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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峰皱眉望向戴长景，示意让他将陆姑娘带出去。戴长景却避过他的视线，向齐浩介绍道：“这位是陆姑娘，是祝姑娘的好友。”
齐浩忽的猛向前方桌角冲去，沐峰快先一步拦住了齐浩，忙道：“祝姑娘已被安全救下，齐公子莫要做傻事。”
邵宜相回到房间身心俱疲，和衣躺在床上不消片刻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漆黑，玉成也回来了，正在为她安排晚膳。
邵宜相眼圈红肿，眼神诚恳，语气温和，楚楚动人的样子顿时又唤起戴长景的怜悯之心，硬是让沐峰把呼之欲出的“不用”两字又咽回了，抬手为邵宜相指路，“求之不得，陆姑娘请。”
戴长景在邵宜相身后小声道：“自打西郊渡口回来后，齐公子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
“陆姑娘……”
邵宜相喃喃道：“燕姐姐也是，不吃不喝不说话。”
邵宜相冷声质问，“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燕姐姐做到了，齐公子又如何？”
邵宜相忽提高了声音，冷声道：“什么生死与共，什么并肩携手，不过就是些哄骗人的花言巧语罢了。”
“燕儿……陆姑娘是不是见过燕儿，是她让你来找我的，燕儿怎么样，她现在好不好。”齐浩虽身体孱弱，语气却十分激动。
“祝姑娘与齐公子西郊渡口一事突然泄露，原来是祝夫人说出去的。祝夫人和几位夫人在酒楼里吃饭聊天，她竟然当笑话似的给说了出去，被端茶递水的小厮听了去，现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燕双飞，祝双燕，本是成双成对。
邵宜相快速走到书桌，匆匆写下一封信交给玉成，面色郑重，“明天一早你去趟驿站，告诉送信人尽快送去，回信越早我打赏的越多。”
邵宜相板脸瞪了眼玉成，道：“耳听为虚，事关燕姐姐终身幸福，岂能草率。”
“说吧。”邵宜相用调羹搅拌着碗里的清汤。
“齐公子。”邵宜相回过神来，脑海中瞬间思绪万千，一双明眸对上戴长景的双眸，“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回镖局，我想见见那位齐公子。”
玉成噘嘴低下了头，邵宜相望着她失落的表情，心中不忍，语气缓和道：“不过今日我见了那位齐公子，他得知燕姐姐悬梁自尽，当场脸色大变，更是想触壁随燕姐姐而去，好在被及时制止了。”
玉成连连点头，“没错。自从灵姑娘嫁去了杭州，已经有两年没见过她了。”
玉成低头没有出声，邵宜相抬头望向玉成，见她神色有异，邵宜相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书桌上凌乱的纸张引起了邵宜相的注意，邵宜相进屋从书桌拿起一张纸，双目紧紧望着纸上的画。画里长街寂寥，细雨绵绵，街上站着一长裙女子，背影孤寂，梅花竹骨纸伞遮去了她大半身子，垂于身侧的右手上握着一枝桃花，粉嫩娇艳，上空中两只燕子展翅高翔，比翼双飞。
邵宜相心中着急，想了想，又嘱咐道：“别等明天了，你现在就下去叫客栈里的人帮你把信送过去。”
邵宜相瞥了眼戴长景，戴长景神色悲哀道：“祝姑娘悬梁，的确是我们亲眼所见。”
邵宜相本欲进店，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黑白分明的双眸望向戴长景，问道：“大公子会如何？”
邵宜相吹了吹热汤，一边喝着老鸭汤，一边向玉成问道：“问的怎么样？”
齐浩心中大震，脸上顿失血色，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低声自语：“燕儿……燕儿……”
邵宜相面色凄楚，“姐姐今天悬梁了。”
邵宜相掀被起身，玉成听到声响，从云母屏风上拿下翠纹织锦披风为邵宜相披上，“小姐怎么和衣就睡了，仔细着凉。”
“一时真心容易，燕姐姐需要的是长久对她好的人。”邵宜相想了想，突然问玉成道：“对了，长灵姐姐好像嫁去了苏州。”
沐峰率先离开去见齐浩，邵宜相随着戴长景赶去时，沐峰正劝着齐浩，邵宜相站在门口歪头透过床幔打量着床上的人，那人相貌清秀，眉目端正，只是脸颊凹陷，眼角黑青，给人一种瘦弱之感。
