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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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奥多眼看着提摩西离开教室。

    而且，那不是别人，是提摩西·德雷克。

    但从提摩西的表现来看，他是想……找借口逃避？

    又或许，他只是有些缺乏睡眠。

    西奥多·格林，十五岁，就读于哥谭高中一年级，是个黑发蓝眼的英俊男孩。www.zhuoxinge.com

    哥谭高中，男生单人洗浴室里，正在冲掉头发上泡泡的提姆，动作灵巧地转过身来。

    那种规律的、被重物抽击后的青紫色条状伤痕，他记忆深刻，非常熟悉。

    被发现后，两个年纪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西奥多的男孩，不但没有表现出一丝恐惧，反而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倘若提姆本人不是罗宾，没有夜夜打扮得像个红绿灯一样，积极地在哥谭的夜晚游荡，很难说他会怎么看待布鲁斯·韦恩。

    会得知此事，还是上次被派去打扫孤儿院阁楼的时候，正好撞破两个小孩的分赃现场。

    她们猜测着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希望自己被有幸眷顾，然后体会一把非常酷的约会。

    他还会在接过作业本时，朝西奥多轻声道谢，海水般的蓝眼睛里含着友善的笑意。

    这就奇怪了。

    而在这之后不久，韦恩就领养了第三个黑发蓝眼的小男孩……

    首先，西奥多肯定，学生会长是个善良热情，很有行动力的姑娘。

    “有道理。”提姆点点头。

    传单——西奥多早起放在她桌上。

    两到三天以后，伤痕的颜色开始往周边扩散，疼痛也是。

    尽管在大众观念里，为富者通常不仁。

    “……”

    想想看吧，第一任养子刚成年后就离家出走、第二任养子则不知所踪数月。等杰森的消息再流传于世人耳中时，他的名字已经被刻在墓园的石碑上。

    很难想象，这样的伤口会出现在自己同学的背上。

    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少爷，又被哥谭宝贝布鲁斯监护，照片常常见诸于报端，俨然要被养成韦恩集团下一任接班人。

    当天晚上，颜色浓厚的淤血块开始在皮肤下浮现，像是魔鬼的爪痕。

    前天和杀手鳄对战的伤势还没痊愈，他的后背看起来狰狞可怖。

    提姆在腰间围上一条浴巾，猛地把浴室门拉开：只见浴室走廊里空无一人，水汽蒸腾的地板上，也没有脚印踩过的痕迹。

    假如提姆当众脱下衬衫，哥谭的大小媒体将欣喜若狂、如获至宝，得到未来一个季度里足以养活他们的劲爆素材。

    身为罗宾，他经受过特定的训练，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加诸在身上的视线。

    哥谭特产儿童，自由野蛮生长。

    两者一拍即合。

    不如说，任何人只要经历一次，就再不会忘掉。

    我得想个办法。西奥多想：一个足够安全，又能帮到提摩西的办法。

    富有戏剧感的身世，注定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发光体：

    刚刚那种鲜明的被窥视感，难道只是错觉吗？

    身为班级里的透明人物，西奥多的存在感并不高。

    西奥多怀疑，自己的同学，提摩西·德雷克——哥谭首富的养子，正在遭受非人的虐待。

    放学路上的小孩子——西奥多孤儿院里的一个小崽子。

    他对提摩西并无恶感。

    他对哥谭高中的学生会长有印象：

    很多时候，班级同学看见他的脸，也能认出他也是班中一员。但张开嘴时，甚至无法准确叫出西奥多的名字。

    鞋柜里的求助信——他用左手写的。

    西奥多并不介意，这本来就是他故意为之。

    校长惊觉，自己的孙子竟然一直在默默忍受着校园欺凌。就在这时，学生会长上交了一份相关提案。

    提姆放下书册，悠闲地伸了个懒腰，起身向门外走去。

    “我以为，这学期我们已经体检过了？”

    学生会长永远不会知道，儿童慈善保护机构“随机分发”在她桌上的传单、中午食堂吃饭时，旁边两个人关于校园暴力的对话、自己鞋柜里被人投入的求助信、以及放学路上可怜兮兮，手腕红肿着向她讨东西吃的小孩子，都是出于某人的刻意安排。

