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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亲生的，总是有隔阂，冯氏终究不能像对待晓筠一样对她。
“可听过卢家家学？”
“卢家门第高，你去了少不得受些委屈，万事忍字当头，”冯氏说完，觉得有些多余，若论忍字，李幼白可是最在行不过。两姐妹偶有争抢，错的永远是她，起初她还会哭，后来连哭都省了，习惯了，便总是淡然冷静的模样。
李沛叹了声：“文宣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他。”
冯氏颇为羞愧，两个女儿，她从来就没有一碗水端平过。连下人都看得出，晓筠是她心头肉，幼白像是捡来的。就像这回，她昧着良心对许家娘子说幼白有了亲事，这才叫许家定了晓筠。
“陛下采纳长公主建议，明年开恩科，加了一场乡试，想来报名的人不在少数，你需得好生准备。咱们济州到底是小地方，便是你资质好，也得寻个像样的学堂，有正经先生教，必定能事半功倍。”
为了稳妥，他们走的官道，路上能停的驿馆也都停下留宿，故而走了七日，才看见齐州城门。
故而李幼白搭着半青的手下车，跟随她们走侧门进入，李温书则与管事的去了后院停放安排。
他摩挲着桐木雕花扶手，缓缓开口道：“那便去吧。”
“镇国公一脉主支四房，长房嫡子承袭爵位，夫人也就是母亲旧友，她育有一子一女，年岁与你都相差无几。”
待国公府的回信抵达，冯氏松了口气，总觉得颜面没有丢损，昔日旧友还顾及当年情分，遂着手为李幼白准备行当。
“当年镇国公随太/祖安定江山，鼎盛之时炙手可热，担的都是实职要职，说一句位极人臣也不为过。后来老国公爷急流勇退，带着一众子孙去往齐州安家，自此以后各代镇国公皆领闲职，再未踏入朝堂中央地带。”
李幼白直起身来，面朝李沛和冯氏：“爹，娘，你们的恩情，女儿永生永世不敢忘记。”
她对李幼白，全然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故而听着这番话，着实心虚。
启程前，管事地点了炮仗，一阵轰隆隆的鸣响，伴随滚滚浓烟，马车驶离李家。
李幼白读史，自是知道其中缘由，早年本朝与太/祖征战的老臣们，或病死或因种种罪名被杀被抄家，唯有镇国公一脉全身而退。
晚膳便格外丰盛，秋日的湖蟹肉满回甘，沾着姜汁醋，众人吃的齿颊留香，甲鱼炖鸡，嫩而不腻，末了两个丫鬟抬上新炙的羊肉，滋啦滋啦的响声瞬时勾起肚里的馋虫，最后各自饮了盏菊花茶来刮油。
略低头绕过垂花门，听得婆子沉声开口：“姑娘，前面便是正堂。”
镇国公府门口早有丫鬟婆子候着，国公府的正门寻常时候都关着，也只遇到重大事宜才会敞开。
而今听着冯氏沉稳的心跳声，她又觉得分外陌生。
冯氏进屋，不久拿着一封信出来。
她一早便写了书信寄去齐州，算是给李幼白铺路。
李温书应声道是。
她羡慕妹妹能在冯氏怀里撒娇，能任性胡闹，羡慕她累了困了不高兴了，冯氏便把她揽过来，轻拍后背哄着。李幼白无数次渴望冯氏也能像待妹妹一样，把她抱进怀里，可一次都没有。
总之你进了卢家，便等于一条腿迈进国子监。”
“这两日你先把东西收拾收拾，待国公府给我回信，便趁着你兄长得空叫他送你去齐州。”
夫家有差，两人关系渐渐淡下来。
“是，前路艰险，女儿定会小心谨慎，望爹娘成全。”
李温书伸手捏她腮，鼓鼓的腮颊，小仓鼠一样可爱。
陶嬷嬷见状，忙给侍奉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随后便躬身退出屋去。【语蓉书屋】
