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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C睁开眼，她看到了眼前这个熟悉的、巨大的遗迹。

    他完成了他们的契约，并且他们也从来没有背叛过彼此。

    “身为我的契约者，为我完成愿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温度，“我的鲁路修帮我完成了愿望。和背叛并且杀了你的契约者完全不同——啊，你的契约者还是你的兄弟，他为了玛丽安娜*背叛了你，我真为你感到遗憾。”

    死亡对于走过数个世纪的C.C来说是一种解脱，但是对于连一个世纪都没有走完、满腹野心的V.V来说却是一种掠夺。

    有着无尽野心的V.V是无法理解C.C那种，在无尽的生命中想要逃避孤独的心情的。

    “……毛对我来说，已经是失败品了。”C.C垂下眼。

    在漫长的时间里，她抛弃性命，独自行走在世间，没有可以停留的地方。

    不同的反派身上有不同的填补表现。

    不需要回头，能够无视时空界限，在梦中来到此地的，也没有其他存在了。

    V.V确实是被查尔斯杀死的，但却是先被鲁路修逼上了绝路。

    说出来似乎很冷漠，但是在Code持有者那漫长的生命当中，不仅仅是契约者，所有的一切都是消耗品。

。

    这次的睡眠没有想象当中的无梦，反而是意识从现实抽离的瞬间，就仿佛坠入了水中，一阵沉寂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甚至从嘴唇、从鼻腔、从耳朵钻入了身体，像是溺水，只不过她并没有窒息的感觉。

    但也不仅是个梦，她的意识脱离身体，被某种牵引感带到了另外的地方。

    “你那满街游荡的契约者就像是疯子一样，难道对于你来说，那就是已经是质量很高的状态吗？”V.V毫不客气地嘲讽道，“那你的标准未免太低了些。”

    C.C不敢说这其中没有她的错，但是当她要抛下这一段“经验”的时候，毛对她来说就变成了无数契约者中的一个——就像过去“爱着”她的无数个人*，她已经不会再回头了。

    但C.C却并不在意他的“恐吓”，反而还要拿捏回去，“随时欢迎你，V.V。一个人管理教团还做得顺手吗，需要我接手吗？”

    C.C马上就做出乐判断。这是每一代Code的拥有者——C.C的眼睛顺着壁画扫过去，在走廊的尽头，她看到了那个修女，那个曾经给予她Geass，最后又将她拖入永生旋涡的人。

    C.C似乎也并不怀疑自己所处位置的安全性，她放任自己陷入床垫，紧接着便闭上了眼睛。

    “普通的机器无法记录你能力的峰值。”托尼快速地列出了几种修进材料，幻视的算法可以计算更高能量的模式，超载的是机器的材料，他快速地扫了一眼数据图，眉心微皱，“横向波很复杂，这不是单数能力应该有的状态。”

    他趁着能量的余韵，拉出键盘将现在的感觉记录了下来，同时机器上捕捉的过载数据，也在幻视的调试之下逐渐显现出了数据定值。

    当然，也有为了活下去而不深究原因的——比如某位鬼王。

    C.C的身体当然是不死的身体，但不死并不代表不会疲劳。

    V.V上前和C.C并肩。

    但不论人形如何相异，他们却都仿佛有使用着同一张脸。

    “如果你愿意回来的话，大家都会很高兴的——虽然新的教团已经没有了你的信徒，但只要有Code在，契约者就只是消耗品，要多少都会有的。”

    C.C眼神的神色一沉，却很快昂起了头，她抬手把有些遮脸的长发别到了耳后，“我们当然不同了，V.V。我和你是不一样的——”她的语气轻快了起来，“我的愿望，就是死本身，我希望我的存在迎来终结。”

    像V.V这样的反派意识不会对时空局的收录有任何记忆——在那个“存储”他们的房间里，时间是停滞的。



    “比起这样的见面，我们明明在现实世界里也有很多机会再见的，你说是吧，C.C。”V.V抬头，有些沉醉的视线在眼前的标记上铺开，语气中带着某种自信。

    “好久不见了，C.C。”一个清脆的童音从她身后传来，把她有些沉浸的思维唤了回来。

    只不过V.V不一样，Code带来了强烈的意识共鸣，他有一种清晰的“穿越感”。在时空乱流中被挤压的感觉，就像是Code持有者的意识融入C的世界那样高纬意识的感觉。而曾经融入过高纬的意识也会记录下更清晰的感觉。

    C.C一笑，“说得也是——可你的口味，也太不挑了。”她低头扫了一眼V.V那几乎拖地的浅黄色长发，“尾大不掉。”

    因为确定了C.C的位置，所以知道她就在他附近，自然就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他可不像神盾局那样被渗透得像筛子一样。

