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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谨言越发焦急，谁是钟雪儿？到底是谁？她陷入癫狂，歇斯底里般呐喊。
为减少药剂对自身的影响，钟谨言常年食用解毒剂，从而达到对蒙汗药无效用的体质。
钟谨言闻之，立即秘密报请皇后娘娘。彼时护国公尚未表态，皇后忌惮国公，不敢轻举妄动。而今距离国公退婚已七日有余，皇后遂命钟谨言亲自缉拿珞尘。
再次醒来，似已万年。阳光刺眼，钟谨言抬手遮挡，霎那间，猛然想起自己身中蒙汗药之事，她四下环顾，还好，人都在，尹珞尘也没有逃跑。
这本是一个励志故事，然故事主人公因早年倍受宫刑之苦，心理扭曲变态，泄愤迁怒于女学员，将学院变成“人间炼狱”。
景遥剑眉沉了沉，珞尘无须求他，他正琢磨应对良策。女流之辈，既打不得又骂不得，更何况对方持有“尚方宝剑”，师出有名，软硬不吃。须得一拳出击打到敌人七寸才可。
忽然饭桌对面传来“呜呜”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淮南王阮世子卡在椅内，手脚束缚，嘴里塞着一只肥鸡腿，顺着嘴角垂涎三尺。原来方才钟谨言来得过急，景遥还未来得及将阮世子藏匿，只好把他按在席位上假充宾客。
钟谨言冲着珞尘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再多捱半日，你也不必受这分离之苦，让这许多人扯脸为你求情。”
人群越聚越多，却没有后退的意思，人海如波浪涌动，巨大压迫感袭来。眼见伸手即触及钟谨言，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小女乍现，扯住她的衣角，哭道：“姐姐，你快想起来她是谁！快啊！”
此女正是江缘女德学院学监钟谨言，珞尘送她绰号“千年老妖”。
钟谨言上前一步，施敬礼拜忠勇侯，沉稳开口道：“打搅尹府家宴，妾身失礼了。但今日贵府尹珞尘必须带走，若有违抗者，当受妾身‘九鼎凝脂剑’惩戒，见此剑者，如见皇后娘娘亲临。”
为何她此刻昏沉沉？
心底声音陷入沉默，久久不能回应。钟谨言感到一阵疲乏困顿，栽歪在巨石旁，不知不觉睡着了。
景遥嫌阮世子太吵，一掌劈昏他，可怜阮世子口含肥鸡腿，扑倒桌案呼呼大睡，不一会鼾声大响，结果变得更吵了。紫芙只好用一顶瓷盆罩住猪脑袋，世间终于恢复安静。
钟谨言端详景遥，回道：“看你长相打扮，应该就是那协助尹珞尘逃跑的帮凶。我学院不收男子，你当去京都府衙报备罪行。”她瞥了一眼席间的府尹大人，又说道：“正巧，京都府尹在此，省得妾身再去报官。”
跑啊跑啊，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悬崖，四面尽是高山，左右全为峭壁，再无出路。钟谨言回头望去，不知何时身后聚集许多人，乌压压一片连绵起伏。
所以即便只剩半日惩罚，她也不愿意再忍受煎熬，不得不带着紫芙越墙而逃。学院召巡城护卫军追击她俩，幸得景遥搭救，得以全身而退。
钟谨言嗤笑一声，不屑道：“京都府衙藏污纳垢，巡捕知法犯法，不足为奇。满街百姓皆为见证，妾身倒要问问，府尹如何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不，我不后悔。”钟谨言语气坚定。
“你可曾做违背道德之事？”
“她，是谁？”钟谨言有些好奇。
“你为何要杀人？”
尹夫人惊慌失措，扯住钟谨言斗篷哭道：“尚宫娘娘，求你发发慈悲，求求你。”尹相儒不住鞠躬恳求。府尹大人亦跟在老师身后，犹豫不决。
小女怯生生回道：“找一个人，我把她弄丢了。”
忠勇侯尹相儒恭敬拜道：“小女妄自逃避惩戒固然不对，然钟尚宫可否宽限几日，待老朽处理妥当家事，亲自将小女送入学院？”
“一开始我只想复仇，谁知越陷越深，一发不可收拾。深宫不好动手，学院就不一样。在那，没人管得了我，我就是天。谁敢逆天，我便要杀谁。”
