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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率是不会得到安慰的,事已至此,她以后当然不会因为一时的嘴馋去走小路了,但更多的责怪,她也不想面对。

    冯诗雯也想去尝尝,放学以后便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钻进了小胡同里。

    她开始很担心她的“救命恩人”要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家长、告诉老师,想到那个场面,她觉得难堪。www.yaxiu.me

    可走到胡同中间的时候,她看见路边停了一辆面包车,那个年代机动车并不多见,冯诗雯因此多看了两眼。

    “臣君和我不一样,他是个很健康的孩子,又出奇的聪明,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

    顾臣年赶紧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递给了冯诗雯。

    可那一天,她却鬼使神差的非走小胡同不可。

    本来就是一个男生女声多说句话,就会传出绯闻的年纪。

    后来冯诗雯又来找过顾臣年几次,都是说还衣服,可那件衣服却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一直没有还成。

    冯诗雯不可思议,小孩儿没有父母怎么长大的。

    他从零食车里摸出一个口红糖,递给冯诗雯,这是当时小学生最喜欢的零食之一。

    “我来给你送衣服的?”冯诗雯一边说着,一边去拿书包。

    冯诗雯便和那个年代的许多的小孩儿一样,成了脖子上挂着钥匙,每天自己上下学的小姑娘。

    如果再被同学知道的话…

    他的外套已经旧了,但非常干净,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儿,冯诗雯披上那件外套,整个人才安心了不少,此时见到顾臣年对她比划,她先是微微诧异,随即明白了他大概不会说话,于是细着嗓子小心翼翼地的问:“哥哥,你是不能说话吗?”

    那一天顾臣君很第一次得到了一罐旺仔牛奶,和一种复杂的情绪,想要拥有又害怕失去;那一天,冯诗雯也第一次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受伤害的痛苦,父母疏忽的恼怒,劫后余生的窃喜,遇见崇拜对象的悸动...

    冯诗雯摇摇头,并没收下。

    直到她确定他真的是哑巴,并且是个好人的时候,她才对他说:“那天的事,你永远不可以对别人说哦。”

    有一些是对恩人的同情,但又隐隐觉得庆幸,在小学女生的心里,刚才那一幕如果被别人知道,简直比去死还要难受。

    当时她家住的是药厂的职工宿舍,那个时代商品房还未曾兴起,冯父冯母下海经商之前都是药厂的职工。

    冯诗雯把顾臣年的外套脱下来,叠好装进书包,又摸出外套里那张小纸条,上面有一行隽永的字:顾臣年,住在某某街路多少号,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

    几天后一个周末,顾臣年打算推车去送货,一开门,看见了小小的冯诗雯。

    坦白说,冯诗雯在没见到顾臣君之前,就有点讨厌他了,因为顾臣年说起自己的弟弟总是很骄傲,比如天才、漂亮、懂事、坚强,总之什么好话都往弟弟身上堆。

    那一天,冯诗雯回到家以后,灯还没有亮,她的父母还没到家。

    不知怎么,冯诗雯心中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顾臣年:没关系,不用还也行。

    他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报警的,但是看冯诗雯的状态,他觉得孩子的心理健康最重要,还是决定缓缓再说。

    秋风一阵阵吹来,本来犹豫的冯诗雯终于接过了顾臣年递过来的外套。

    深秋的风已经很凉,冯诗雯此时衣服破损,露出皮肤,不禁打了个寒战。

    阳城的冬天黑得早,亮的却晚,一般下午4点半天就开始渐黑,5点钟已经墨蓝一片,冯诗雯披星戴月的上下学,终于遇见了一次意外。

    顾臣年眼中闪过心疼和担忧,这个孩子不过是和自己弟弟一样的年纪,他用手比划:小妹妹,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冯诗雯眼前帅气善良的大男孩,渐渐和超级英雄的形象重合,成为了年少时,第一个崇拜的对象。

    这一切,给她带来的心理压力,甚至比方才的一幕还要可怕,但现在,她的“救命恩人”不能说话,似乎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冯诗雯看他摆手,赶忙说:“那可不行,我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于是,她不知道哪根筋抽风,想起来电视剧的剧情:“谢谢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等我长大以身相许吧。”

    谁知道,说时迟,那时快,伸手不见五指的偏僻胡同里,竟然突然窜出个一身酒气的中年男子。

    1992年,阳城,冯诗雯11岁。www.chunlu.me

    冯诗雯对于男女之事只有朦胧概念,她觉得好像没怎么样,又感觉好像天都塌了下来。

    因为同学们说小胡同里有一家卖炸串的店,新出锅的炸鸡排味道特别好吃。

    顾臣年郑重的点点头,并且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然后十分认真的在纸上写下:“但我觉得你应该寻求成年人的帮助,比如你的爸爸妈妈,等到你想说的时候。”

