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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鸣在休息室所说的话，看?似是可有?可无的玩笑，实则是

    “你觉得，我和江浮现在的状态，像什么？”

    冯澄连机票都?不?看了，她的目光围着林声转了一圈，好奇地不?停打量，“林老师现在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到底像什么，您自己难道没感觉，这就是当局者?迷吗？”

    冯澄已经自觉退回了原处，警惕地观望着地库出入口，提防着随时可能驶入的车辆，给二人创造足够的交谈机会。

    江浮垂下眼帘，“刚到二十分钟。”

    “乔颂今会时常带光光过去，再不?济，秦奈也在港城。”

    冯澄在车上所说的话虽然半掺笑意，却意外?点醒了林声。她再次陷入囹圄，如?同当年在自然录音和演艺圈之间作出抉择一般。

    第86章（二更）

    冯澄坐在驾驶位上，皱着眉有些纠结。她转过身，还想作最后争取。

    林声站在车旁，迟迟没有?动作。

    “我们要去多久？”

    嘈杂的雨夜总是难以入眠，林声在客厅枯坐很久，想了许多。等钟表指针挪到早上七点，她才动身用微波炉热了早餐，吃完后开始收拾行李。

    这所公寓不算地僻，周围住满了房客，地库里车来?车往。冯澄吭吭哧哧把行李搬上了后备箱，主动帮林声打开后座车门。

    时隔十四?年，很多人与事都在变。

    借口有?那么多，她偏偏选了最蹩脚不可信那个，甚至连敷衍都不想敷衍。

    纵使克制理性如?林声，也无法矢口否认，她对江浮的看?法，的确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观。

    “那江小姐岂不?是，”冯澄及时把‘独守空房’几?个字咽回，她为林声打开车门，擦了擦额头的汗，“那江小姐岂不?是要独自在海湾呆很久？”

    “林老师别再往里走了，你要找什么我来?帮你，这里面随时会有?车辆进来?，万事小心?为上。”

    冯澄正调出平板查看航司官网，听到林声询问自己对二?人关?系的看法，差点?惊掉下?巴。从前林声对这个话题避如蛇蝎，现在却?愿意主动提及。

    辗转之间，江浮找到乔颂今帮忙。

    曾经积累的七十多万粉丝，许多早已将这个账号忘得干净。当时靠听这些自然典录安抚内心?的人, 现在奔波于生活之中, 已经难有当时心境。

    那张写着【尘音】账号和密码的纸条, 给了江浮莫大勇气。

    原以为这次大扫除会造成流量的一刀切, 粉丝来?来?去去。然而或许是林声曾经录制的典录太容易引起共鸣, 一些积蓄多年的老粉在底下感?慨留言, 尘封多年的账号竟意外?有?了回暖迹象。

    林声昨夜在客厅坐了一宿，从头到尾细细捋遍这些日子的种种。既怕自己越发深陷其中，导致两?人在孟行恪的掌控下都难以抽身，又担心?自己的刻意疏远令江浮伤心?。

    “早上六点就过来?了，你准备去哪儿，这次要离开多久?”

    林声阖着眼皮给了答复，片刻后又睁开，眼底清明一片。

    江浮哽声发问，字字句句拷打着灵魂。

    “我问你，是需要你回答，而非反问我。”

    江浮深夜冒雨出行，要去哪里，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

    她伤着手却还是深夜开车赶来?，阴差阳错在林声离开前将人截停。刚才冯澄搬行李的场景犹在眼前，她笑得涩然，“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没等她再问，林声已经迈开步子。

    听?着乔颂今的话，江浮刚刚尝到甜意的心?，骤然坠入冰窖，再也无法捞起。

    “她接了吗？”

    今天是飞往默尔斯的日子，她们傍晚之前必须赶到机场。而林虞由于身体脆弱不堪，经不住过多颠簸，已经在三天前乘专机前往默尔斯，提前适应医院里的一切。

    “你在这等了多久?”

    这种矛盾感?挤压得她无处遁形。

    冯澄看?着那熟悉的车牌，彻底压不住心?中震色，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些。她疑心?自己看?花眼，揉着眼睛确认了好几遍才跟上去，不敢深思江浮的车为何会出现在旧城区的地库。

    “林老师？”

    “就订这趟。”

    她想起方才薛鸣那番意味深深的话，心中暗忖是不?是这段时间和江浮太过亲近，才让薛鸣乃至孟行?恪起了疑心。

    “还有?时间呢，航班晚上七点半才起飞，而且默尔斯那边正是深冬，突遇暴雪，这趟航班预估可能要晚点或者延误，林老师不用这么着急，下次等我过来?收拾就好。”

