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我遇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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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竺觉得，他眼里好像盛满了愧疚和痛苦。

    沈灯青上前一步抱住他，忽然发现像往常一般揉他脑袋的话，自己的胳膊已经需要抬得更高了。

    沈灯青温和笑道：“这份恩情可太大了。”

    刚巧身材清瘦的梅少虔正稳稳站在擂台中央，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那边。

    林自闲笑得隐晦，拍了拍林自归的脑袋：“少说两句。”

    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往那边走了几步。

    华殷不以为意，晃晃悠悠地回了观战台。

    林自闲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阿殷，你伤得有些重，不妨先回宿处稍作休整？”

    “怎么无关？”沈竺下意识反驳道，“我在平芜宗生活了十数年，那里也是我的家啊……”

    他松开沈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好几眼，才完全放下心来：“……看来你这几个月过得还不错。”

    再回头，树下的人影已然不见。

    “……那里不是你的家。我这个当舅舅的从没有尽过任何责任，得平芜宗宗主赏识留作客卿，却从未照拂过你半分，你哪里来的这份宗门情谊？”

    华殷听得一脸无语，她这名字虽说不上好听，但也没这么难以启齿吧？

    沈竺尚未来得及开口，忽而瞥见不远处树下立着一道人影，黑纱遮面，黑袍裹身，唯有一双眼睛隐约可见，状若桃花，眼尾微翘。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跟过去。

    华殷听见了，对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然后右手手背在鼻下一抹——

    “师姐。”他问道，“你的伤……”

    嘿，华殷没想到沈竺还能说出这么犀利的话来。

    她知道那人是谁——

    华殷一口应下：“是。”

    沈竺吸了吸鼻子，道：“我遇到了一个待我很好的师姐。”

    华殷眉头微皱——阿姐？想来是沈竺的生母。

    “你要好好活着，

    【……】系统很是纠结。

    血迹被抹开一大片。

    沈竺无奈：“师姐……”

    沈灯青叹口气，只道：“……平芜宗灭门是因为我，我本该死在平芜春山的。”

    沈竺瞬间住了声。

    “走啦，我头好痛。”

    沈竺被他劈头盖脸一阵数落，似乎也愣住了，再出声时也带上了脾气：“舅舅说的这是什么话，饶是一只寄人篱下的鸟雀也会对主人家心怀感念……”

    于是他拍了拍沈竺的肩，轻声道：“阿和，你长高了。”

    “是方才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位仙子吧？”沈灯青问道，“她是……”

    系统告诉她，沈灯青如今身受重创，修为远不及她，所以她要是想知道什么的话，直接用灵识探查即可。

    岑无算是器修，修的是撼天铃。

    沈竺一愣：“好了？”

    随后，元婴境组内决战。

    他问题太多，问得又太快，搞得自己呼吸渐渐急促了些。

    筑基期和金丹期的修士占绝大多数，是以这两日里组内循环对战数场，才各自决出了一名胜者。www.linfeng.me

    【……】系统继续纠结。

    她转身，刚好迎上沈竺投过来的关切目光。

    啪嗒一声，有血从她鼻中流出，滴在擂台上。

    挽霜剑入鞘，她晃了晃身子，踉跄几步，险些没站稳。

    华殷同天钧门岑无算的对阵，险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方才树下那道黑影华殷也看见了，看沈竺的反应，那位应当就是沈灯青了。

    沈竺稍稍清醒一些，转过身看了华殷一眼：“我……”

    沈竺立刻闪到她身侧，微弯下腰，右臂从她的肩头揽过去。

    只是不知道沈灯青心里盘算的是什么。

    沈竺长睫轻颤：“是啊，我根本就还不起……”

    沈灯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又道：“你如今既已拜入浮玉宗篆玉真人门下，便潜心修炼，前尘往事，应忘尽忘，莫要为师门招来祸患。”

    华殷站在原处，注视着他的背影，但没有抬步去追。

    【我说。】系统妥协，【……因为沈竺的舅舅沈灯青并没有死，现下就藏身在青岱宗。】

    “浮玉宗。”沈竺顿了顿，才道，“……华殷。”

    南照眨眨眼：“内伤吧。www.jingchuan.me”

    果然是一家人啊，眼睛长得都那么好看。

    沈灯青沉默良久，道：“这与你无关。”