    西奥多凝神想了想，也随后离开教室。

    西奥多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无需动用一盎司的推理能力。

    提姆没有看到的是，此时在走廊拐角处，西奥多·格林把后背贴在墙上，阴郁地垂下了眼睛。

    但，那是提摩西。

    ……

    提姆从卫生间走出来，用纸巾仔细擦干手指间的水珠。

    谁会为了一个还没成年的男孩，站出来和金字塔尖的人作对？

    虽然蝙蝠侠不在乎，但布鲁斯的名声不能再被戕害了。

    提姆合上书本。

    其次，当同一个信息在短时间内，反复多次出现在人类面前时，人类就会加深对于此事的印象。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只是他现在，稍微有点不方便。

    与此同时，扩散的淤痕会让皮肤看起来宛如正在腐烂的桃肉，带来十分直观的视觉冲击力。

    西奥多松开手，书包带子不知何时在他掌心断开。

    西奥多知道，学校拉拉队的姑娘们，常在私下里讨论提摩西。

    如果还有一丝自知之明，他就最好安静地走开，闭紧嘴巴，把刚才那一幕忘掉。

    中午时邻桌进行的对话——西奥多专门坐在两个校霸旁边，等学生会长拿着餐盘路过，就主动离开，给她空出桌子。

    两人上次产生交集时，还是一个月之前。他把作业本递给对方，提摩西彬彬有礼，朝他轻声道谢。

    ——伤口刚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强烈的冲击感会麻痹人的知觉。

    提姆不讨厌学生会长，每当看见大都会的市民，他总会联想起那位正义善良的人间之神。

    在接连领养两个黑发蓝眼小男孩后，韦恩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十分微妙。

    他甚至没像班里其他人那样，叫错西奥多的名字。

    他绕了个圈路过医疗室，平静地从门口领取一张体检表格，找了个安静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为了哥谭所付出的、他以另一个身份所担负的，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同桌耸耸肩膀，利落地收拾好桌上的课本。能借机少上一会儿课，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一个红发棕眸的漂亮姑娘，鼻梁上散落着几点雀斑。她是大都会人，因为父母工作调遣才转学到哥谭，一举一动里都带着一股从小被浸染过的活力和阳光。

    目前，他正面对着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谁知道呢，听说是学生会长提议的。她说偶然进行几次突击体检，可以确定学生们的真实情况，以免家庭或校园里，有被隐藏的暴力事件。”

    当然是布鲁斯·韦恩，只能是布鲁斯·韦恩。

    就像是他也不讨厌这个提议——在哥谭，确实很容易发生这样的事，几次突击检查非常必要。

    他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

    就像刚才，提姆敏锐地意识到，偷看他的这个人，本身毫无遮掩意识，应该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走廊尽头的百叶窗紧闭，天花板和水管上也没有任何被攀爬的迹象。

    学校忽然通知，每个班的学生按顺序前往医疗室，进行体检。

    然而，磨砂的玻璃门隔断了所有风景。

    身为孤儿，西奥多没有能力给全校安排一场大体检。但他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

    那么，究竟是谁在自己同学的背上，制造出了这样可怕的伤痕？

    事情要从一周前说起。

    于是，才有了这场全校范围内的大体检。

    同一个屋檐下日夜相对的养父、哥谭大名鼎鼎的风流公子、手中大权在握的韦恩总裁。这样一个阔佬，想把小男孩玩弄在股掌之间，简直比撷取枝头的果子还要容易。

    “上个厕所，顺便看看医疗室的队伍排了多长。”

    不怪他如此密切地关注着对方的动向。这场体检的背后，西奥多正是幕后推手。

    但提姆愿意压上自己的一切担保，布鲁斯确实是个好人。

    提姆把门重新关好，若有所思地走回喷头底下。冷水洒在他布满青紫淤痕的后背上，却没能让少年人多皱一下眉头。

    意识到这一点后，许多残酷的记忆涌上西奥多的脑海，他的指尖开始发麻，苦意从舌根涌向舌尖。

    “你去哪儿？”同桌问他。

    墙壁的凉意透过衣服，一丝丝渗入后背的肌肤。

    橄榄球队的队员们，却对提摩西有些愤愤不平。他们觉得小少爷的性格简直是个书呆子，只不过恰巧投了个好胎——谁让这是哥谭呢。

    西奥多用街头的不记名投币电话，打给哥谭高中的校长，问他是否知道，他的孙子在小学里被两个孩子欺负，每天都要上交保护费。

    在哥谭，你能活得多久，取决于你多快才能学会不要管别人的闲事。

    思及昨晚与杀手鳄的一场恶战，提姆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但提摩西不一样。

    尽管性格文雅安静，提摩西仍然是班里当之无愧的中心人物。

    西奥多的态度，正好介乎于两者之间。

    这期间，只要上身稍有动作，就会牵动背部的肌肉。

    西奥多想起自己刚才看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