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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打扫好了?”沈棠看看左右:“王婶还喊我去吃午饭呢。”

    杨书宁提着各色贡品,沈棠提着纸钱,两人并肩往迎着阳光出门去了。

    “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走?”沈棠问杨书宁。

    沈棠拿杨书宁当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知晓此事之后,她拿出了所有的银子,又找庄子上的人借了一些,凑给小杨书宁去金陵的书院读书。

    “那个简单,我现在就帮你修。”沈棠拎着小木箱下了马车。

    宋小音没有再说话。

    赵予盯着那紧闭的院门,望了半晌。

    少年郎走的时候,明明只比她高半头来着。这就长得比她高一头还多了,她踮起脚尖都够不着他头顶啦。

    沈棠嘻嘻笑道:“成啊,谢谢王婶。”

    不考虑早日成亲吗?

    沈棠走上近前,扬起小脸,抬手和他比了比:“才一年多不见,你怎么长得比我高这么多了。”

    沈棠站住脚看他,黛眉微蹙,露出些苦恼之色来:“这么快?我不知道你回来,没将银子全带出来。”

    眼角余光撇见小院门那边有动静,忙低声招呼:“世子,沈姑娘出来了。”

    “她是怎么进去的?”

    杨书宁跪下磕了个头:“爷爷,不孝孙书宁来看您了。”

    她总是这样,无论他走多远的路,吃怎样的苦,只要回来看看她,和她说说话,所有的疲惫和伤痛都会消散。她是他的良药。

    过了片刻,赵予又问。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赵予忽然抬眸扫了他一眼。

    王婶感激的道:“还好你今日回来了,从你师父走了之后,你不回来,这坏个东西都要走好几里地去请人,一点也不方便。”

    沈棠惊喜地唤他。

    “可我没带饭菜回来啊。”沈棠摊手:“我今日回来本就打算随便在谁家对付一顿,只带了香炉、纸钱和贡品。”

    杨书宁回身,便看到那抹娇俏的身影朝他而来。

    “吁——”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沈棠担心的看他。

    “王婶,那我得了机会会经常回来的。”沈棠笑着上了马车。

    “我那个门下面坏了,扣上去总是滑下来,棠宝儿得空来给我看看吧。”王婶笑着上前,站在马车边仰头和她说话。

    她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觉得稀奇的很。

    杨书宁道:“我等会儿去回了王婶,我想和姐姐一起吃顿饭。”

    “行,你中午来家吃饭吧,今儿个我得空,你叔回来我让他给你摘新鲜的豌豆苗吃。”王婶又站在了马车边。

    “我和书宁先去师父那里。”沈棠与她们说了一声。

    两人默默化了纸钱,磕了头站起身。

    王婶身材丰腴,脸圆圆的,很是可亲。

    那时候,是沈棠回上京第三年,她平素不大出门,也不结交什么朋友,母亲给她的银子,她除了给小书宁读书,还余下了一些。

    “应当的。”季妈妈笑道:“我们这就准备去。”

    沈棠抵达庄子上时,已然是小日中了。

    “瞧你。”沈棠戳了戳他脑门子:“白长这么高了,你还要哭鼻子不成?也不怕爷爷笑话你。”

    沈棠也跪了下来,红了眼圈,师父往日的教导历历在目,如今却已天人相隔数年了。

    止净道:“属下也不知道,抵达的时候,沈姑娘已经进去了。不过想来是经过同意的,否则沈姑娘进不去的。”

    宋小音亲自送了沈棠出来,又目送着马车远去了,直至马车消失不见,她还在原地站着。

    那犀利的眼神,好像锋利的刀刃,他一惊,便将余下的话咽下去了。

    止净小心的提醒他:“世子,咱们还去庄子上走访吗?”

    杨品山顶墓并不远,在庄子后的一条小河边,孤孤零零的小土包,前头立着个碑。

    他边说边打量赵予的神色。

    止净犹豫了一下道:“世子,外面的传言并不可信,属下看沈姑娘挺好的,那日那么危险,沈姑娘奋不顾身的上前拉您,您真的不考虑……”

    沈棠到篱笆小院外,就看到一抹清瘦明隽的人影,正在院子里忙着打扫落叶。

    “他们也是读书人,自己也不挣银子,能给你多少?我也不想你在书院低人一等,下次别帮别人做事了,你又不是他们的下人。”沈棠抬起乌眸心疼地望他:“再说,

    他们从小熟稔,彼此之间胜过亲人,即使许久不见,也丝毫不生疏,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亲热。

    卢氏摆弄了片刻犁耙后,又赞许地道:“手艺也不错。”

    他想招呼世子来着,但世子所站的那个角度,应当更加能清晰的看到那边的两个人。

    女儿家莹白色小脸一贯含笑,竹青色上裳配着橙色交窬裙,走在漫漫花丛中,犹似诗中情景。

    马车驶动起来,王婶又追上来问:“等一下棠宝儿,你是不是跟书宁约好回来的?”