宜相，对戴长景道：“陆姑娘心思灵敏，口齿伶俐，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被人骗了去。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四方镖局，好好抚慰齐公子。”
半路上，邵宜相又向玉成吩咐了几句，玉成领命远去，邵宜相只身一人同戴长景、沐峰进入四方镖局。刚进大厅，就有一人慌慌张张的跑到沐峰面前，满头大汗道：“少镖主总算回来了。”
齐浩听到了声音，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望着邵宜相有些茫然。
沐峰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这么说，长灵姐姐已经在杭州生活了两年了。”
正欲离开，齐浩忽的大笑，摇晃着扶着床柱起身仰头大笑，原本苍白的脸庞反而有了血色，眼中泪水涌现。
玉成哀求道：“小姐，您帮帮祝姑娘吧，祝老爷不顾她，祝夫人也不管她。碧枝说，齐公子对祝姑娘是真心的，既然黄家也已经退婚了，您就帮帮他们两个吧。”
玉成听的心惊肉跳，最后才长长松了口气，“这样看来，齐公子对祝姑娘倒是真心。”
邵宜相神色带怒，冷眼相对，“你同燕姐姐说过些什么你最清楚，她现在怎么样你猜不出来吗。”
邵宜相喝完了一整晚的鸭汤，眼见祝双燕悬梁，她就猜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燕姐姐一定在家过的很苦才会如此想不开。想到昨天戴长景一瞬间的神色微怔，恐怕是因为她提起与燕姐姐相识于杭州，她误以为燕姐姐和她一样在外祖父家备受宠爱，而戴长景也明白她的误会，因顾及他人家事不便明说。邵宜相心想，戴长景终究还是顾及着燕姐姐的声誉，如此看来，泄露燕姐姐私奔一事，应该与他无关。
齐浩无力瘫坐在床沿上，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耳朵嗡嗡作响，脑海中全是往日祝双燕的欢声笑语，一颦一笑。
戴长景颇为讶异，不知陆姑娘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阵语塞后，戴长景面色泛红，笑了笑，道：“说来惭愧，长景至今都未找到与自己生死同盟的人，但倘若将来真遇上一心一意之人，定将她放在心尖处，许她安宁，令她一生无忧，欢喜常伴。”
沐峰将齐浩扶回床上，好不容易安抚好齐浩的情绪，一回头，已没了邵宜相和戴长景的身影。
邵宜相放下手中的画又拿起另一张纸，纸上字迹逎劲，笔锋有力。端端正正写着十四个字：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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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无忧？欢喜常伴？可偏偏给她带来的烦恼的就是戴长景。
十年来纵使见面甚少，二人却心意相通。燕儿以信寄他，以曲慰他，他也以心换她，以真待她。湖边曲，竹林舞，凉亭酒，性相和，意相同。
望着不为所动的齐浩，邵宜相嗤之以鼻，“哼，花言巧语，贪生怕死。”
回到登高楼的路上，邵宜相一言未说，望着脸色发青的陆姑娘，戴长景心中担忧，连续受到惊吓，又是姑娘家，莫不要伤了身子。到了登高楼门口，戴长景轻声道：“陆姑娘今天受了惊，得好好歇息，莫再多想。”
“什么？”戴长景不明就里问道。
戴长景轻声道：“齐公子说这是他上一次与祝姑娘分别时的情景。他们二人虽相交十年，见面的机会却不多。这幅画是三年前的情景，当时齐公子对祝姑娘许诺，十里长街，只与她并肩携手。孤寂入画不复再，云蒸霞蔚伴其身。”
“我找碧枝问过了，原来祝姑娘母亲虽出生秀门，但家道中落。祝夫人生下祝姑娘之后再没生育，祝老爷一直心中不满。祝夫人去世后，祝老爷续弦娶了现在这位夫人，新夫人没多久就为祝老爷生下了儿子，祝姑娘在家日子更是艰苦。这位夫人还以祝姑娘生辰八字与他儿子相克为由，让祝老爷赶她回了杭州祖母家居住。祝姑娘祖母家收留祝姑娘不过是看在祝老爷生意上接济的面上，祝姑娘也是家里住三月，祖母家再住三月这般，当真是可怜人。”玉成嘟着嘴，愤愤道：“后来祝老爷知道黄家又想为子求亲，恰逢祝姑娘到了年龄，祝老爷就接了祝姑娘回家，一直住在家中。”
