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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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背影成小点，她怀中的浮桑开口了：“里面有什么？”

    她眼见他薄唇发白，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簌棠敏锐察觉到异常，偏头看它，“九九？”



    “嗯。”簌棠看似走在前面，余光却在瞥他的神态，“如你所说。”

    簌棠迟疑一瞬，这邪气虽然深重，但一时半会还奈何不动她，紧跟他身后。

    走近一看，她也瞧清了桌上的东西——是早前出门时搁在了桌上的，尔白给她的铭牌。

    簌棠定睛一看，发现眼前是一汩不断翻涌着黑气的泉眼——邪妄之息便由此源源不断。

    簌棠顿了脚步，回头看他，似笑非笑道：“你这不是知道吗？还要问我做什么呀，阿浮。”

    这才是魔祀大典的秘密，是…原身与黎珩的秘密约定？

    所谓魔祀大典，那些祭祷之词不过虚的。

    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该作何感想。

    好一会儿，原路返回时，她唇角紊动半晌，最后道：“辛…辛苦了，黎珩。”

    他似乎对此早已清楚，步伐未停，率先走了进去。

    黎珩冷笑了一声。

    “棠姐。”九耳犬总算回过神来，目光却没有离开铭牌。

    兽族一向简单纯粹，即便浮桑有心想瞒什么，可时而的回答也算真诚。

    瞥他头上，魔祀大典之后，驯服值竟然一举涨了五。

    黎珩由此成为了被刺原身的主力军，可她现在改变了，故事也渐渐在改变了，祁以遥与黎珩甚至都不认识……他还会做出那些事么？

    “我是从人界出生的，以前并没有灵性…从前、从前有人家收留过我……后来，我被佩着这个铭牌的一群人一直追着……”

    黎珩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眸色暗了暗，见泉眼已复归平静，收回手，在耳后一抚，鳞片瞬然消失。www.jinyu.me

    那一刻，簌棠微睁双眸，见鲜血如绽开的稠丽花朵，血滴如花瓣，一滴滴落入泉眼中。

    “邪气。”他说道。

    言语自然，虽晓得她看到了，音色略显不自然与沉闷，却并不惊慌。

    “这个铭牌从何而来？”它问，声音有一丝茫然与轻颤。

    只是它关于暗市的回忆大都凄苦，每每说起，都会不自觉发抖。

    是，还是并不是？

    重明鸟也被动静惊醒了。

    簌棠不知道，现下里难以判断，于是只应了句好。

    *

    他看着她，眼中情绪涌动，“……簌棠，我并不认得她，你大可去查。”

    若不是，怎么会有鳞片，什么鳞片？

    浮桑不说话了。

    ……而在此之前，还因她的怀疑被迫比试了一番。

    簌棠的注意力忽然又被吸引。

    炽热的泪烫得簌棠手一顿，她微张唇：“…杀了谁？”

    “恶欲之泉比起从前更加躁动了。”黎珩语气微沉，“上回修缮护殿大阵，我便发觉了。”

    “是从你那只魔兽，来魔心殿之后。”他冷笑一声。

    “是什么邪气？”

    正好寝殿也到了，她推开门，却看见九耳犬站在木桌旁一动不动。

    可疑虑到底是消散了一些——而且，簌棠无比清楚，这种信任说到底并非她的，是原身的情绪在作祟。

    九耳犬一直对往事异常恐惧，它很难完整地将那段往事叙述出来，只呜咽着，模棱两可地说出一些。

    重明正没心没肺地在浮桑的猫爬架上睡觉，浮桑随着簌棠走进来，目色一沉。簌棠没管别的，径直走向九耳犬，“九九，你在做什么？”

    黎珩早已施法愈合自己的伤口，空气中只残余一丝淡淡血腥气，浮桑胡须微动，只看了黎珩一眼，复又将视线凝回簌棠身上。

    发生的这些事超出了簌棠已知的信息量，她无比震惊，又不能当着黎珩面发作，只得垂下眼。

    若他当真五十年一次便来这里献血，若如他所说阿浮的到来让泉眼更加躁动，他才因此显露敌意……

    “……是在人界。”九耳犬道。

    黎珩犹自挽起袖子，比之簌棠，他更为神色自然，不再有先前因她要比武时的愤怒情绪，只轻缓地，以指尖为刃，蓦地划开手臂——

    “回吧。”他道。

    而这里又是什么？

    他耳朵后倾，尾巴垂下，从始至终他身体的反应都在告诉她，他并不想被摸。

    浮桑也围了过来，簌棠缓缓抚摸着九耳犬的脊背，轻声安慰它，“没事，慢慢说。”