    当时黑灯瞎火,顾臣年只看清了后三位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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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臣君先是一怔,随即粲然一笑:好的,我们都

    顾臣年格外认真的思考着冯诗雯的话,最终,眨巴着温驯的鹿眼睛,写道:也许,不是因为我傲慢,是我没有父母,不知道天下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子。

    周围不时有流浪狗的叫声,她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儿,心里自然是害怕的,于是赶忙加快了脚程。

    她来当时反复去找他的理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哑巴,小学女生真的很怕他泄露秘密。

    顾臣年笑笑,比划:不随便要陌生人的零食,是对的。

    冯诗雯的所在的应昌路小学到她家距离不远,如果走大路的话,灯火辉煌,冯母和老师曾多次嘱咐冯诗雯放学回家要走大路。

    彼时的顾臣年,刚找到了一份兼职工作,给藏匿在一家胡同里的小摊贩送货,七七八八的小零食,还有一些扣奖的小玩具,因为这份额外的收入,他和弟弟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今天救那个小学生回家晚了,弟弟一定等得很着急。

    冯诗雯不爱听:“臣年哥哥,你也很好,勇敢又善良,你也会有光明的未来啊!”

    他再去看缩成一团的冯诗雯,实在是被吓得不轻,糯糯的哭泣着,好在顾臣年及时赶到,冯诗雯只是衣服袖子被扯掉,并未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他还赶着去送货,他们的对话很简短的结束了。

    接着摸了摸头:“糟糕!书包忘记带了!”

    冯诗雯虽然看不懂他手语的意思,但看他温柔的表情,也明白他是夸赞自己的,轻轻勾了勾唇。

    冯诗雯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他,脑子都是懵的,脸上还挂着眼泪,月光黄澄澄的洒在顾臣年身上,他瓜子脸,白皮肤,二十左右岁的样子,有着一双鹿一样温顺的眼睛,和微微发棕的头发。

    直达有人拉住了那个变/态的头发,随即狠狠的一拳打在那人脸上,其实那人喝了酒根本站不住了,挨了两下子才突然酒醒了,赶紧跳上面包车,启动,逃跑。

    从他们开始做生意,她就很难看见他们,钱是越来越多,爱却越来越少。

    果然,院门被推开的时候,顾臣君的小脸贴在布满冰花的玻璃上,瞪着大眼睛往外望,顾臣年笑得温暖,从兜里拿出一罐旺仔牛奶,以前条件不好,都舍不得买的,同龄人都有,弟弟总看,一定很喜欢吧。

    冯诗雯吓得连踢再打,无赖却饶有兴致的上下其手,冯诗雯正在一个懂事儿又不懂事的年级,当然明白自己是遇上坏蛋了,想起那个年代电视剧里被伤害的女主角,好多都要割腕自杀的,眼泪不停的流,恐惧伴着绝望。

    顾臣年点了点头。

    冯诗雯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不。”冯诗雯撇撇嘴:“你什么都不明白,他们就会骂我,也不管我,我还以为你不一样,能理解小孩呢,没想到你也是傲慢的,什么都不懂的大人!”

    她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这让顾臣君放心了不少。

    冯诗雯感到欣慰,又觉得自己这样去想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实在是不够善良。

    也就导致她吃的速度会比别人慢,等到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候,只有天边的星星和冯诗雯作伴了。

    冯诗雯看不懂他的话,于是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小手电:“哥哥,你要说什么,写下来吧。”

    顾臣年点点头,给冯诗雯比个赞。

    甚至可以想到,他们怎样骂她:“告诉你了不让走小路,你非得去走,现在好了吧,不听大人的话...”

    那男的本来是躲在面包车后面尿尿的,听见有脚步声才赶紧提上了裤子,也不知是哪来的变/态。此时听了冯诗雯的尖叫竟然饶有兴致的笑了一下,随即扑上去抱住了冯诗雯。

    她的零花钱比别的小孩多,穿着打扮也洋气,个子长得也高,虽然不过十一岁,已经有了少女的样子。

    花了5块钱,这钱在那时候可是大钱了,所以冯诗雯买的东西比别人多,吃的也非常饱。

    顾臣年提起的心,放下了一些。

    冯家的父母赶上了下海经商的好时机,做了时代的弄潮儿,做的是进出口的生意,因此,难免要经常加班出差,那个年代,市场经济还不如今天这样的发达,冰城的大部分职工还在国营工厂里上班,请一个知根知底,得心应手的保姆,显然并不容易。

    于是,她开始了解顾臣年的过去,并且知道他有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弟弟。

    顾臣年先是一惊,随即对她摆手:你还是小孩u,不高这么说。这条路太黑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总之,不论如何,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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