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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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就是钱吗？如果不够，我还能再多要一些。”

    如果任由她继续下去，杀死老张，极有可能惹怒纸人张。

    如果此人不送棺材前来，她自己去他铺子里搬就是。

    “不止能要，还得全要。”

    “没有什么工作比朝廷的工作更稳，这是千百年都不变的规律！”

    范必死、范无救兄弟一脸匪夷所思，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

    “我活到几时还不确定，哪有功夫担心其他的？”

    她态度强横，仿佛半点儿也没有商量余地。

    她看着魂命册，犹豫

    “将那魂命册拿出来，老张不是我们的人，他的棺材我都收着不安稳，到时只好先借鬼钱出来使使。”

    “……”

    不出一年半载，不死在鬼怪手中，便会死于朝廷手里。

    “你想从镇魔司拿走什么？”

    老张额头汗水更密，赵福生上前一步，他抖着拼命后退：

    她故作好心：

    “我……”老张小眼瞪得很大。

    “我再送赵令司两口棺材……”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此时万安县镇魔司的情况他是一清二楚，血一滴入魂书之中，便变相的被绑在此地。

    赵福生身上的厉鬼一旦失控，作为镇魔司的人，他也会同样陷入危机。

    这个世道人命不值钱，驭鬼的人名义上虽说还是人，可在与鬼相处的那一刻心灵就已经扭曲，失控之时已经半人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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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多年邻居，我驭使的这个鬼你们应该最了解的，先予后取，对不对？”

    赵福生也不理睬他，反正他此时离开，总也会回来的。

    一种不妙的预感从他心中生起，他右眼疾跳，正欲说话，赵福生又道：

    赵福生冷笑：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再无回旋余地之时，赵福生突然话锋一转，脸上冷色一收，笑得眼睛弯弯：

    “他不好对付，以往赵启明在生时，也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掌控镇魔司，又何必与他交恶？更何况厉鬼的力量不可以妄动，非到万不得已……”

    她斩钉截铁的道：“你再干一些年，将来养老有朝廷——”她不负责的乱许诺，末了，她转头看向范无救：

    “在我看来，这哪算什么鬼？简直就是再世的财神！雪中送碳的好鬼！”

    老张听闻这话，额头顿时沁出冷汗。

    “我……算了，我不想要了……”

    他明明畏惧至极，对于赵福生身上的厉鬼感到十分害怕，但好像有什么东西比厉鬼还可怕，他话到嘴边，却宁愿死于厉鬼之手也不敢多透露半句。

    “不如我替你向鬼索要102两银子……”赵福生话没说完，那老张大声的惨叫：“那可不行？”

    此时她身怀厉鬼，一时心态膨胀，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人范必死也见过，大多活不了多长时间，到了后期受厉鬼影响，行事越发难控。

    “还不快去！”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赵福生含笑望着他，眼中带着威胁。

    “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你送两口棺材过来，我爹娘的尸身要尽早入土为安才行。”

    “对、对、对，纸人张是我的远房侄子。”老张如得生机，连忙大声的道：

    他已经明白自己过于心急，中了赵福生的言语之计，被她套出了消息，此时心中懊悔，连连后退：

    “不过范大哥说得对。”

    “再说我身为万安县人，如今镇魔司有难，我自当帮忙，义不容辞，又怎么能再催旧债？不如一笔勾销……”

    “你也知道，我必死无疑，区别也是早死晚死，如果他要找我麻烦，我反正父母死了，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又活不了多久，就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不不不，我算错了，不是这么多银子，我得再算算——”老张大声的道，同时呼叫范氏兄弟救命：

    他真的害怕赵福生身上的鬼，也怕接到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到时丢了性命。

    “怕什么？”赵福生故意道：

    “怎么能不要钱？必须得要。”

    “很好。”

    不等他说完，赵福生话音一转：

    “那棺材钱我算错了，一口棺材哪要三两银子？”他吓得冷汗涔涔，却不敢伸手去擦：

    她的强硬表现出乎了范必死的意料之外。

    他最终无可奈何，咬破食指，血液滴落到血书之上。

    不过驭鬼之人就是如此，与鬼打交道，时间长了难免会受厉鬼影响，性情变得阴森残忍且孤癖，极难打交道。

    她一句话将老张的后路堵死。

    “不不不——”老张闻言一惊，随即忙不迭的拒绝，赵福生拉住他的手，正色道：

    张传世脸色难看的带着那大肚伙计离开，临走时连摆放在地上的账册都没有拿。

    “范、范令使……”