    她看见不远处陆陆续续有出了演武场的仙门弟子往这边来了，便跃下树，准备去寻沈竺。

    还是说这小子根本就没怎么记住呢？

    可是沈灯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竺。

    树后，两人皆失了踪迹。

    他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眶，颤着声道：“舅舅……”

    【可我不想带他……】华殷转念一想，改口道，【不如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带他。】

    林自归狐疑：“不像啊。”

    华殷暗叹口气，看来这沈灯青是铁了心要沈竺与过往割席了。

    沈灯青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这些事原不该对你讲的……阿姐她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沈竺抓住他的衣袖，有些不安：“舅舅。”

    华殷呵呵笑：“担心我了？”

    虽说听墙角不太好，但华殷实在是好奇，关于沈竺的身世，以及那条奇怪的项链。

    华殷一跃而上，寻了个稳当的地方坐下，藏身于泛黄枝叶后。

    他有些着急，来不及向华殷解释便快走几步过去，去寻方才树下站着的那个黑衣人。

    “沈竺？”华殷看他脸色不对，唤道。

    【话是这样没错，但宿主要带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华殷强撑着身子站着，扯动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张扬的笑：“……不好意思，我赢了。”

    沈灯青冷声打断他：“你想把浮玉宗拉下水吗？”

    慕栖山在赢得比拼的下一刻，气都未喘匀便沉着脸看向地字擂台。

    华殷借势勾住他的脖子，将大半身重量压在他肩上。

    他师承褚成君，自然习得两分拨魂琴音的精髓，转而用在自己的本命法器上，便有撼动识海的威能。

    岑无算面色苍白，感受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刺骨寒意，对华殷抱了下拳。

    下一刻，沈竺就问出了她心里的疑惑：“那舅舅你呢，可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找天钧门报仇？”

    “……舅舅？”

    她放出自己的灵识，渐渐覆盖了方圆几里。

    不远处的一处隐蔽石洞——

    他将被救下山后的事详细讲给沈灯青，包括自己如今改名沈竺的事。

    两人对视，敌意在场上蔓延。

    ……

    【咱们不是合作关系嘛，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华殷循循善诱。

    沈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将蒙面的黑纱取下，露出那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容。

    华殷却是硬生生受了下来，即使头痛欲裂，也要运着挽霜剑冲破层层音浪，悬在同样灵力耗尽的岑无算正头顶，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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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殷眉梢一挑，对他道：“愣着作甚？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她不喜欢两眼一抹黑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师姐！”南照惊呼出声。

    “你一个外门弟子，平日里只能干些杂活，还向来都是被欺负的那个，你说那里是你的家？”

    沈竺欲言又止。

    华殷亦回礼：“承让。”

    “我如今栖身青岱宗，也只是因为我身上有慕远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你无需知晓。”

    音修的恐怖之处恰在于此，伤人无形，毁人内里。

    浮玉宗许多弟子围上来，都被华殷轰回自己的位置坐着。

    林自归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不禁疑惑，跟身旁的南照小声嘟囔：“师姐看上去……伤得有这么重吗？”

    “好了。”

    沈竺转头看她，她脸上的血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正噙着笑欣赏前方扑扇翅膀的仙鹤。

    撼天铃止，挽霜剑尖也抵上岑无算的天灵盖。

    数日前，系统仿佛忽然惊醒一般，在她脑子里一阵轰炸：【宿主，宿主，宗门大比你可一定要把沈竺带在身边！】

    【金手指不给发，剧情也不给透，难怪你绩效差，作为宿主我对你很失望。】华殷戳其痛处。

    两人走后不久，另外三座擂台也渐渐决出了胜负——天字，云山宗薛明樾；地字，洛水门言湫；黄字，云山宗连彻。

    华殷也移转了目光看向他：“本就不重，这不，被你搀扶着走了几步，很快就好了。”

    沈灯青语气冷下来，与方才判若两人，仿佛是在发泄心头愤恨，只不过他愤恨的这个人，是他自己罢了。

    离开演武场不久，华殷就抽身从沈竺肩上离开，走得稳稳当当。

    “……舅舅，我那日明明看见你……怎么、怎么会到了青岱宗？”沈竺语气有些着急，“还有，天钧门为什么要灭平芜宗满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舅舅最后塞给我的那条项链……”

    *

    沈竺闻言，低低道了声“是”，面色凝重地架着华殷先行离开演武场。

    华殷彼时正悠闲地坐在林自闲院内的秋千上，听到这话很是不解：【不带，他才练气期，又上不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