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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还真挺不好办。”越清眠对于这种明知应该防谁,却防不住的情况很是无奈。

    这样一想也有道理,越清眠不禁对着苍莫止露出一个略显讽刺的笑容,道:“看来你的这位管家是真没把你放在眼里。”

    不过这样一直装病也不是办法,于是越清眠又想了个法子,说大家都是在京中伺候的,此行北上,身体多少都会有不适。未免大家水土不服,和王爷一样路上生病,他让厨房每天都熬一锅御寒健体的汤药,每个人每日都喝上一碗。

    “他没摸清你的身份,你的姓氏与京中的官员之家又对不上号,他大概觉得没有必要特地提。”苍莫止说。他不怀疑杜居对京中所有官员的姓氏都有所了解,毕竟他的养父是达安。不过没从“越”这个姓氏上联想到苍闻启和药芳山医谷,说明达安并不常与他提这些。

    如此一来,苍莫止每天喝药就成了正常事。王爷肯定不会和大家一起喝大锅药,自己弄个小药罐煮就更正常了。

    “公子,您的药包好了。”药童出声提醒。

    男子急的满头大汗:“离这儿最近的医馆走过去也要两刻,若大夫出诊的地方不远,我去请人回来。”

    “算不上,最多算个兄长。”苍莫止是有亲妹妹的,但毕竟男女有别,是没能养在一处的。相比起来,还是影十六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更多。

    越清眠笑他:“你这就像个惯孩子的老父亲。”

    将这样一个人安排到苍莫止身边,苍莫止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要知道,有时候皇上贴身大太监的一句话,可能比后宫娘娘们更致命。

    越清眠将方子交给药童,又说了用法。

    密信里写了他们走到了哪里,说一路上慎王都很规矩,没有耽搁行程。慎王身体不太好,北方渐寒,生了场病,正在调养中。原本一切都在皇上的预计之中,但没想到前些日子慎王带了位旧友回来,此人是位大夫,给慎王看了病,故没有大碍。www.jinghua.me可此人并不安分,使得王府一行难以管束,恐会教唆了慎王,横生枝节,肯定请皇上定夺。

    越清眠并非看不起太监的人,别说有权势的太监了,就算是普通人,从小养大的养子若在外被害,都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

    达安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也是太监总管。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皇上信得过达安,对达安的养子肯定也能信几分。

    麻黄、桂枝、防风、防己、杏仁、黄芩、人参、甘草、大枣、川芎、白芍、大附子、生姜。

    越清眠用帕子擦了擦手指沾上的墨,男人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大夫,我娘……”

    男人一听,便什么都不再问了,赶紧拉上屏风在外在守着。

    越清眠放心地给他的右腿也上了化淤的药,又让他一天三顿骨头汤喝着,只左腿等消肿了,就可以拄着拐下地活动了。右腿倒是得养上两三个月,固定用的竹片也不能拆,以免骨头长歪了,到时候更麻烦。

    这一路上还算平静,只是能明显感觉到天一日冷过一日。苍莫止继续装病,每天药喝的比影二都准时。杜居依旧在他的马车上伺候着,为了应付杜居,苍莫止不得不用内力升高自己的体温,让自己看起来跟发烧一样。每天反复个两三次,还真没惹杜居怀疑。

    “杜居到底什么来历,能让皇上把他派到你身边监视?”越清眠好奇地问。

    “没事,留针一刻。你来的及时,很快就能恢复。你母亲大概是近来劳累了,加上可能受了寒,才导致中风。恢复过来后要好好保暖,不要太劳累。”越清眠耐心地解释,“年纪大了,又赶上这个容易着凉的时节,还是要多注意。”

    对此,杜居没表示出任何异议,这可不是他告完状心里有底了,而是他近几日因天寒,身体也不大舒服,巴不得喝点健体的药,生怕自己病了,被苍莫止借机剥夺了权。

    “我娘刚才正在打水,突然就瘫软在地,口鼻歪斜,动弹不得了。”男人放好母亲后,急切地说。

    苍莫止没说他这样太冒险,也没有劝阻的意思,还是那句话,越远离京中,他越有把握护住越清眠,所以这种小事,就随越清眠的意吧。

    越清眠点点头:“你母亲这是中风了,越早治疗恢复的越好,不要耽误时间。”

    男人忙问:“你是大夫?”

