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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反正我就认定你们是我的爸妈。”夏可可努力用最欢欣的语调让他们安心。

    夏可可望着沈灏晨的背影,稍一犹豫,便跌跌撞撞地跟了过去,海风一吹,加上方才闹了闹,她的酒意已经全醒了,而且,她突然有点莫名的了悟,甚至不惊奇沈灏晨这样无端端的出现。

    “我是抱养的?”夏可可打断她,只觉得这件事这是狗血到搞笑的地步了。

    沈灏晨突然觉得很累,宛如实质,不堪忍受。

    小屋的门合上了。

    难怪在妈妈知道沈灏晨可能是爸爸的私生子时,并没有过问“乱伦”的事情,敢情他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完全是一丁点血缘都扯不上,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说的那些话,她临死前告诉他,去找那个姓夏的,她说他是他的仇人。她说了那么多话,说自己如何如何怀着他被抛弃,可是她是真的怀孕了啊,那么多街坊邻居都知道都能作证的,他怎么会是抱养的呢?——除非连怀孕都是假的,她一开始就想好了,找个孩子,从小幻真幻假地教育他,用那么多似是而非的故事,告诉他夏教授是多么坏的一个人,以至于沈灏晨的一生,所有存在的意义,不过就是毁掉他。

    沈灏晨不置可否,只是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过身,一脸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地,问:“我看他也确实不知道那个秘方在哪里。不用继续监视了,你们先出去吧。”

    以后,还是一家人。所有的问题,仍然要一起面对。

    夏母愣住。

    又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故事。

    沈灏晨放在扶椅上的手握紧又松开,脸色则是一贯的冷峻,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自己做错事还得理了啊!”夏母也被惹怒,显然,这一唱一和,两人在这间小屋子里,只怕已经演示了几百几千遍了。这种历史遗留问题,可什么时候才算争出一个头啊。

    夏可可的脑袋有点疼,想琢磨得更深刻一些,一抬头,瞧见爸爸妈妈都小心翼翼地瞧着自己,仿佛在等着她的判决一般,她心中一软,张开双臂,将两位老人一股脑地搂住。

    她为什么要收养他,还要谎称他是自己与夏教授的儿子?

    夏母本意要拉住可可,也被拖

    情愿自欺欺人,也无法接受,沈灏晨是自己哥哥的事实。——毕竟,那是她曾经深爱过的人,那么那么那么,深爱过的人。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亲自问夏教授吧。”他丢下这句话后,便再也没有理夏可可,仍然只是往前走。夏可可就像踩在棉花上一般,也只记得跟着他往前走了。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夏父自己结扎,大概也是为了安慰夏母不能生育的事实。他毕竟和她过了一辈子。

    “我一个人呆会。”沈灏晨淡淡道。

    沈灏晨正站在门口,逆着光,清冷的身影笼罩在一层浓艳的墨色里,仿佛从彻黑的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那么陌生。

    悲剧。

    “爸,你……你不能生育……那,那我是从哪里来的?”现场沉默了好半天,夏可可才嘀咕了一句。

    “我说了,但是他不信,他从小……从小就被玉兰灌输了很多事情,他不会相信了。”夏父叹了口气,“我是对不起玉兰,但是没想到她会那么极端。”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不可思议,夏可可只是皱了皱眉,很平静。

    “你确实利用了她,是不是?”夏可可现在的反应堪称冷静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敢说你们没发生什么?你们如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她何必要恨你那么多年?不仅她恨你,她还让她儿子恨你,让她兄弟姐妹这么多人一起恨你,你肯定是始乱终弃了!”夏母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两老儿肯定因为这个问题争吵很久了。

    夏可可也愣住。

    他们离开后,沈灏晨一个人站在屏幕前,看着里面渐渐暗下去的画面。

    夏可可觉得全身发热,有种狗血沸腾的感觉,她在想,不是那么倒霉吧,不是那么巧吧,不是那么小言吧,不是那么俗套到死吧,可是那句话,还是问出了口,“和我在一起,是报复吗?那个广玉兰,是你母亲,也是我爸的……其中一位女友?”

    他们来到一个远离旅游区的小房子里,靠着海边,除了当地的一些渔民外,这里还没有被开发,因此鲜少游客。

    夏可可好容易安抚好父母,正要详问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夏可可转过头,眯着眼睛望过去,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沈灏晨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抓起夏可可的手腕,便要往外走。

    狗血附身还是怎么的?

    长辈的情债,小辈来还。

    夏父站起来,望着女儿,有点难以置信,“可可?”