“府尹大人，钟尚宫所言属下全部誊清，大小罪行共计三十七项，敬请过目。”
尹相儒所求并非狡赖，坍塌的家门，满院的狼藉，再加上爱女被逮捕，换做是谁都够扒层皮。忠勇侯作为三朝元老，翰林院一等大学士，按理说女德学院该卖他个面子。
钟谨言感觉这名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她遗憾摇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竟敢暗算我，瞎了你的狗眼。刑部用剩下的腌臜手段，以为能算计……”
小女仰望钟谨言，笃定说道：“姐姐，她会回来的，你要相信我。”
府尹大人大概猜中事情经过，他眉头微蹙，缓缓开口道：“这里面许有误会，景公子乃我辖下协捕，遵纪守法之良民，怎会行此违逆之事？”
钟谨言凤眼虚眯，背过身去冷言道：“妾身谨遵皇后娘娘旨意，不敢擅自做主。”
钟谨言吃力起身，感觉腰酸腿疼，忙唤蒙面女子来帮她捶腰，然而所有女子均一动不动，手握戒尺怒目而视。钟谨言察觉有恙，紧握手中桃木剑，以不变应万变。
她认出那欺负她害她双手被滚水烫伤的宫女，那轻薄她毁掉她清白的御林军守卫，那陷害她骗取她全部身家的太监，那恐吓她逼迫她做伪证的嫔妃，还有那指使她做见不得光之事的主子……
钟谨言并不十分理解小女说话的涵义，待她欲问清楚，那小女却隐没在白雾中，不知去向。
才解决“软柿子”危机，又卷入“千年老妖”迷阵。珞尘直觉得最近时乖运蹇，合该给太上老君烧三柱高香，以祛除晦气。
钟谨言步步后退，狂叫道：“不要过来，再逼我，我就跳下去。”
眼前站立一队素衣蒙面女子，个个手持檀木戒尺。为首女眷三十余岁，头带乌黑烟墩帽，身披灯草灰色斗篷，内衬秘色衣裙，显得庄重肃穆。她手中物件与众不同，乃一方玄色桃木剑形戒尺，尾端一块古玉吊坠。
“不为什么，我看不惯。可能她们长得太漂亮，可能她们拒绝上缴财物，可能她们知道得太多，各种原因都有。”
每个人的手里，都沾染她的血，和泪。
钟谨言低声问道：“小妹妹，你在找什么？”
“你后悔吗？”心底声音再次泛起。
阮世子用尽力气向钟谨言求救，哪知钟谨言斜睨阮世子，眼神充满了厌恶。她对男人一概深恶痛绝，尤其是肥头大耳油腻懒惰的男人，而阮世子这种猪脑子更是她的死穴。钟谨言假装没看见没听见阮世子，顾左右而言他。
钟谨言惊得转身就跑，她认出那弯钩的用途，那是她一生都不能忘却的噩梦。
话未说完，钟谨言感到头晕脑胀，心里暗自惊诧。蒙汗药提取自东莨菪花，有麻醉镇静效用，同时又以“吐真剂”闻名。东莨菪花是后宫常用刑罚手段，专门用来对付嫔妃婢女，她作为尚宫自是了如指掌。
“我杀过许多人，宫女、太监、守卫、甚至嫔妃。他们罪有应得，挡我路者，必须死。”
心底泛起冥冥之音，“就是你啊！”
府尹大人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又不好发作，只得“哼”的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记忆的机关骤然开启，白雾散尽，天地清明。往事如烟，一点一滴渗入脑海，原来，她就是钟雪儿。身边小女影像逐渐模糊，慢慢与钟谨言融为一体。那个纯真善良，没有一丝邪念的小女孩，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
“她叫钟雪儿。”小女稚气回答。
钟谨言环顾四周，大声呼喊小女，却无人回应。她愈加慌乱，漫无目的乱跑，忽然脚下一跌，坠入五里迷雾，强烈的下坠感不断袭来，冲击她的神经，钟谨言受不了刺激，晕厥过去。
那钟谨言自幼进宫做女宦官，伺候皇太后及皇后三十年，官职升至尚宫。皇后娘娘感念她德行高尚，批准任女德学院学监，从此摆脱深宫大院枷锁。
珞尘抿嘴腹语道：“逃跑会给爹爹娘亲招致祸端，大庭广众之下，亦不得滥用仙法，委实棘手。”她环顾四周，正碰上景遥的眼神，立刻使眼色求助，“小捕快，帮帮忙呀！我这里火烧眉毛啦。”