李幼白把头磕的通红，事毕冯氏叫她上前。
“卢家家学严谨，请的夫子都是有名头的，兄长曾告诉我，致仕的弘文馆学士诸葛澜大人，就在卢家授课，他做过太子少傅，学问人品都是上乘。”
“一概后果，皆已考虑妥善？”
李幼白深知这封信的分量，双手接过仔细保存好。
冯氏尴尬地咳了声，道：“明儿还得早走，回去睡吧。”
她们的母女情分，从来都是疏离冷淡的。
饭后消食，冯氏又带着李幼白去看她为其准备的东西，却是比李温书还要丰厚。泗水羊皮子，牡丹白玉粉，这都是给国公夫人备的谢礼。另外还有各种楷雕小摆件，多半是书房能用到的，便知是让李幼白来送卢家哥儿姐儿的，再就是碑帖，尼山砚，满满当当两大箱笼，看完便用锁片封好。
也不知过了几道门，穿过几处游廊，沿途看来只觉通体气派，雕梁画栋，描金绘彩，处处彰显着国公府的奢华庄严。
“你一惯懂事。”
李幼白抬头，便见宽敞通透的院内，偶尔捧帕侍水的丫鬟经过，廊庑下也立着两个，正堂门半开，暗红色毡帘被挑起挂在铜钩上。
李幼白惊得呆住，李温书不管她是何反应，便去指挥小厮卸车，还不忘回头介绍，都是些季节性的东西，贵在新鲜。
冯氏见她知晓，便省去了口舌，径直说道：“我跟镇国公夫人是旧时好友，想来她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将你留下。”
若不是觉得亏欠李幼白，又没处找补，冯氏断然拉不下脸写这封信。
“爹，蒙您念在同科之谊，于绝境时收留女儿，女儿叩谢您的大义。”
闻言，冯氏一僵，但仍伸出手来，李幼白就着她的怀抱，把脑袋贴上前去，她总是想象母亲的感觉，想象被她抱着，会不会特别温暖幸福。
“我知道你学问好，又肯用功，不像晓筠，总想着玩，凡事都得我帮衬着才行。昨夜我和你爹商量过，你已经十六岁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见地，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
未成婚时，她和国公夫人称得上手帕交，常有来往。只可惜后来，她嫁给李沛，而李沛官运不济，稳在六品上多年未动。镇国公虽挂闲职，但爵位世袭罔替，食邑三千户，良田几千顷，更别说旁的赏赐。钟鸣鼎食之家，便是如今只剩下空架子，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便拎出来什么，便够寻常人家富足终生。
母女二人面对面看着，李幼白动了动唇，话未说完腮颊有些泛红：“娘，我可以抱抱你吗？”
若说先前读书做官是要为李家争光，而今李幼白更多了个念头，她要考进京城，去看看生父曾就职的衙门，再看看那位闵大人，若还有可能，她想调查当年旧案，还生父清白。
母女说话，甚是见外。
李幼白认真听着，李温书唯恐说的不够详细，难免就有些絮叨，翻来覆去说镇国公府的人情关系，其实他也不大明白，只是外头怎么传，他便怎么同李幼白讲。
其实读书人没有不知道卢家家学的，门风好，请的夫子都有名头，正因如此，达官显贵都想把自家孩子塞进卢家，可谓一位难求。
李幼白抽了抽鼻子：“谢谢兄长。”
她曾因冯氏偏爱妹妹而抱怨委屈，难过落泪，气她既不喜欢自己，缘何又要生下，气她明明是个慈母，笑颜却只对妹妹展现。可当得知自己身份时，所有因此而产生的不忿便都有了借口，那种伤心业已变得无关紧要，取而代之的庆幸，是对李沛和冯氏的感激。
她把信递过去，李幼白看见“镇国公”三个字，不由一愣，“这是？”
“我明白兄长的意思，国公府有大智慧，我会好生学习，虚心谨慎。”
正堂做的极为开阔，进门便是绣金丝团牡丹纹毡垫，不知熏了什么香，淡淡的带着股甜味儿，迎面是一道落地宽屏，上面绣着应季的秋景，余光所及，可见几座檀木博古架，上置各类古董玉器瓷器。
