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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没想着里边有别人,忽然停下脚步。

    盛夏被他眼底的坚定感染,也点点头。

    盛夏俯下身,“那,那你闭眼。”她提要求。

    不是的啊!

    他想要亲近。

    明明,在操场那一晚他们有过更深层的拥抱,可是远远不及这随手一搭来得叫人惊惶。

    “水放床头柜,先毛巾擦擦脸,涂上剃须泡,勇敢下手就行。”张澍在一旁言简意赅地指挥。

    不留神手一抖,泡沫落在张澍胸口,她手忙脚乱拿毛巾擦掉,又跑到洗手间拿了条干毛巾把他脖子团团围住。

    可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更显得暧昧不明……

    盛夏连忙把视线移到毛巾上,也不跟他多理论,认认真真开始给他擦脸。

    她顺顺利利刮完,还无师自通地把泡沫卷进毛巾里……

    “没刮到吧?”

    张澍下意识道:“好很多是多少?”

    “你做得很好了,别急。”

    然后她双手轻托他的脸,左右看,好干净,好有成就感。

    他配合度满分,抿嘴巴抬下巴侧过脸,极其乖巧。

    “帮我刮胡子,三四天没刮了。”

    “我教你。”

    “……”

    半点知觉都没有了。

    数学,卷子被画得乱七八糟,可以想见,他没用草稿纸,可能手不够用觉得麻烦,答题纸上也不算干净,写错了也没用修正带,直接大片划掉,空间不够,最后写得密密麻麻,看都看不清。

    张澍身体瞬间紧绷,微瞠的眼,目光炙热。

    言下之意,是不想自己擦了。

    她放下毛巾,拿起那罐形似喷雾的东西,“这个,挤出来就行吗?”

    非常俗气的形容,却是张澍的第一想法。

    几分钟后,盛夏端着一小盆水,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姿势过分旖旎。

    不过停顿那么一下,空气仿佛在升温。

    他赶紧转了话锋道:“没事的,我还半个月就能出院,我有分寸。”

    “没有,”他老实回答, “做题的时候忘了。”

    “叩叩”两声,门被意思意思一敲,打开了。

    理综也一样。

    刮胡刀在她手里像致胜的武器。

    张澍倏然嘴角一扯,笑了笑。

    张澍摸了摸下巴,一副仔细思忖的模样,“还真有件事,你得帮帮我。”

    而她正捧着他的脸,见他神态也有一丝不可思议和慌乱无措。

    语文自是不必说,失分缘由很明显,卷面不够整洁,阅读题答得过于简略,扣分重灾区。

    毕竟他有一只手还是活动自如的。

    他在这个分数段,她能为他做的不多,只希望他能学得轻松一点。

    刮胡子?

    他像戴了个围兜。

    大概是盛夏站得太靠床头,小窗压根看不见。

    盛夏回想刚才的画面,刚才,刚才她那个动作,就好像是她要亲他!

    “疼吗?”

    四目相对,莫名胶着。

    盛夏:……

    她不由露出一抹轻松的笑。

    盛夏抱歉道:“不好意思,我……”

    盛夏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医院,车都是张澍给她打的,过程中他眉目间那隐而不发的笑意愈发外显。

    整个人恬静、柔和。

    “刮胡子。”

    她往手上挤了一点,滋滋的声音显得很突兀,不如说,因为她神经紧张,一切声响都令她草木皆兵。

    盛夏放下水盆,盯着手里的刮胡刀出神——她明明在洗手间看到电动剃须刀了呀?那个好像不需要这么麻烦吧?单手就能操作,基本不用弯腰。

    盛夏这次考得不错, 高出一本线二十多分,维持了之前的最高水准。特别奇异的是,她考数学的时候,那么困,可成绩却出乎意料的好。

    打住。

    刀片所过之处,剃须泡被推走,露出洁净的肌肤,她竟觉得很舒爽。

    盛夏被这忽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下意识停顿,瞥他一眼,随即又继续……

    一个躺着,一个俯身。

    盛夏眉头稍稍舒展,诚恳道:“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告诉我。”

    张澍面不改色心不跳:“那个不是我的。”

    “不疼。”

    刮个胡子像打了场仗。

    “还挺好的。”她只能这么答。

    也不知是不是他鬼迷心窍,他总觉得她自带一股香气,很难形容的一种香,他从没在别人身上闻到过,以前坐一块,隐隐能闻到,没现在这么明显。

    她主动靠近的机会很多么,为什么不看?