    ……

    冯澄扶着车门疑惑地喊了声，她顺着林声的目光看?向?地库深处，除了一堆停放的车，鬼影都没有?。

    江浮眼底的希冀瞬间破裂，她看?林声恢复了从前的疏远，想以笑掩饰，却怎么也弯不起嘴角。

    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阿绵睡梦中迷迷糊糊抬头，看?见江浮穿戴齐整取伞出了门, 本?以为她不久后就会折返, 可十分钟后，外?头就传来?巨大的水花飞溅声。

    林声嘴上说着不想将账号捡起，可把密码交给江浮后，她反觉轻松不少，这几日也在暗中留意【尘音】的变化。

    虽然旧城区这栋房子没几个人知晓，冯澄仍旧担心?有?狗仔偷拍。她看?林声往深处走，立刻小跑着跟上去。

    任凭阿绵怎么叫唤，喊得多大声都被雨水掩埋。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刺破雨幕，越驶越远消失在了海畔大道?尽头。

    这几天江浮废寝忘食整理之前的典录，而后翻新重发。她试图用自己的方式, 引导林声直视多年来所不敢面对的事物。

    “像暧昧期的恋人。”

    “改签。”林声穿好薄外?套走到玄关换鞋，“现在就去机场，能改签多早的航班就改成多早。”

她不?愿意同去，身为助理，林声就是飞到天边她也得跟上，只是遗憾江浮不?能?同行?。

    驾驶位车窗降下，江浮侧头看?向?林声。

    她害怕改变生活的原貌，更怕江浮成为搅乱湖水的唯一变数，被无端扼杀。

    它三步并两?步飞快跑上楼, 跳到了二楼客厅的阳台雕窗。看?到江浮正开着车驶出车库，夜色里只剩红色尾灯闪烁。

    “等阿虞成功移植，出了重症监护室，或许两周，或许更久。”

    林声侧身望向?不远处正在踢碎石块的冯澄，刻意冷了声音，“这不是你该问的，江浮。”

    冯澄摸着下?巴琢磨了半晌，她眼尖，瞟见了林声衣领下?半遮半掩的红痕，心知?昨夜两人在海湾发生了什么。她本想给个勉强算是中肯的回答，又怕自己的话刺激到林声。

    很多时候，旁人的阻挠不值一提，人心?才是最大的变数。那日江浮开口要两?百天，她没有?多作犹豫就应下，是因为她觉得这根本?不会成功，或者成功的机率微乎其微。

    “没看?到。”

    “说实话。”

    林声回了个眼神。

    冯澄摸不准林声的想法，挠挠头立刻点开订票软件，她翻看?两?分钟，将平板递过来?，“三小时后那趟还有?富余的商务票，不过好像不是直航，得到克洛托机场中转三十分钟，我们要——”

    她犹犹豫豫，半分钟后艰难开口?问：“真要我说么，您现在和林小姐像什么，真的一点?觉察都?没有？”

    即使再不想承认，江浮的确在她迟钝的心?上，留下了一抹浅薄的划痕。

    就在冯澄的心?提到嗓子眼时，林声忽而顿住脚步，停在了某辆白色的车前。

    或许薛鸣说得对，江浮和她终究不同路，要走到一起，比寻常人难上太多。这几天她一直在沉思，和江浮的距离是否太过亲近，越过了那条无形界限。

    可现在站在风口往回看?，她们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浮现眼前，这些时日在海湾的相处，根本?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

    这几天她总是旁观手机铃声响起又宁息，没有?一次接听?。她以为浮沉难宁的心?会像从前很多次那样，在搁浅冷处理中恢复原貌。

    旧城区到机场的距离不近，约莫两?小时路程，耽搁不了太久。林声换好衣服，率先拉着行李箱下了楼。冯澄三下五除二订好票，也立刻拉着余下的两?个行李箱，火急火燎跟上去。

    江浮本?想跟林声分享喜讯，可自从离开海湾, 她就再未出现, 甚至连消息都没有?。

    整整三日的循环往复，电话打过去无数遍，只剩一阵阵忙音，紧接着就是毫不犹豫的挂断。

    冯澄来?得不算晚，可她赶到时，林声已经收拾完了行李，足足三个大箱子。她帮林声把行李箱往门口推，嘴里还不停念叨。

    “就我和你，两张机票，江浮跟着去不?合适。”

    冯澄吓得一激灵，立刻把实?话抖了出来。

    “我们怎么又回到从前那样了呢，林声，你离开海湾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过去多久，我所作的所有?努力，已经付诸东流了吗?”

    可事实是，她一边为林虞即将到来?的移植手术担忧，一边总会不由自主想起江浮。

    她心思单纯，以为刚刚在休息室，薛鸣只是为了通知?心脏源的消息而来，所以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林声的担忧所在。

    林声离开海湾后的第三天夜里, 暴雨再降。

    “打过去两?秒就接了，你们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不接你的电话。”

    “说起来江小姐和阿虞的关?系也很好，这次出国手术，她肯定也很担心，就不?能?订三张机票？”

    她没有?问林声是否离开，而是要离开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