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田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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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鲜少有琉璃，偶有琉璃珠这样的玻璃制品，几乎和宝石一样珍贵。燕绥不知道这玻璃瓶若是带到洛阳，能换好多车美酒。这个在现代其貌不扬的瓶子，甚至能成为汉代贵族的传家之宝。

    荀彧蹙眉。

    正好天亮了，她也该出发阳城施粥了。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不算是借口。

    燕绥本能地捂住了胸口，又喜又惧：“我不会造什么孽了吧？”

    但荀彧是非常沉得住气的人，面上连一丝怒色都无。

    荀彧因董卓暴/政而辞官回乡，眼下想找人投奔继续匡扶汉室。但去哪里，也暂时没有个想法。听说四世三公出身的袁绍逃亡冀州，荀彧起了助他一臂之力之心，打算先写封信看看那里的情况。

    片刻后，否决道：“酒后失态，岂能当真？”

    懒懒打了个哈欠，郭嘉吩咐书童：“拿锦盒来，把琉璃装起来。”

    提到只会占地死守和放任手下到处抢掠的黄巾头领张角，郭嘉语带不屑。旋即他话锋一转：“既然文若不放心，何不躬亲监督，防患于未然？”

    虽然有时候看到账房先生松垮垮的衣衫，她真的很想手贱一下，跨上去扯一扯，还想弄乱荀彧束得端端正正的禁/欲系衣领。

    当然，要归还契书是不可能的，一会儿就让账房先生好好收着。

    “又不是引荐什么的达官贵人，不过是同典军校尉曹操介绍下庄主罢了。”

    郭嘉醒来后，就被燕绥拉着手情深意切地叮嘱了一番：“我先去施粥了，这里的一切就交给先生了，你劝文若消消气，既来之则安之啊，我肯定不会亏待了他去。”

    两人呼吸平稳而悠长，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注视着的燕绥暗叹：多么美好的画卷，等债还清了一定得从系统兑换个照相机，好好记录下自己人生赢家的一幕。

    他知道昨夜厨房就在准备麦饭等物，时辰不容耽搁，潇洒一挥手，让燕绥没有后顾之忧地走了。

    “我不会举荐此人做官，他可是匪首。”荀彧断然拒绝：“更何况他当日占领一寨后带领其他土匪去攻打其余山寨，分明是在扩充地盘，哪有那么好心？”

    “也不能这么说，后来招募了不少身家清白的护院和佃农。”见荀彧生气，郭嘉收起了面上的吊儿郎当，柔声劝说道：“文若兄，你想，若是有了官职，燕绥必定受制于朝廷，又怎么会走张角的老路呢？”

    郭嘉再次将纸笔塞到沉吟的他手里，浅笑道：“或许过些时日，文若会主动写举荐信呢。”毕竟这位庄主同旁人不同，可是有真本事在身。

    他摇头道：“那也不成，奉孝当真要助纣为虐不成？”

    从昏迷中悠悠醒转，望着面前郭嘉放大版的脸，一向高贵清冷的公子荀彧面上难得现出了一抹茫然。对上郭嘉黑沉沉的眼眸，荀彧轻咳了一声，下意识地整理仪容，手摸衣带：“奉孝，你怎么在这里？”

    荀彧震惊：“你还把戏志才叫来此地！这燕绥可是会强留人的，岂不是害了人家！”

    若不是今天有正事儿，她还想躺回去睡个美滋滋的回笼觉。

    郭嘉趁机塞了一副纸笔到他手里：“既然大家是同僚了，不如先替庄主写举荐信吧，到时候着人送到京城。”

    荀彧：……以前也没见你重诺过，常常喝酒误了聚会时辰的不是你么？

    燕绥在老家还被嘲笑为酒量不行的小菜鸡，来到几千年前的东汉却能直接碾压他人。

    荀彧愣了一下，显然也不知道为何要选择曹操。他只当是郭嘉觉得曹操是庄主更好搭的人，毕竟宦官养子之后的曹操交友并不看中家室。

    喝了美酒很满足的郭嘉万事好商量，左手拎着晶莹剔透的红酒瓶子，右手拿着燕绥递过来的温热帕子，一口答应了下来：“没问题，庄主放心去吧。”

    果断拒绝，毕竟他每次稍微心软奉孝就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什么推荐信？不行！”

    荀彧哼了一声：“你总是有歪理。”

    这真是太有趣了，从他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逼着土匪从良的人。更更有趣的是，燕绥孤身一人深入贼窝，居然还成功了。

    不过郭嘉暂时没有卖玻璃瓶换酒的打算，天下各地的美酒都不及庄子的一半，他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他让书童收好玻璃瓶，不要打碎了，便去唤荀彧起床：“文若兄，醒醒。”

    郭嘉摊手，秀美的脸上一片无辜：“有这等奇观，若是不叫他，日后志才

    燕绥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还是左边躺着一个美男，右边躺着一个酷哥。

    燕绥推开门，吩咐仆从道：“打水来。”

    要不将这尴尬的事情交账房先生处理，反正他看上去很擅长应对荀彧。

    燕绥摸了摸鼻子，笑道：“其实我走了也有好处，这样文若找不到人对峙，也不能强行走掉不是？”说不定多住几天，就能发现庄子的魅力了呢。

    “不仅如此，”郭嘉施施然抖了抖手里的纸笔，桃花眼里笑意盈盈：“文若，日后我们可是同僚了哦。”