    那么……她到底是没能融合哪一段记忆，导致了如今这样的情况？

    “这个铭牌，我也见过。”它重重呼出一口气，声音打着颤。

    “你觉得有什么？”簌棠佯装无知无觉，只反问他，并将他放回地上，往寝殿走去。

    九耳却再也说不出话了。

    簌棠若有所思，只一下下顺着浮桑的脊背轻抚，而黎珩拱手，不再与她多言，犹自离去。

    浓雾是吞噬一切的黑，叫人胆颤心惊，双目几乎无法视物，只余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久而久之，簌棠就不问了。

    除却以血压制泉眼，同时，他还耗费了大量的灵力驱散邪气。

    很好，簌棠心想，不管怎么说，至少小猫咪的心思她能看到。

    出密道，白猫如雪一点，屹立在一旁的柏树树干上。

    簌棠紧抿着唇，没能说话。

    簌棠抿唇，看着这所谓的恶欲之泉，良久后回了个“嗯。”

    簌棠无意再问，环住僵硬的九耳犬，温声细语着，不停地轻拍它。

    水蓝色，晶莹剔透的鳞片。

    玄衣在幽深的甬道中逐渐融为一体，变得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簌棠抬眼看他，见他身形高大，却有几分清瘦，唇色苍白之极，有几分破碎感。

    但比起先前，簌棠早已发觉，猫猫已然会下意识跟着她的脚步，跟在她身旁，不再像从前一般左顾右盼，爱答不理人。

    白影轻巧一纵，一跃而下，走到簌棠面前。浮桑目不斜视，紧紧盯着簌棠。

    簌棠一顿，这算是关心么？她点头：“嗯。”

    “你……”簌棠怔愣。

    难怪黎珩数次强调他一定会回魔心殿，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净化这个泉眼。

    ——这说明，原身是晓得他有鳞片的。

    可为了问出这句话，他在忍耐。

    雾气渐渐褪去，周围变得可以视物，只不过依旧昏暗，又被他手间的灵光重新照亮，影影绰绰的水光映衬在墙壁上，如浮光掠影。

    “系统，系统。”簌棠极快在心中呼喊系统，这下，她的声音很迷茫，“为什么他有鳞片？他是兽族？可为什么你没有给他显示头衔？”

    簌棠等着它继续说。

    黎珩眼眸沉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浮桑出乎意料没躲。

    “你我相识数千年，簌棠。”他道，“我从未对不起过你……更未对不起魔界。”

    ——快要到二十了。

    “阿浮，你平日里不是不管魔族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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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邪气瞬间激荡，又发出如同被烈火烹过的“哧嗞”声，好似在挣扎着，以极快的速度往下消退。

    浮桑眼眸闪了闪，皱眉，“是‘类’之邪气……”

    期间祁以遥回来，与簌棠打了个招呼，见状也不好打扰她，只是走时见她如此紧张自己的小兽，一时神色复杂。

    “这……”一个字音之后，簌棠怕乱说话反而露馅，紧闭着唇。www.yatong.me

    只见黎珩白皙的耳郭后，忽有晶蓝灵光闪过，她凝视着，发现那竟是……

    簌棠的手一顿。

    原身，当真十足信任他，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一会儿之后，黎珩抬袖，灵光自他手中绽开，面前的迷雾稍散。

    九耳犬这次顿了很久，眼眶红得似滴血。

    在魔心殿，代表着魔界最高统治的地方，竟然隐藏着这么一处巨大的邪气泉眼。

    他的背影与朱红辉煌的大殿相衬，倏然显得孤寂又清冷。

    它脊背僵硬，四肢也僵硬，伴着些微颤抖，仿佛在一直克制自己，嘴中无意识地发出嘶吼声，是受刺激到了极致的表情。

    淡淡盈光从浮桑周身散发，本是来源于扶桑树极其抚慰的气息，也不能让九耳缓下太多。

    九耳犬没有理会。

    书中，祁以遥因喜欢兽族，关切兽族，才试图说服策反黎珩。

    “关于你说的，袅袅勾结仙族一事。”黎珩开口了。

    九耳是她从暗市救下的，有关暗市的事簌棠从未回避过它，偶尔也会问问它先前的遭遇。

    簌棠蹙紧眉心，一声声哄慰它，“没事没事，现在没有人追你了，之后呢？”

    簌棠盯紧它的目色，“前两日在魔心城，一只被暗市魔族所伤的九尾狐给的。”

    临到此刻，她福至心灵，忽然明白过来——

    如此，簌棠一下忙着照看九耳到了夜半。

    “结束了？”

    簌棠一下就知道他说的是浮桑，心情不由更沉。

    簌棠指尖微动，自然而然弯腰将他抱入怀中。

    他没有特地遮掩，于是簌棠一眼看到他。

    簌棠轻抚他毛发的手顿时停下。

    “后来，他们杀了……把所有人都杀了……”它落下了一滴泪，正落在簌棠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