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一个人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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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长老垂眼看着云雾中的珍宝阵，罕见地露出一抹笑容。

    此事若是传遍九洲，大概也会震惊四野。

    大长老笑眯眯道：“小月牙儿莫急，不是天地人三阵，是一只混进来的小老鼠，想吃大米，结果被大米淹死了。”

    秋慕白陡然睁开眼睛，借着天上月光，看清城外的情况，顿时瞳孔一缩，只见一匹腐烂的战马摇摇晃晃地从爬起来，发出尖锐的嘶鸣声，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每匹战马上都有一具枯骨，无数的枯骨从河道里，从战场的废墟里爬出来，组成了一支白骨阴兵，地震山摇地朝着城池攻城而来……

    

    

    

    再后来史书中都不曾出现安宁王的字样，那等惊才绝艳的人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个世间，唯有世家的家主回忆录中记载了只言片语，风家先祖的家主回忆录，曾言那位惊才绝艳的安宁王，并非男子，而是女娘。

    风眠洲在大月山生活了半年，这座山他来回无数次，还是第一次见到道观。

    

    明明是山间小路，路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树上结满了野果子，远处云雾缭绕，雪山若隐若现，风眠洲走了许久，越走那雪山却越远，他像是走在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山道上。

    大长老点开黯淡的星辰阵法，只见李希触发的乃是贪欲阵，结果在美梦中摔下了山，摔的半身不遂。

    

    大长老淡淡叹息道，天道阵触发，便是血流成河的前兆。天道阵、绝杀阵、心魔阵对应的分别为天地人三阵，其中天道阵虽然不如绝杀阵、心魔阵凶险，但是却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阵法，因为天道主殉，并非是好事。

    很快月亮升起来，一轮满月静静地挂在天边，月光一点点地洒落下来，照亮山野的路，深山中却出现了一座道观。

    明歌看向绝杀阵，脸色微变，再看向人阵，脸色又是一变，这三阵中没有谷霁，身为皇室继承人的昭和太子竟然没有触发三阵之一，大夏朝的国运已然所剩无几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

    风眠洲抬眼看着头顶的满月，在一路的月华中登山而行，在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路上不紧不慢地行走，终于一步步走到了道观前。

    南阳郡李家怕是要换家主了，或许李家也该从南阳郡除名了。

    

    

    

    

    

    

    众人脸色凝重，点开三阵中的绝杀阵，只见面前煞气冲天，尸山血海，秋慕白触发了其中最凶悍的远古战场。

    

    如今看来，风眠洲觉得先祖所言不虚，大月国皆是女子继位，便是由此而来。这是一个和中洲截然不同的世界。

    明歌对他与常人不同，此阵又对应了大月国的箴言，仿佛一切都成了闭环。

    观阵台上，长老们看着天道阵被触发，看着云雾中，山间道观若隐若现，纷纷摸着胡子，点头道：“竟然是他触发了天道阵。”

    九颗星，灭掉了一颗星，余下八颗星辰阵法中，地阵爆发出泼天的杀意和血色来，血色将山林中的雾气都染红。

    

    小小一间道观，没有名字，亦没有香火气，唯有门前一棵菩提树，老树昏鸦，在月光下静谧深远地等待着，仿佛在等着有缘人敲开那一扇道门。

    夕阳的光辉一点点地被夜色吞噬，冷月一点点地爬上城墙，夜色下，黑色的雾气和煞气纠缠在一起，一点点地弥漫开来。

    

    昭和太子身陷囹圄阵，萧缭等人又各自触发了阵法，其中以凌雪桐触发的阵法最为奇特。

    

    

    好在囹圄阵只是困阵，并无凶险，昭和太子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大国主低低叹气，从小体弱多病，生在帝宫的少年郎，见惯了朝堂厮杀和世家勾心斗角，更向往自由，一生被权势所困，被帝宫所困，这确实是这孩子的命数。

    “咦。”六长老看着灭掉的星辰阵法，眯眼看清，发现是李希所在的阵法，垂眸继续闭目养神，心术不正的人，入山门犹如遇鬼魅，不死也要重伤。

    

    “这是先祖藏在阵法中的医道，唯有有缘人才能见到。想必空灵谷要出一位大医师了。”大国主淡淡微笑，云雾大阵虽然凶险，但是每一个阵法背后都代表了大月国的一门绝学，能参悟多少，全看缘法。

    

    明歌一颗心紧紧揪起，看着云雾间若隐若现的阵法，拽着大长老的袖子，一不小心连他胡子都揪住了，问道：“大长老，这阵不好吗？凶险吗？”

    明歌：“怎么不看天道阵了？”

    大国主看着云雾中亮起的九颗星辰阵法，唇角的笑容微淡，长琴若是知晓，空灵谷有这样的医者，会很高兴吧，他若是活着，医道必然早已大成。

    