“齐公子又不吃不喝了，我怎么劝都没用。读书人看了那么多书明白那么多理，怎么就不明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哎，还是少镖主说得对，女子难养，少惹为妙。”那男子满脸为难的摇了摇头，一回头，恰好看见邵宜相的脸，那人不由吓了个激灵，睁大着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邵宜相。邵宜相认得此人，正是那日争秋棠粉的姜明。
邵宜相脸带疲倦，眼神也有些涣散，低声轻问：“大公子会如何对待自己心爱之人？”
邵宜相想起昨日祝双燕口中迷迷糊糊的几个字，望着手中的画，不由喃喃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玉成又为邵宜相添了碗鸭汤，“还有一事，恐怕小姐听了会更生气。”
“不会的，还没见最后一面，嫣儿不会这样的……”齐浩垂眼低头，犹似在梦中般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
玉成扶邵宜相自桌前坐下，盛了碗老鸭汤递给邵宜相，“这清火老鸭汤是我自己煮的，放足了材料。小姐今天受了惊吓，多喝些。”
“燕辞归，鹄南翔。”
“是，小姐。”
齐晏手撑着床柱勉强站直了身体，颤着声问道：“陆姑娘是什么意思？燕儿她……她……”齐浩哽咽，无法再说出下去。
沐峰正欲上前，却被戴长景拦了下来，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收声静看。
“这……”
“太过分了。”邵宜相重重的把瓷碗顿到桌上，火上心头，“亏燕姐姐叫她一声母亲，她可曾拿燕姐姐当女儿了，燕姐姐一生清白算是被她给毁了。”
“齐公子说，他和祝姑娘已许下了生死与共的誓言，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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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浩忽的猛向前方桌角冲去，沐峰快先一步拦住了齐浩，忙道：“祝姑娘已被安全救下，齐公子莫要做傻事。”
邵宜相回到房间身心俱疲，和衣躺在床上不消片刻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漆黑，玉成也回来了，正在为她安排晚膳。
邵宜相眼圈红肿，眼神诚恳，语气温和，楚楚动人的样子顿时又唤起戴长景的怜悯之心，硬是让沐峰把呼之欲出的“不用”两字又咽回了，抬手为邵宜相指路，“求之不得，陆姑娘请。”
戴长景在邵宜相身后小声道：“自打西郊渡口回来后，齐公子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
“陆姑娘……”
邵宜相喃喃道：“燕姐姐也是，不吃不喝不说话。”
邵宜相冷声质问，“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燕姐姐做到了，齐公子又如何？”
邵宜相忽提高了声音，冷声道：“什么生死与共，什么并肩携手，不过就是些哄骗人的花言巧语罢了。”
“燕儿……陆姑娘是不是见过燕儿，是她让你来找我的，燕儿怎么样，她现在好不好。”齐浩虽身体孱弱，语气却十分激动。
“祝姑娘与齐公子西郊渡口一事突然泄露，原来是祝夫人说出去的。祝夫人和几位夫人在酒楼里吃饭聊天，她竟然当笑话似的给说了出去，被端茶递水的小厮听了去，现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燕双飞，祝双燕，本是成双成对。
邵宜相快速走到书桌，匆匆写下一封信交给玉成，面色郑重，“明天一早你去趟驿站，告诉送信人尽快送去，回信越早我打赏的越多。”
邵宜相板脸瞪了眼玉成，道：“耳听为虚，事关燕姐姐终身幸福，岂能草率。”
“说吧。”邵宜相用调羹搅拌着碗里的清汤。
“齐公子。”邵宜相回过神来，脑海中瞬间思绪万千，一双明眸对上戴长景的双眸，“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回镖局，我想见见那位齐公子。”
