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Chapter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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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闻亭紊乱的思绪只允许他抓住第一句，“等等，你是因为我才来到青树的？”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讲实话的人是没有错的。

    可以想像并且嫉妒雪花。

    「因为被你奴役本身就是最高的自由，

    因为被你奴役本身就是最高的自由。

    “第一次在阶梯教室看到你的时候。”李诗筝实话实说，“给你打招呼，问你为什么躲起来的时候，你的脸就很红，像喝了酒一样。”

    林芮挡在他面前，痛心疾首地道：“那个李诗筝根本就不喜欢你啊。”

    好家长和坏家长的区别高下立判。如果陶迎知道他在花店打工，只会轻蔑地冷哼一声：“在这种破地方能挣几个钱？有时间不如多讨一讨你祖父的欢心，早点儿让他把遗嘱给定了。”

    林芮终于反应过来，同时也生气极了，伸手重重地推了昔日喜欢的人一把，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死舔狗”，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种感觉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你鼻尖都冻红了。”她说。

    他转过头，脖颈被绵软布料包围了。

    在这个世界里，将要面临的东西还有很多，大洋彼岸的宅邸还有地狱在燃烧，近在咫尺的也有张席合和陶迎殷切注视的目光。还早着呢，离真正的幸福还早着呢。可如果身边的人是李诗筝，那么他就可以勇往直前。张闻亭还可以咬着牙齿继续活下去。还可以度过无数个平凡的一天。

    “哪样的话？”

    因为它们能亲吻李诗筝的每一寸皮肤。

    “死舔狗？”

    挪亚跟在她身后，扶着晕乎乎的脑袋。这几天一直在喝酒，美智子的庆祝会一开就开了三天，挪亚就被拉着喝了三天。一直喝到那可怜蛋烧退了，可以继续开展工作了。钢筋铁骨的日本女人才继续带领团队往风雪里进发。

    张闻亭在黑板上写题目，”感觉没什么不对的，如果按照她的逻辑来，我确实是舔狗啊。”

    外面在下雪。

    即使是这样也可以活下去。

    他几不可察的蹙眉，想了想还是客气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我不怕冷。”张闻亭说，“可能皮肤太薄了，就会很容易泛红，所以我也很容易脸红。”

    然而李爸爸只是嘱咐李诗筝回家注意安全。走出店门的时候，英俊的中年男人笑着蹲下身子，在店门口的留言板写下一句话：

    ——Aess

    “那不是很好嘛？”

    张闻亭眼一闭心一横，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实话。

    将我快乐地永远绑在你身边。www.shucui.me」

    闻言，最生气的那个人是班长林芮。她气势汹汹地找到了李诗筝——说不喜欢的那个当事人。她把张闻亭堵在去办公室交作业的路上。

    里面有泉水在叮咚作响，那样深的泉水像是掉进去就无法逃脱了，但是不否认有他自己放弃抵抗的嫌疑。

    “我是你的舔狗。”李诗筝还补充。

    成熟的李诗筝会用巧妙的言语陷阱得知自己所求的答案，而现在的小李诗筝没那么复杂，好奇就直接问他。

    有点儿莫名其妙，张闻亭和她不能说不熟，在商业晚宴上偶尔会见到的千金小姐，因为张席合有提起，又凑巧是同班的女生，所以并不对她态度很差。但是这个人也确实很没有边界感。

    李诗筝聊天时很喜欢用“为什么”，借此可以看出和十年后的李诗筝并不相同。

    欢迎你为我带上锁链，

    “想要靠近一个人，又不求回报。”李诗筝说，“这样就是舔狗的话，那我确实是你的舔狗啊。”她停下了笔尖，很认真地辩解，“我从高二休学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所以我才转学到青树的。我一直在观察你，但是好像也没希望你可以和我认识，更不要提像现在一样做朋友了。这好像也和林芮说的没差吧？”

    “走快些。”汤匀在前面催促着。

    果然没瞒住。张闻亭很挫败。

    张闻亭微怔，过程不对，但结局有据可依。如果在蓝河的最后，李诗筝没有擅自行动，那么她会一个人回到现实，也许真有这样的结果。他很早就接受了这种李诗筝幸福美满但与自己无关的结果，虽然当时面对的是假扮成李诗筝的沙尔玛。

    这样轻而优美的景色在心爱的人和世界的夹缝里，而心爱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张闻亭可以忍住不上前拥抱她，但是却忍不住用目光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新年的时候，他们是在拉薇花店和店长奶奶一起过的，李爸爸开车把李诗筝送过来，又买了一束香水百合才离开，张闻亭把花束用牛皮纸和卡纸包裹好，李诗筝在一旁帮忙系丝带。