混乱之际，忽然景遥凑上前来，双手轻轻一拍，似有一团清雾扑面。钟谨言轻嗅，不妙，蒙汗药。她立即遮面掉头，退后一丈远。
钟谨言断然回绝忠勇侯求情，示意手下准备上前带人。十二位蒙面女子手握檀木戒尺，步履似鬼魅一般，围住珞尘紫芙，慢慢向环心靠拢。珞尘吓得脸色苍白，惊叫连连，大呼：“爹爹娘亲救我！”
珞尘想起女德学院噩梦两日半，浑身战栗不已。千年老妖绝不惮用最低级，最恶毒的方式，对女学员进行精神肉体双重打压。珞尘忍得了戒尺鞭笞，却受不住无休止的谩骂讥讽，那种纯粹的诋毁清白，最是让人难堪。
“你可曾伤害无辜？”
钟谨言无力瘫坐于藤椅里，意识逐渐游离，渐行渐远。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大抵灾祸总要接二连三，结伴而行，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眼前一片白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钟谨言摸索探寻，搞不清方向。不知行了多久，前方隐约露出一角凉亭，内有一黄发垂髫小女，穿雪青小褂，正向外四处张望，似乎寻找某物。
钟谨言埋首哭泣，她终于找到迷失的自我。一直以来，她都刻意躲避内心的谴责，把自我本真封闭起来，不再触碰。渐渐地，她活成另外一个人，改名为钟谨言。从此，世上再无钟雪儿。
景遥见情况不对，挡在珞尘面前，冷言道：“你没看见她很害怕吗？我不会让你得逞。”
再醒来时，映入眼帘是熟悉的雕栏玉砌，亭台楼阁。一深宫老嬷嬷，手拿一柄铜制弯钩，寒光闪过。嬷嬷狞笑着向钟谨言扑来，口中喃喃：“忍一忍就过去了。”
紫芙凑近珞尘耳语道：“小姐，不如翻墙逃离，量她也追不上凌波微步。”
] 钟谨言越发焦急，谁是钟雪儿？到底是谁？她陷入癫狂，歇斯底里般呐喊。
为减少药剂对自身的影响，钟谨言常年食用解毒剂，从而达到对蒙汗药无效用的体质。
钟谨言闻之，立即秘密报请皇后娘娘。彼时护国公尚未表态，皇后忌惮国公，不敢轻举妄动。而今距离国公退婚已七日有余，皇后遂命钟谨言亲自缉拿珞尘。
再次醒来，似已万年。阳光刺眼，钟谨言抬手遮挡，霎那间，猛然想起自己身中蒙汗药之事，她四下环顾，还好，人都在，尹珞尘也没有逃跑。
这本是一个励志故事，然故事主人公因早年倍受宫刑之苦，心理扭曲变态，泄愤迁怒于女学员，将学院变成“人间炼狱”。
景遥剑眉沉了沉，珞尘无须求他，他正琢磨应对良策。女流之辈，既打不得又骂不得，更何况对方持有“尚方宝剑”，师出有名，软硬不吃。须得一拳出击打到敌人七寸才可。
忽然饭桌对面传来“呜呜”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淮南王阮世子卡在椅内，手脚束缚，嘴里塞着一只肥鸡腿，顺着嘴角垂涎三尺。原来方才钟谨言来得过急，景遥还未来得及将阮世子藏匿，只好把他按在席位上假充宾客。
钟谨言冲着珞尘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再多捱半日，你也不必受这分离之苦，让这许多人扯脸为你求情。”
人群越聚越多，却没有后退的意思，人海如波浪涌动，巨大压迫感袭来。眼见伸手即触及钟谨言，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小女乍现，扯住她的衣角，哭道：“姐姐，你快想起来她是谁！快啊！”
此女正是江缘女德学院学监钟谨言，珞尘送她绰号“千年老妖”。
钟谨言上前一步，施敬礼拜忠勇侯，沉稳开口道：“打搅尹府家宴，妾身失礼了。但今日贵府尹珞尘必须带走，若有违抗者，当受妾身‘九鼎凝脂剑’惩戒，见此剑者，如见皇后娘娘亲临。”
为何她此刻昏沉沉？
心底声音陷入沉默，久久不能回应。钟谨言感到一阵疲乏困顿，栽歪在巨石旁，不知不觉睡着了。
景遥嫌阮世子太吵，一掌劈昏他，可怜阮世子口含肥鸡腿，扑倒桌案呼呼大睡，不一会鼾声大响，结果变得更吵了。紫芙只好用一顶瓷盆罩住猪脑袋，世间终于恢复安静。