    “把灏晨叫进来吧,告诉他实情。”夏可可想了半天,然后非常理智地说道。

    反而是在他身后的刘霞有点急了,忙忙地俯身道:“灏晨,你别听他的,他骗你的呢。我爸说了,你肯定是广家的后人。”

    夏可可简直是想笑的心都有了。

    “我不打搅你们叙旧了。”沈灏晨的声音此刻从后面传来。

    哪知,夏母似乎并没有马上点破这个谎言的意图。

    情债……雷雨……

    刘霞疑惑地看着沈灏晨,但从沈灏晨的表情里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转头望了望后方的人,终于听话道:“好了,我们出去吧。——灏晨,你呢?”

    他很少有这样粗鲁的行为,力气也大得惊人,夏可可踉跄了两步,便已被拖到了门口。

    夏可可的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可是大脑已经完全秀逗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你说话啊。”夏可可又转向夏母,几乎是求助般的语调了。

    “我承认我们之间有过一段情,但是,沈灏晨绝对不可能是我儿子!”夏父也急了,调子升了上去。

    夏可可脑子里又哄哄地响了起来。

    夏父夏母被夏可可八爪鱼一般的爪子搂在了一起,身体相撞,互相望了一眼,突然间也都释然了。

    但是,沈灏晨又是怎么回事?

    “我是真的被她吸引过,也没想过要利用她。是她看出来,我很想调回城,就帮我走关系,对方说要她家的一个传家宝,她背着她父亲拿出来了,结果惹了祸……”夏母的声音低了下去,后面的事情,夏可可也能猜出个大概。

    原来恨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如斯地步。通过毁掉一个人,来毁掉另外一个人。而他只不过是棋子,是工具而已。是那个被毁掉的人。

    还不等夏父回答,夏母立刻冷哼了一声,“你爸种下的风流债,现在报应了吧,还全报应在女儿身上。老夏,我看你怎么回答你女儿?对着可可,你可不能再说瞎话了。你不能继续害我们女儿了。”

    痴情的少女为了情郎,将祸事带入家中,可是大祸之后,情郎却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妻子的身边,她怎能不恨?从那以后,也许恨他,是她唯一活着的理由。

    沈灏晨终于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她。

    沈灏晨的脚步顿了下来。

    以前的事情,已经不能追究了。

    “我说了沈灏晨不是我儿子,就不是我儿子!”夏父仿佛终于被夏母逼到角落,突然站直身体,粗着脖子道:“因为我和你结婚那年就结扎了,根本不可能有生育,这个沈灏晨,根本就是广玉兰抱养的。”

    沈灏晨面对着屏幕。屏幕里,正是夏可可一家三口的一言一行,方才的谈话,也清晰地传了过来。

    夏可可下意识地转过头。

    其他的事,之后再说吧。

    她和沈灏晨,就是两出悲剧。——那么,这就是当初沈灏晨执意离婚,执意伤害她的理由吗?

    “嗯,妈妈以前得过一场病,医生说不能生育。”夏母的声音越发柔起来,借着屋内本就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看着夏可可的反应。

    夏母在短暂的沉默后,也清醒了过来,她转向夏可可,勉强笑了笑,柔声道:“可可,有一件事,其实我们早就想告诉你了……”

    难道她是抱养的?或者,是妈妈的私生女?

    两人站定。

    太扯了吧。老爸这个谎话说得也太低劣了,别说妈了,便连她都不相信。

    情愿相信吧。

    将父母带走的华人,沈灏晨的家,那个开满木兰花的小镇,所有似乎毫无联系的事情全部连在一起,夏可可低着头,走着走着,突然间,冷不丁地,她抬起头问:“你以前是不是就认识我?”

    天色已经渐暗了下来,房间里更是暗得吓人,夏可可推开门,望着里面坐在椅子上两个人,辨了一会,才认出是多月未见的父母。

    三人相顾了半天,夏可可摇了摇嘴唇,直接问:“爸,灏晨,他——”

    刘霞又看了他几眼,想说点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你……不会是我的哥哥吧?”

    爸妈消瘦许多,以至于夏可可第一眼几乎不敢认了。

    夏可可的脑子嗡嗡了几声,她好像第一次想到这种可能,方才还被狗血点燃的热血,蓦然间又变冷的,冷到指尖都凉飕飕的。

    夏可可反而被置身事外,她站在旁边,看着已经红脸的爸爸妈妈,不知为何,她是相信爸爸的。

    夏父被妻子数落,也没有急躁,仍然用那种不紧不躁的调子,慢悠悠道:“我说了,我并没有对不起你,沈灏晨也不可能是我儿子。”

    “爸妈!”她叫着他们,扑过去。

    这是怎么了?

    “我是可可啊,我来找你们了,你们怎么……怎么那么瘦了?”夏可可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原本养尊处优的父母,几乎瘦得只剩一副骨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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