玉成噘嘴低下了头，邵宜相望着她失落的表情，心中不忍，语气缓和道：“不过今日我见了那位齐公子，他得知燕姐姐悬梁自尽，当场脸色大变，更是想触壁随燕姐姐而去，好在被及时制止了。”
玉成连连点头，“没错。自从灵姑娘嫁去了杭州，已经有两年没见过她了。”
玉成低头没有出声，邵宜相抬头望向玉成，见她神色有异，邵宜相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书桌上凌乱的纸张引起了邵宜相的注意，邵宜相进屋从书桌拿起一张纸，双目紧紧望着纸上的画。画里长街寂寥，细雨绵绵，街上站着一长裙女子，背影孤寂，梅花竹骨纸伞遮去了她大半身子，垂于身侧的右手上握着一枝桃花，粉嫩娇艳，上空中两只燕子展翅高翔，比翼双飞。
邵宜相心中着急，想了想，又嘱咐道：“别等明天了，你现在就下去叫客栈里的人帮你把信送过去。”
邵宜相瞥了眼戴长景，戴长景神色悲哀道：“祝姑娘悬梁，的确是我们亲眼所见。”
邵宜相本欲进店，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黑白分明的双眸望向戴长景，问道：“大公子会如何？”
邵宜相吹了吹热汤，一边喝着老鸭汤，一边向玉成问道：“问的怎么样？”
齐浩心中大震，脸上顿失血色，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低声自语：“燕儿……燕儿……”
邵宜相面色凄楚，“姐姐今天悬梁了。”
邵宜相掀被起身，玉成听到声响，从云母屏风上拿下翠纹织锦披风为邵宜相披上，“小姐怎么和衣就睡了，仔细着凉。”
“一时真心容易，燕姐姐需要的是长久对她好的人。”邵宜相想了想，突然问玉成道：“对了，长灵姐姐好像嫁去了苏州。”
沐峰率先离开去见齐浩，邵宜相随着戴长景赶去时，沐峰正劝着齐浩，邵宜相站在门口歪头透过床幔打量着床上的人，那人相貌清秀，眉目端正，只是脸颊凹陷，眼角黑青，给人一种瘦弱之感。
宜相，对戴长景道：“陆姑娘心思灵敏，口齿伶俐，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被人骗了去。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四方镖局，好好抚慰齐公子。”
半路上，邵宜相又向玉成吩咐了几句，玉成领命远去，邵宜相只身一人同戴长景、沐峰进入四方镖局。刚进大厅，就有一人慌慌张张的跑到沐峰面前，满头大汗道：“少镖主总算回来了。”
齐浩听到了声音，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望着邵宜相有些茫然。
沐峰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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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离开，齐浩忽的大笑，摇晃着扶着床柱起身仰头大笑，原本苍白的脸庞反而有了血色，眼中泪水涌现。
玉成哀求道：“小姐，您帮帮祝姑娘吧，祝老爷不顾她，祝夫人也不管她。碧枝说，齐公子对祝姑娘是真心的，既然黄家也已经退婚了，您就帮帮他们两个吧。”
玉成听的心惊肉跳，最后才长长松了口气，“这样看来，齐公子对祝姑娘倒是真心。”
邵宜相神色带怒，冷眼相对，“你同燕姐姐说过些什么你最清楚，她现在怎么样你猜不出来吗。”
邵宜相喝完了一整晚的鸭汤，眼见祝双燕悬梁，她就猜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燕姐姐一定在家过的很苦才会如此想不开。想到昨天戴长景一瞬间的神色微怔，恐怕是因为她提起与燕姐姐相识于杭州，她误以为燕姐姐和她一样在外祖父家备受宠爱，而戴长景也明白她的误会，因顾及他人家事不便明说。邵宜相心想，戴长景终究还是顾及着燕姐姐的声誉，如此看来，泄露燕姐姐私奔一事，应该与他无关。
齐浩无力瘫坐在床沿上，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耳朵嗡嗡作响，脑海中全是往日祝双燕的欢声笑语，一颦一笑。