钟谨言端详景遥，回道：“看你长相打扮，应该就是那协助尹珞尘逃跑的帮凶。我学院不收男子，你当去京都府衙报备罪行。”她瞥了一眼席间的府尹大人，又说道：“正巧，京都府尹在此，省得妾身再去报官。”
跑啊跑啊，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悬崖，四面尽是高山，左右全为峭壁，再无出路。钟谨言回头望去，不知何时身后聚集许多人，乌压压一片连绵起伏。
所以即便只剩半日惩罚，她也不愿意再忍受煎熬，不得不带着紫芙越墙而逃。学院召巡城护卫军追击她俩，幸得景遥搭救，得以全身而退。
钟谨言嗤笑一声，不屑道：“京都府衙藏污纳垢，巡捕知法犯法，不足为奇。满街百姓皆为见证，妾身倒要问问，府尹如何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不，我不后悔。”钟谨言语气坚定。
“你可曾做违背道德之事？”
“她，是谁？”钟谨言有些好奇。
“你为何要杀人？”
尹夫人惊慌失措，扯住钟谨言斗篷哭道：“尚宫娘娘，求你发发慈悲，求求你。”尹相儒不住鞠躬恳求。府尹大人亦跟在老师身后，犹豫不决。
小女怯生生回道：“找一个人，我把她弄丢了。”
忠勇侯尹相儒恭敬拜道：“小女妄自逃避惩戒固然不对，然钟尚宫可否宽限几日，待老朽处理妥当家事，亲自将小女送入学院？”
“一开始我只想复仇，谁知越陷越深，一发不可收拾。深宫不好动手，学院就不一样。在那，没人管得了我，我就是天。谁敢逆天，我便要杀谁。”
“府尹大人，钟尚宫所言属下全部誊清，大小罪行共计三十七项，敬请过目。”
尹相儒所求并非狡赖，坍塌的家门，满院的狼藉，再加上爱女被逮捕，换做是谁都够扒层皮。忠勇侯作为三朝元老，翰林院一等大学士，按理说女德学院该卖他个面子。
钟谨言感觉这名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她遗憾摇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竟敢暗算我，瞎了你的狗眼。刑部用剩下的腌臜手段，以为能算计……”
小女仰望钟谨言，笃定说道：“姐姐，她会回来的，你要相信我。”
府尹大人大概猜中事情经过，他眉头微蹙，缓缓开口道：“这里面许有误会，景公子乃我辖下协捕，遵纪守法之良民，怎会行此违逆之事？”
钟谨言凤眼虚眯，背过身去冷言道：“妾身谨遵皇后娘娘旨意，不敢擅自做主。”
钟谨言吃力起身，感觉腰酸腿疼，忙唤蒙面女子来帮她捶腰，然而所有女子均一动不动，手握戒尺怒目而视。钟谨言察觉有恙，紧握手中桃木剑，以不变应万变。
她认出那欺负她害她双手被滚水烫伤的宫女，那轻薄她毁掉她清白的御林军守卫，那陷害她骗取她全部身家的太监，那恐吓她逼迫她做伪证的嫔妃，还有那指使她做见不得光之事的主子……
钟谨言并不十分理解小女说话的涵义，待她欲问清楚，那小女却隐没在白雾中，不知去向。
才解决“软柿子”危机，又卷入“千年老妖”迷阵。珞尘直觉得最近时乖运蹇，合该给太上老君烧三柱高香，以祛除晦气。
钟谨言步步后退，狂叫道：“不要过来，再逼我，我就跳下去。”
眼前站立一队素衣蒙面女子，个个手持檀木戒尺。为首女眷三十余岁，头带乌黑烟墩帽，身披灯草灰色斗篷，内衬秘色衣裙，显得庄重肃穆。她手中物件与众不同，乃一方玄色桃木剑形戒尺，尾端一块古玉吊坠。
“不为什么，我看不惯。可能她们长得太漂亮，可能她们拒绝上缴财物，可能她们知道得太多，各种原因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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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谨言低声问道：“小妹妹，你在找什么？”
“你后悔吗？”心底声音再次泛起。
