书院一二。”

    她那时还觉得爹爹说这样的话是太见外,蒋家就她一个女儿,日后家业也是要在她手中传承的,她岂能什么都不管,甘为一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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