    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对,这样好像,她觉得自己多厉害似的,他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比她成绩好啊?

    如果那晚是情绪的宣泄,当下的触碰就是清醒的试探。

    她动作过于轻柔,张澍只感觉像挠痒痒。

    她是谁,她在哪,她在干什么?

    盛夏:“做题的时候, 伤口疼吧?”

    她还以为胡子只长在嘴边。

    她是想说,不好意思她不行,请他自己涂一涂的。

    为什么男人和女人相差这么多,他们会长胡子、喉结,而女人都没有,女人有别的——

    再好,对比他以往,也都是不好。

    她把毛巾拧个半干,又为下一步犯愁,直接蒙上去一顿擦?还是先照顾细节,眼角嘴巴?还是让他自己擦擦?

    盛夏看见他眼皮缓慢掀起,目光从她的下颌开始游移,经过嘴唇,鼻尖,最后落进她眼睛里。

    这么想着,腹腔升腾起一股燥热,张澍喉结滚动,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张澍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再一次惊讶,怎么会有人皮肤这么好,白净得像没有毛孔。

    “不要。”他答。

    嫣红的唇,无暇的肌肤,纯粹的笑靥,一切都近在咫尺,张澍只觉光线忽明,天使降临。

    “看来,这下担心去不了河宴的,变成我了。”他笑道。

    她好认真,认认真真摸他的脸。

    盛夏还未想好怎么劝慰,张澍开口:“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目标,我能考完,已经是这个阶段的胜利。排名只是一个参考,它能用来明确自己的定位, 但太过在意它,对提升毫无益处。”

    肌肤触碰的当下,两人皆是神情一变。

    “那个,电动的……”她还是提出疑惑。

    他只是浅浅搂着,并没有贴近和进一步动作。

    这回她把他的脸想象成蛋糕胚,把奶油抹匀就行,如此果然自如许多。

    “没。”

    擦到嘴唇,她仔细避开唇瓣,指尖包着毛巾,描过他唇边轮廓。

    她缓慢上手,往他脸上抹。

    张澍瞧她:“你怎么样,成绩?”

    盛夏:“嗯?”

    只是躺下的时候扯着腹部会疼,他皱眉,盛夏也跟着皱眉。

    这动作像是邀请。

    盛夏感觉他像是个电极,一触及就滋滋过电,她整条手臂都麻了。

    盛夏猛然直起身,和护工茫然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盛夏:“喔。”

    她知道, 他既然去了, 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语文只是因为写得太慢了, 我算了算, 如果你这次语文成绩到120分的话,情况就好很多, 你别太担心……”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来不及细思,身体已经率先行动,就着她俯身的姿势,他抬手轻松就搂住了她的腰。

    盛夏观察他青浅的胡茬,神思飘飞。

    整理完竟已凌晨,盛夏不由想起此前他为她整理附中

    正为难,张澍道:“不靠近点怎么擦?你手有这么长?”

    张澍已经能自己行走, 其实不需要扶着。www.baiwenzai.com

    回到家盛夏开始研究张澍的试卷,她复印了一份。

    不是啊!

    “没事,再抹就是。”他微微抬下巴,方便她涂抹。

    一坐就是半天, 怎么受得了。

    搞笑,那玩意嗡嗡嗡响,吵死了。

    她想直起身,但是僵了,思维好像指挥不了身体,整个掉了拍。

    盛夏硬着头皮,又挤了些,从他腮处开始抹。细看下来,男生胡子的范围还挺离谱,嘴边比较密,周边稀疏一些,下颌线下边也有一点点。

    她把他的错题都整理出来,准备等讲解的时候给他录视频。

    盛夏呆住了,猛然抬眼。

    一路她都处于一种像是发烧的状态,于是没回班里,打电话让王莲华提前来校接她。

    前期备战过于艰难,到了后来正面进攻,反而没了紧张感,只想速战速决。

    盛夏感觉她的腰不会动了。

    “……”

    “我,我不会呀?”她讷讷道。

    张澍低眉,目光把她的五官描摹了无数遍。

    灯光下,她长睫忽闪,在眼下覆盖一层阴影。

    英语除了作文全是选择题,他写得比较顺。

    “嗯,哪里有胡子就涂哪里。”

    张澍瞥见她的表情, 好像明白了,她忽然过来, 是因为他的成绩。

    看卷子就感觉,他写得不顺。

    她时不时问。

    原只是随口调侃,竟不知她如此在意,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一脸歉意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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