关键便在于镇国公的高瞻远瞩，能在权势高峰时舍得还权于皇室。如今卢家后代安居齐州，任谁看起来都是一副慵懒闲散的模样。
“咱们去国公府读书，不好空着手。我思来想去，觉得买些特产便很好，带过去不会显得刻意，也不会叫人为难。”
“谢谢娘，您费心了。”
临走前日，李温书拖着李幼白去往后院，告诉她那满车的东西都是他备下的，都得带着去齐州。
“明年乡试，去齐州巡查的学政，与诸葛澜大人相熟。凭你的才能，过乡试应当不成问题，但若要进国子监，少不得先生举荐。诸葛澜大人既然与学政认识，想必是有话语权的。
冯氏蹙眉，伸手要招她起来，李幼白却转头向她，又跪下去：“娘，原先是我不懂事，总跟妹妹计较，您别怪我。您给我的爱和关照，已经远超您能给与的范畴，女儿叩谢您的大度。”
倒是兄长，一连几日在外头打晃，也不知忙些什么。
李幼白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渐变得笃定：“爹娘，女儿辗转难眠，思虑再三，仍想坚持自己所愿，读书科考，入国子监。”
一切都得徐徐图之，最紧要的便是准备来年的乡试。
李幼白屋里没甚杂物，故而她与半青将必需品规整好，分门别类做了标记好，便装进两个箱笼。
李沛看着李幼白长大，这个女儿心性慧根极好，沉稳克制，聪颖有度，当真承继了言文宣的品行才貌，加之其刻苦勤勉，才有今日的学问成就。有时他忍不住想，这样好的女儿，若真是自己亲生的该有多好。
冯氏见他们吃的高兴，擦擦嘴说道：“明儿是个好天气，我找人算过，宜出行宜交友总之万事皆宜，此行少则四五日，多则十几日，温书一定要照看好你妹妹。”
府邸错落有致，格局清雅，李幼白虽不通风水却也能瞧出此中精妙。
“不管怎样，我都是你娘，别说胡话。”
] 不是亲生的，总是有隔阂，冯氏终究不能像对待晓筠一样对她。
“可听过卢家家学？”
“卢家门第高，你去了少不得受些委屈，万事忍字当头，”冯氏说完，觉得有些多余，若论忍字，李幼白可是最在行不过。两姐妹偶有争抢，错的永远是她，起初她还会哭，后来连哭都省了，习惯了，便总是淡然冷静的模样。
李沛叹了声：“文宣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他。”
冯氏颇为羞愧，两个女儿，她从来就没有一碗水端平过。连下人都看得出，晓筠是她心头肉，幼白像是捡来的。就像这回，她昧着良心对许家娘子说幼白有了亲事，这才叫许家定了晓筠。
“陛下采纳长公主建议，明年开恩科，加了一场乡试，想来报名的人不在少数，你需得好生准备。咱们济州到底是小地方，便是你资质好，也得寻个像样的学堂，有正经先生教，必定能事半功倍。”
为了稳妥，他们走的官道，路上能停的驿馆也都停下留宿，故而走了七日，才看见齐州城门。
故而李幼白搭着半青的手下车，跟随她们走侧门进入，李温书则与管事的去了后院停放安排。
他摩挲着桐木雕花扶手，缓缓开口道：“那便去吧。”
“镇国公一脉主支四房，长房嫡子承袭爵位，夫人也就是母亲旧友，她育有一子一女，年岁与你都相差无几。”
待国公府的回信抵达，冯氏松了口气，总觉得颜面没有丢损，昔日旧友还顾及当年情分，遂着手为李幼白准备行当。
“当年镇国公随太/祖安定江山，鼎盛之时炙手可热，担的都是实职要职，说一句位极人臣也不为过。后来老国公爷急流勇退，带着一众子孙去往齐州安家，自此以后各代镇国公皆领闲职，再未踏入朝堂中央地带。”
李幼白直起身来，面朝李沛和冯氏：“爹，娘，你们的恩情，女儿永生永世不敢忘记。”
她对李幼白，全然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故而听着这番话，着实心虚。
