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奴颜媚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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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道：“对了，还得向您打听个地儿，薛柏年薛大员外的府邸该怎么去？”

    那个是哪个？

    “哇，好久没吃过热乎的肉包子了，崔郎你要不要也尝一个。”傅宣特地挑了个最白最胖的，放进调味碟里均匀地蘸了一遍，一手托着衣袖，一手用筷子夹着肉包，想亲自喂给崔琰。

    “他捏着我的把柄，每次都想让我帮他那个。”

    他用葡萄般的大眼睛瞥了瞥红唇。

    崔琰自出生来，从未尝过凡间的食物，打心底里觉得吃这些东西很掉价。

    “店家，来两屉包子。”

    城门口的石匾上镌刻着‘烟霞镇’三字。

    崔琰没听大懂，不耐道：“要说就说，何必故弄玄虚！”

    “这些东西你不都吃了十六载嘛，真有这么好吃？”

    一位穿着素雅的少年手持着一柄寒光铁剑径直坐到他们隔壁，身边还跟着个年龄相仿的小厮。

    都被这人间美味冲昏了头脑，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崔琰突然凑近他，专注于傅宣的双唇，诡笑道：“你做了？”

    傅宣面如猪肝色，真不明白天底下还有如此不开窍的男人，也怪自己嘴快，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吃的！”

    在冥府每个时辰都有专门的婢子打扫除尘，而这种包子铺都是临街开设，小本买卖，桌椅碗筷用得大多有些年月，桌缝长椅上的污垢也不可避免，因此崔琰此刻如坐针毡。

    店家见来了生意，乐呵呵地端着笼屉过去和那俩人寒暄：“好嘞，客官您的包子来了，都是上好的馅料，保你吃过啊便念念不忘，吃了还想来。”

    傅宣难掩自豪，“那倒没有，花妈妈说了这些事情得等到十六岁挂牌那日才行。要是被妈妈知道了，我小命不保。所以，我找了个折中的法子，不准他碰我，隔着帘蔓他只能瞧见个影子，我同他表演自渎，奴家是不是很聪明？”

    他的脚底要生出根来，迈不动腿，“崔郎，要不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崔琰并未赏脸，眼里是藏不住的嫌弃，傲娇地偏过脸去。

    崔琰是冥王，早就不用吃这些俗物充饥。于是他识相地收回了手，反手将肉包塞进自己的嘴里，享受地咀嚼起来。

    “包子，热腾腾的肉包子，客官新出笼的要不给您拿一屉？”摊贩站在巷口吆喝，黝黑粗粝的手指掰开了一个松软白嫩的小肉包，里面鲜棕色冒油的肉汁顺着白皮流到陶碗里，香气四溢。

    

    傅宣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望眼欲穿地盯着坐在摊位旁吃得正香的食客，小舌头不自觉地咂摸了一圈，只觉寡淡无味。

    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崔琰勉强同他落座。

    崔琰气势汹汹地拍了一记桌面，这下倒是不嫌弃脏了，“哼，奴颜媚骨！”

    店家略感意外，但还是给他行了个方便，顺着手指的方向说道：“就在城南的老墙角旁，不过最近那宅子在闹鬼，邪门的很嘞。薛员外前些月还身子骨硬朗在东街口布施，转眼间人都快躺进棺材板里了。但那处又是祖宅，不好变卖。这不，薛家最近张罗着邀请四方能人来共除邪魅。”

    见崔琰仍是一脸糊涂，他索性说得直白些，“便是我每次替崔郎做的那样，用这。”

    崔琰看着大快朵颐的傅宣，一脸不解，“为何你不喜元宝蜡烛，喜欢吃些凡人的东西？”

    崔琰随口一问：“什么好处？”

    “哟，客官你要去那儿？”

    傅宣见他喜怒无常，心中腹诽道：那人也不能不吃肉的呀，我和那伙夫互惠互利有何不可。但男人此刻满身黑气，他不敢继续搭话，只好缩着脑袋埋头吃肉包。

    傅宣捍卫着肉包的尊严，又回忆起了伤心的过往，娓娓道：“奴家自从做小郎君以来，便戒了油腻荤腥，妈妈只准我食素。实在馋的不行，我都是半夜溜进厨房找点肉渣。可那个伙夫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他虽肯给我留个鸡腿，但总是要些好处同他交换。”

    傅宣咽下后小声回话：“奴家也不知为何，天生难消化元宝蜡烛。每次只要尝一整段，便会腹痛三日，所以元宝蜡烛只能偶尔打打牙祭，主要还是得靠吃些凡人的剩菜剩饭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