    “远哪!是被牛车接走的。”若离的近,步行即可。

    苍莫止并不生气,只道:“或许他还不算太蠢,知道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忠于我,现在再想投诚已经没用了,还不如老老实实替我父皇办事。而且他应该是笃定我不敢要了他的命,毕竟我的顾忌多。而父皇应该是提前把他的身契给他了,所以他才如此忠心。至于是否还承诺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苍莫止似笑非笑地说:“是达安的养子,自小就跟在达安身边了。”

    男子无法,也不敢再耽搁,就要抱起母亲寻找下家。

    苍莫止赞同道:“等到了下一处地方,让影七带他出门转转,买点喜欢的。这小孩儿从小跟着我,我自认算不上什么好主子,却也没亏待过他。如今他被杜居指使的团团转,还得忍着脾气,不容易啊。”

    好在杜居字写的跟狗爬似的,越清眠的字写的也不怎么样,凑在里面还真不突兀。

    “我倒觉得挺有必要的。”越清眠嘴角一挑,挑了个空大的位置,在“大夫”两个字前加了个“越”。别人联想不到,皇上未必想不到。因为参与站队皇子的传言,皇上对他估计是很忌讳,所以苍闻启才那么急于跟他撇清关系。越是这样,越清眠越要给他们添堵,反正他日子过的不舒服,别人也别想舒服。

    至于杜居的选择和做法是对是错,现在还未有定论。

    立冬在大惠是要吃饺子的,不过一行人实在没那个条件,只能稍微将就一下,苍莫止下令今日早些安顿,趁天亮出去买些卤味,给大家加餐。

    想来其实也不错,至少知道防谁比不知道强,而那个被防的无论是没发现还是不在意,都无所谓,只不过是上位者的一枚棋子罢了。至于这枚棋子是被谁毁去的,倒是可以有几番说道。

    越清眠微微松了口气,从屏风后转出来,提起桌上的毛笔写了方子——

    小童一听这不是他能解决的,脸上急色更重了:“大夫出门看诊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以您母亲这个症状,还是尽快找别家大夫看看吧。”

    越清眠让男人拉上屏风,伸手去挽妇人的衣裳。

    *

    队伍重新启程,往前仰月城,过了仰月城就可以进入封地延州了。

    “不过这状告的不到位啊。”越清眠感叹道,“连我的姓都没加上,多失礼啊。”

    原地住了三天,影二的伤可以拆线了。伤口愈合的很好,一点脓腐的迹象都没有,伤口干净干爽,状态喜人。

    “大夫,救命!快救救我娘!”一身粗布衣,头上包着布巾的男人抱着位老妇人冲了进来,那大嗓门似乎震的窗棂都在响。

    苍莫止笑出了声,知道越清眠这是在反驳他前几日说他小时候是告状精的事。

    越清眠眨了眨眼睛,道:“诊金就不用了,你家有饺子吗?”

    苍莫止大体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便把信递给了越清眠。

    如果要偷偷送信出去,半夜才是好选择吧?

    信重新折好让影七送出去,越清眠道:“这次影十六立功了,得奖他点好吃的。”

    “有有有。”药童立刻回道,并跑去小柜里把针拿了出来。

    苍莫止并不意外,一边小心地把信拆开,别留下拆过的痕迹,一边道:“今天所有影卫都围着影二转,眼线盯的比较松。加上被你灌了药,恐怕正心火难消,所以就想赶紧把信送出去。”

    越清眠挺有兴趣,看的比苍莫止仔细。

    “把人放下。”越清眠出声道,“你这样颠簸移动,很可能让病情加重。”

    男人拿不定诊金要给多少,毕竟越清眠看着不像本地人。

    每到一处地方,只要有时间,越清眠都会闲逛一番。倒不是无所事事的乱转,而是有目的的囤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顺便为影二后续的外敷药配药。

    药童赶紧一脸紧张地迎过去:“先把病人放榻上。怎么了?病人什么情况?”

    “好。”越清眠走过去付了银子,刚提上药包,就听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越清眠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他没事吧?这个时间送信,是太自信还是太蠢?”

    男子顿时不敢动了,手足无措地站在榻边,急的眼圈都红了:“这可怎么办啊?娘,娘啊,您可别吓儿呀!”

    越清眠单手托着下巴,眼睛里含着狡黠:“你仔细看看,这才是告状精。”

    “好的好的。”男人一脸感激,“您看诊金……”

    今日路上人格外少,大抵是一早买完东西就回家去了。这样的日子,家中总要做些好的,一家人围着桌子热乎乎地吃上顿饺子才好。

    水沟,内关,三阴交,极泉,尺泽,委中,颊车,地仓……越清眠动作又轻又快,几个穴位扎下去,妇人明显身体没有那么不受控了。

    药童忙去照做了。

    立冬这日,天气意外的晴朗,甚至比前两天都暖和些。一行人离仰月城还有段距离,好在这一路过来没遇上雪,不然路难行不说,也不安全。一行人千里迢迢跟着苍莫止去封地,总要一个不差的抵达才好。

    越清眠推开男子,问药童:“有针灸用的针吗?”他出门没带药箱,手上没有合适的工具。

    苍莫止把影七叫进了屋,再次合上了越清眠的房门。www.chunchou.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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