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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好歹不像流氓了，中规中矩，无功无过。小女孩儿没说话，也没动。
他抽出纸巾，擦干净相框上的血迹。
“你好。我叫江明月，是刑警。你可以信赖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好不好？”
领导都无法搞定的事，他菜狗一只，能行吗？
一股愧疚自心底发出，像是浓云，升不起，散不开，全堵在他胸口。
思及此，江明月准备把相框放回去，乖乖当个搬尸工。
这事儿不赖江明月，出现bug完全是他爸妈的锅。
小女孩儿的长发垂下，将眼睛挡在后头，江明月只能隐约看到她浓密卷曲的睫毛。
目光落在相框上，江明月的动作顿住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扬起嘴角。
相框落地，金属的棱角磕在地上，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坑。
当时，他刚进公安局，冲劲儿十足，何等骄傲？现在，他的机会来了，怎么能放弃？
江明月有的技能——过目不忘，但凡他看一眼，细枝末节都能刻进他脑子里。但是，这个技能有个bug，就是他记不住字。
江明月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招警考试一结束，江明月就把书本内容全还给恩师们了，特别有孝心！
原来，只有成功才叫遵从直觉，失败的时候，那只能叫异想天开。
在他身后，已经有同事以手掩面了。
他要完成这个任务，并且，要漂漂亮亮地完成！
这一次，小女孩儿却抬起了头。
“咳——”冯志文轻咳一声，小声招呼道：“小江，出来吧。”
“要不你辞职算了，别互相添堵了。”好兄弟曾经劝过他：“家大业大，不多你一个米虫。”
刚刚在浴室，猛然看到那可怖场景的时候，江明月一个上过解剖课的男人都呆立当场！
照片里，正是眼前的小女孩儿。她穿着居家服，胸前是米老鼠图案，正坐在钢琴边，冲镜头笑得灿烂。
“你年轻，试着沟通一下。”柳爱军对江明月道。
他怎么说来着：“那可不成！你未来嫂子在这儿呢！我得陪着她，让她未来的‘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
“江明月！”身后有人轻呵道：“冯队让你出去！听不见？”
于是，那些课件在他脑中一页页翻过去，他记得左上角是学校LOGO，右下角有不重复的花朵图案，却不知道上头写了啥，效果就是一堆空白PPT模板。www.yayan.me
只是瞬间，却像是慢镜头回放，江明月清楚地看到相框的尖角，冲着小女孩儿的脑袋砸了下去！
江明月立即上前半步，随时等待领导的命令。
江明月这才意识到，书架上头摆着的东西，不正是钢琴比赛的奖杯、奖牌和证书？
得，这几句一出来，臭流氓的气质就更凸显了！
这感觉太难受了，江明月从未体会过，如果在拍电视剧，他大抵会在下一秒呕出一口血来。
直到对上那双桃花眼，看到那人冲他微微点头，江明月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他冲柳爱军重重点了下头，眼神坚定，不再犹豫。
柳爱军长长吐出口气，目光投向江明月。
对视的瞬间，江明月看到了小女孩儿幽深的双瞳，乌溜溜的，本该带着孩童稚气的双眼，此刻写满茫然无措。
千钧一发，江明月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一个影子扑上来，将小女孩儿护在身下——是张雯！
江爸爸是媳妇吹，媳妇说啥都是对，于是两口子把孩子绘本上的字全都抹掉了，导致他上学之后看书脑子里自带马赛克。
光积极有什么用？得干点儿力所能及的。干啥好呢？要不，帮着搬搬尸体？总算没有浪费皇粮。
一张奖状上写着：“程诗语同学，你在全市中小学生钢琴大赛中获得一等奖，特颁此证，以资奖励！”
魔鬼挥刀，砍断连接她心智的神经，灵魂飞远，只有微弱的气息能证明她还活着。
大学选修课，他还真选过相关内容。当时老师从嫌疑人、证人等多个角度出发，分析了24张PPT。
“抱歉。”尽管知道小女孩儿不会回应，江明月还是道了歉。
“嗨！”
任何人，都无法单凭想象去了解！任何人！
旁边的一张集体合影上，写着“龙城国际中学初中部三年级A班开学留念”，时间正是今年。
刚进来的时候，江明月以为里头会是个卧室，此刻他才意识到，那里面应该是个琴房。
尝试了几个角度，别别扭扭努力了半天，江明月脖子先受不了了。
小女孩儿垂着头，发丝垂落，江明月无法看清她的脸。www.yeyue.me刑侦大队长柳爱军正蹲在她对面，试图跟她说话。
