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驰汽车投资案七(“够无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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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是智博会的集中签约仪式。泛海签了一些项目，与南非的、与俄罗斯的、与阿根廷的，还有与印度等等国家的，清辉也是，此外，行远、未莱以及很多大中型公司与创业公司也参加了集中签约，其中一些创业公司还被泛海投资过，比如某家为无人驾驶提供智能边缘计算产品的公司。

    经鸿其实并不希望员工过于注重形式，将宝贵的时间全都浪费在“设计PPT”上。现在各大公司里头PPT的外观越来越卷，可实际上，它不需要非常美丽、不需要非常精致，有这时间员工不如休息休息、陪陪家人。

    某名校的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却一反常态，喜欢做销售。

    而让经鸿注意到他的，是2011年的“千团大战”——这是中国互联网的第一场大战，第一次烧钱，第一次动用亿级资金进行营销，后来，才又有了打车/出行、共享单车、外卖、生鲜、视频、直播……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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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电换帅云计算，经鸿意欲何为？】

    业界轰动的当天，周昶坐在劳斯莱斯Nappa小牛皮制出来的后座上，松泛了下肩膀，拿着手机，看着某个空白界面，手指一动，给许久未见的经鸿转了一条清辉公告，关于清辉同样采用销售派当云计算CEO的，并附了一句：

    【中国云计算大厂们集体进行180度大转向？】

    再次遇见是在酒店的餐厅里吃午餐时。

    一桌子的清辉高管吓了一跳。想问，又不敢问。

    经鸿签完，志愿者接走文件，再递上下一份。

    【泛海、清辉同一时间调整方向、调换部署，这能否打破瓶颈、取得成果？】

    回北京后经鸿立即处理好了智博会期间耽误下来的工作，又在集团内部推进了几项改革。

    参加完集中签约仪式，经鸿便回北京总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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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回了。”周昶用桌子上的餐巾布抹了下唇, 站起来。他站在远处，高高大大又卓尔不群, 非常显眼。

    泛海云计算换帅的消息公布后，业内震动。

    等洗了澡、吹干头发，只穿着一条柔软内-裤躺在真丝的床单上时，挺莫名地，检查过第二天早上的闹钟后，他就再次点开了与周昶的聊天页面，将周昶那句“够无情的啊”又听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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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经鸿当初看中的人，正要执掌整个云计算事业群。

    周昶向经鸿那桌的方向望了几秒，等了等，可经鸿完全没注意到他，连余光都一次也没瞥过来，一直在与泛海的人聊。某女高管又在说什么，想来是妙趣横生，经鸿听得非常专心，嘴角带着笑，偶尔喝一口茶，手指修长。

    经鸿终于痛下决心，将泛海云计算事业群的老大调去了另一个事业群，扶销售出身的某个SVP（高级副总裁）做云计算的新老大，并升成了SEVP（高级执行副总裁）。

    告别后的整个上午经鸿周昶都是分开的, 周昶出席了某个云计算方面的分论坛，经鸿出席了另外一个。m.liulanwu.com

    仅仅几分钟后，周昶手机就震了一下。

    周昶站了几秒钟，觉得无趣，一转身，离开了。

    毕业后他四处推销销售软件，然而很多工厂院子里有护院狼狗。其他公司的销售们不敢进去，只有他，认为这是“空白市场”，是一个机会。他将公文包做成硬的，还穿防咬的长雨靴，总结了本“防咬秘笈”，然后仅仅三个月就做到了业绩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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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行业已由最开始的低价竞争、跑马圈地，进展到了拼产品、拼服务的新阶段。泛海此举恐怕意味着由技术推动向市场拉动的战略转变……】

    如果光这样，经鸿也不会建议泛海挖墙角。可这位新SEVP当上了大区经理后，经鸿彻底另眼相看了。他并没有完全遵守“商家数量多多益善”的“铁则”，而是认为如果订单过于分散会打击商户的积极性，因此早期只选择了些用户喜欢且供货稳定的商户，不管在商家那儿还是顾客那儿都取得了十足好评。其次他手里的营销费用并未重点用于线下，没用小礼物或者现金吸引路人下载APP，而是用于线上，选择吸引真真正正的消费者，有耐心，不浮躁。而且当时全是晚上开团，可他却选择中午，供消费者在三次元呼朋引伴凑人数。

    经鸿希望这些措施可以取得好的结果，可泛海太大了，正式员工就有十几万人，各种因素太多，很多事情即使是经鸿本人也推不动，他相信清辉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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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鸿没意识到，他这微嘲的轻松语气平常从来不会出现，以至于前排的经鸿的司机讶异地从后视镜看了经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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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中午提供西餐。周昶发现, 用餐时他的目光总不自觉向经鸿的那一桌儿飘。