阮世子用尽力气向钟谨言求救，哪知钟谨言斜睨阮世子，眼神充满了厌恶。她对男人一概深恶痛绝，尤其是肥头大耳油腻懒惰的男人，而阮世子这种猪脑子更是她的死穴。钟谨言假装没看见没听见阮世子，顾左右而言他。
钟谨言惊得转身就跑，她认出那弯钩的用途，那是她一生都不能忘却的噩梦。
话未说完，钟谨言感到头晕脑胀，心里暗自惊诧。蒙汗药提取自东莨菪花，有麻醉镇静效用，同时又以“吐真剂”闻名。东莨菪花是后宫常用刑罚手段，专门用来对付嫔妃婢女，她作为尚宫自是了如指掌。
“我杀过许多人，宫女、太监、守卫、甚至嫔妃。他们罪有应得，挡我路者，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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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大人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又不好发作，只得“哼”的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记忆的机关骤然开启，白雾散尽，天地清明。往事如烟，一点一滴渗入脑海，原来，她就是钟雪儿。身边小女影像逐渐模糊，慢慢与钟谨言融为一体。那个纯真善良，没有一丝邪念的小女孩，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
“她叫钟雪儿。”小女稚气回答。
钟谨言环顾四周，大声呼喊小女，却无人回应。她愈加慌乱，漫无目的乱跑，忽然脚下一跌，坠入五里迷雾，强烈的下坠感不断袭来，冲击她的神经，钟谨言受不了刺激，晕厥过去。
那钟谨言自幼进宫做女宦官，伺候皇太后及皇后三十年，官职升至尚宫。皇后娘娘感念她德行高尚，批准任女德学院学监，从此摆脱深宫大院枷锁。
珞尘抿嘴腹语道：“逃跑会给爹爹娘亲招致祸端，大庭广众之下，亦不得滥用仙法，委实棘手。”她环顾四周，正碰上景遥的眼神，立刻使眼色求助，“小捕快，帮帮忙呀！我这里火烧眉毛啦。”
混乱之际，忽然景遥凑上前来，双手轻轻一拍，似有一团清雾扑面。钟谨言轻嗅，不妙，蒙汗药。她立即遮面掉头，退后一丈远。
钟谨言断然回绝忠勇侯求情，示意手下准备上前带人。十二位蒙面女子手握檀木戒尺，步履似鬼魅一般，围住珞尘紫芙，慢慢向环心靠拢。珞尘吓得脸色苍白，惊叫连连，大呼：“爹爹娘亲救我！”
珞尘想起女德学院噩梦两日半，浑身战栗不已。千年老妖绝不惮用最低级，最恶毒的方式，对女学员进行精神肉体双重打压。珞尘忍得了戒尺鞭笞，却受不住无休止的谩骂讥讽，那种纯粹的诋毁清白，最是让人难堪。
“你可曾伤害无辜？”
钟谨言无力瘫坐于藤椅里，意识逐渐游离，渐行渐远。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大抵灾祸总要接二连三，结伴而行，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眼前一片白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钟谨言摸索探寻，搞不清方向。不知行了多久，前方隐约露出一角凉亭，内有一黄发垂髫小女，穿雪青小褂，正向外四处张望，似乎寻找某物。
钟谨言埋首哭泣，她终于找到迷失的自我。一直以来，她都刻意躲避内心的谴责，把自我本真封闭起来，不再触碰。渐渐地，她活成另外一个人，改名为钟谨言。从此，世上再无钟雪儿。
景遥见情况不对，挡在珞尘面前，冷言道：“你没看见她很害怕吗？我不会让你得逞。”
再醒来时，映入眼帘是熟悉的雕栏玉砌，亭台楼阁。一深宫老嬷嬷，手拿一柄铜制弯钩，寒光闪过。嬷嬷狞笑着向钟谨言扑来，口中喃喃：“忍一忍就过去了。”
紫芙凑近珞尘耳语道：“小姐，不如翻墙逃离，量她也追不上凌波微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