江明月自己也意识到，这路数不太行。
柳爱军办案经验丰富，待人也很有耐心，但或许他没有小孩儿，大概在这个环节上缺课。
回过头，江明月柳爱军和冯志文，两人并排站立，眼中没有责备，但江明月自己心里过不去。
江明月来到小女孩儿对面，学着刚才柳爱军的模样蹲下去。
“菜”，身后人群里，有人嘀咕道，声音不大不小，江明月听得清清楚楚，却无力反驳——他让所有人失望了。
小女孩儿似抽噎，淡粉色的嘴轻轻颤动，眼眶里却没有泪，那是悲伤到极致才会出现的表情。
“心理专家什么时候到？”柳爱军站起身，低声问冯志文。
紧张什么？再来！
张雯没有受伤，小女孩儿也没有。江明月长长吐出口气。
想到身后站着的一群人，想到之前那些看热闹的脸，想到张雯关切的目光！江明月清清嗓子，调整调子。
江妈妈发现儿子的技能，吓坏了！这孩子可是太累了！咱家挣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让孩子舒舒服服躺赢？
这是个唐突而错误的决定。
***
江明月想要尽量轻柔，可一着急，声音就有些抖，话说出口，语气莫名轻佻，竟演绎出一种富二代无所事事在路边搭讪小妹子的感觉！
钢琴？这屋里，有钢琴？
那么问题来了——女孩儿低着头，他总不能趴地上对视……
失败了。江明月心里唯有叹息。
江明月当然听得见，但他有了自己的主意。
“我？”江明月有一瞬间的自我怀疑。
下意识的，江明月回头，目光在门口的同事间扫视一番。
说来话长，思考不过一瞬，江明月就已经决定——实干兴邦，他要相信直觉。
如何有效与人沟通？江明月绞尽脑汁。
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下。
报案人？江明月的心一沉。也就是说，是这小女孩儿发现了父亲的尸体，那具无头的尸体！
“咣当”！
这书房是个套间，看摆设，应该是小女孩儿自己用的。
身后有人发出轻笑，被冯志文瞪了一眼，立马噤声，但压力已传达到江明月身上。
或许是感受到张雯的保护，小女孩儿没有抗拒，而是静静靠在了张雯怀里，愣愣地盯着江明月。
所有物品端端正正，一尘不染，可见物品的主人有多么珍视它们！
直觉告诉江明月，他应该看着女孩儿的眼睛，透过那扇心灵的窗子，才能与之对话。
“说是堵车，至少还要一个小时。”冯志文声音也很低，大家都很默契，保持相对安静。
指尖接触发丝的瞬间，小女孩儿猛地一颤，快速向后退缩，身子撞在书架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高考那年，本该出国混日子，或者一心研修钢琴，江明月却拼了小命，压线上的龙城警大*。
他得换个思路。
江明月再看眼前的女孩儿，愈发觉得她像是断了线的木偶。
蝴蝶振翅，连锁反应，架子上的摆件窸窸窣窣，一个金属相框晃晃悠悠，摇摇欲坠，锋利的尖角反射寒光，而女孩儿就坐在正下方！
趁着这个空档，冯志文在江明月耳边轻声交代道：“报案人，死者女儿，14岁。巡逻车到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他尝试了很多方式，对面的小女孩儿却始终无动于衷，只呆呆坐着，一言不发。
***
他知道，他们信任他，才让他去尝试。但是，他搞砸了。大家说得对，他是个实实在在的菜狗。
这场景，怎么说呢？就像一些流量明星，脸长得不错，也特别上镜，但是千万不能张嘴 ，一出声，戏就全废了。
江明月是个不忘初心、积极向上的好富二代！
可想而知，江明月迈入九年义务教育大门的时候，神童泯然众人矣。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突然看到那种惨像，并且还是自己的父亲，该是怎样的惊惶痛苦？
为了看到那双眼睛，江明月抬起了手。
柳爱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颊仍带着未退却的稚气，眼底熠熠有光，那双浅金色眼眸里流露出温柔与坚定，很容易让人想要亲近。
江明月放下相框，却没往外走，反而往里屋去了。
江明月没动，眼睛盯着房间角落一扇门。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时候，江明月过目不忘是能记住字的，即便不认识，但看一眼能照葫芦画一页瓢。
江明月拾起相框，看到尖角上的殷红，才意识到自己的腿划伤了。
] 这次，好歹不像流氓了，中规中矩，无功无过。小女孩儿没说话，也没动。
他抽出纸巾，擦干净相框上的血迹。
“你好。我叫江明月，是刑警。你可以信赖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好不好？”
领导都无法搞定的事，他菜狗一只，能行吗？
一股愧疚自心底发出，像是浓云，升不起，散不开，全堵在他胸口。
