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游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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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草将收拾好的包裹又打开，将塞进去的衣裳又一件件地拿了出来，然后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掉光叶子的老树。

    年轻的剑客不常笑，所以笑起来有一种别样心动的英俊和少年气。

    

    她那点委屈和怒气瞬间就消地干干净净，说道：“你身上臭死了，都是当家主的人了，还不快回去洗洗换身像样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氏穷的连家主都要去乞讨了。”

    

    新帝登基第二年春，消息如雪花般从九洲各地涌入泉城。

    

    

    小草呆了一下，随即委屈道：“糖葫芦呢？”

    

    

    

    王氏和陆氏，包括其他几世家都战战兢兢，觉得这刀怕是迟早要落下来。如今的新帝可不是前朝末帝那样和善的人，那是真正的杀神转世。

    小草：“嗯。”

    她知道，即使明歌从来没有选择他，选择的是风眠洲，谢景焕也会一直喜欢那样好的明歌，不会轻易对别的小娘子动心。

    

    

    这是掐准了时间，故意不早不晚地将信件送到，如此一来，泉城也来不及关闭城门，避而不见了。

    陛下照理说，应该会趁此良机诛杀谢景焕的，结果他竟然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泉城？十大世家中，风谢乃是最古老最势大的两大世家，高祖陛下连义结金兰的兄弟一家都能下狠手，竟然放过了谢景焕？

    

    

    

    

    新帝登基，不立皇后，立了谢氏女为贵妃，但是世人都知道谢家家主谢景焕如今的家主之位是用手中剑抢过来的，他和谢书说是生死仇人也不为过。

    

    

    小草垂眼戳着两根小手指，又看了看外面光秃秃的老树枝桠，如果心如寒冬，还能生根发芽长出新叶吗？或许她可以等一等。

    家主回城，整个泉城瞬间就从沉寂中活了过来，处处都洋溢着勃勃生机。

    

    谢景焕闻言，忍不住哈哈笑道：“那你等我一起用早膳。”

    赵嬷嬷从一边走出来，低声说道：“娘子，家主看起来对您还是很关心的，您可千万不要使小性子，给他甩脸子啊。”

    *

    

    所谓的游学是假，过来打探虚实，有意联姻是真。

    

    高祖陛下秋慕白于除夕晚宴上，设下血宴将十大世家之一的范家连根拔起，鲜血染红了帝宫的沟渠。

    

    

    谢景焕返回泉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其他世家，与此同时，盛京那边的消息一茬一茬地传过来，各大世家纷纷坐不住了。

    她在谢府没有未来的。

    可草庐巷子不是她的家，那是六长老和长公主的家，他们之间错过了几十年，垂垂老矣才相守在一起，她也不愿意去打扰。

    

    时局最为动荡的一年来临。

    

    于是王氏和陆氏一起向谢景焕抛了橄榄枝，说要让家中的子弟来泉城游学，让他代为关照。

    

    

    

    

    她去不了盛京了，也见不到明歌了，好像突然之间只剩下泉城这一个安身之地。除了谢府和草庐巷子，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陆氏和王氏打了两手算盘，让族中最有出息的子弟去泉城游学，然后看看盛京的反应，如果盛京那边依旧放任不管，那谢氏必是掌握了新帝天大的把柄，或者是拥有一道免死金牌，那么他们就要果断下手跟谢氏联姻，以求自保。

    人对剑长情，对人也是如此。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泉城，游学。

    

    那剑剑身都卷刃了，还有好几个缺口，她以前好奇时曾问他，为何不换一柄更好更厉害的剑，那人只是用一副历经沧桑的口吻说，剑只要能杀人，能守护人，就是好剑。

    除了谢氏，王氏和陆氏早就向新帝表了忠心，然而被杀的血流成河的范氏也正是因为表了忠心，沾沾自喜地前去了盛京，然后全族都成了刀下亡魂。

    “嬷嬷，你打点热水，我想梳洗一番。”

    

    她看着他一路疾步回自已的院落，劲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寒冷的冬日里，许久才收回视线。

    可是她知道，谢景焕身边没人，是因为心有所属，他喜欢的是明歌。

    谢景焕收到消息时，王氏和陆氏各自带了一队族中子弟到了泉城，来人中除了王陆两家，还有附庸于他们的小世家，选的都是最貌美出色的年轻子弟，七女四男，以及一大帮子的丫鬟随从。

    小草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见四下寂静，幽幽叹了一口气，打开门，然后就见风尘仆仆的谢家家主还站在门口的廊下，冲着她笑。

    

    她好像只剩下谢府这一个去处了。

    

    世家大族仿佛看到了希望，纷纷派人前往泉城，想向谢氏取经，一边想打探盛京的情况，一边向盛京表忠心。

    若是盛京那边大怒，他们也不慌，只说是年轻子弟出门历练游学，然后火速跟谢氏断绝往来。

    每次都骗她。

    刚才她都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谢家主生气，结果没有想到家主虽然年轻，但是脾气挺好的，就一直站在屋檐下等着娘子消气，依她看，娘子嫁入谢家很有希望的。

    

    赵嬷嬷大喜：“好嘞，我这就去。”

    

    “小草，我让厨房做了一些早膳，我在前厅等你一起用膳。”谢景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低低沉沉的，就如同他那柄快要生锈的重剑。

    

    

    

    

    

    

    谁又会不喜欢明歌呢？

    

    嬷嬷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让她学一些贵女的礼仪，日后好嫁入谢氏当家主夫人，毕竟谢家主身边一位小娘子都没有，这对于世家大族来说，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谢景焕见她没有带行囊，终于放下心来，笑道：“等会我就出去给你买。”

    

    后来她才从他左右心腹口中得知，那剑跟了他很多年，是他从地宫里一路厮杀出来，无数次救他性命的剑，即使剑身卷刃，即使满是细小的缺口和伤痕，谢景焕一直不舍得换。

    

    于是陆氏和王氏的信件派人送到泉城时，两家游学的子弟已经到了泉城门外了。

    除去一直扶持皇室的崔家，被帝王扶持的新贵赵钱李三家，在盛京屹立不倒成为新帝宠臣的萧家，昔年的百年世家之剩下谢氏、太原王氏和吴郡陆氏。

    小草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以及满是灰尘的衣服，见他满身风霜地回来，只昨天夜里吃了一碗馄饨，都没来得及去沐浴更衣，就一直等在她房间外，等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