    经鸿在内部信中表示，希望姜人贵带领云计算群对市场的重大趋势做出及时的判断和布局，实现规模的量变到质变，为泛海的云计算构建强大的生态体系……】

    再比如，“企业发展事业群”新建立了个创业咨询组，鼓励想创业的公司员工先与公司讨论讨论，如果BP足够好，对方甚至可以直接拿到泛海的天使投资。为了让员工们感到安全，对于咨询的过程泛海同意全程录音。

    经鸿最喜欢的是这个人身上的那股劲儿，或者说那股狼性。

    在群发的邮件里面，经鸿说，对于绝大多数的Design Doc，Word文本、以及Word提供的长方形及箭头等等简单图形就已经足够演讲人做演示了，大家完全可以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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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项举措得到了泛海员工的热烈响应。

    【x月xx日，泛海云计算事业群宣布最新架构升级，原泛海集团高级副总裁、泛海云计算事业群COO姜人贵将接替原泛海集团高级执行副总裁、泛海云计算事业群CEO王x的工作，并晋升为泛海集团高级执行副总裁，而王x将调任至……泛海集团副总裁张xx将在履行原有职责的基础上出任COO。同时，Azon Web Services中国区总经理陶xx也将加入泛海云计算事业群……

    这次他们各自带了几名下属，各自坐在一张桌边, 只远远地望了一眼，谁也没打招呼。

    时间一天一天走，回北京后，转眼又过了月余。

    【目前中国SaaS①与外国的差距越来越大，至今未能诞生较大规模的公司，而美国的Salesforce全年营收已经接近百亿美元，为此中国目前为SaaS企业提供算力和存储资源的云服务厂商也颇为尴尬，比如泛海、清辉。现在，可以看出，泛海、清辉等大厂正寄希望于携手各SaaS企业，打算配合众SaaS企业的需求并扩大整个市场规模，真正建立它们作为云服务提供者的底层霸权……】

    这销售是经鸿一直十分欣赏的，甚至说，这人还是经鸿发现并向经海平推荐的，当时经鸿才刚回国不久。

    【泛海集团云计算高管大变阵：技术派让位销售派！】

    周

    很奇怪，最近一段时间，每次经鸿没能做成一件事情时，他总会想：如果是周昶，做不做得到？甚至说，即使经鸿已经成功做成了一件事情，他依然会想：如果是周昶，能不能做得更好？反复猜测、反复比较，没有结果，却自得其乐。

    经鸿当时觉得，这人身上有自己很喜欢的一些特质，一个是清醒的头脑，一个是精彩的执行。

    看了会儿, 周昶终于彻底收回目光，大口吞了盘子里边还剩下的几个煎扇贝, 而后将刀叉一扔，刀叉落到盘子上，甚至发出“哐啷”一声。

    2011年，各类团购APP如雨后春笋，当时的盛况是，这些APP的销售经理去说服商家加入时，还经常在商家的大门口狭路相逢、大打出手，让人搞不清楚他们是互联网公司的还是黑she会团伙的。而这位新SEVP很能干仗，再一次脱颖而出，打得别人都避着他们走——因为别人避着他们，这位新SEVP总能抢在新店开张的那一天当客户们第一个见到的销售经理。后来经鸿听说，他童年时的梦想是当古惑仔。

    酒店里热，经鸿没穿西装外套, 身上还是早上那件淡蓝色的高定衬衫, 一边切盘子里的牛肉，一边与其他人谈笑。那张桌上的几名高管好像很会聊天儿，有男有女，妙语连珠，一桌人经常爆出一阵笑声，经鸿也或者看着对方笑, 或者仍然切着手底下的牛肉, 但嘴角荡着笑意, 还时不时应和几句。周昶想起经鸿每次见到自己时那副客套疏离的样子，一口一个“周总”的样子，心情竟然不大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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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因为泛海先公布，清辉后公布，周昶偏偏就要摆出一个“泛海不敢跟，可清辉跟了”的架势出来。

    比如日后在公司的内部会议上，PPT不再是唯一一种被认可的演示文件。也就是说，在公司的内部会议上，主讲人可以用Word。

    他身后，经鸿淡淡移过目光，向周昶的背影瞥过去，看了几秒，直到周昶消失在门口。

    镜头前，经鸿坐得端端正正，西装笔挺，颜色合身。志愿者递上文件夹，经鸿最后扫了两眼，刷刷几笔签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