思及此，江明月准备把相框放回去，乖乖当个搬尸工。
这事儿不赖江明月，出现bug完全是他爸妈的锅。
小女孩儿的长发垂下，将眼睛挡在后头，江明月只能隐约看到她浓密卷曲的睫毛。
目光落在相框上，江明月的动作顿住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扬起嘴角。
相框落地，金属的棱角磕在地上，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坑。
当时，他刚进公安局，冲劲儿十足，何等骄傲？现在，他的机会来了，怎么能放弃？
江明月有的技能——过目不忘，但凡他看一眼，细枝末节都能刻进他脑子里。但是，这个技能有个bug，就是他记不住字。
江明月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招警考试一结束，江明月就把书本内容全还给恩师们了，特别有孝心！
原来，只有成功才叫遵从直觉，失败的时候，那只能叫异想天开。
在他身后，已经有同事以手掩面了。
他要完成这个任务，并且，要漂漂亮亮地完成！
这一次，小女孩儿却抬起了头。
“咳——”冯志文轻咳一声，小声招呼道：“小江，出来吧。”
“要不你辞职算了，别互相添堵了。”好兄弟曾经劝过他：“家大业大，不多你一个米虫。”
刚刚在浴室，猛然看到那可怖场景的时候，江明月一个上过解剖课的男人都呆立当场！
照片里，正是眼前的小女孩儿。她穿着居家服，胸前是米老鼠图案，正坐在钢琴边，冲镜头笑得灿烂。
“你年轻，试着沟通一下。”柳爱军对江明月道。
他怎么说来着：“那可不成！你未来嫂子在这儿呢！我得陪着她，让她未来的‘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
“江明月！”身后有人轻呵道：“冯队让你出去！听不见？”
于是，那些课件在他脑中一页页翻过去，他记得左上角是学校LOGO，右下角有不重复的花朵图案，却不知道上头写了啥，效果就是一堆空白PPT模板。www.yayan.me
只是瞬间，却像是慢镜头回放，江明月清楚地看到相框的尖角，冲着小女孩儿的脑袋砸了下去！
江明月立即上前半步，随时等待领导的命令。
江明月这才意识到，书架上头摆着的东西，不正是钢琴比赛的奖杯、奖牌和证书？
得，这几句一出来，臭流氓的气质就更凸显了！
这感觉太难受了，江明月从未体会过，如果在拍电视剧，他大抵会在下一秒呕出一口血来。
直到对上那双桃花眼，看到那人冲他微微点头，江明月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他冲柳爱军重重点了下头，眼神坚定，不再犹豫。
柳爱军长长吐出口气，目光投向江明月。
对视的瞬间，江明月看到了小女孩儿幽深的双瞳，乌溜溜的，本该带着孩童稚气的双眼，此刻写满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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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积极有什么用？得干点儿力所能及的。干啥好呢？要不，帮着搬搬尸体？总算没有浪费皇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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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选修课，他还真选过相关内容。当时老师从嫌疑人、证人等多个角度出发，分析了24张PPT。
“抱歉。”尽管知道小女孩儿不会回应，江明月还是道了歉。
“嗨！”
任何人，都无法单凭想象去了解！任何人！
旁边的一张集体合影上，写着“龙城国际中学初中部三年级A班开学留念”，时间正是今年。
刚进来的时候，江明月以为里头会是个卧室，此刻他才意识到，那里面应该是个琴房。
尝试了几个角度，别别扭扭努力了半天，江明月脖子先受不了了。
小女孩儿垂着头，发丝垂落，江明月无法看清她的脸。www.yeyue.me刑侦大队长柳爱军正蹲在她对面，试图跟她说话。
江明月自己也意识到，这路数不太行。
柳爱军办案经验丰富，待人也很有耐心，但或许他没有小孩儿，大概在这个环节上缺课。
回过头，江明月柳爱军和冯志文，两人并排站立，眼中没有责备，但江明月自己心里过不去。
江明月来到小女孩儿对面，学着刚才柳爱军的模样蹲下去。
“菜”，身后人群里，有人嘀咕道，声音不大不小，江明月听得清清楚楚，却无力反驳——他让所有人失望了。
小女孩儿似抽噎，淡粉色的嘴轻轻颤动，眼眶里却没有泪，那是悲伤到极致才会出现的表情。