    郭嘉依旧劝道：“横竖不着急回去，不若留下来住些日子，过几天志才也该到了，我们把酒言欢，一起看庄子的新鲜事，岂不快哉？”

    郭嘉扬了扬眉，打趣道：“庄主这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啊，倒是把事情扔给我了。”

    郭嘉耸耸肩：“他被众人奉为大王，若不在攻占其他山头过程里立威，怎么有如今稳固的地位？”顺便光明正大让不服的人去死。

    “昨天你签了工契啊。”郭嘉面上多了一分愉悦，用宽袖笼着手悠悠道：“所以，该起床上工了。”果断要分一半的活给荀彧，就算是知交好友，这方面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虽然郭嘉也不理解为何洛阳达官贵人这么多，庄主却派人暗中关注着曹操，甚至专门雇了人手，就在曹操住的驿馆附近卖馒头，每天都和曹操做生意套近乎。

    “昨天我们喝多了，”郭嘉不疾不徐地指了指塌上软绵绵的被子：“直接就在这儿趴下了，被子还是庄主盖上的，文若没有印象了？”

    而在燕绥的家乡，亲朋好友喝酒都是带着塑料袋去街上打新鲜啤酒的，鲜啤可谓是撸串必备。

    “我倒不觉得众人顶礼膜拜时候庄主有多开心，况且你看他如张角般愚钝不？可有用符水包治百病？”

    做了官自然就有了掣肘，而且局限在一方领地里。虽然是歪理，但荀彧仔细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燕绥喜滋滋地拍了拍脸颊，觉得这些小心思都被约束得很好：“老弟以前还说我喝醉了肯定会非礼美男，我这自控力不是杠杠的嘛。”浑然不记得昨天是谁在拉拉扯扯，胡乱扒拉了一番又强迫症似的给人穿上了。

    趁着蒲儿端着脸盆进来，守在门口的许褚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郭账房的脖子似乎有点红啊，是庄主还是蚊子咬的呢？

    荀彧扶额，清俊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懊恼：“我竟然失态至此。”而且还是在那个神秘莫测的庄主面前。

    燕绥挠头：不过，贵公子应该不会大发脾气的吧，多失风度啊……

    燕绥隐隐约约感觉不对，第六感仿佛在提醒什么，于是又不死心地摸了两下，又软又弹。她睡眼迷离地撑起身子坐起来，定睛一看……

    荀彧蹙眉：“你说什么？”

    许褚正了正神色，回答道：“一切都好了，马车已经套好在村口了，麦饭也由厨房连夜用大锅蒸好。”

    睡得迷迷糊糊的燕绥醒来，习惯性抬手摸手机……虽然穿越后不可能有手机了，但这个根深蒂固的习惯一直改不掉。

    荀彧捏着信纸一时失语：……为什么我觉得你很高兴的样子？

    荀彧厉声道：“所以不论表面身份多么清白，他手下都是土匪。”

    翌日一大早。m.sanguwu.com

    郭嘉故作正色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啊。”

    荀彧一惊，拼命在记忆里搜寻，还真被他想起来一丝晚上的事情，难以置信道：“我难道真的签了？”

    这份关注可是独一份的，连京中炽手可热的吕布、董卓，都没引来庄主多少关注度。

    “卧槽！”

    荀彧肃然道：“昔日贼人张角亦是与人为善，以符水治病为名笼络太平道教众，今燕绥的做法与张角何异？”同样是打着道法旗号造反的贼子，他日必然会暴露狼子野心。

    “行，你把马牵到院落门口，我吩咐账房先生两句就出发。”又细想了下，看有什么遗漏，叫住蒲儿：“蒲儿，你把鸽笼给我拿过来。”

    还好，胸口的束胸还在，硬邦邦的，没有一丝一毫松动的迹象。仔细一看，两个帅哥露出的衣衫还算完整。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我昨晚上没对人家出手，不然庄主名声不保……”

    听着外面的鸡叫声，燕绥只得扯过被子给两人轻轻盖好，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下塌。怀里还藏着昨天强拉荀彧写下的契书。燕绥抚摸着来之不易的珍贵工契，直觉自己当避避风头，免得荀彧酒醒后指着她的鼻子怒撕契书。

    沉浸在洗漱中的燕绥浑然不知自己又被悄悄八卦了一番，只问许褚：“粮食都准备好了吗？”

    郭嘉挑眉：“虐在哪儿？昨日不是和你说过，庄主约束了十八寨土匪，带着他们种田畜牧，弃恶从善么？”

    就凭这，郭嘉是决计不肯走人的。何况他已经写信给自己好友戏志才，邀请他来一同围观了。

    触手却是一片温热。

    郭嘉微微一笑，转着手里的茶杯：“横竖回乡也没事不是么？在这还说不定还能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道法。”

    这就有点戳心窝了……

    郭嘉和荀彧还在睡，古人酒量不比现代人，毕竟现代啤酒都有10°了，比汉代惯常喝的米酒度数高多了，所以一反常态，睡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