    世界是牢笼，有人的爱给他套上枷锁，防止他因为太过无趣就彻底逃离。这个人还很坏，朝他伸出手要触摸他，还要把他留在地狱里面。烈火烹煮着鲜花，美好和痛苦息息相关。

    “Lebonheurvientàvous”店长奶奶看到不免轻笑着，她丈夫是法国人，早年也在法国念书，当然明白意思。张闻亭问她，她用苍老而低沉的嗓音解释：

    “挺好的。”他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林芮被噎住，支支吾吾了半天，“你是不是被她给骗了？她当时说那样的话啊！”

    而现在，他们站在阶梯教室的落地窗边，一边赏雪一边聊天。李诗筝突然叫了他一声。

    天色黯淡如昼夜正在交接。

    挪亚一边应着，一边在雪地里沿着汤匀踩下的脚印前进。可这神奇的女人好像根本感受不到寒冷，就算穿的不是雪地靴也健步如飞。

    幸福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

    “你难道没有看学校贴吧？”林芮一副见鬼了的神情，“你知不知道她昨天在操场上说了什么？”

    “她说她对你没意思啊！”

    扑簌簌的雪落下，仔细聆听的话，说不定能听见每一片雪花坠落和融化的声音。

    .

    张闻亭反而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荡，“正常的生理反应，只是有时候会这样。”

    “知道。”张闻亭说，“然后呢？”

    张闻亭望进身旁的姑娘的眼睛里。

    李诗筝听到的时候很惊讶。

    “这个词太糟糕了。”李诗筝撇了撇嘴，“只是对别人有好感，就要被按上这样的罪名，好奇怪。www.menglu.me”

    “很可爱啊。”李诗筝又笑，“现在脸也很红。”

    雪刚刚小了，汤匀就打算出发。

    有温暖的体温残存在上面，李诗筝笑嘻嘻地拿自己的千鸟格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

    张闻亭很笃定地想着。

    没想到言情剧一样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当事人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林芮受不了了：“李诗筝对你没意思，她还那样每天和你走在一起，她不就是吊着你吗？”

    今天天气预报有雪，大家穿的很厚在教室里复习，李诗筝逃到了阶梯教室。

    她顿了顿，“那我也是舔狗。”

    “张闻亭，你还不明白吗？”

    落地窗外，针叶林的绿是翠绿，低饱和冷色调的松青，大片绿的海洋在萧瑟的冷雪里，焕发着勃勃的生机。

    “幸福降临到你身边。”

    张闻亭记得这一天，准确来说这是十年前的他和李诗筝第一次有交集的时间点。上一次他把校服搭在小憩的李诗筝的肩上，那时候只是觉得这个新同学睡在这里会很容易感冒，如果感冒就会不舒服、要打针吃药。

    汤匀也喝了很多，可是丝毫不见她醉。挪亚心想莫不是亚洲女人的酒量比俄罗斯的男人都厉害？不行不行，等李诗筝回来了，他要和她也好好比试一番。

    张闻亭明白她的意思了，感情这是把他当成那种怨情的家伙，他觉得很有意思。

    “吊着你还怎么了！”她把张闻亭拉到走廊的一边，低着声音说，“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人家都没打算和你在一起，只是想玩玩你——享受你的付出，不给回报，最后还会和别的人在一起！只留你自己伤心难过，这还不可怕？”

    “看到你的时候。”

    林芮只把张闻亭的疑问当懵懂，在她看来张闻亭就是不会感知别人喜欢的人，所以迟钝起来也很离谱，这时候需要一个一语道破天机的人来帮他懂这些事情，林芮很乐意充当这人。

    “吊着我又怎么了？”他问。

    张闻亭说：“这样的话怎么了？”

    “是啊。”李诗筝笑。

    “你好像每天都穿的很少，为什么？”

    “等等——才不是！”张闻亭一副“你在说什么胡话”的惊诧表情，“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啊？”

    那样很难受的。

    “因为想认识你。”

    “看出来了。”李诗筝点头。

    虽然现在所处的时空只是虚假的，但是在这个世界节点过去发生的事却是真实的。

    李诗筝真的因为他而来到这所学校？她到底从多早之前，就开始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好惶恐又好幸福。一直持续着这样的感觉，从深秋到隆冬。

    “我们再晚点儿到，恐怕李诗筝就要被冻僵

    他当时是那样想着，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她太瘦小了，尺码很大的男士校服完全裹住她的肩膀，像棉被一样。

    李爸爸说：“小心不要剪到手了哦。”

    张闻亭吓得粉笔摁断在黑板上，留下“咔擦”一声轻响。虽然已经知道了李诗筝时常说出让人心脏骤停的话，但是离真正的习惯还有很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