启程前，管事地点了炮仗，一阵轰隆隆的鸣响，伴随滚滚浓烟，马车驶离李家。
李幼白读史，自是知道其中缘由，早年本朝与太/祖征战的老臣们，或病死或因种种罪名被杀被抄家，唯有镇国公一脉全身而退。
晚膳便格外丰盛，秋日的湖蟹肉满回甘，沾着姜汁醋，众人吃的齿颊留香，甲鱼炖鸡，嫩而不腻，末了两个丫鬟抬上新炙的羊肉，滋啦滋啦的响声瞬时勾起肚里的馋虫，最后各自饮了盏菊花茶来刮油。
略低头绕过垂花门，听得婆子沉声开口：“姑娘，前面便是正堂。”
镇国公府门口早有丫鬟婆子候着，国公府的正门寻常时候都关着，也只遇到重大事宜才会敞开。
而今听着冯氏沉稳的心跳声，她又觉得分外陌生。
冯氏进屋，不久拿着一封信出来。
她一早便写了书信寄去齐州，算是给李幼白铺路。
李温书应声道是。
她羡慕妹妹能在冯氏怀里撒娇，能任性胡闹，羡慕她累了困了不高兴了，冯氏便把她揽过来，轻拍后背哄着。李幼白无数次渴望冯氏也能像待妹妹一样，把她抱进怀里，可一次都没有。
总之你进了卢家，便等于一条腿迈进国子监。”
“这两日你先把东西收拾收拾，待国公府给我回信，便趁着你兄长得空叫他送你去齐州。”
夫家有差，两人关系渐渐淡下来。
“是，前路艰险，女儿定会小心谨慎，望爹娘成全。”
李温书伸手捏她腮，鼓鼓的腮颊，小仓鼠一样可爱。
陶嬷嬷见状，忙给侍奉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随后便躬身退出屋去。【语蓉书屋】
李幼白把头磕的通红，事毕冯氏叫她上前。
“卢家家学严谨，请的夫子都是有名头的，兄长曾告诉我，致仕的弘文馆学士诸葛澜大人，就在卢家授课，他做过太子少傅，学问人品都是上乘。”
“一概后果，皆已考虑妥善？”
李幼白深知这封信的分量，双手接过仔细保存好。
冯氏尴尬地咳了声，道：“明儿还得早走，回去睡吧。”
她们的母女情分，从来都是疏离冷淡的。
饭后消食，冯氏又带着李幼白去看她为其准备的东西，却是比李温书还要丰厚。泗水羊皮子，牡丹白玉粉，这都是给国公夫人备的谢礼。另外还有各种楷雕小摆件，多半是书房能用到的，便知是让李幼白来送卢家哥儿姐儿的，再就是碑帖，尼山砚，满满当当两大箱笼，看完便用锁片封好。
也不知过了几道门，穿过几处游廊，沿途看来只觉通体气派，雕梁画栋，描金绘彩，处处彰显着国公府的奢华庄严。
“你一惯懂事。”
李幼白抬头，便见宽敞通透的院内，偶尔捧帕侍水的丫鬟经过，廊庑下也立着两个，正堂门半开，暗红色毡帘被挑起挂在铜钩上。
李幼白惊得呆住，李温书不管她是何反应，便去指挥小厮卸车，还不忘回头介绍，都是些季节性的东西，贵在新鲜。
冯氏见她知晓，便省去了口舌，径直说道：“我跟镇国公夫人是旧时好友，想来她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将你留下。”
若不是觉得亏欠李幼白，又没处找补，冯氏断然拉不下脸写这封信。
“爹，蒙您念在同科之谊，于绝境时收留女儿，女儿叩谢您的大义。”
闻言，冯氏一僵，但仍伸出手来，李幼白就着她的怀抱，把脑袋贴上前去，她总是想象母亲的感觉，想象被她抱着，会不会特别温暖幸福。
“我知道你学问好，又肯用功，不像晓筠，总想着玩，凡事都得我帮衬着才行。昨夜我和你爹商量过，你已经十六岁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见地，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
