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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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黑色眼眸温柔似水，抬起手轻轻地在少年的头顶上抚弄了两下。

    “我可不是教团的人，你们不用这么警惕。”

    “小孩子不能喝酒哦。”

    蕾亚轻笑出声，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而伊斯则下意识躲在了法图娜的身后，因为这略显尴尬的气氛而不自在地四处观望。

    蕾亚追问道。

    那是“万兽”的标志。

    笛卡尔高声呼唤着站在不远处的同伴，而蕾亚也被这呼唤声吸引，向笛卡尔的方向看去。

    似乎以前也见过这样的人，凯茵的眼前忽然景色恍惚，过去与现在重叠，让祂在那位少年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人的影子。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敢啊？”

    “队长！”

    笛卡尔表情少有的变得严肃起来，毕竟面前这个女人知晓“万兽”的标志，无法排除她就是教团信徒的可能性。

    凯茵连忙叮嘱道，生怕笛卡尔一冲动，就把桌子给掀了，然后大打出手。

    但伴随着图案的消失，原先笛卡尔坐着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位少年。

    “这事等回了船上再说。”

    这确实是黛斯特妮会做的事，笛卡尔笑了笑。

    伊斯苦笑两声，停下脚步，多留意了一下那间书店的情况，从昏黄的窗口往内看，身材挺拔的斯万维特还站在那里。

    拜亚姆，某间书店外。

    而注视着少年背影的笛卡尔也逐渐出现了类似的感觉，似乎逐渐有过去的影子与少年的身影重合起来。

    一杯饮毕，不知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本来哈托尔就是这幅模样，笛卡尔总觉得她那张微笑的面容变得有些令人感到恐惧了。

    毕竟在伊斯身上的算是一个序列三的分身，她还是有与其他序列强者一战的自信。

    “和你无关。”

    哈托尔的笑容愈发明艳，连那双黑色的眼眸都隐入了眯起的眼睑之中。

    “我不是孩子，即使这副外表确实如此。”

    伊斯笑着弹了弹胸口链坠的幸运金币。

    伊斯低头闻了闻自己的右手袖子，想确认一下有没有染上味道，但黛斯特妮连忙叫住了他。

    和之前在贝克兰德一样，她穿着贴身的黑色西服，下身却是一条长度过脚踝的深色长裙。

    “当然是喝酒了。www.cuiqin.me”

    “笛卡尔，不要靠近他，他很危险。”

    她向四周望了望，确认没什么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于是放下心来。

    而凯茵也早已无声无息地开始尝试侵入哈托尔的意识。

    “我们还是早点回船上休息吧。”

    虽说哈托尔的年纪看上去确实已经二十代后半，但还不至于有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哈托尔掀起那一小块桌布，在布上的酒液干透之前，将那画出的图案展示给笛卡尔看。

    血腥味？

    看到笛卡尔，蕾亚略显惊讶，随后快步走了过来。

    笛卡尔立刻弹得站起，掌心间星光闪耀。

    是的，那副小大人模样和在他人面前的亚贝尔一模一样。

    “蕾亚。”

    他就像是原本就坐在那里一样，自然地端起了笛卡尔新点的还没开始喝的黑啤，仰头一饮而尽。

    但与笛卡尔不同，哈托尔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哈托尔笑脸盈盈，并没有做出攻势的打算，毕竟无论如何，这也是在黑夜教会的面前，一位高级执事正在教堂里，哈托尔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打算。

    “跟着法图娜来的，不像好人，小心点那家伙。”

    并且，其实力大概率也在笛卡尔之上，不可小觑。

    “我已经猜到是谁干的了。”

    笛卡尔点了点头，回复道。

    等伊斯回到望风号，就恰好看到了正在船舷边和笛卡尔聊些什么的法图娜。

    随着一阵清风拂过，哈托尔留在桌布上的万兽图案逐渐干透，消失。

    而那位神秘少年虽然看上去乖巧可爱，举手投足的动作却又像个大人一样，让他看上去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感。

    但和伊斯那头如枯黄稻草般毛糙的金发不同，少年的头发打理得更好更柔顺，棕黑色的眼珠就像是宝石一样璀耀。

    那是一位金发少年，灿金色的齐耳短发让笛卡尔想起了伊斯。

    “那家伙身上血腥味好重，好恶心的气味，搞得我不想开口。”

    虽然黛斯特妮可以操纵些船工去帮忙，但这样太浪费精力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当然就用钱解决。

    似乎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凭空出现，只有笛卡尔为之而感到惊讶，恐惧。

    而就在少年说完话的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道的拐角处，她高高束起的黑色发髻，和赤红色的眼眸，在路上的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奇妙感觉。