    沈棠二人到了坟前,点了蜡烛,摆了贡品。

    “你安生读书。”沈棠转身往回走:“等会儿我让和儿回去拿银子,给你带走。之前托人给你带的银子,你都收到了?”

    卢氏招呼她。

    和儿勒住了马车。

    止净远远看着坟包旁边的两人,又看看眼前的自家世子,今日可真是巧了,已经是第二次遇见沈姑娘了。

    “停车。”沈棠叫住马车,探头去问:“王婶,书宁回来了?”

    杨书宁转过脸去,不禁笑了。

    “书宁!”

    宋小音颔首:“性子也好,见人笑嘻嘻的,您端了茶去她明明不渴,却也喝了一口,当是怕您多心。”

    经年不见,她比从前清减了些,依旧是眸色盈盈,顾盼生辉。也依旧一如从前在他眼中一样,她周身散发着淡淡道光芒,似乎能与日争辉,有她在,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了颜色。

    可世子好像没看见一般,丝毫无动于衷,只是望着眼前的老农,听老农说着话。

    出了帝京城,她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小脸莹莹似乎泛着光芒一般,整个人都生动了不少,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比沈府更像她的“家”。www.cuichuan.me

    起初是村上的私塾、县里的私塾,杨书宁十分争气,十三岁便中了乡试第一,私塾里没有哪个先生是不夸的,都惋惜他有这样的天赋,不能去更大更好的书院学习,否则他日必中个状元。

    杨书宁无父无母,杨品山去世之后,杨书宁就彻底无依无靠了,连在私塾读书的银子都拿不出来,都是沈棠咬着牙从自己的用度里扣出来银子,给他读书。

    隔着两家的邻居王婶瞧见了她的马车,从篱笆好院里跑出来喊:“棠宝儿,是棠宝儿回来了吗?”

    “是啊,你不知道?早上从这经过,怕是在家里了。”王婶道:“你回去看看。”

    杨书宁面上含了一丝羞涩,低头唤她:“姐姐。”

    “这孩子样貌不错。”卢氏关上门开口道。

    杨书宁,是师父的孙子,比她小三岁,和她从小长到大,如今正在金陵的书院读书,怎么突然回来了?

    少年郎生的清润疏朗,身姿挺拔如竹,干净清澈的目光专注的落在眼前人脸上。

    她回来原本也打算随便在谁家对付一口来着。

    “我钉的可牢固了。”沈棠摇了摇门:“十年二十年的保证没问题。”

    这个不大的庄子,彼此都相熟,且一直都很和谐。

    止净扁了扁嘴,罢了,他还是别开口吧。

    “我知道姐姐今日会回来。”杨书宁含笑:“就在这里等姐姐了。”

    止净不敢多说,只能继续盯着那小院的门。

    “是啊。”卢氏道:“那孩子心地也善良,我起先都恶语相向了,叫她们调头,她还下来给我的犁耙装了轮子,我再试试。”

    “世子,要不要属下过去看看?”止净询问。www.sixuan.me

    宋小音转身,跟着她进了院子。

    她自己则省吃俭用,再做些小玩具偷偷出去卖,就这样竟然还了债,还能勉强供杨书宁读书三年。只要杨书宁争气,明年会试,再熬三年殿试她也就出头了。

    赵予抿唇不语。

    赵予望过去。

    沈棠虽然是夫人家的小姐,可从小在他们跟前习惯了,沈家也没什么人来问,跟他们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了。并且沈棠回到上京城之后,也没什么变化,回来对他们依旧像从前一样。

    杨书宁笑着道:“姐姐不必担心,我都准备好了,就在厨房里,劳烦妈妈和和儿了。”

    “姐姐。”杨书宁偏头看沈棠,哽咽道:“以后,你别为我操心了,我自己能挣银子。”

    杨书宁道:“我回来帮夫子买几本书,等会儿用了午饭便走。”

    “那敢情好。”王婶迎着她进家门去了。

    “进去吧。”

    沈棠埋怨道:“回来也不叫人传个口信,要不是我今日回来,还遇不上你呢。”

    杨书宁笑着摇头:“姐姐,我没事。”

    赵予没有说话,径直转身去了。

    赵予摇摇头。

    杨书宁提醒她:“姐姐,到了。”

    沈棠从窗口探出脑袋,弯着眉眼和她打招呼:“婶子,怎么了?”

    “收到了。”杨书宁跟上去道:“姐姐真的不必再给我银子,我替夫子抄书,夫子免了我的束脩,给同窗帮些忙,能得点酬劳,够我自己吃穿用度了。”

    季妈妈同和儿也跟了进去,彼此寒暄,站着闲聊了一会儿,沈棠便将门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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