    “不要杀他，他、他与纸人张是同族宗亲……”

    “不行。”老张摇头。

    “不要杀我，我不要钱了……”

    老张见抬出了纸人张也无法令她忌惮，顿时想到以往镇魔司的驭鬼者，顿时更心生恐惧。

    “算了算了，我暂时不收账了——”

    可那是往后的事，眼下赵福生‘失控’在即。

    “那可不行。”

    “把欠他的钱记在账上，将来朝廷会还的。”

    老张深知这样的人性情乖戾，万安县镇魔司如今名存实亡，赵福生父母双亡，驭鬼有成，行事癫狂不顾后果，根本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你一入镇魔司，从此生是朝廷的人，死是朝廷的鬼，将来万安县危机一过，欠你的钱朝廷会给。”

    “我不要钱……”老张颤巍巍的连忙表态。

    ……

    赵福生突然伸手抓他衣裳，他一时不察被她揪了个正着，少女的手冰冷细长，再联想到她身缠厉鬼，顿时吓得这老头儿不停的惨叫出声：

    “我，我说错了话，只是想要钱而已……”

    魂命册在她手上，他离不开万安县，至于他到底想从镇魔司拿走什么，将来自有机会探明。

    老张犹豫半晌，仍是摇了摇头。www.banweishuwu.com

    “这样吧，棺材钱仍是照算，不能让你亏损，不过我们如今确实没有钱……”

    “哼！”

    此时他想要走，赵福生却不允许：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范必死见势不妙，连忙再打圆场：

    范必死心中一跳，连忙出声：

    纵使精明如他，此时也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弟弟，范无救更是不敢出声。

    张传世被逼入镇魔司，心中异常不甘。

    赵福生目的达成，笑了一声：

    那人影身上散发出怨毒之色，最终化为一个带血的人名：张传世。

    “你就不怕我侄子……”

    “有什么不行的？”赵福生笑眯眯的：

    刹时，血光包裹着一团黑影浮现于玉书之上，化为一个约巴掌高的半秃小人。

    “对对对——”老张死里逃生，拼命的点头。

    这样一个发展是谁都没有料到的，赵福生说完话后，见范家兄弟站没动，不由一挑眉，催促道：

    “没有钱，但我有位置，如今镇魔司我是令司，一切由我作主，我现在就作主将你拉入府衙之中。”

    “远房侄子而已，又不是亲侄子。”赵福生冷笑，不吃这一套：

    “不！怎么能让伱送呢？”赵福生大义凛然：

    最重要的，是她的话透露出一個令范必死不安的信息：她在记仇父母之死，只是暂时忍耐而已。

    范无救与范必死面面相觑。

    “你放心。”赵福生打断他的话：

    “不要杀我。”

    他数次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那肚大如箩的伙计一脸漠然，仿佛失去了人类的怜悯之心，对面前的闹剧不发一语。

    范必死取来翡翠玉册，鬼书之前，老张极力抗拒。

    “啊！救命、救命——”

    “大家都是左右邻居，凡事不要做得太绝，对不对？”她笑意吟吟的问。

    赵福生见此情景，才露出笑意：

    “福生，纸人张他——”

    她将手一松，那棺材铺老张双腿站立不稳，‘呯’声摔落坐倒在地。

    老张满脸的绝望，领着两个宛如假人童子的香烛纸钱铺老板见此情景，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退出镇魔司，溜回铺子，甚至紧紧关上了大门。

    她笑嘻嘻的：

    “这样吧，我驭使了鬼物，想必作为左右邻居，你也知道的。”

    “福生。”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范氏兄弟的意料之外，赵福生一扫以往的懦弱，变得精明且强势。

    范必死顿时语塞。

    “我……”老张听闻这话，顿了一顿，半晌之后他眼中闪过绝望之色：

    “我曾试过这鬼的‘能力’，也包括了送钱、送米。”

    赵福生再问。

    “不不不……”

    她倒驭使厉鬼，不怕麻烦，可范氏兄弟却会为此头疼。

    “更何况这所谓的纸人张之前施展诡计，险些害我死去，我虽然没有死，但我爹娘却死了，他不来找我麻烦，我也要找他算清楚这个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