“心理专家什么时候到？”柳爱军站起身，低声问冯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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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雯没有受伤，小女孩儿也没有。江明月长长吐出口气。
想到身后站着的一群人，想到之前那些看热闹的脸，想到张雯关切的目光！江明月清清嗓子，调整调子。
江妈妈发现儿子的技能，吓坏了！这孩子可是太累了！咱家挣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让孩子舒舒服服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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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明月想要尽量轻柔，可一着急，声音就有些抖，话说出口，语气莫名轻佻，竟演绎出一种富二代无所事事在路边搭讪小妹子的感觉！
钢琴？这屋里，有钢琴？
那么问题来了——女孩儿低着头，他总不能趴地上对视……
失败了。江明月心里唯有叹息。
江明月当然听得见，但他有了自己的主意。
“我？”江明月有一瞬间的自我怀疑。
下意识的，江明月回头，目光在门口的同事间扫视一番。
说来话长，思考不过一瞬，江明月就已经决定——实干兴邦，他要相信直觉。
如何有效与人沟通？江明月绞尽脑汁。
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下。
报案人？江明月的心一沉。也就是说，是这小女孩儿发现了父亲的尸体，那具无头的尸体！
“咣当”！
这书房是个套间，看摆设，应该是小女孩儿自己用的。
身后有人发出轻笑，被冯志文瞪了一眼，立马噤声，但压力已传达到江明月身上。
或许是感受到张雯的保护，小女孩儿没有抗拒，而是静静靠在了张雯怀里，愣愣地盯着江明月。
所有物品端端正正，一尘不染，可见物品的主人有多么珍视它们！
直觉告诉江明月，他应该看着女孩儿的眼睛，透过那扇心灵的窗子，才能与之对话。
“说是堵车，至少还要一个小时。”冯志文声音也很低，大家都很默契，保持相对安静。
指尖接触发丝的瞬间，小女孩儿猛地一颤，快速向后退缩，身子撞在书架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高考那年，本该出国混日子，或者一心研修钢琴，江明月却拼了小命，压线上的龙城警大*。
他得换个思路。
江明月再看眼前的女孩儿，愈发觉得她像是断了线的木偶。
蝴蝶振翅，连锁反应，架子上的摆件窸窸窣窣，一个金属相框晃晃悠悠，摇摇欲坠，锋利的尖角反射寒光，而女孩儿就坐在正下方！
趁着这个空档，冯志文在江明月耳边轻声交代道：“报案人，死者女儿，14岁。巡逻车到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他尝试了很多方式，对面的小女孩儿却始终无动于衷，只呆呆坐着，一言不发。
***
他知道，他们信任他，才让他去尝试。但是，他搞砸了。大家说得对，他是个实实在在的菜狗。
这场景，怎么说呢？就像一些流量明星，脸长得不错，也特别上镜，但是千万不能张嘴 ，一出声，戏就全废了。
江明月是个不忘初心、积极向上的好富二代！
可想而知，江明月迈入九年义务教育大门的时候，神童泯然众人矣。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突然看到那种惨像，并且还是自己的父亲，该是怎样的惊惶痛苦？
为了看到那双眼睛，江明月抬起了手。
柳爱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颊仍带着未退却的稚气，眼底熠熠有光，那双浅金色眼眸里流露出温柔与坚定，很容易让人想要亲近。
江明月放下相框，却没往外走，反而往里屋去了。
江明月没动，眼睛盯着房间角落一扇门。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时候，江明月过目不忘是能记住字的，即便不认识，但看一眼能照葫芦画一页瓢。
江明月拾起相框，看到尖角上的殷红，才意识到自己的腿划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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