戴长景颇为讶异，不知陆姑娘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阵语塞后，戴长景面色泛红，笑了笑，道：“说来惭愧，长景至今都未找到与自己生死同盟的人，但倘若将来真遇上一心一意之人，定将她放在心尖处，许她安宁，令她一生无忧，欢喜常伴。”
沐峰将齐浩扶回床上，好不容易安抚好齐浩的情绪，一回头，已没了邵宜相和戴长景的身影。
邵宜相放下手中的画又拿起另一张纸，纸上字迹逎劲，笔锋有力。端端正正写着十四个字：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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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无忧？欢喜常伴？可偏偏给她带来的烦恼的就是戴长景。
十年来纵使见面甚少，二人却心意相通。燕儿以信寄他，以曲慰他，他也以心换她，以真待她。湖边曲，竹林舞，凉亭酒，性相和，意相同。
望着不为所动的齐浩，邵宜相嗤之以鼻，“哼，花言巧语，贪生怕死。”
回到登高楼的路上，邵宜相一言未说，望着脸色发青的陆姑娘，戴长景心中担忧，连续受到惊吓，又是姑娘家，莫不要伤了身子。到了登高楼门口，戴长景轻声道：“陆姑娘今天受了惊，得好好歇息，莫再多想。”
“什么？”戴长景不明就里问道。
戴长景轻声道：“齐公子说这是他上一次与祝姑娘分别时的情景。他们二人虽相交十年，见面的机会却不多。这幅画是三年前的情景，当时齐公子对祝姑娘许诺，十里长街，只与她并肩携手。孤寂入画不复再，云蒸霞蔚伴其身。”
“我找碧枝问过了，原来祝姑娘母亲虽出生秀门，但家道中落。祝夫人生下祝姑娘之后再没生育，祝老爷一直心中不满。祝夫人去世后，祝老爷续弦娶了现在这位夫人，新夫人没多久就为祝老爷生下了儿子，祝姑娘在家日子更是艰苦。这位夫人还以祝姑娘生辰八字与他儿子相克为由，让祝老爷赶她回了杭州祖母家居住。祝姑娘祖母家收留祝姑娘不过是看在祝老爷生意上接济的面上，祝姑娘也是家里住三月，祖母家再住三月这般，当真是可怜人。”玉成嘟着嘴，愤愤道：“后来祝老爷知道黄家又想为子求亲，恰逢祝姑娘到了年龄，祝老爷就接了祝姑娘回家，一直住在家中。”
“齐公子又不吃不喝了，我怎么劝都没用。读书人看了那么多书明白那么多理，怎么就不明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哎，还是少镖主说得对，女子难养，少惹为妙。”那男子满脸为难的摇了摇头，一回头，恰好看见邵宜相的脸，那人不由吓了个激灵，睁大着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邵宜相。邵宜相认得此人，正是那日争秋棠粉的姜明。
邵宜相脸带疲倦，眼神也有些涣散，低声轻问：“大公子会如何对待自己心爱之人？”
邵宜相想起昨日祝双燕口中迷迷糊糊的几个字，望着手中的画，不由喃喃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玉成又为邵宜相添了碗鸭汤，“还有一事，恐怕小姐听了会更生气。”
“不会的，还没见最后一面，嫣儿不会这样的……”齐浩垂眼低头，犹似在梦中般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
玉成扶邵宜相自桌前坐下，盛了碗老鸭汤递给邵宜相，“这清火老鸭汤是我自己煮的，放足了材料。小姐今天受了惊吓，多喝些。”
“燕辞归，鹄南翔。”
“是，小姐。”
齐晏手撑着床柱勉强站直了身体，颤着声问道：“陆姑娘是什么意思？燕儿她……她……”齐浩哽咽，无法再说出下去。
沐峰正欲上前，却被戴长景拦了下来，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收声静看。
“这……”
“太过分了。”邵宜相重重的把瓷碗顿到桌上，火上心头，“亏燕姐姐叫她一声母亲，她可曾拿燕姐姐当女儿了，燕姐姐一生清白算是被她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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