    “查尔斯的儿子也很厉害啊，是他抢在查尔斯面前杀了你吧。”V.V没有看到C.C的结局，但却对这个结论坚信不疑。

    他最重要的契约者无疑是他的弟弟，查尔斯。

    和后者停止的17岁不同，他的时间停留在了更小的时候。

    这倒不让C.C感到意外。

    ——专员在V.V的身上了解到了这一点。

    反派意识和所进入新世界的意识共鸣后，会填补自己的意识空缺。

    这是C.C从不曾说给别人的，即使是同在教团，甚至有过交接的两位Code使用者彼此，也不知道对方用来和契约者交换的愿望。

    鲁路修没有杀了C.C，但是他却将C.C从孤独的寒风中拉了出来。

    托尼对自己的设计很有自信。

    V.V嘲弄道：“明明都记着他的名字，却还嘴硬。”

    C.C知道，这是梦。

    无法承受她的Code，并且无法从一个幼稚的状态成长起来，只是日渐偏执。

    他在暗示自己已经掌握了C.C的位置，也是在炫耀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即使C.C不会劳累，专员也遭不住。

    果然，他完全知道毛的存在。

    自然而然的，他便以为眼前的C.C是和他一样的状况。

    鲁路修作为C.C的契约者，已经帮她完成的愿望——即使他并没有真的杀了她。

    他重要的契约者查尔斯很强，但是这个强大最终却化作利刃刺向了他自己。

    而且，这个声音也是C.C记忆中难以泯灭的熟悉声音。

    “C.C小姐，你的心率指标达到了131，心血管负荷的百分比超过了80%，EMG（肌电）指标异常，”幻视看着C.C，“你需要休息。”

    查尔斯的儿子鲁路修就是C.C最后一个契约者、也是C.C最重要的契约者。

    但是，他因为对弟弟妻子的嫉妒而对查尔斯说了谎，接着便被弟弟杀死夺走了不老不死的Code。

    托尼·斯塔克沉浸在眼前的数据之中，根本没有离开工作台的意思，只是让幻视安排房间，将C.C带去休息。

    两边的壁画上绘制着不同形态的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男女老少穿着不同的服饰，记录着他们不同的状态。

    “当然不是单一的能量，你自己不是也为它贡献了一份力吗？”C.C闭上眼睛，微微按压着她自己的太阳穴，彻夜未眠后的力量使用让她的脑仁隐隐有些抽痛。

    复联大厦毕竟是斯塔克自己的地盘，如果这里面都会被入侵的话，九头蛇早就能控制他的战甲了。

    ——静谧的、祈祷着的五官，他们都闭着双眼，露着额头的红色Code。

    C.C嗤笑了一声，反讥讽了一句，“被你记住的契约者确实很强，强到轻而易举地背叛了你。”

    虽然器械没能摸到C.C Code能量的极限，但是却不妨碍系统的分析。

    V.V就像是被刺中了软肋一样，感觉一阵羞恼。

    “也没有那么久，我们不是才刚刚见过吗？”

    他们曾经约定要创造一个没有虚假、没有谎言的“大同”世界。

    在洛基和旺达·马克西莫夫之后，托尼设计了一套复杂的能量测试系统，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出能量结构。

    脚步靠近的声音在空旷的遗迹中接连回声，每一步都仿佛是交响乐谱的一个篇章。

    但和她自己所说，她的愿望是“死”本身不同，她真正恐惧的、真正想要摆脱的，其实是那种看不到边际的孤独。

    原本就仿佛珍珠一样白皙的皮肤此刻显得有些不健康，仿佛是大病初愈后的状态。

    不论是从C.C的角度出发，还是从专员角度上行动，都没有必要戳穿V.V所认知的“穿越”。

    将两边的壁画连接起来的，是眼前的“门”，红色的Code标志上沉积着灰，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踏入此地了。

    穿越时空本来就是一件对身体有负荷的事情，穿越之后的紧张、工作、无睡眠和力量使用也是对身体的消磨。

    V.V不出所料有些恼羞成怒，他开口挖苦，“说的好像和我一样因为死亡而穿过‘遗迹的门’来到新世界的你，有什么不同一样。”

    通过Code的连接，他们那一瞬间的对视，仿佛被无限拉长的那一秒钟，怎么能不算是“见面”呢。

    C.C一直都渴望死亡、渴望无尽的生命迎来终结。

    人的意识隐藏着无法预知的力量，仅仅是一个瞬间，数秒钟的释放，就有能够超越机器记录极限的峰值。

    所以，V.V对自己的死亡，和死亡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如数家珍。

    不是说他们的面容一样，而是他们面容所带来的感觉都一样。

    这里，是迎接一切意识终点的，C的世界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