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做好人难，做坏人容易，做不是人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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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轻侯想想山寨的位置，嘴角发苦。沿河建立营寨有时候就是白痴才干的，官兵随便一找就能找到。

    有人埋怨着：“我还以为遇到了谁，吓死我了！”

    前方的山路上，隐约有几百道人影晃动。www.xinghua.me

    山路蜿蜒，胡轻侯不知道官兵会不会追上来。经过了那个老年将领的意外出现，胡轻侯再也不敢把安危完全押在敌人的愚蠢或者常理之中。

    有贼人挤到胡轻侯面前，深深地责备：“那个褚飞燕都有旗帜，为何比褚飞燕更厉害的大当家没有旗帜？大当家必须做一面比褚飞燕更大的旗帜。”

    她笑了，她憎恨其他人以血缘、习惯、亲疏为信任依据，她还不是同样不信任别人，只信任小轻渝。

    她大声地道：“官兵就在身后追赶我们，所有人扛上粮食，立刻回转山寨！”

    运粮队的贼人呵呵笑着，心里得意极了，就是知道是你们，所以才要威风一把。

    再加上十余俩马车上的，哪怕扣去一路吃的和“贿赂”那两三百骑兵的粮食，她应该得到了1100袋谷物，也就是也就是11万斤谷物。

    胡轻侯看着众人肩膀上的粮食，心里发苦。

    胡轻侯微笑着看着小轻渝，她只是随手从县衙的厨房取了几片肉脯个小轻渝吃，没想到这么微不足道的“美食”就让小轻渝这么开心。

    山路越走越窄，很快就无法通行马车，胡轻侯不得不下车。

    有山贼注意到了胡轻侯，咧嘴笑：“大当家，马车过不去了，只能靠走。”大当家虽然尊贵，坐马车是应该的，但是看到大当家只能走路总是令人心情愉快。

    无数山贼再次欢呼，然后冲向了粮食袋，不论是妇人还是老人，轻易地扛起了百斤粮食，健步如飞。

    不论是血缘、习惯、威望还是亲厚和感情，她都不是“三叔公”“二表哥”“阿牛哥”的对手。

    前方山路上的人影明显被吓住了，好半天不敢走近。

    众人羡慕之余，左思右想，不就是喊口号嘛，他们也有啊。

    这次在灵寿县的行为已经够得上造反了，朝廷会派人剿灭她们吗？

    胡轻侯任由山贼们喧闹，看着马车默默地发呆，她此刻就是这个可怜的马车，不能前进。

    有面目可憎的贼人泪流满面：“若不是老天爷早已死了，我一身才华英俊潇洒，怎么会只是一个流民？”

    胡轻侯在县衙抢夺纸张的时候想的就是一举两得，既能够从公文中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哪个时代，又能够制作防御力与铁甲差不多的纸甲。www.fengchen.me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立刻得到了所有贼人的拥护。

    胡轻侯回头看山路，厉声下令：“留下二十个人打扫痕迹，把脚印马蹄印车轮印都处理干净了，莫要给官兵留下追踪的痕迹。”

    小轻渝轻轻咬了一口，在车厢里欢喜地打滚。这块肉脯是从县衙取来的，烧烤的时候有洒了盐，肉似乎是羊肉，味道比胡轻侯那没有一粒盐的烤野猪腿鲜美多了。

    一个山贼威风凛凛地走到队伍的最前面，仰天怒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有山贼咂嘴：“这么好的马车只能扔了。”

    小轻渝细心地折好了一个，然后放在了胡轻侯的面前，一点都没有觉得不耐烦。

    她暗暗叹息，继续制作纸甲，心思却飘到了未来上。

    一群人欢喜地将马车上的粮食和衣服搬下来，有人看着远处，建议道：“有力气的先背一些粮食回去，然后回来背第二次。”

    “不过，这个‘黑风寨’三字有些差了，依我之见，不如改成‘黑龙寨’，那才威风呢。”

    而制作好了纸甲，她就真的在山寨中所向披靡而毫无顾忌了。

    她要制作纸甲，只要简单的折叠纸张，然后如鱼鳞甲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再用针线连接，就成了一件可以防御刀剑砍刺的纸甲。

    一群山贼大惊小怪：“败家子！这么点粮食就背不动了？男人背三百斤，一定要赶紧背回去！”

    这个庞大的粮食储备让胡轻侯可以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寻找新的合适的耕地，或者疯狂地开垦“沙田”。

    可是，这么庞大的数量的粮食肯定会引起官兵、流民、其他山贼的惦记。

    数百个山贼齐声悲声嘶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胡轻侯夸奖着：“轻渝真是好孩子。”然后递给了小轻渝一块肉脯。

    如今山寨人口总数直接翻倍，大约六百人了。那就是每个人可以分到180斤谷物。

    “有敌人！”运粮队的前哨有人厉声叫道。

    在山贼们如火的热情之中，“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迅速成为了数百贼人最喜欢的口号，有空没空就喊几声，不仅仅追求喊得整齐清楚，更要求喊得富有感情。