    “你刚刚还看了她一眼，我不是瞎子。”

    笛卡尔坐到了两三米外的另一个空位上，与哈托尔和那个少年保持起距离来，他仔细观察着哈托尔与神秘少年，想要从细节中推测出他们两人的关系。www.xingyin.me

    “虽然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但确实没死，毕竟一向我运气好。”

    “我也只想看看你惊讶的表情而已，并不是那个教团的人。”

    笛卡尔看着她攥在掌心里的黄白色纸条，那看上去似乎是什么账单。

    刚说完，安宁教堂的大门就吱呀一声打开，表情明显不爽的法图娜从教堂里走了出来。

    凯茵沉默许久才开口。

    虽然有些妨碍战斗，但蕾亚喜欢这样的穿衣风格。

    “你怎么都不说话？”

    蕾亚抬头看了一眼逐渐爬满夕阳的天幕。

    在欢闹的人群之中，哈托尔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人和我是一起的？”

    连天使也能为之迷惑的奇妙力量。

    总不能是母子吧？

    “我的故事？”

    “那这位是？”

    听到哈托尔的措辞，笛卡尔稍微有些惊讶，她居然察觉到了凯茵的存在，毕竟她话语中的称呼为“你们”。

    “我们法图娜大小姐在教堂里处理事情呢，黑夜教会的公务员还真是忙碌。”

    随着伊斯返回船舱，这次航行的旅客也算都到齐了。

    笛卡尔感觉浑身不自在，但还是主动请客为她点了一杯黑啤。

    “一个建议，不要试图在这幅身躯上寻找似曾相识的幻影。”

    赛斯靠在姐姐的肩头，微微仰起头，以一种高位者的姿态俯视着法图娜，而法图娜也以高傲的视线与他对视。

    微笑着看着伊斯驻足的背影。

    他小声念叨着，黛斯特妮才缓缓地从意识最深处爬了出来。

    那是由数道曲线，以及畸形的椭圆所勾勒出的头颅与蛇颈。

    “天也逐渐黑了。”

    笛卡尔皱起了眉头，虽然凯茵没有反应，但他依旧觉得面前的女人有问题。

    说着，哈托尔抬头向着两人招了招手。

    笛卡尔撇了撇嘴，在心里默默抱怨着。

    法图娜提着装有圣物的琴箱，径直坐到了笛卡尔边上，她抬头望了一眼笑眯眯的蕾亚，但却没有说什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没有好气的单词。

    “什么情况？”

    看见高高跃起的伊斯，法图娜先是一惊，随后默默向侧边移开脚步，给伊斯落下的位置留下空处。

    “我知道你的故事，有趣到让人想哭。”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气味，那种血腥味刻印在他的灵魂上，以后见了他绕路走就是。”

    她侧过身，朝着正在喝酒的哈托尔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但面对两位难缠的对手，哈托尔只是放下了拎起桌布的那只手，弹了弹指头。

    笛卡尔刚想跟她说一声方才那个神秘少年，但等他把视线重新投向哈托尔那张桌子时，桌边坐着的人却只有哈托尔一个了。

    “长途旅行，总需要一点物资的，我去采购了，多花了点钱，他们可能待会就会把东西送到船上去。”

    除非来者是和她本身一样的地上天使，那黛斯特妮会在第一时间抛弃宿主立刻逃跑，虽然失去伊斯会有些可惜，但她还不至于会为了一个外人放弃一份特性。

    就像走失的小狗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一样，伊斯迅速打响指点燃火焰，一瞬就跃上了船舷。

    从少年的身上，凯茵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灵性，比起人类，他更像是一头野兽，一种披着人皮的生物，总之绝不会是人类。

    她不急不慢地仔细刻画着，画的内容被咖啡杯挡住，一时半会，笛卡尔没能看清。

    “你倒也别那么怕，只需要这个我都能解决他。”

    “伊斯，你没事就好。”

    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伊斯感到毛骨悚然，连忙加快了脚步。

    “你又在这做什么？”

    和斯万维特握手行礼后，伊斯就连忙离开了那间书店，他的灵性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但斯万维特又隐藏的太好，光看他的外表猜不出具体情况。

    她的指尖在酒杯的杯沿边划了一圈又一圈，随后又蘸着残余的酒液，在桌布上画着什么。

    自从那以后，笛卡尔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恐惧了，这或许还是第一次。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少年头也不回地说道，这话语立刻驱散了一切幻影，使世界恢复如初。

    “你坐在这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