未成婚时，她和国公夫人称得上手帕交，常有来往。只可惜后来，她嫁给李沛，而李沛官运不济，稳在六品上多年未动。镇国公虽挂闲职，但爵位世袭罔替，食邑三千户，良田几千顷，更别说旁的赏赐。钟鸣鼎食之家，便是如今只剩下空架子，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便拎出来什么，便够寻常人家富足终生。
母女二人面对面看着，李幼白动了动唇，话未说完腮颊有些泛红：“娘，我可以抱抱你吗？”
若说先前读书做官是要为李家争光，而今李幼白更多了个念头，她要考进京城，去看看生父曾就职的衙门，再看看那位闵大人，若还有可能，她想调查当年旧案，还生父清白。
母女说话，甚是见外。
李幼白认真听着，李温书唯恐说的不够详细，难免就有些絮叨，翻来覆去说镇国公府的人情关系，其实他也不大明白，只是外头怎么传，他便怎么同李幼白讲。
其实读书人没有不知道卢家家学的，门风好，请的夫子都有名头，正因如此，达官显贵都想把自家孩子塞进卢家，可谓一位难求。
李幼白抽了抽鼻子：“谢谢兄长。”
她曾因冯氏偏爱妹妹而抱怨委屈，难过落泪，气她既不喜欢自己，缘何又要生下，气她明明是个慈母，笑颜却只对妹妹展现。可当得知自己身份时，所有因此而产生的不忿便都有了借口，那种伤心业已变得无关紧要，取而代之的庆幸，是对李沛和冯氏的感激。
她把信递过去，李幼白看见“镇国公”三个字，不由一愣，“这是？”
“我明白兄长的意思，国公府有大智慧，我会好生学习，虚心谨慎。”
正堂做的极为开阔，进门便是绣金丝团牡丹纹毡垫，不知熏了什么香，淡淡的带着股甜味儿，迎面是一道落地宽屏，上面绣着应季的秋景，余光所及，可见几座檀木博古架，上置各类古董玉器瓷器。
关键便在于镇国公的高瞻远瞩，能在权势高峰时舍得还权于皇室。如今卢家后代安居齐州，任谁看起来都是一副慵懒闲散的模样。
“咱们去国公府读书，不好空着手。我思来想去，觉得买些特产便很好，带过去不会显得刻意，也不会叫人为难。”
“谢谢娘，您费心了。”
临走前日，李温书拖着李幼白去往后院，告诉她那满车的东西都是他备下的，都得带着去齐州。
“明年乡试，去齐州巡查的学政，与诸葛澜大人相熟。凭你的才能，过乡试应当不成问题，但若要进国子监，少不得先生举荐。诸葛澜大人既然与学政认识，想必是有话语权的。
冯氏蹙眉，伸手要招她起来，李幼白却转头向她，又跪下去：“娘，原先是我不懂事，总跟妹妹计较，您别怪我。您给我的爱和关照，已经远超您能给与的范畴，女儿叩谢您的大度。”
倒是兄长，一连几日在外头打晃，也不知忙些什么。
李幼白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渐变得笃定：“爹娘，女儿辗转难眠，思虑再三，仍想坚持自己所愿，读书科考，入国子监。”
一切都得徐徐图之，最紧要的便是准备来年的乡试。
李幼白屋里没甚杂物，故而她与半青将必需品规整好，分门别类做了标记好，便装进两个箱笼。
李沛看着李幼白长大，这个女儿心性慧根极好，沉稳克制，聪颖有度，当真承继了言文宣的品行才貌，加之其刻苦勤勉，才有今日的学问成就。有时他忍不住想，这样好的女儿，若真是自己亲生的该有多好。
冯氏见他们吃的高兴，擦擦嘴说道：“明儿是个好天气，我找人算过，宜出行宜交友总之万事皆宜，此行少则四五日，多则十几日，温书一定要照看好你妹妹。”
府邸错落有致，格局清雅，李幼白虽不通风水却也能瞧出此中精妙。
“不管怎样，我都是你娘，别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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