    别说渡过冬天了，按照山寨中众人的说法，多放野菜少放谷物，180斤谷物足够一个人吃一两年了。

    胡轻侯默默看着，想要抵挡官兵、流民、贼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练兵，可是，她敢吗？练兵就是双刃剑，可以砍敌人，也可以砍她。

    有妇人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捂着嘴巴，泪水长流，这些粮食足够熬过冬天了。

    褚飞燕和那个老将军离开后，胡轻侯放弃了一切美好的幻想，第一时间回到了马车上开始制作纸甲。

    胡轻侯当时想得非常美好，假如运气好，这个世界是她知道的某个时代，她多少有了一点点预知大局的金手指，其他不说，抱大腿总会吧？

    有老人不敢置信地抚摸着粮食袋，颤抖着道：“我张老三一辈子种地啊，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粮食。”

    有满脸憨厚的皱纹的贼人真诚地看着胡轻侯：“大当家就是大当家，文才武略个个是山寨第一人。”

    胡轻侯看着马车外兴奋地边走边笑地老弱妇孺，官兵什么时候会到？

    这美好的计划中，“了解世界”因为她看不懂文字而失败，“纸甲”却因为她不想被其余山贼发现端倪，想要到山寨中再秘密制作纸甲作为隐藏的后手，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她的小命只有一条，危险随时都会爆发，她不可能像那些主角一样有绝招留到最后一秒才用。

    山路上的人这才一窝蜂地向运粮队跑去，有人看着手握刀剑严阵以待的山贼们，远远地就大叫：“二毛，是我们！是我们！”

    按照常理至少也该在明年春暖花开后，但打仗哪里有常理了。

    凄凉的悲吼声在山林间回响，鸟雀惊飞。

    运粮队的山贼看着被整齐悲壮的口号吓得目瞪口呆的支援队伍，得意无比，果然有口号就是精锐山贼，没口号就是乌合之众。

    支援的山贼们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虽然早就从提前报信的山贼口中得知大当家发狠抢劫了灵寿县的粮仓，但依然被眼前堆积如山的粮食袋震撼了。

    世道不好，到处都有贼人，忽然冒出一支喊口号的队伍，真心以为遇到了另一支贼人队伍。

    这次抢了多少粮食？

    黑风寨的新旧贼人个个都是贫苦人，一个大字都不识，想要像褚飞燕那般威风凛凛是绝对做不到的，但是想要“威风”之心却丝毫不比褚飞燕等少年贼人差了。

    “该怎么办？”胡轻侯在心中问自己，难道一旦官兵或者贼人攻打山寨，她就带着小轻渝抛下山寨逃跑？

    她坐回马车之中，就在颠簸的车厢中慢慢地折叠纸张。

    无数山贼大声欢呼，再也没有比这简单的言语更让他们欢喜的了。

    数百山贼将肩膀上的粮食袋放在了地上，拿出刀剑棍棒，恶狠狠地看着四周。

    虽然可惜，马车很昂贵的，普通人只有看得

    她望着马车外的晴朗天空，若是春暖花开，她还能带着山贼没上山打游击，若是冬天……不知道大雪封山是阻止官兵追击的好事，还是冻死山贼的惨事？

    胡轻侯听着欢呼，看着高兴的山贼们，这些人中有多少人会真的成为她的人？

    有人道：“大当家，我们都要背粮食，没有办法抬马车。”

    有贼人完全不在意喊什么，只要有口号喊，就好像热血沸腾了。

    一群山贼点头，又不是只抬一辆马车，有十几辆呢，至少要近百精壮扔下粮食，其余老弱妇孺绝对不可能匀了那些粮食后背回山寨。

    胡轻侯没有时间清点，但是简单估算很容易。

    这个口号通俗而朗朗上口，虽然“黄天当立”四个字不明所以，但是“苍天已死”四个字听见就懂什么意思，简直是说出了穷人的心声。

    她恶狠狠看着天空，真是太狗屎了，那些开局就有一大群忠心手下的穿越者是不是个个都有魅力光环啊，为什么她没有魅力光环，难道被老天爷吃了回扣？

    有人仔细张望了半天，惊喜地大叫：“别怕，是大当家！没错，是大当家！”

    胡轻侯默默地看着前方的天空，毫无把握可以收服一群以家庭、以村庄为基础单位聚集的流民。

    胡轻侯看着天空，以为解决了饿死的危机，没想到就要面对被人抢的危机。这世道做个山贼竟然也有这么多风险？

    她带去了100个山贼青壮男女，裹挟了灵寿县外大约两三百个流民，又强行发动了灵寿县一千余人背粮食，那么就是大约一千四五百人每人一袋一百斤粮食。

    她除了狠，其余什么都不能服众。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口号就是黑风寨的脸面，要是口号都没有，传出去会笑死人的，瞧人家褚飞燕多威风，打败了褚飞燕的黑风寨怎么可以没有他威风？

    胡轻侯从马车中出来，看着惊喜的支援的山贼们，大声道：“今年冬天，我们绝不会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