    “有星星灭掉了。”明歌眼尖地发现一颗黯淡的星辰阵法，说道，“大长老，你快点开来看看。”

    当时明歌坐在树上荡着小脚丫，笑盈盈地咬着耳朵说道：“月牙儿要被天狗吃掉了。风眠洲，我们去打天狗吧。”

    若非他自小就驻军边城，见惯了战场，寻常人到了这般煞地，估计早就意志崩塌，疯疯癫癫了。

    满月、道观、没有尽头的山路……清俊温雅的郎君低低一笑，他记得昨日与明歌夜间垂钓的时候是下弦月，月牙儿弯弯。

    明歌冷哼了一声：“活该！”

    

    

    他自小就生活在喧嚣红尘的盛京，很多时候为了寻求一份清净，会爬上高高的藏书楼，与天地对话，与日月对话，但是盛京的天地日月都被浮华遮蔽，远不如这深山中来的清明。

    别人闯阵，面对杀戮和心魔，他却在先祖留下的阵法中见识着只存在于古籍中的天材地宝，并且尝百草，写医书，并且在闯阵中开始自创一个个药方子，乐不思蜀。

    

    秋慕白捡起地上破损的战旗，发现上面写的是古字“商”字，破损的战旗内还蕴含着滔天的战意，那战意直冲人心，冲击的秋慕白凤眼微闭。

    

    

    

    

    

    

    

    

    

    

    只见十七八岁清灵玉秀的年轻郎君走在遍地珍宝的路上，对于满地珍宝视而不见，反而捡起地上不起眼的杂草，欣喜若狂地一路捡着，然后开始破阵，每破一个阵，就掏出纸笔将阵法中的天材地宝一一记录下来。



    

    

    

    

    触发天地人三阵的都是绝世天才，帝星只会出现在这三人中，只是三阵齐齐被触发，天地两阵要更重要一些，人阵被压制，反而难以出头。

    

    天地辽阔，他却极其渺小，仿佛如同路边的尘埃要随风散去。

    

    “卡兹，卡兹……”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无数声响起来，黑暗中似乎有什么苏醒了一般，密密麻麻地向城门行来。

    她小名就叫做月牙儿。

    

    

    

    秋慕白看着天边的残阳，冷笑了一声，大月国的阵法也不过如此，以为一座枯城，一个远古战场，堆积如山的白骨就能震慑住他？

    风眠洲突然意识到为何这一族会避世隐居，传言百年前，安宁王只是九洲的一名小小游侠，身份来历皆不可考究，乱世中与三五好友结伴同行，前去参军，后来结识九洲能人异士，渐渐起势，问鼎中洲。

    

    

    

    大长老：“数阵齐发，天阵要看，地阵和人阵也要看，甚至地阵对我们而言更重要，能触发绝杀阵的都是绝世煞星，极有可能是帝星。”

    万古枯城，唯剩他一人。

    

    大长老默默地拽回自己的胡子，指尖一弹，只见天道阵瞬间隐去，出现在面前的是绝杀阵。

    “并非凶险，而是选择。此阵非一般人能触发，天道虚无缥缈，我等也看不清那命里的命数。”

    

    当时他失笑，沉声应着：“好。”

    残阳落下，残垣断壁，城门上血迹斑斑，护城河里河水干涸，一具具白骨裸露在干涸的河道里，冲天的煞气迎面扑来。

    

    

    

    大国主素手在阵法中摆弄数下，找到了谷霁，年轻英俊的昭和太子此刻正身陷囹圄阵中，自己被自己困住了。

    

    “此阵已经百年不曾触发了，当年先祖和一灯道长创阵时曾言，天道虚无缥缈，此阵非一般人能触发，一经触发，便是山河巨变的征兆。”

    明歌在藏书阁中看过有关云雾大阵的记载，对所谓的天地人三阵也略知一二，但是天道阵古籍中提到的极少，云雾大阵这些年来也从未开启过，她年少时爱闯山门，喜欢从一重闯到九重，视为挑战，如今才意识到，大月国真正的阵法都藏在云雾大阵中。

    大月国的阵法竟然和天地日月融合在一起，这等惊世骇俗的阵法若是现世，会引得中洲日月变色吧。

    

    

    

    

    凌雪桐出自空灵谷，空灵谷医毒双修，能触发珍宝阵，这小郎君估计是个医痴，一心都扑在了医道上，绝对是个好苗子。

    

    

    “这小郎君竟然触发了珍宝阵，看来心性纯良，没有被世俗污染，是个好苗子呀。”众人纷纷看向三长老。

    秋慕白将那破损的旗帜插在城墙上，盘腿坐在城墙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