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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厢房太过静谧,柳孟棠甚至能听到宜尔浅浅的呼吸声。

    ……

    烛火跳动了两下,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宜尔那日说的话突然萦绕在柳孟棠耳边——

    “不严重。”

    “你在骗我。”柳孟棠肯定道。

    宜尔捏着茶盏的手渐渐收紧,不一会杯壁便出现了裂缝。

    将伤挂在嘴上说的,某种意义上是种软弱。

    宜尔微敛眼眸,心中有了大致猜想。

    柳孟棠看出了宜尔眉宇间的不耐烦,贴着窗喊道:

    宜尔第一反应便是否认。

    又一道男声响起,声音比其他几个低得多:“不过这女道模样不错,王爷艳福不浅呐。”

    宜尔低低应了声,音调懒懒散散的。

    柳孟棠将氅衣递给她:

    这味道和宜尔给自己的那瓶药一样。

    宜尔支着胳膊,松松散散地低着额角。

    “我坐禅。”

    她下意识捏住裙摆,不知所措地看向宜尔。

    “你若不嫌,便歇在这吧。”

    “柳姨娘。”喊门的侍卫吼道,“把守的未曾瞧见道长外出。”

    柳孟棠有些晃神。

    宜尔阖眼,默念咒诀。

    这夜,安静到诡异。

    “不可,你觉得我们这帮子人打得过她?”

    “寒山道长!老太妃传!”

    宜尔确实只在这榻上躺过一次。

    几个侍卫压着嗓门笑。

    宜尔没托盏碟,用指头捏着杯沿三分之二处,手背罩着盏盖。

    “不是怕么。”

    宜尔微仰脖颈,衣领微散,露出点锁骨。

    良久,柳孟棠道:

    不知怎的,柳孟棠心跳得飞快。

    院外,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界网慢慢织起,将西厢与辰王府的其他建筑彻底隔开。

    “不知。”身旁人道,“别的不说,寒山这女道剑术上确实登峰造极。”

    ……

    “伤了哪里?”柳孟棠敛眸,捏着氅衣走近。

    宜尔接着氅衣,脱口道:

    “不会有人再来烦扰了。”

    宜尔似有所觉,睁开了眼睛。

    话未说全,宜尔便打断了柳孟棠。

    她揉了揉太阳穴,身上有种无法遮掩的疲倦。

    宜尔睁开眼睛,声音微哑。

    (远处突然飞来一把来历不明的仙剑,模样很像鹤唳)

    柳孟棠知道宜尔心中自有定数,不再讲话。

    氅衣被宜尔随手丢在榻便,柳孟棠矮身拾起它,想要叠整齐。

    侍卫的呼喊声和院外的蝉鸣声在刹那间消失。

    然而在她碰到门前,宜尔却醒了。

    “说的也是。”

    宜尔分辨不出映在她眼眸里的是烛光还是泪光。

    “拍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开门?”那人又道,“直接轰吧,晚了太妃要责备了。”

    她瞧着宜尔的容颜,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侍卫说话声不小,用不着宜尔敏与凡人的听力,柳孟棠方才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跟着王爷有福享啊,表面看着清高,背地里说不定……”

    她回过神,蹑手蹑脚地起身,悄悄后退,生怕把宜尔吵醒。

    “留下来吧。”

    “老太妃请了京畿名道来,或许是想……”

    她的眼神,令宜尔十分心虚。

    她牵着柳孟棠折了回去,给自己倒了盏茶。

    “道长,你是不是伤了?”

    浓烈的白芷味铺面而来,柳孟棠蹙眉。

    “榻,我笼统用过一次。”

    负伤在她这里意味着发力不够强悍,剑术不够精进,思考不够缜密。

    “那清虚道人说的是真的吗?”一道男声响起。

    宜尔眼神微动,不自在地坐直了身。

    她实在是烦够这群人了。

    她转身,凝视着禅椅边浅眠的宜尔,想开口,又不敢开口。

    侍卫吼完见里边仍没动静,骂骂咧咧道:“不过是个臭道士,脾气倒是不小啊。”

    柳孟棠望着她的疲倦的模样,声音比从前更柔和了。

    门外的侍卫拍门声更加急促,并且高声喊叫起了宜尔随便起的法号。

    宜尔睁眼,松开茶盏,靠着禅椅坐下。

    “没有。”宜尔心虚道。

    烛火的光亮映在她的柳叶眼里,分外明亮。

    方才她因为恐惧拥住宜尔时,也嗅到了浓烈的白芷味。

    “道长。”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给她瞧,给她瞧,给她瞧!”【振臂高呼】

    她淡淡道:“可笑。”

    “请回禀太妃娘娘,道长今晨便已外出,还未归来。”

    柳孟棠捏着她玄色的氅衣,缠着纱布的手被衬得分外显眼。

    “寒山肯定在西厢!”又一道声音响起,“你再不开门,我等便要破门而入了!”

    她向来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受了伤从来不爱多说。

    柳孟棠局促道:“那道长你呢?”

    “严重吗?”

    “我伤了多是涂这个。”

    她仰头看着柳孟棠,和柳孟棠刚刚看着她那样不知所措。

    “能给我瞧瞧吗?”

    “没伤。”宜尔深呼吸。

    说完,宜尔后知后觉,接氅衣的手顿住了。

    平日里的宜尔眉眼间总带着些冰冷的薄凉,那种薄凉是带着攻击性的,在气场上便能压人一头。如今睡去了,那份敏锐和薄凉终于消散了,反倒多出了几分脆弱和清丽。

    柳孟棠将床榻理整齐,立在边上不动。

    受了伤不太爽利时,宜尔才愿意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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